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張太醫誠惶誠恐,瞥見裴珣沉沉的目光,不敢多說什麽:“殿下,蘇娘子感染了風寒,這幾天興許又累着了,微臣先開一劑藥來,只是...只是...”

裴珣一看他那吞吞吐吐的樣子,眉頭皺得更深,眼看就要發火:“張太醫莫非話都說不清,孤看東宮禦醫是時候換人了。”

“殿下息怒!”

張太醫惶恐地跪在地上,不停磕頭:“蘇娘子體弱,禁不住折騰,殿下,這段時日,還是要禁.房中...”

他擡頭小心看了裴珣一眼,生怕觸怒了他的眉頭。

裴珣對上他膽怯的視線,面色未改,他把自己當什麽人了,語氣沉沉道:“孤還以為是何事,知道了。”

他看起來有那麽不是人嗎?

怎麽會趁人之危。

更何況榻上的蘇婉禾此時看起來虛弱極了,他怎會去折騰她。

且不說兩人還從未有過肌膚之親,裴珣看了看蘇婉禾露出的一截瑩白的脖頸,目光極深,用被子将人蓋好。

張太醫擦了擦額間的汗,顫顫巍巍地離開。

“怎就這樣體弱,孤不過是帶你出去騎馬,就把你給折騰病了。”

裴珣摸着蘇婉禾的額頭,滾燙觸到他的指尖。

張太醫口中的“勞累”,想必是他趁蘇婉禾風寒将人帶出去一整天。

原以為能讓她解解悶,反而弄巧成拙。

榻上的姑娘頭痛欲裂,沉沉睡去,自然聽不到裴珣的聲音。

“這樣弱,孤不看着你該如何。”

皇家狩獵,欽天監提前選好了日子,每年都有彩頭,今年也不例外。

晉帝恩準第一名可以向他許一個東西。

世家子弟,上京小娘子,躍躍欲試,都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狩獵比賽可以組隊參加,兩人一組,男女搭配,自由選擇。

兵部尚書的嫡女崔月漓早早就穿上勁裝,京中莺莺燕燕不少,為了讓人眼前一亮,下了不少的功夫,提前一月便讓繡娘準備了衣服。

火紅的衣袂飄飄,看起來不像是來狩獵的,其心思,昭然若揭。

晉帝坐在高位,讓裴珣主持這場比賽。

不少小娘子望眼欲穿,終于等到裴珣出現。

崔月漓身後站着一衆躍躍欲試的小娘子,騎射都不是她的對手,是以崔月漓并不擔心。

在她眼中,這種比賽,雖然是怡情之舉,也不好拿到最差的名次。

否則再回到上京,也要招人恥笑的。

眼看已經有幾對組好了,南康與陳逾白小将軍一組,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陳将軍本不願兒子與皇家交流過甚,只是自家兒子那不值錢的樣子實在是沒臉看。

三兩成群,徐雁回被單了下來,她把目光投向那人。

本就是出來散心,徐雁回不在乎最後的恩賜,就算沒有辦法組隊,她也不會遺憾。

眼看着時間就要到了,徐雁回扯着缰繩,想要回到臺下,蘇婉禾今日又沒有出席,無趣極了。

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去看看蘇婉禾。

冬季的日頭算不上烈,徐雁回正欲離開的時候,看到地上映着高頭大馬的影子,将她纖細的身姿蓋住,一強一弱,形成鮮明的對比。

桀骜散漫的聲音自頭上落下來:“徐娘子不介意的話,不如和下官一起。”

這邊崔月漓眼巴巴将目光落在裴珣的身上,姜沐蕤不在,無人會奪了她的鋒芒。

太子肯定會選她,這是毋庸置疑的。

崔月漓不免為自己早就做好的勁裝而竊喜,到時她與太子一組,定然讓他看到自己的風姿。

趁着現在比賽還未開始,崔月漓讓身邊的侍女為自己整理着裝,務必讓自己的每一根頭發都整裝待發。

裴珣朝在臺下走來,一身藍色常服,器宇軒昂,看着他走過的方向,崔月漓幾乎是竊喜,按捺不住悸動的心情,将頭壓得低低的,半是緊張半是嬌羞地掩了掩唇。

高大的身影落下,崔月漓低下的頭幾乎要失聲,一手緊緊攥着帕子,生怕露怯來,直到那身影定定落在自己身上。

她驚喜擡頭:“殿——”

餘下的字被吞入腹中,一張她不想看見的臉落在她的面前。

“怎麽是你?”

