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越國

第二日,長卿便與洛雪一道去裴府。裴家長房的裴青風、裴青雲、裴青岚、二房的裴青穆、裴青月都迎了出來。為首的白衣俊秀儒雅青年正是裴家的長房嫡長子裴青風。

夏長卿看着眼前這陣勢,對着裴氏一衆兄妹拱手笑道:“長卿來裴府許多年也不曾見大家有過如此陣仗的迎接禮啊!”洛雪聽罷掩唇低笑。

裴青穆一臉好奇的望着夏洛雪,拉着裴青岚問道:“那位漂亮姐姐便是雪表姐了嗎?”

一身淡青色長衫的裴青岚撫摸着裴青穆的小腦袋:“是呀,青穆的雪表姐回來了。”

裴青風望着夏長卿嘆道:“咱們這裴府歷來重女輕男,長卿表弟莫非不知?”

夏長卿又豈會不知,不過是第一次這麽深刻的體會到罷了。

裴青月才不管他們,上前挽着洛雪的胳膊走:“大家可算是把你盼來了,祖母一直念叨着。”

進了福香苑,裴家長房裴程鳳、陳氏,二房裴程錦,姜氏俱在。祖母劉氏坐在榻上,望着下面一衆兒孫,獨獨缺了小女雅慧,再見着與其容貌相似的洛雪便忍不住直掉眼淚:“可憐我慧兒命薄,早早去了,留下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衆人聽罷不免傷懷勸慰一番,洛雪等人怕祖母劉氏太過傷心引起舊疾,只好哄得老夫人沉沉睡去,方小心翼翼的退了出來。

陳氏見此不禁心生感嘆:“咱們裴府一脈本就人丁少,這兄弟幾人竟還不把勁往一處使,青雲從軍,青岚從商。”

裴青岚在旁聽得委屈:“母親,這裴府的爵位只有一個。咱們不各展所長,難道學得別人兄弟阋牆,為着個爵位鬥得你死我活嗎?”

陳氏聽得氣極:“這麽說,你們還有理了?想我堂堂相府,世代書香傳家,怎麽到我手裏就被傳歪了!這讓我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裴家的烈主烈宗。”說罷竟掩面欲泣。

夏長卿亦聽得心虛不已,當初父親又何嘗沒有為此怒過、罵過。只是母親、妹妹都不在了,他恨,恨自己文弱書生護不了母親與妹妹周全,便棄文從武,生生氣得老父親直罵逆子。當然柳氏是樂見其成的,如此一來,她兒長德以後便可世襲待郞之位了。

青雲和青岚見狀只能逃。裴青風與夏長卿也順勢退了下去。

姜氏安慰道:“青風公子的名頭這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大嫂切莫妄自菲薄,給自個找不自在了。”

陳氏嘆道:“這兒子呀總歸是不如女兒貼心,還是弟妹你福氣好,生了青月這麽個貼心小棉襖。我啊,就指着洛雪常回來看看我了。”

洛雪不由微微一笑道:“洛雪以後一定常來,舅母們可不能嫌我煩!”

回風亭裏涼風習習,裴青風負手望着遠方淡笑道:“表弟不必自責,青雲與青岚雖是與我志向不同,但亦是父親默許的。将來朝堂之上由我與父親擋着,朝堂之外須由你與青雲護着,青岚于我們是後盾亦是退路。如此這般才能護得裴家與洛雪萬無一失。”

夏長卿吃驚的望着裴青風的背影。外人只道青風公子仙人之姿,才名無雙。誰又知道這淡泊寧靜的外表之下竟有如此這般的深謀遠慮。

“既然表哥與舅舅們已經有了決斷,我與青雲、青岚自是義不容辭,努力做好我們該做的,方不負使命。”

自從相府回來,外人皆傳夏府大小姐禁不住悲傷,又病倒了。

幾個月後,芳菲苑。

“喲,好俊俏的小哥吶。海棠,秀梅,來接客啦!”芳菲苑的老鸨秦媽媽甩着羅帕殷勤招呼着。

瞧這兩人穿着打扮想來是哪家的貴公子偷偷溜出來找樂子。秦媽媽暗自揣測着他們身上有多少銀子可以撈。進了她芳菲苑的門,那就是她秦媽媽的財神啊!當然要好生伺候着。

小碧的嘴角抽了抽:小姐這品味是越發新奇了。

洛雪拱手一揖:“媽媽有禮了,此來芳菲苑乃是有筆生意想與您談談。”

秦媽媽斂了笑意,正欲發作。洛雪玉手輕輕在秦媽媽眼下晃了晃低聲笑道:“秦媽媽若是看不上,那本公子只好去怡歡樓去了。

“公子且慢,媽媽我有眼不識金鑲玉,請公子莫怪。快請進.請進!”秦媽媽滿臉堆笑着賠禮道。

雅間內,洛雪打開一個淺碧色的瓷瓶,滴了一滴在秦媽媽腕上:“此香名為招歌,一滴足以留香月餘,至于功效嗎?當然是名符其實的。”

