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種癖好

那種癖好

自寒門往南三百多裏，便入了南陵地界了。

沐家同寒家很是不同，寒家位于深山老林，絕頂之巅，而沐家卻是一座極其金碧輝煌的城池。

寒菲不知何故，早先答應好的要一同前去，誰料突然身體不舒服。遂推托不肯同去。

姜黎原本以為要飄着去，結果被寒塵一把提溜住衣領。兩指間驀然燃起一道傳送符，轉瞬間便出現在一座高達十丈有餘的金色大門前。

“老板。”

姜黎才一站穩，就手指着這道金色大門，眼巴巴的問道：“這門是純金的麽？沐家這麽有錢的嗎？”

寒塵冷眼睨了她一眼，沒言語。恰好城門頂上有人探頭查探，一見寒塵的面，趕忙将大門打開，畢恭畢敬的請人進去。

如此，寒塵随口落下一句“跟上”，便擡腿大步往前走去。姜黎趕忙亦步亦趨的跟着，一進大門，眼前驟然一道金光閃過，不消片刻，便豁然開朗起來。

若說寒門已經足夠的闊氣了，這沐家簡直就是更甚一籌。遠遠的，就見一排長長的階梯逐層鋪下，左右立着兩排侍衛，明黃色的幌子迎風招展，上面龍飛鳳舞團簇着一個大大的“沐”字。

亭臺樓閣，鱗次栉比，頂上鋪就着琉璃瓦，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就連兩邊的圍欄都是純金打造。無一不透着貴氣。

忽聽一聲：“寒塵哥哥！”

姜黎應聲擡起頭來，就見從臺階上跑下來一道火紅色的倩影。這少女年紀不大，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穿着一條火紅色的裙子，衣袖處略短，露出半截白嫩嫩的手臂。雪白的腕上還挂着一對明晃晃的金镯子。

裙子只及膝蓋下三寸，胸口處團簇着太極八卦的圖案。一頭的青絲及腰，僅僅用同色的絲帶綁上。離得近了，才瞧見真容，居然是個小蘿莉般的少女。

此時正當着姜黎的面，一下子撲入寒塵的懷裏。這少女身材嬌小，比那個司徒蕪看起來還要小些，頭頂僅到寒塵的胸口。

“淩兒，你兄長在麽？”

寒塵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動聲色的将人推開，垂眸淡淡問了一句。

被喚為淩兒的少女，本名沐淩兒，乃沐家嫡出的大小姐，其兄正是沐家現任的掌司沐非白。

聞言，沐淩兒便道：“在的，我哥昨日接到消息後，連夜召開了族中會議。想必應該有了結果，寒塵哥哥快請跟我來吧！”

她說着，目光漸漸轉向寒塵身後探頭探腦的姜黎身上，臉上滿是好奇和打量，可到底沒多問什麽。伸臂作出一個請的動作。

不知為何，自打得知司徒蕪是沐家的表小姐之後，姜黎這心就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被沐家的人亂棍打出去。結果萬萬沒想到，這個沐淩兒居然是個小蘿莉，看樣子應該挺好相與……

姜黎一時想得太過入神，再回過神時，已經飄進了大殿中。

“好好走路。”

寒塵照例是沒什麽好語氣，冷嗖嗖的說了這麽一句。

“走就走咯，你這麽兇做什麽。”

姜黎小聲嘟囔一句，可到底是不在空中飄着了。她本就是靈體狀态，腳踩在地上也似無物，半點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沐淩兒請二人稍等片刻，便拐進內殿尋人去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才又折回身來。身後跟着一位藍衣公子，便是沐家現任的掌司沐非明了。

“許久未見，靈司大人還是一樣的意氣風發啊！”

這個沐非明模樣同沐淩兒有五分相似，生得俊逸不凡，胸口處同樣團簇着太極八卦圖，手中執着一把通身漆黑的折扇，可并未打開。說話間人已經走至大堂落了座。

“靈司大人此行，我已然知曉緣故。那咒法原是我族秘術，非嫡系不傳。又因其法有損心智，稍不留神便會反噬，遂也是族中禁術。”

沐非白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目光轉向姜黎時，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寒塵千挑萬選出來的靈使，居然是位女子。

可也只是轉瞬即逝，神色裏夾着一絲凝重，接着道：“若用此術替靈使重塑肉身，須得三位靈力高深之人同時施法。中間一旦出現岔子，那便前功盡棄，連施法之人也難免受到波及。”

“當然，靈司大人若是肯親自上陣，自然是事半功倍。”

這人話風一轉，又繞到了寒塵身上。事關自己能不能還陽，姜黎趕忙眼巴巴的瞅着寒塵，生怕他又冷冰冰的拒絕。

“自然。”

寒塵冷眼瞥了姜黎一眼，轉過頭來同沐非白道：“既是我有求于你，哪有半點不出力的道理。”

“那好，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便開始吧。屆時我再請族中一位靈力高深的長老助陣，想來以我們三人之力，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才是。”沐非白道。

“但願吧。”

既然事情已經商量妥當，沐非白便下去準備去了。如此，沐淩兒便将二人先帶下去休息。

哪料才走至半路，居然又遇見了司徒蕪。

早先便說，這個司徒蕪是沐家的表小姐，遂出現在沐家也不奇怪。可壞就壞在司徒蕪同姜黎起了一點龃龉，此刻一見，着實有點尴尬。

鑒于上回寒塵落井下石，見死不救，姜黎這回學聰明了，将寒塵往前推搡幾下，轉身就要飄走。

“站住！不準走！”

司徒蕪見姜黎要走，趕忙将人攔住。兩手掐腰，氣勢洶洶的指着姜黎道：“好啊你，居然真敢來沐家！你好大的膽子！”

姜黎悄悄的望了寒塵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的，半點沒有要維護自己的意思。當即氣得牙根癢癢。

橫豎自己已經是鬼了，還有什麽好怕的。換而言之，還能死到哪兒去？

遂摸了摸鼻子，擡臉反問道：“為什麽不敢來啊？這裏難不成是司徒家嗎？”

沐淩兒道：“這裏是沐家，你不知道？”

姜黎道：“我知道啊，可是有人不知道。”

她聳了聳肩，望了司徒蕪一眼，不冷不熱的嗆了一句，“我早先覺得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都是知書達禮，溫良恭儉，極其知禮明事的。同我這種孤魂野鬼不一樣。現如今我才知道，這鬼就是鬼，人有時候不是人。”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司徒蕪怒道。

“字面意思。”姜黎攤手，無奈道：“我只是想說，司徒小姐，你能少吃點蘿蔔嗎？我這又沒往你們家跑，你管這麽寬做什麽？難不成——”

她話風一轉，笑眯眯道：“難不成你看上我了？”

司徒蕪哪料姜黎會如此說，當即面紅耳赤，跳着腳，罵道：“誰看上你了！我……我可是堂堂司徒家的大小姐，怎麽會有那種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