“不是我,崔娘子以為是誰?莫非是——”

“住口,趙書言。”

趙書言見好就收,唇角勾了勾,起身上馬:“崔娘子,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身邊哪裏還能看到人來,只見已經隔了好大一段距離生氣離開的女人。

與京中貴女來說,裴珣沒有和任何一個女子一起,就是好事。

已經知道崔月漓心思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無不竊喜。

便是姜貴妃的侄女不在,旁人也不見得有機會。

比賽已經開始,周策看到自家殿下早就已經離席。

不用說,瞧見那離開的方向便知去找蘇娘子了。

裴珣原是想帶蘇婉禾再去狩獵的,上京多羁絆,她整日囿于閨房之中,不見得能時常出來。

昨夜他給蘇婉禾喂了藥後,守了半夜,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昏昏沉沉,一會兒踢被子,一會兒說些夢話,看起來好不可憐。

像一只嬌弱的貓兒,一整夜縮在他的懷中。

昨日吩咐張太醫務必要整日守在她的身邊,今晨離開地早,他一起身,蘇婉禾就醒了,睜着一雙無害的眼睛,将手緊緊摟在他的腰上,他哄了好一會才将人哄睡着。

也不知道現在退燒沒有,昨日一整夜滾燙的身子都貼着他,他自是受用的,只是将她亂動的身子箍着,以防她一直動來動去。

這樣想着,裴珣的腳步加快,掀開帳子來,急急找到人,看到蘇婉禾披着外衫靠在床前。

她本就生的白,長發披散下來,恰到好處落在隆起的青山之上,脖頸瑩白,面色不見一絲紅潤,就連唇色也白得透明。

好像一陣風就能将人帶走一般,裴珣走了過去,雲枝拿着藥碗起身,被裴珣拿了過去。

“你下去吧。”

雲枝怕都怕死了,尤其是裴珣在這裏的時候,一句話也不敢說,走的比誰都快。

“殿下。”說着,蘇婉禾就要起身行禮,被裴珣一把按住。

“平日裏也不見得你這樣守規矩。”裴珣沒好氣說着。

蘇婉禾瞪了他一眼,這人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說話總是這樣不管不顧。

她都病了,還要諷刺她。

“殿下既然喜歡懂規矩的,不如去找別人,臣女粗鄙,笨手笨腳的,只會惹惱殿下。”

蘇婉禾說罷就轉過頭去,纖弱的身子微微側身,捂着嘴輕咳了幾聲。

裴珣:......

都說生病的人總是嬌弱些,但也有不同的時候,就比如現在,裴珣就踢到了一塊鐵板,昨晚還在自己懷中嬌嬌怯怯的姑娘,現在哪裏有嬌弱的影子。

都開始和自己頂嘴了。

思及昨夜的蘇婉禾,裴珣怎麽會忍心責備她,她還病着,心情自然不會太好。

裴珣将手中的藥碗放下,打開了桌上的食盒:“怎會,孤不來你這裏,還能去哪裏,孤不心疼你,就不會吩咐禦廚做你最喜歡的糕點了。”

男人帶着幾分讨好的語氣,若是南康在此,定然會将自己的眼珠子挖下來,擦一擦再重新安進去。

蘇婉禾早膳用得少,聞到淡淡的桂花味,被勾起幾分食欲。

這幾日都喝藥,帳子中都是濃重的藥味,就連衣服上都染上了淡淡的味道,即便她每日都沐浴。

可是她就是不想現在就向裴珣低頭。

“京中多有女子愛慕殿下,想必殿下多的是紅顏知己,即便不在臣女這裏,也能到別處去。”

蘇婉禾不會忘記每次宴會那些小娘子們的殷切,世人無不愛戀權勢,也無不愛戀好姿容,女為悅己者容,今日狩獵,嬌豔的花兒不少,裴珣若是願意,自是有大把的等着他去采摘。

“禾兒不知孤的心思,孤哪次不是宿在你這裏,莫非禾兒嫌孤來的太少了。早就該讓你住進蘅蕪苑的,每日都要孤偷偷到侯府,确實不妥,反倒讓禾兒誤會了。”

裴珣坐近了去,與蘇婉禾咫尺之隔,手還未觸到蘇婉禾的發絲,就被避開了。

裴珣沒有被蘇婉禾的小性子惹惱,反而生了幾分憐惜,面前的小娘子莫不是醋了,一定是這樣的。

蘇婉禾較少露出這樣的情緒,在裴珣的眼中是很受用的。

“殿下想宿在哪裏是殿下的自由,臣女自然是管不着的。”蘇婉禾不知道這幾日是怎麽了,往常也曾有和爹爹一起狩獵的時候。

可在裴珣的身邊,是不同的,本就風寒入體,心中卻煩躁不堪。

興許是最近身邊的事情太多了,等過段時日就好了。

“孤最近幾日都和你宿在一處,除了要處理政務,哪裏抽得出時間到別的地方去,禾兒不信,孤就把周策叫過來,他整日都跟着我,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裴珣将一只手放在蘇婉禾的手上,一手靠近蘇婉禾的側臉,将散亂的發絲都撫上去,蘇婉禾的手掙脫好幾次不成,瞪了裴珣幾眼,索性不再理他了。

來晚了,後面更新還是日更,時間是寫完了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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