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寧澤元不會當着行昭陽的面脫光，他跑到衣帽間，飛快地脫了居家服，換上一件深藍色的羊毛衫，又套上一件淺色夾克衫，都換好後才從換衣間裏出來。
行昭陽很喜歡他幹淨清爽的樣子，男人本已經上了床準備睡覺，他洗過了臉，臉上的肌膚又白又嫩，像煮熟的新鮮雞蛋的蛋白。
她忍住想捏他臉的沖動，說，“走吧。”
寧澤元笑着答應，“嗯~”
兩人出了門，李樹正在花園裏坐着小板凳抽煙，看到兩人，他連忙滅了煙，站起來，“行小姐，要出去嗎？”
“出去一趟，一個小時左右回來。”
“好的。要我開車嗎？”
“不用。”
“那我去取車。”
李樹走開後，寧澤元又猶豫了起來，他小心地确認，“大姐，我們真的要出去吃嗎？”
“對啊，剛才不是說了，怎麽你怕被人看到？”
他以前說過到外面吃飯被人認出來有點麻煩。
“不是的，我戴口罩就好。主要是那個，我想去的店挺小的，環境什麽的沒那麽雅致……”
他們之前去吃飯的地方的都是有包間的餐廳。
行昭陽笑了下，說，“吃個飯而已，你這操了一晚上的心了。”
Advertisement
寧澤元嘿嘿一笑，“你不介意就好，還有大姐，你以前吃過螺蛳粉嗎？”
“沒有，怎麽了。”
寧澤元思索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蹙起眉頭，他解釋道，“這個味道吧……有點沖，第一次吃可能吃不習慣，要不我們換個別的？”
“哦？”李樹将車開到兩人面前，行昭陽接過車鑰匙，道，“聽你這麽說，你是吃過很多次了。”
“也不多，就三五次吧。”
只有一次是在店裏沒人的時候去的，其餘時間都是叫的外賣。
“你能接受，我就不能接受？”
行昭陽拉開車門，坐進去。
寧澤元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笑道，“我只是提個建議，到時候我怕你聞到味道就臨陣脫逃。”
行昭陽被激起了好奇心，“別先急着下結論，試了才知道。”
車發動起來，寧澤元從地圖裏找到他吃過三五次的那家小店，開了導航。
那家小店離虹越有15分鐘的車程。
這輛車行昭陽常開，寧澤元也常坐，他的手機藍牙與車載藍牙匹配過，他簡單操作了下，很輕易就連接上了。
寧澤元放了首輕快的歌，表達自己愉快的心情，這是行昭陽第一次陪他吃特色小吃，他很開心。
歌名叫做《今晚月色真美》。
月色真美？
行昭陽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唇線抿緊了。
今天陰天，哪有什麽月亮。
如果沒有燈，夜是漆黑的，黑到看不見眼前的路。
行昭陽允許他在車裏放歌，有順耳的歌曲她會随口問是什麽歌。她以前還讓寧澤元放他自己唱的歌聽，雖然寧澤元急切地想讓她了解自己，但是要聽他的歌……還是算了，他唱功真的不咋地，別再拉低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了。
他當時說，“大姐，辣耳朵，還是別了。”
連他自己，都從來不聽自己唱的歌。
寧澤元聽着音樂，輕輕哼着旋律，也沒有再說話。
到了目的地，行昭陽将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
寧澤元戴上口罩。
一下車，螺蛳粉那酸爽的味道就迎面撲來，這味道寧澤元聞着香，但在行昭陽聞起來，卻是臭水溝的味道。
“是不是有點臭臭的？正宗的螺蛳粉都會有這種臭味，這是酸筍的味道。怎麽樣，還要試嗎？”寧澤元邊介紹，邊細心地觀察着女人的表情，她似乎在躊躇。
聽完寧澤元的話，行昭陽反而下定了決心，她長腿往前大步一邁，“當然了，我可不會當逃兵。”
“隔壁有個飯店，生意還不錯……”寧澤元還沒說完，行昭陽已經拉開門，走了進去。
寧澤元看着她挺拔纖瘦的背影，心裏偷樂，跟了上去。
店面不大。八點半多，早已過了飯點，店裏只剩下一桌客人，是一對年輕的情侶。他們的桌子上還放了兩杯奶茶。
寧澤元一進來就看到了奶茶上顯着的logo，這個品牌是他的最愛，可惜他正在控制體重，不能喝這種高熱量的飲品。
