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裏正家的破事
幾日以後，裏正大人垂頭喪氣的，從房陵縣城回來了。
整整兩天，家裏的大門都緊閉着，葉小琴和顧明義這對夫妻，正愁眉苦臉的大眼瞪小眼。
“你說什麽？那柳紅姑娘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葉小琴瞪着眼珠子，不敢相信的問道。
“可不是嘛，柳紅這幾日鬧死鬧活，非得逼着鵬兒娶她。”顧明義嘆了口氣。
“什麽？讓鵬兒娶她？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堂堂的秀才去娶一個窯姐兒？我呸！虧她柳紅說的出口！”
葉小琴說完，狠狠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
顧明義平靜的說道：“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關鍵人家這肚子眼看就要大了，她說大鵬若是不娶她，就要去書院鬧個雞犬不寧。”
“噓，你可小聲點，千萬不要讓別人聽去了，好落人笑話。這事要我說就要怪你，當初讓他不要再去找那窯姐兒，你非得說孩子小，等大點就懂事了。你就由着他胡來，看吧，這下出事了吧！”
葉小琴壓低聲音說道，顧名義只好垂下了頭。
大鵬剛和柳紅好上的時候，葉小琴百般阻攔，看着兒子傷心欲絕的樣子，他心軟了，背地裏沒少偷偷給他錢，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現在該想想這事要怎麽處理。”顧明義說道。
“你有沒有把巧兒的事，說給他聽？”葉小琴皺着眉頭問道。
“問了，他說蘭巧不及柳紅的一半，娶她做妻不同意。”顧明義照直說道。
“嘿！這個冤孽，他還瞧不上人家了，人家葉家還瞧不上他呢！”葉小琴的眉頭，簡直要擰成一團了。
“唉，聽說那‘春宵閣’的花媽媽有點人脈，咱們可招惹不起這樣的人家啊。”顧明義也後悔，當初就不該慣着兒子。
“那怎麽辦？誰知道這柳紅肚子裏，揣着的是不是大鵬的種，要真讓大鵬娶了這個窯姐兒，咱們家在顧家莊怎麽擡得起頭？”葉小琴煩躁的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你瞎說什麽呢，人家柳紅說了，這半年一直和大鵬在一起，孩子鐵定是咱顧家的。不讓她進門又不行，又不能讓她做正妻，看來只能先把她納進門，做個妾室。”顧明義沉聲說道。
“妾室？妾室她都沒這個資格！”葉小琴擡高聲音說道。
“人家說了，大鵬尚未娶親，還不屑做妾室！那你說怎麽辦？不管不顧由着‘春宵閣’去書院鬧？”顧明義也生氣了。
“上次我給你的金釵，我讓你兌了留一半，銀子呢？”葉小琴伸出手來問道。
“沒……沒了，這柳紅說身子不适需要診病，鵬兒說書院要結伴春游，銀子都留給他們了。”顧明義尴尬的說道。
葉小琴的祖父和爹爹原本也是顧家村的，她娘剛生下她，爺爺便做主把他指給了顧明義。
後來爹爹跟着別個莊子的人，去蜀地販鹽，時來運轉發了點小財。後去房陵縣城做工，被一大戶人家相中，就此留在了府裏打雜。
家人也舉家遷往房陵，搭了個小食鋪子，倒也慢慢在房陵站穩了腳跟。她和顧家的婚事，早早就許下了，家人也時常後悔，知道顧家家境不寬裕，爹娘也時常貼補這個大女兒。
“你這個挨千刀的！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要不是從小與你指腹為婚，我葉小琴會嫁給你不是父親可憐我從中周旋，你能做這顧家莊的裏正？如今這唯一的傍身之物，也被你們這對冤孽父子坑沒了！我葉小琴這是做了什麽孽啊……”
葉小琴說着說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顧明義自知理虧，只好走到她身邊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娘子，快別哭了，等下別人聽到了不好，此事是我不對，我這也是沒有法子，礙不住大鵬的苦苦哀求，就剩這麽一點了，你先拿着罷。”
說完在懷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個繡着魚戲蓮葉的荷包，小心翼翼的，倒出兩個小小的銀稞子。
看到這銀稞子，葉小琴立刻破涕為笑，“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想藏私房。”
“不是的，我是怕下次大鵬沒銀子了。”顧明義慌忙解釋着。
“算你還有點良心。”葉小琴倆忙接過來掂量着。
“柳紅說是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你看這事該咋辦？”顧明義問道。
“唉，只能去蘭巧家提親，讓她和大鵬盡快成親，這柳紅也無話可說。”葉小琴嘆了口氣。
“這葉家嬸子能同意？”顧明義總算松了口氣。
“不同意也由不得她，你忘了，當初要不是你，她葉家差點滿門被滅，險些就要絕後了。這麽大的恩情，我們可說過一次，現在也該是她們報恩的時候了。”
葉小琴緊緊握着手裏的銀锞子，面帶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唉，這事也是我的職責所在，怎麽能拿這個要挾呢。”顧明義搖了搖頭。
“情況緊急，如今也顧不得這些了，日後巧兒進了門，我們待她好點就是了。”葉小琴說道。
“可是大鵬要是不同意咋辦？”顧明義問道。
“這就由不得他了，他要是執意娶柳紅，日後在顧家莊怎麽做人，親戚娘家面前，我也擡不起頭，入了黃泉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要是不同意，只能和他斷絕關系，日後無需再問我們要錢。”葉小琴嚴肅的說道。
看着他這眼神，顧明義有些畏懼，只得唯唯諾諾的說道：“好，那……那我過幾天再去房陵一趟，和他說一聲。”
“什麽說一聲，是讓他和你一塊兒趕回來，好把這婚事辦了。”葉小琴沉聲說道。
“行！”這事也怪他教子無方，顧明義只得同意了。
“那我去嬸子家說說。”葉小琴說道。
“好，你去罷。”顧明義小聲說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