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做噩夢
第39章 做噩夢
高銘離開後, 氣氛又漸漸恢複了最初的輕松愉快。
徐婷跳累了,回到卡座上喝了一大杯橙汁,和她們分享剛剛看到的幾個帥哥, 就是覺着不太直, 不然說什麽都要勾搭一下。
劉媚沒有問林早早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讓林早早松了一口氣, 此刻她難以用言語來表達內心的感受。
坐在那裏,她不時地抿一口橙汁, 凝視着桌上的酒杯,心思在飄忽不定地游走。高中同學的出現, 勾起了她深埋心底的回憶,也勾起了她對曾經時光的恐懼。
在她的記憶裏,那段高中歲月的代名詞從不是美好,他口中的開玩笑, 在她看來從不好笑,只令人生厭。而唯一朦胧的美好,似乎就是窗外打籃球的學長。
她放下橙汁,拿起一小杯酒, 一飲而盡, 感受着口腔裏炸裂開來的辛辣,順着喉嚨直達胃部,火燒一般, 卻好像能燃盡內心的不安。
還想再拿一杯時,被劉媚攔了下來, 将橙汁推到她面前:“小醉怡情, 大醉傷身。”
一直玩到了近十二點,夜已深, 他們才從酒吧離開,前往點評推薦排名靠前的夜宵攤。
夜宵攤位上散發出各種誘人的香氣,烤串、炸雞、炒面等美食擺滿了攤位,不少游客圍在那。他們點了一些招牌小吃,坐在露天的座位上,大快朵頤。
程亮拿紙巾把每個簽子尖都擦得一幹二淨,主動遞給劉媚。徐婷長咦一聲,用手扇風:“你們快聞,這是什麽味道?”
林早早以為肉串變質了,拿起來細問,只有香噴的孜然香氣。
徐婷樂不可支,整個人在椅子上東倒西歪的:“老大,是戀愛的酸臭味兒啊。”
劉媚拿起一串雞翅塞到徐婷張着的嘴裏:“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這回真的吃飽喝足,他們回到別墅,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疲憊的身體漸漸沉入夢鄉,準備迎接第二天的行程。
林早早陷入了夢鄉,這個夢帶她回到了高中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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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中,她穿着整潔的高中校服,坐在教室的第三排。周圍有幾個女生圍繞着她,好像是因為她帶回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她擺弄着手上的挂件和文具,是林爸去香港出差時從港迪帶回來的,款式是大陸沒有上新的,對于高中生來說,很是稀奇。
林早早大方地分享這些禮物給這幾個女生,其中一個戴着框架眼鏡的女生拿着她的挂件,不好意思的開口:“真的送給我?”
“是啊。你們喜歡就拿去吧,反正我爸還會給我買的。”
大家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們都圍繞在她身邊,噓寒問暖,她大大方方請客,帶女同學去校超市,去商場購物,去KTV唱歌。
然而,夢境逐漸變得扭曲。
她放在桌堂的東西,開始悄悄的消失,她不确定是自己的忘性太大,還是班級遭了賊。她到辦公室請求老師查看班級的監控。
在監控裏她看到了拿走自己東西的人,分明是那三個平時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朋友”,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她們開啓了不問自取,甚至拿走了對她而言很重要的生日挂件。
她在食堂攔下了她們想要拿回挂件,可她們三個人卻否認,還說她冤枉她們。她說自己在監控裏看得一清二楚,三個女生突然變了臉,指着她的腦袋:“還給你,有錢了不起啊,還不是小氣吧啦的人!”
林早早想反駁,自己根本不是小氣的人,不然又怎麽會把自己的東西分享出去。可她們三個人根本不聽她的話,把挂件丢在湯桶內。
“你既然喜歡,那你就自己撈出來。”
那天之後,一切都變了。
林早早去上廁所,卻被一群同學堵住了門,想要捉弄她。林早早拍門讓她們開門,被潑了一身的冷水。然後是她的書本,被惡意地丢棄在樓下。
夢境中的情景變得越來越沉重,直到那個最嚴重的一天。
林早早被鎖進了學校的體育器材室,門被反鎖得嚴嚴實實,沒有手機無法求助,只能靠喊叫來求助。可她的呼救和拍門聲,都沒有引起任何回應。
器材室太偏了,往常來的人就不多,這個時間點又臨近放學,大家都急着吃飯和回家了。
白天逐漸變成了黑夜,這讓怕黑的她變得更加害怕和絕望,扒着窗邊汲取着那一絲月光。時間似乎過得很慢,她一直在黑暗中等待着。
後半夜,她靠着牆邊昏昏欲睡,等着林媽發現她沒有回家而找來學校。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到了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她迫不及待地拍門求助。
門被從外面打開,走廊的光照進了體育器材室,她看見一個穿着球服的男生抱着一個籃球站在那,她不管不顧地跑過去,抱住了這根救命的稻草。
球服九號,她的英雄,在籃球場打球的學長。
夢境又閃回到黑暗的惡犬房間,再次喚起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夢境中的恐懼和絕望似乎無法擺脫,她想要尖叫,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林早早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手緊緊地摳在一起,痛感清晰的傳遞出來。
終于,從這個冗長的噩夢中驚醒過來,她的手指破了皮,一點點血絲滲了出來,她的心跳還沒有完全平複,汗水滿身,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将夢中的情感抛在腦後。
刨去不愉快的第一晚外,剩下的三天玩得要多嗨有多嗨。回程的時候,徐婷要多舍不得就有多舍不得,抱着特産幾步一回頭,約定有機會再來,她才微微收心。
回去按照來時一樣,先送程亮和徐婷,最後才是劉媚。劉媚對着後視鏡整理着被風吹亂的頭發,狀似不經意地問出口。
“高中的時候過得不開心嗎?”
