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Chapter.11
第11章
程蘊換了一件白色七分袖的連衣裙，出門時本想穿一雙高跟鞋，但被魏知攔住了。
魏知指了指被她收在上層的那雙他送的新鞋，程蘊抿唇掩笑，聽他的換上了。
小區裏有幾個小超市，都是居民自己開的。
剛搬到這邊的時候，程蘊經常去離自己最近的那家，店主是一對夫妻，四十多歲，男店主不怎麽說話，但幹活很利索，女店主接待顧客，整天笑呵呵的非常和善，每次程蘊去的時候女店主都叫她妹子，還會根據程蘊的需求給她建議。
程蘊覺得這夫妻倆人不錯，後面連買水果都直接在她的店裏，不去水果店了。
那時候程蘊才二十出頭，生活經驗沒多少，半年以後才發現這夫妻倆宰客。
專宰熟人。
因為是自己的生意，所以女店主經常給大家抹零，有時候七八角都直接不收了，而看似很會做買賣的背後，其實是她面對已經熟悉的顧客會偷偷加價。
比如蘋果标價兩塊一斤，稱重的時候她會按三塊。
一般來買東西的一次都買好幾種，結賬時免不得要閑聊幾句，很少有人會一直盯着稱，也很少有人會記得每一樣東西的單價，女店主每次都是報個總數再抹個零，顧客反而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程蘊就是如此，基本不要購物小票，還會謝謝人家。
而她之所以能發現自己被店家宰了，還是因為魏璇。
魏璇來她家裏在那家店裏買的水果，偏巧那天程蘊也買了一模一樣的，沒魏璇挑的個頭大，錢卻比她花的多。
倆人一合計感覺不對，第二天又去了一趟店裏才坐實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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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蘊跟魏知說完這件事以後特意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會不會覺得她笨。
然而，魏知不僅沒覺得是她的問題，還通過程蘊的話，察覺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程蘊沒有提起她的父母。
魏知見過程蘊父母一次，就是程蘊大一開學那天在寝室，因為時間過去太久，魏知已經記不太清程蘊父母的樣子，印象很深的是，她母親一直在從旁指導程蘊該怎麽做內務。
魏知心裏有了猜測，他想問，但看着身旁懊惱的程蘊，将問題咽了下去，還不到時候，如果程蘊想說，自然會告訴他的。
“你怎麽不說話？”程蘊問。
魏知回神，對程蘊笑笑，然後伸手拍拍她的頭，“你很厲害，這麽快就發現自己被騙了。”
程蘊哂笑，“我被騙半年了才反應過來，厲害什麽。”
魏知用手指将程蘊頰邊的一縷頭發掖入耳後，“起碼你發現了，但很多人可能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件事。”
也是。
程蘊點點頭，“她家現在還開着呢。”
“所以說，你已經很厲害了。”魏知頓了下，繼續道：“女生一個人在外生活很不容易，你要注意安全，有時候冷漠一點也沒關系。”
提起安全，程蘊免不得又想起被保安盯上的事，無奈嘆氣。
魏知見狀将程蘊一只手握在掌心，牽着她慢慢走在小區的路上。
程蘊掙紮，“你幹嘛呀？”
“程老師，你信不信我牽着你走上這麽一遭，你有男朋友的事明天就能傳遍整個小區。”魏知側目看她，“要打賭嗎？”
“不打。”程蘊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這個時間是居民出來遛彎的高峰段，衆所周知老人家傳八卦的速度相當快，早晚送孩子，白天坐涼亭閑聊，晚上一起跳廣場舞，她們之間的話題多且跳躍的快。
程蘊這個不常在小區活躍的人，一年內能被熱情的阿姨們問七、八次要不要相親。
所以魏知說小區明天就能傳遍她有男朋友的事她是完全相信的。
“魏教授，你有私心呀？”程蘊轉過身體倒着走，手從魏知的掌心掙出來，背在身後。
“我有。”魏知直接承認，“我對你有企圖這沒什麽好狡辯的，但同樣也是希望讓別人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你有倚靠。”
程蘊知道他在說保安的事。
“行吧，看在你是為我好的份兒上，暫時先同意了。”程蘊笑彎了眼，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晃動幾下，“不過你不能多想哦。”
“程老師放心，我明白。”魏知點點頭，“小心。”
“嗯？哎呦——”
