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蘇婉禾有些防備地看着裴珣,即使什麽也沒說,裴珣還是看出了她的警惕:“真不讓孤幫忙?”

他說着便将手中的東西放下,朝着蘇婉禾伸過來,看起來似乎很樂意幫這個忙,面上的淡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蘇婉禾緊緊抓着被子,将身子都埋在裏面:“殿下能不能背過去。”

裴珣輕笑,從榻上起身,走了出去。

蘇婉禾看到屏風後的人坐下,心中放松起來,隔着被子摸着心衣的帶子,剛剛窗外的人來得毫無預兆,裴珣為了掩人耳目,動作也有些急躁,把她心衣的帶子都扯斷了。

裴珣披着外衫,手中拿着茶盞,透過朦胧的屏風,看到蘇婉禾像防賊一般,即使他不在裏面,也沒有将被子拿來,這樣該如何将心衣穿好。

他冷嗤一聲,似乎是被裏面的小姑娘聽到了,剛剛還着急将衣服穿好,眼下愣了一瞬,才又繼續。

“殿下……”蘇婉禾遲疑開口,這是旁人的別苑,她只有一件心衣,扯壞了便沒有了。

這樣不着寸縷和裴珣一處,她還是做不到。

“何事?”男人聲音不帶任何起伏,落在蘇婉禾的耳中。

“我……我的心衣……被扯壞了。”蘇婉禾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才堪堪說出一句話來。

裴珣這才想起剛剛自己确實有些急躁,他只記得蘇婉禾穿了好幾層,外衫和裏衣都被扔了出去,最後薄薄的一層,露出了她瑩潤的脖頸,他便沒有再用力了。

早就知道,那薄薄的一層不頂事,卻沒想到這麽沒用,竟然穿不了了。

他咳了咳,畢竟理虧在他:“孤吩咐人去買,你不要擔心。”

周策夜裏走在街上,看着沿路已經關閉的鋪子,一時間犯了難,雖然不知道心衣是什麽,但應該是女子要緊的東西,否則殿下也不會讓他連夜去買。

這裏不比上京,沿途的鋪子因為流民關了不少,且僅有的幾家店鋪,也因為害怕不敢開門。

好不容易看到一家綢緞鋪子,周策走上前去,還沒跨過門檻就被拒之門外。

“客官,我們打烊了,您到別家去吧。”

周策走着納悶,再路過一家鋪子時,那人正要關門,他直接将人拉住:“就買些東西,很快就走。”

綢緞鋪的老板看到他腰間的佩刀,瞬間禁聲:“爺,那您……可要說話算數!”

“那是自然。”

周策自小跟在殿下的身邊,對女人的東西實在不懂:“老板,什麽是心衣?”

老板撥着算籌:“爺,這便是了。”他一邊說着一邊将人帶到那裏,指着那些花花綠綠的布料。

“可有什麽講究?”周策拎起一片,心中納悶,就這小小的一件,不知道要穿在哪裏。

“爺你這就不知了,女子愛美,即便是心衣,也要用最好的布料,太過粗糙,太厚都不行。比如這件鴛鴦戲水,最受年輕小娘子的喜愛,用的布料也是上好的蜀錦。”老板說得起勁,将周策從上到下打量一眼:“不知爺是買給誰的?是娘子,還是……”

“幫我家主子買的,老板你只要推薦最好的便是。”

周策一說,老板便立刻明白了,但看眼前的人氣度不菲,以為周策是不好意思,但還是連忙應答:“好好好。”

老板将周策手中的布料放下:“爺跟我來,小的還有珍品,包您滿意。”

蘇婉禾拿到裴珣放過來的一個包袱,看男人已經離開,才打開。

只是一瞬,她的臉便紅得滴血。

她何時看見過這樣的心衣,只聽說過曾經有一些上京的大戶人家有些特殊的癖好,會讓人穿這個。

蘇婉禾看了外面氣定神閑的男人,覺得他就是故意的,從裏面挑出了一件尚能穿的,将其餘都扔在了美人榻上,包袱散開,她覺得太刺眼,又将被子扔了出去,剛好蓋住,眼裏看不見了心思才受了回來。

裴珣等了一刻鐘,想到便是再慢,蘇婉禾也該收拾妥當了。

他從屏風走來,回應她的是蘇婉禾側過去的身影。

“就寝吧。”

裴珣剛剛坐下,就看到蘇婉禾朝着裏面挪了挪,似乎還帶着些情緒。莫非是因為他扯壞了她的心衣,所以不高興了,可是他已經賠給她了。

“禾兒,怎麽背對着孤?”裴珣軟下了聲音,試圖讨好蘇婉禾。

“殿下,我有些累了。”蘇婉禾的聲音遲疑了一會才傳過來,身子也沒見得轉過來。

裴珣知道,女人的性子總是嬌些,還是要耐心哄着,他将蘇婉禾的身子轉過來:“讓孤抱一會兒。”

蘇婉禾陡然面對裴珣,轉瞬就想到他買來的心衣,雖說是他吩咐讓人,但那是他的人,到底是明白他的喜好,才會如此。

“怎麽不蓋被子,小心着涼了。”裴珣摸着她冰冷的側頸,起身就去拿被子,看到床上的被子都被堆在美人榻上:“怎麽都在這裏?”

