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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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将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目光輕巧地瞥向寧澤元，問他，“在找什麽？”
行昭陽的唇色本就因生病而寡淡了許多，說話的時候唇上的色彩仿佛又瞬間褪去了些，一張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或是破綻。
寧澤元心虛地急速站起，陪笑道，“沒、沒什麽，想找個指甲鉗剪下指甲。”說完，他便用食指沿着自己前天剛剪完的圓潤的大拇指指甲走了一圈。
她可千萬不要再問，寧澤元心中祈禱。
他竟還是怕她生氣，一見她抿緊唇便什麽都問不出來，真是渺小的沒救了，自己昨夜那可不就是個紙老虎，哎，失敗。
寧澤元掀起眼皮偷偷瞧着行昭陽的神情，當他發現她的眼光果然看向自己的手指時，不由得将手攥得緊了些。
不知是行昭陽聽到了他的祈禱還是她根本就不把他的越界當成一回事，她真的沒有再追問，反而突然露出一個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笑容，“先洗手吃飯吧，吃完飯我給你找。”
“好。”寧澤元松了口氣。
吃飯的氛圍比起剛才來冷淡了不少，兩人好似由熱戀中的情人變成了第一次見面的相親對象，坐在餐桌邊努力尋找話題。
寧澤元在想他們以前都聊些什麽，但他傷感滴發現行昭陽這個人話真不多，她總是做的多。
要不就一起看電影，不需要說話，或者她工作，他在一邊陪着，他更不能出聲打擾他。他們從來沒有因為對一件事情的觀點不同而激烈辯論過，兩人也沒有那種一提起來就要聊上三天三夜的共同話題。
寧澤元在她身邊的價值就是他這個人本身，是他的時間，是他的陪伴，而不是他閃光的人品和有趣的靈魂。
現在兩人的關系又與從前不同，寧澤元也需要時間适應。
他還分出了一塊精力去想那幅圖畫，想她與小秋的合照。他本來挺逗比一人，在這樣的氛圍下，在這樣的同樣滿腹心事的女人身旁，找聊天話題便成了一件難事。
寧澤元想了又想，終于想到一個可以展開讨論的點，正當他準備開口問一下韶光9的上市時間時，行昭陽反倒先開了口，“《A城雙雄》是暑假檔播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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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澤元愣了一下，想了想，“對。”
“對這部戲有信心嗎。”
這是寧澤元第一次出演雙男主劇，他自己也很忐忑，回答，“有吧。”
行昭陽點點頭，肯定道，“你為這部戲付出了很多，必然會有回報。”
行總這老幹部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寧澤元只好嚴謹回應，“謝謝行總。”
行昭陽看着他，“小寧，我看了你的所有作品。”
寧澤元：“？”
雖然他作品不多，一周就能看完，但行昭陽怎會有興趣看這些，他第一部偶像劇還挺雷的。
“你會是一個好的演員，有沒有考慮過進軍大熒屏？”行昭陽停下筷子，專注地看着寧澤元。
寧澤元看着行昭陽那認真的模樣，不由得像個小學生那樣挺直了腰板，“沒考慮……”他一說完就更改，“也不是沒考慮，只是哪有機會呀，我只是個三流演員……”
“會有機會的，只要你願意。”行昭陽又露出了那種和藹的、關懷下屬的體貼微笑。
寧澤元還沒見過這樣的行總，他繃不住想笑，于是低頭猛吃了兩個餃子。
行昭陽見寧澤元嚴肅的小臉松動了，一顆心也放進肚子裏。
房子裏屬于她和小秋共同的回憶已經被她妥善收好，只除了牆上的這張畫。
這是他們一起去旅游，小秋在途中拍攝的作品。
她不想被寧澤元看到這些，就是怕他胡思亂想，顯然，他剛才肯定受到了影響，吃飯時一句話都不說。既然已經被看到了，她就要解釋，當然這要是以前的她，她也許就選擇三緘其口了，只是這已經不是從前了，她要他在身邊，她就必須給他明确的答案。
不能總讓他靠近，而她欣然地坐享其成。
她決定先談工作再向他說明他想知道的。
但是聊着聊着他笑了，如果這時候她說自己沒有忘記小秋是不是又會使局面變糟？
“小寧，你還是多笑笑，好看。”
寧澤元水晶般的眼眸劃過來，“我挺愛笑的啊。”
“哪裏，你都好久沒對我笑了。”
寧澤元勉強勾了下唇，不知該回答什麽，餃子吃完了，他又有些坐立難安。
總覺得自己進到了不該進入的地方。
行昭陽看出了他并不想在這裏待下去的意思，她于是提議道，“吃完了，我們換個熟悉的地方如何。”
寧澤元看着行昭陽，試圖看破她的想法。
她也不想我在這裏久待吧，畢竟是她和于小秋……
“什麽地方？”
“我們回虹越，那裏寬敞。”
兩人都清楚，這不是寬不寬敞的事。
寧澤元嗯了一聲，表示贊同。
一路上，兩人的話又不多，寧澤元看起來心事重重，行昭陽是因為精力還沒恢複，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對副駕駛上發呆的人說，“年後有工作安排嗎。”
寧澤元轉頭看了她一眼，回答，“沒有。”
“要休息？”
“嗯，我跟發哥請了假。”
“休息時準備做什麽？”
“我想正經八兩地學學音樂，免得別人笑話我是門外漢。”寧澤元把計劃說了出來。
“哦，不錯。”
一陣沉默過後，行昭陽又另外想了一個問題，“最近有什麽好看的電影嗎？”
“有啊。比如那個……”寧澤元仔細想了想，把近期的好電影一一說了出來。
“明晚我們去看吧。”
“好啊。”寧澤元想都沒想答道。
他說完後，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今晚的行昭陽變得很奇怪，不僅話變多了，而且聊的都是他關注且擅長的方面，還要和他去看電影？
要是以前，對話該是這樣的……
“大姐，這個電影你看過嗎。”
“沒有。”
“我們周末一起看吧。”
“可以。”
簡潔到冷漠的語氣。
寧澤元怕是自己想多，他看着她問，“去哪看啊。”
“電影院吧，裏面黑黑的也不怕被人發現你。要是你擔心，我們就包場。”
“哦……”寧澤元咬住要咧開綻放笑容的嘴唇。
時隔三個月，寧澤元再次回到虹越，上次他與行昭陽在這裏有一段不愉快的回憶，他那晚根本沒睡着，天不亮就叫了搬家公司，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搬走，放在倫倫那裏了。
但行昭陽給他的所有禮物他是一件都沒帶走。
盡職盡責的李樹還在，這家夥過年都不休息。
寧澤元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身心一放松，感到困倦。
行昭陽更累，她親了親他的臉頰，寧澤元有點陰影，“行總，咱今晚不那個吧……”
“聽你的。”行昭陽有點好笑，她之前是多麽饑·渴啊。
可那時她沒有動心嗎，她既一直知道寧澤元是誰，難道就不曾有一絲心動？
她只是從未允許自己捕捉過這些動心的痕跡罷了。
她認為她愛的只有小秋。
寧澤元的愛她一直辜負。
行總的話似曾相識，寧澤元在心裏翻個白眼，以前她也這麽說過，最後還不是聽她的。
寧澤元呵呵一笑，“我……我先去洗澡。”他要拖延時間，而且準備頑抗到底，他這個軟柿子今晚要硬起來！
但當寧澤元悄悄地從浴室裏出來偷窺卧室裏的人時，才發現行昭陽已經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他害怕起來，擔心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于是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才發現她是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