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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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微涼，撲過來的一瞬間，讓聞清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三兩步追上許昭，開口道:“項鏈不需要你付錢的。”
許昭掃她一眼，笑道:“怎麽了，跟我這麽客氣。”
這話一出，聞清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揪着衣服袖子，猶豫着說:“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她一向不擅長表達，哼哧半天也沒從嘴裏蹦出句話來，最後直接掏出手機，道:“我把錢轉你吧。”
“不用，”許昭阻止她的動作，“這又不貴，買了就買了。”
不是貴不貴的問題，聞清心裏嘟囔一句，但她拿手機的手被許昭半空截住，還真沒辦法立刻轉錢給他。
“就當我送你的新年禮物了，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這頓飯。”
“什麽呀，”聞清道，“飯是我該請的，之前拖了那麽久，現在該補上才對。”
許昭見她是真過意不去，眉頭一挑，又提議道：“那你拿着項鏈，下次再請我吃一頓飯。”
這貌似是個不錯的辦法，聞清看一眼許昭，點頭同意：“那行，那下次我再請你吃飯。”
兩人達成共識，繼續走在青石板小路上，只是前方似乎沒多少看點了，遠遠望了一眼，他們便折返回去。
走在路上，聞清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響起，她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手機，停下腳步，點開微信查看。
又是聞媽媽的消息，簡短兩行字，讓聞清不自覺地嘆出一口氣。
聞媽媽：【小清，最近工作很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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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下，你要不還是回來，換一個工作？】
又是這套說辭，之前還是暗示，現在直接是攤開來說，聞清視線久久停留在屏幕上，最後摁滅，将手機重新放回口袋，沒有回複聞媽媽。
許昭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在她旁邊問了一句：“怎麽了？”
他問的克制，又實在是想關心。
聞清別過頭看他，剛剛的好心情不複存在，取之而來的是郁悶和沮喪，連帶着之前的種種，在此刻都席卷了她。
對上許昭的眼神，她莫名有了傾訴的欲望，聳聳肩道：“我爸媽叫我回家找工作，不要再做攝影師了。”
“啊？”聞清此話一出，許昭當即驚住。
“他們一直覺得我做這個不穩定，而且不在他們身邊，不好。”聞清淡淡道，“之前出國留學，他們也不是很支持，只是那個時候工作忙，沒時間多管我，現在清閑了，想方設法要我回家。”
許昭垂眸，，面前的青石板路映出燈光來，他問：“那你呢，你怎麽想的？”
“我當然不願意了，”聞清立刻回答，“當攝影師可是我的夢想，我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不過，”她話鋒一轉，語氣又低沉起來，“好像這麽多年來，一直在這方面沒有特別出衆的成績，也挺讓人失望的。”
說起這個，聞清整個人顯得落寞許多，許昭從前沒見過她這樣，不知道她也會有這樣自怨自艾的時刻，一時間，心中挺不是滋味，沉默片刻，他出言安慰聞清：“但是你實現了自己的理想，這已經超過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了，更別提，你還在這個領域有你自己的姓名。”
許昭說的沒錯，聞清雖然沒有特別了不得的成績，但是在攝影圈，也并非是無名小卒，此前在國外的作品也有不少人拍手叫好，說來，她擔得起“攝影師”三個字。
“是嘛，”聞清被許昭說笑了，“我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當然，”許昭肯定她，“在我身邊，能完完全全實現自己理想的，你是第一個。要我說，能實現自己理想的，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別的，壓根都算不上什麽。”
“那按照你這麽說，”聞清和他開起玩笑來，“我比你許大總裁還有錢，能上福布斯富豪榜？”
許昭在她眼前打個響指，“說對了。”
聞清沒忍住笑出聲音來，停頓片刻，她看許昭，問：“那你呢，你的理想是什麽？”
許昭沒想到聞清會問這個，對上她的視線，一時沒能立刻回答。
在聞清印象裏，許昭身後永遠都是華琛集團的名字，關于其他，似乎很少有人關注。
今天要不是偶然說起這個話題，聞清也不會想到來問他這個問題。
“呃……”許昭臉上難得出現猶豫的神色，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很小的時候，想過做飛行員，收集過一段時間的飛機模型，不過那都是很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我都記不清了。”
“是嘛？”聞清驚喜，打量了許昭一會，腦子裏不禁浮現出他穿飛行服的模樣，好像，跟他也很搭。
“那後來呢？後來你的夢想就改變了嗎？”聞清又問。
“改變？”許昭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換了種說法，“不是改變，是消失了。 ”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夢想被他深埋進心裏，在時光洪流中，自然而然地不被提起，自然而然地埋葬。
他一說這話，聞清自然也知道是什麽意思，沒再追問，只是笑笑，笑容裏多有安撫的意味。
許昭沒把這個太當回事兒，還沖聞清挑眉，兩人并肩，一起走出這清淨的小巷。
坐上車，外面的冷氣和風聲徹底被隔絕，聞清看着窗外極速掠過的風景，忽然下了決定。
聞媽媽的信息一直停留在這兩條，她和聞爸爸在那頭肯定也在等着她回複信息，她喚出鍵盤，回複聞媽媽：【不了，我還是想留在北城繼續做攝影。】
信息發出去的一瞬間，她感到一直沉郁在心中的某些東西被抽離，人也輕快了不少。
酒飽飯足，心情也不錯，車內的暖氣和音樂都剛剛好，聞清靠在椅背上，別過頭看了一眼許昭，莫名覺得這樣的氛圍很安心，眼皮一個沒撐住，竟然就這樣睡着了。
再睜眼時，已經是青山苑的地下停車場。
聞清反應過來這是哪裏後，模糊的意識一下就清醒了，她揉了揉眉心，偏頭去看許昭，許昭正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看手機，察覺到聞清醒來，他将手機收起。
“我睡很久了嗎？”聞清問。
“沒有，”許昭搖頭，“我也是剛開回來，剛剛路上有點堵車。”
“噢。”聞清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又揉了揉臉。
許昭看她這樣，問：“最近很累嗎，看你狀态不太好的樣子。”
“有點，”聞清道，“感覺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來，我是不是得多運動一點，恢複一下狀态。”
她嘴裏嘟囔着，向許昭征詢意見。
“可以啊，”許昭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每天鍛煉一下身體，确實會讓自己感覺好一些。沒時間去健身房的話，在樓下小區跑跑步也行。”
聞清癱倒在座位上，嘆一口氣，“可是我沒辦法堅持，總是不想下樓。”
許昭笑笑，道：“那要不我監督你，正好我也下樓走走。”
“真的嗎？”聞清話語中有些不相信，但又覺着這個方法可行。
“真的，”許昭肯定，“相信我嘛。”
聞清思考一番，最終點了點頭，“行，那就明天開始。”
“好。”許昭一口應下，随即和聞清一塊下了車，回到十樓。
已經接近十一點，兩人沒多停留，各自回了自己家，聞清看了眼表，又想到明天早上的計劃，心虛地給許昭發了條信息：
【第一天的話，七點起吧？】
驟然讓她早起，一時半會她還真做不到，聞清看着手機上的消息，還有些不好意思。
沒一會，許昭的信息便回複過來，是條語音，聞清點開，聽見他含笑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在房間落下：
【行，一切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