程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覺得手被抓住，鼻子就撞上了魏知胸口，淚花“唰”的就冒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你們。”男孩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
程蘊回頭看去，五六歲的小男孩，戴着頭盔和滑板護具，應該是從路口沖過來的。
“小朋友，注意安全。”程蘊安撫對方，“去小廣場玩吧，路上随時有人有車不安全。”
“恩！”男孩笑容燦爛，彎腰抱起自己的滑板，跟程蘊和魏知揮揮手，“姐姐再見，叔叔再見。”
程蘊“噗”的笑出聲，手肘碰了下魏知，“叔叔？”
魏知失笑，手指在程蘊鼻尖上輕刮了下，“程姐姐，快走吧，一會兒你要餓扁了。”
“快走快走，我想吃牛肉和四季豆。”程蘊拉着魏知，絮絮叨叨走在前面。
“炒還是炖？”魏知問。
“都行吧？反正不要吃太老的，哈哈哈哈哈！”程蘊笑的不懷好意。
魏知聽出來了，“...程老師，我怎麽覺得你這句話不單單指牛肉？”
“是嗎？沒有吧？”程蘊忍笑忍的有點辛苦，“你肯定想多了，我就說你們搞心理學的喜歡瞎想。”
魏知不置可否。
二人很快走進一家超市，不多時，小區保安從超市門前慢慢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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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的廣播放着一首輕快的好日子。
程蘊推着購物車往肉類區走去，魏知走在她身側。
“快到了。”程蘊指着前方，“喏，看見标志了。”
“恩。”路過調料區，魏知喊住程蘊，“你家調料齊嗎？”
程蘊掰着手指頭，“油鹽醬醋，基本配備都有。”
“明面上擺出來的那些？”
“恩。”
魏知在程蘊房子裏走動的時候看過，他記得都有什麽。
“去買調料，缺點東西。”魏知擡腳走進架子之間。
程蘊哦了聲，趕緊跟上去。
程蘊做菜是自己摸索學的，也就不好不壞的基礎水平，偶爾超常發揮她都得拍個照發給魏璇，讓她誇一下自己。
程蘊眼看着魏知一袋兩袋三袋的往裏扔，“都是什麽呀？”
“一會兒回去告訴你。”魏知挑完後将購物車接過，朝過道的另一邊零食區擡擡下巴，“去挑點喜歡的。”
“會胖。”程蘊眼神渴望，但還有理智，“我最近已經吃很多了......”
魏知擡手輕推了下她的肩膀，“你不胖，來都來了，買一些放家裏慢慢吃。”
程蘊這人經不起勸，“好吧。”
魏知跟程蘊打了聲招呼，他去前面買肉，讓她慢慢挑。
程蘊擺擺手，順手在貨架旁拎了購物籃，“知道啦。”
倆人分頭行動，程蘊站在琳琅滿目的零食架前，摸出手機給魏璇拍了張圖片發過去：【想吃什麽？你哥買單。】
【魏璇：呦呦呦，怎麽回事？你倆怎麽一起逛超市？】
程蘊沒打算現在告訴魏璇保安的事，她想了想，回複魏璇：【你哥幫了我一個忙，我請他吃飯不是很正常嗎？】
【魏璇：就你那做飯水平請我哥吃飯？哈哈哈哈哈哈！】
程蘊羞赧，慶幸魏璇不在眼前。
程蘊了解魏璇的口味，即便她說不買了也還是帶出她那份兒。
購物籃裝了大半，程蘊覺得差不多了，總不能讓魏知看着她還跟小孩兒似的。
“選好了？”
程蘊剛出零食區便碰到了推車回來的魏知，她低頭一看，購物車竟然裝了三分之二，左一兜右一袋，明顯不止她點的那兩個菜。
程蘊震驚：“你買這麽多做什麽？”
“留着吃。”魏知伸手接過她購物籃裏的東西放入車內，然後把購物籃放回原處，喊上程蘊：“走了，去結賬。”
說完，魏知推着車擡腳就走。
程蘊連忙追上去，“都買什麽了？”
“豬肉牛肉排骨魚蝦，一些腸、蔬菜之類的。”魏知唇畔帶着笑意，“還有密封袋，回去按照你的飯量一份份裝好，一些能提前做出來的我會處理好，盡量讓你吃的時候容易一些。”
程蘊喃喃，有些不知所措。
魏知想要對一個人好、虜獲一個人的心，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程蘊對此深有體會。
當初分手時程蘊真的萬般不舍。
那時魏知是被動的，盡管魏璇一直在說她哥也要負一部分責任，但程蘊還是覺得，主要責任在自己。
五年，一千八百多天的時間，她和他沒聯系沒見面。
五年後的重逢，程蘊沒感受到一絲生疏，雖然有別扭，但她清楚是自己心理作祟。
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對自己好，幫她做這麽多事，操心她的生活呢？這幾年魏知真的一點都沒有怨過她嗎？
“程老師？”魏知發現程蘊沒跟上來，轉頭便看見她紅着眼圈站在那裏望着他。
魏知皺眉，快步走到程蘊身邊，“怎麽哭了？哪裏不舒服？”
程蘊看着他的眼睛，裏面只有焦急。
程蘊緩緩搖頭，指腹在眼角帶了下，擦掉還未落下的眼淚，啞聲道：“餓了。”
魏知沒說話。
隔了幾秒，魏知微不可幾嘆口氣，單手抱着程蘊，低聲嘆息：“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