他悄悄地撇了撇嘴，轉回頭，站在行昭陽身邊，行昭陽正在看貼在牆上的菜品和價目表。
寧澤元熟練地點餐，“老板，我要兩大碗螺蛳粉。一份正常，另一份……姐你吃辣嗎？”
行昭陽遲疑了下，回答，“可以。”
寧澤元對老板說，“另一份微微辣。”
“好，三十。”
行昭陽自覺地掏出手機，掃碼付錢。
寧澤元看着她，默默收回自己從口袋裏掏手機的手。
多好啊，他們像是一對真的情侶在約會。
如果以後要分開，起碼還有這樣一段美好的記憶。
即使它真實又虛幻。
寧澤元很喜歡這種不起眼的小店，念大學時，後面的小吃街都被他吃遍了，一到下午下課，小吃街上人滿為患，連小五子餅都要排隊。
那些年他還是個窮學生，稍微吃點貴的都覺得奢侈，近些年出道了，賺錢了，反而不再頻繁地去吃大排檔和小吃店了。
能被人認出來是說明有知名度，固然是好事，可也帶來了不少困擾。
那對情侶坐在角落裏，女生的目光瞟過來，竟然在偷偷打量他，寧澤元趕忙避開目光，背對着他們坐下，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的正臉。
雖然寧澤元給行昭陽點了微微辣，但是這對于清淡飲食的行昭陽來說還是太辣了。
寧澤元雖然也被辣得抽鼻子，但是吃得開心又滿足，吸溜吸溜個不停。他看到行昭陽吃兩口就喝口水，吃兩口再喝口水，又心疼又想笑，他問，“姐，還好嗎？”
行昭陽覺得自己仿佛要變成一只噴火龍，她嘴硬說，“我很好呀。”說完就起身去問老板要了一罐常溫的雪碧。
哈哈哈，霸道女人從不認輸。
寧澤元的唇性感飽滿，總是帶着粉紅色的水光，而行昭陽的唇薄，色偏淡，此時卻因為食用辣椒而紅潤了起來。
瞄到這一抹鮮豔的紅，寧澤元用牙齒收了收下唇。
行昭陽拿起雪碧喝了一口滅火，一擡頭，看到了偷偷打量他們倆的女孩，她眼風掃過去，瞪了女孩一眼，那女孩心虛地低下頭，然後吸了一口奶茶，裝作玩手機。
他對面的男孩本來也在看手機，但他忽然也轉過頭來。
“你好像被發現了。”行昭陽輕聲說。
“啊？”
寧澤元好奇行昭陽是怎麽知道的，但是他不敢回頭。
行昭陽被辣得吸了口氣，繼續跟他講她的發現，“他們剛才拍到了我們。”
“拍到了？”寧澤元聽完行昭陽的話，有些不知所措地低聲問，他眼神有點慌，他與行昭陽的關系是不能公開的秘密，起碼，不能由他來公開，也不能因他而公開。
她這是提醒嗎。
“我、我去讓他們删掉。”寧澤元小聲說，他說完，竟然真的要起身。
隔着一張桌子，行昭陽拽住他的胳膊，“我去。”
寧澤元的心哐哐地跳，嘴唇和眼睛同時發燙，他仍舊不敢回頭。
這次，他不是怕被看到正臉，而是不敢看那個想要隐藏二人關系的行昭陽。
“你好。”行昭陽面色清冷，極具壓迫感地站在情侶面前。
女孩心虛，一臉惶然地擡起頭。
女人的社會經驗遠超那對小情侶，她站在那裏就是一副惹不起的樣子，她沒費力氣，動了動嘴皮子就讓女孩删掉了照片。
她不怕被拍到，只是不喜歡解釋，只要沒有結果，就不需要解釋，所以這照片還是不要存在的好。
還有，寧澤元看起來也很在意這件事。
他這張精美絕倫的臉，還真是讓人難以忽視。
女孩删除照片後便與男友離開了小店，但是寧澤元反而變得比剛才更加拘謹了，他吃完擦擦嘴，就戴上了口罩。
回去的路上，寧澤元沒有再放歌，他沒有了聽歌的心情，只是握着手機看着夜色發呆。這一靜下來，行昭陽竟然有些不習慣。
“小寧，怎麽不聽歌了。”
“嗯……有點困了。”
“我想聽《沒有彩虹》。”
寧澤元瞪着她，沒想到她又想聽自己的歌，而且精準地說出了名字。
他拿不準，問，“你……聽過？”
行昭陽微微翹唇，“沒有，現在想聽。”
寧澤元就知道她不會關心自己的作品。他是不想被她揭短沒錯，但短處能吸引到她的話也代表被關注了呀。
果然如此，連五分鐘的時間她都不會花費。
失望之餘，他還是緊張，他咽了口口水，說，“饒了我吧，姐……其實我是門面擔當來着。”
行昭陽問，“門面擔當，什麽意思？”
寧澤元胡扯，“就是，跟我在一起很有面子。”
行昭陽感覺他在騙她，可是她沒有證據。
她疑惑地從後視鏡裏瞥了他一眼，“是這個意思？”
寧澤元聽到她認真的發問，心情好了一點，他不由得笑起來，“哈哈，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