小碧此刻的心情是崩潰的,前幾日她還憂心小姐轉了性子,成日郁郁寡歡。可一聽小姐剛剛這翻說辭,她頓覺無憂谷的小魔女又回來了。公子,小姐如今都逛到青樓來玩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廂小碧還在兀自糾結不已,那廂洛雪又打開了另一個白色瓷瓶:“此為冷幽蘭,一滴同樣可留香月餘,功效嘛,便是既可保花魁清謄,又可讓客人長迷久戀。”

小碧瞪大眼睛:小姐出谷果真造孽啊!公子,公子...眼看小姐越來越魔性,小碧憂心重重,不知道以後該怎樣面對無塵子。小碧的腦袋嗡嗡作響,已然聽不進去她們後面的談話了。

出了芳菲閣,洛雪便和小碧上了馬車往街頭的濟安堂趕去。

待進得內院,安淨懷便将這幾日疑難病錄呈了上來,洛雪細細看了一遍,并一一批注:安叔按着這個抓藥就可。另外但凡京裏各大家上下若是有病例在冊的,就單獨整理出來,過幾日交與我。

“是,小姐請放心,老奴這就去準備,一定辦好。”言罷便退下了。

洛雪收拾着病錄,忽的左邊的窗子一聲輕響,一個黑衣人滾了進來,這還沒等洛雪發作,又一個黑衣人跌倒在地。

白練伸出雪白的小腦袋,懶懶的吐着紅芯子朝那兩個人看了一眼,又乖巧盤在洛雪的腕上大睡起來。

“小碧,守好前院!”洛雪收拾好病錄,攤開醫書。淡淡的吩咐道。

瞥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兩人,洛雪好心情的擺弄着手中的藥:撿個殺手也不錯,自己目前也的确手裏缺人不是?

前院已聽到隐隐約約的腳步聲。洛雪勾唇一笑:“看來好戲要開場呢!”洛雪素手一揚,細細的藥粉飄散開來落至黑衣人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細密的紅疹。

洛雪隔着面紗冷笑道:“兩位莫不是以為裝死能躲過去?”

“小姐,快,前院攔不住了。”門外傳來小碧焦急的聲音。

“你們還不趕緊脫了這黑衣,上床躺着,難道想等本姑娘親自動手不成?”洛雪涼涼嘆道。

“乖乖,這話說得咱多不好意思啊!”杜宇楓還在愣神中,洛雪已上前扒下了他同伴的上衣,藥水一倒,地上的黑衣已化為灰燼。洛雪倪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

杜宇楓打了個哆嗦,哪還敢不從,立馬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和南宮塵的黑衣扒了個幹淨,把南宮塵搬上床,一起挺屍。

洛雪悠悠的的寫着藥方,一隊官兵便沖了進來:“可有看到兩個黑衣人,他們是朝廷要犯,窩藏可是死罪!”

洛雪指了指床上:“那裏有兩個病人,不知道是你們要找的。”

為首的兩個官兵走進一看,只見床上躺着的兩個男人臉上皆布滿紅疹,手臂上的疹疱已破,流出滲人的黃水,發出陣陣惡臭。

一人大驚:“老大,這莫不是花柳病症?”

一旁的洛雪淡定一笑:“官爺好眼力,哎....真是造孽啊,這兩個花樣男子....”

一行官兵面面相觑,只覺得晦氣得狠:“媽的,惡心死我了,快走快走。”

“官爺回去後記得喝幾副板藍板,以防傳染上了啊!”洛雪在他們身後喊道。怎料,他們一聽竟跑得越發快了。

杜宇楓為南宮塵戴好面具,扶他起身:“多謝姑娘搭救,只是可否為我們解了這毒?”

“哦?這救命之恩加上診費不知道二位準備怎麽付啊?”洛雪挑眉一笑。

“呃,姑娘,我們這出門在外也沒帶什麽銀兩,這...”杜宇楓為難道。

洛雪拿着手中的瓷瓶把玩着:“看來,二位公子是打算吃霸王餐了?”

杜宇楓尋思着是帶着這些莫名其妙湛人的流膿疹子回去治好的幾率有多大。算了,還是別想了,萬一被診出花柳病,他不死,表兄也決不會讓他好活。

杜宇楓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把眼下度過去再說。便把南宮塵身上一直随身攜帶的王佩遞了過去:“姑娘,這是塵王的王佩,你可得好生保管。過幾日,在下定當帶銀兩過來贖回。”

洛雪接過玉佩滿意的笑了:“如此甚好.這塵王內傷太重,将藥服下吧”言罷丢過一個白瓷瓶,手指一彈,藥粉随着香霧散開,那惡心的紅疹竟迅速退去、消失。

待香霧完全散去,那蒙面的姑娘已經消失了。杜宇楓嘆了口氣:“真是魔女現世啊!”

她雖是走了,杜宇楓卻不敢逗留。萬一那小魔女再殺一個回馬槍,他可沒第二塊王佩可以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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