他一把掀開,看到下面已經被蓋住的花花綠綠的東西,拎起其中的一個系帶,剛好露出那薄如蟬翼的布料,裴珣眉頭皺了皺:“這是心衣?”

蘇婉禾以為他明知故問,忍住臉紅,但更多的是想要将他罵一頓,可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嗯。”

“為何這樣薄,孤記得你穿的分明不是這樣的。”

裴珣手中打量着衣服,卻也沒有放下。

蘇婉禾的脖子都紅了,不知道這男人是不是故意這樣問的,他出身宮廷,什麽東西沒有見過:“殿下不知道嗎,宮裏的美人們不少喜歡這樣的款式。”

“宮裏的女人喜歡什麽樣式的,孤怎麽會知道,孤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心衣,可是這般薄,在冬天不冷嗎?”裴珣想到此處,決定要好好囑咐周策一番,蘇婉禾的身子不好,尤其怕冷,折磨薄的心衣自然是不成的。

蘇婉禾聽到裴珣這樣說,現在才明白他确實不知。

她只是聽說這些年來身邊從沒有一個女子,如此看來,确實是真的。

“殿下不是累了嗎?不如我們先就寝吧。”蘇婉禾不想再讨論這個話題。

彭陽縣接連下了幾天的雪,今日總算晴了,傾斜的陽光透過支摘窗照在蘇婉禾的臉上,她睡得沉,驅散了一連幾天的疲憊,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裴珣已經不在了,她看着周圍的環境和身上的衣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

映月端了巾帕,為蘇婉禾洗漱。

“是殿下讓周将軍找到了我們,娘子,您昨日沒事吧?”映月看到蘇婉禾已經換了衣服,想起那些匪寇兇神惡煞的模樣,還是不由得心中一驚。

蘇婉禾笑了笑:“無事,雲枝在何處,她的腳有沒有好些?”

映月一邊用巾帕替蘇婉禾擦拭着手,一邊笑着回應:“多虧了殿下,已經找來了大夫為雲枝整治,娘子您不要擔心。”

裴珣提前讓人送來了釵環衣裳,映月服侍她穿上,正要挽發的時候裴珣走了進來。

映月很有眼色地出去,裴珣拿着妝臺的發簪,一邊為她挽發,一邊說着:“等過了這幾日,孤便和你一起回上京,不過現在你還要陪孤去見一個人,戲自然要做全套。”

蘇婉禾明白裴珣到蜀地定然是有要事,昨夜他收下了地方官送來的示好,這便是将自己徹底塑造為一個沉迷聲色的浪蕩子。

裴珣今早就收到了崔刺史的邀約,說是在城東有一家新開的茶樓,品相不錯。

蘇婉禾跟着他到明月坊,馬車停下,蘇婉禾正欲下車,被裴珣按住,然後将人打橫抱起,陡然失重,蘇婉禾将手環在裴珣的脖頸上。

明月坊此時正是人的時候,來來往往,也有當地的達官顯宦,看到馬車上一位英氣逼人的公子懷中抱着姑娘就出來了。

來往的人指指點點,蘇婉禾忍不住推裴珣,結果那人的手力度更大。

旁人看到那公子懷中的美人露出了一截瑩潤的下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不過裴珣這風流不羁的名聲便是才彭陽縣傳開了。

大家都知道從上京來了一位出手闊綽的貴公子,甘願為美人折腰,便是下個馬車,也要将人抱着。

崔刺史十分滿意裴珣,在茶樓裏的包廂中,看着他為蘇婉禾整理衣發:“李公子果真是知道疼人的,也不費我在上京尋來的美人,這小娘子的福氣還在後頭。”

裴珣接受了崔刺史的示好,也就意味着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大人謬贊。”裴珣不動聲色,卻是一副在聲色場裏待久了的人。

“你們年輕人,卻是應當多享受。”崔刺史肯定的點了點頭。

“只是不知道李公子這次要采買些什麽東西?”

蜀地的錢糧運輸本來應該歸轉運使支配,在蜀地,并無分別,只因轉運使是崔刺史的小舅子。

裴珣極有深意看了窗外一眼,崔刺史用手勢将下人屏退:“您想要什麽不妨直說,只要是我這裏有的,定然會幫李公子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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