林早早一愣:“有一點吧。”又幹笑道:“是不是那天表現得很明顯?”
劉媚搖頭又點頭,颔首指着她抱着創可貼的手指:“我以前也像你這樣摳手指,我弟就勸我去看心理醫生。”
林早早勾起手指,想藏起來,有點欲蓋彌彰:“我有時候會做噩夢,膽戰心驚的,這樣就醒過來了。”
“那你要去見醫生嗎?”
“見見吧,反正時間還多一些。”
到了劉媚家小區門口,林早早停了車,見門口站着的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朝着車走過來,酷似雙開門的身材,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陽光的味道。男生弓着身體拉開副駕駛的門,微笑着和林早早打招呼。
“早早姐,你好,謝謝你送她回來。”
劉媚很自然的把特産交付到男生的手上,男生搓着劉媚的頭發:“算你有良心。”
林早早張着嘴,陷入了失語狀态,什麽情況,怎麽半路還殺出了個程咬金啊?
劉媚朝着她眨了下眼:“我弟,劉楠,蘇南體院大一生。”
卡在嗓子眼的那口氣終于咽下去了,她差點覺得程亮此生沒戲了,連忙和劉楠打招呼:“你好,我才知道媚姐有弟弟,沒想到是這麽大的弟弟。”
這麽大的弟弟。這個形容詞有一點罕見,劉楠琢磨了一下,笑了出來,露出一排光潔的牙齒:“我和我姐以前不熟,很正常的。”
劉媚推了劉楠的肩膀一下:“別在這裏聊了,時候不早了,讓早早回家休息。”
“好啊。”劉楠朝着林早早揮手:“早早姐再見,回去注意安全。”
車開出一段距離,林早早透過後視鏡看到劉媚和劉楠往小區裏走,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之前劉媚說過家裏人重男輕女,以為只是一個代名詞,沒想到家裏真的有個男孩,不過看着弟弟的樣子,應該沒讓劉媚吃很多虧,也就放下心來。
收回視線時,餘光瞥見後排座的紀念品,買這些的時候,腦袋裏想的都是家裏人和李溫。她先開車到爺爺奶奶那去,本來打算給老兩口一個驚喜的,結果剛進大院就聽到老管家說爺爺奶奶去長白山參加老同學壽宴去了。
她把東西轉交了,連屋子都沒進就上車折道去姥爺家。
姥爺正在伺候大院裏的花花草草,拎着快趕上半個林早早那麽高的大水壺,腰間別着一串鑰匙,嘩啦啦直響,她從蓮花寺求來的平安符也挂在扣眼上。
姥爺一把年紀了,林早早怕他抻到腰,快步過去幫忙澆花:“姥爺。”
“早娃子呦,現在想起姥爺來了?”
林早早澆着花,精心的回姥爺:“我天天都想你,念着你。”
“那你不來看我。”
“這不就來了。”澆完最後一排花,林早早手酸地放下水壺,直甩着胳膊:“姥爺,我爸不是給你找了幫忙的,你怎麽還自己弄?”
“這些都是你姥留下的,舍不得讓別人動。”
林早早把紀念品拎進屋子,姥爺愛幹淨,屋子收拾的很幹淨,還保留着姥姥在時的模樣。
姥爺從冰箱裏拿來水果給林早早,噓寒問暖,三句裏兩句是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畢竟她和李溫那一撇沒寫完就被擦幹淨了,只能敷衍過去。姥爺對感情的事不強求,就希望林早早過得開心就行。
“別聽家裏安排的那些雜七雜八的聯姻,咱家不差那點錢,知道吧?”
“我知道。”
從姥爺家出來,天都快黑了,林早早看着手機裏的李溫的手機號,猶豫着要不要撥過去,問問他現在在不在醫院,又覺着那天摸他腦袋的事挺荒唐的。
車不知不覺地停在了醫院門口,她拎着兩袋子紀念品站在那觀望了一會兒,走近幾步又折了回到車邊。
來來回回幾次,想着從車上撕了張便簽貼在上面,推開醫院的大門,在前臺小姑娘看過來的時候,迅速的把紀念品放下,關上門跑回了車上,發動車子。
沒別的原因,心意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