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步步
步步
葉楚楚之前有在寝室裏聽黃欣欣說過，她堂妹以前兼職，有次臨時有事，找了朋友代班，等她回來後，朋友直接頂替了她，不走了。
氣得她堂妹直接和朋友打了一架，最後，兩人不僅都沒有得到工作，而且友好的關系也徹底破滅。
黃欣欣能讓自己替她堂妹代班，大抵是覺得自己是值得信任的人吧。
于是，替班的過程中，葉楚楚很是認真。
認真的收拾客人吃完留下的垃圾。
一桌又一桌。
直白來說，她替班的工作內容就是專門收拾餐桌上垃圾的。不過好在，每一桌都有餐盤，大部分垃圾都裝在餐盤裏，所以，垃圾收拾的也挺快的。
MH是一家快餐店，主營漢堡，薯條，炸雞，甜筒……各式小吃。受衆面青少年以及小朋友比較多。
店裏靠近大門的地方還設置的有專門可供小朋友玩的滑滑梯，積木，木馬人。
大人們點完餐，還沒喂小朋友吃幾口，小家夥們就已經拖鞋跑進去玩了。
愛玩是小孩子的天性，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
葉楚楚每每收拾完桌子，都會忍不住朝那些小朋友看上幾眼。
看到他們臉上天真爛漫的笑容，自己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揚。
中午，葉楚楚是在店裏解決的午飯。店裏員工買小吃，還半價優惠。
中途的時候，有主管模樣的人過和她聊天，問她要不要也在店裏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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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楚楚搖頭拒絕了。
兼職一天還行，畢竟江昇不在家，要是長期兼職，她肯定又要被他兇了。
她可沒忘記，大一暑假那次她要去打暑假工，最後被江昇罵的狗血噴頭的場景……
葉楚楚代班到4點就可以下班，店裏人一多，忙起來，時間就過得很快。
下午三點多，葉楚楚剛把桌子收拾好，就有人落座，她端着餐盤準備離開，身後的嗓音卻喚住了她。
稚嫩的童音高高在上。
“服務員，我要點餐。”
葉楚楚站在原地，側身，垂眸朝椅子上的男孩瞥了眼。
六七歲的年紀，黑色體恤配卡其色褲子，肥嘟嘟的一張臉，淡淡的小眉倨傲的挑着，豐滿的蘋果肌襯得那雙眼睛有些小。
“我要點餐，你沒聽到嗎？”小男孩見葉楚楚不動，小眉蹙的老高，“平板呢？你想餓死我嗎？”
“……”葉楚楚滿頭黑線。
但還是溫柔有禮貌的說，“點餐需要去前臺的，這裏沒有平板哦。”
“什麽年代了，還沒有平板，這麽窮的嗎？”小男孩一臉誇張表情的說道。
葉楚楚再次：“……”
這時，有推門聲響起，小男孩扭頭，對着來人喚了一句，“媽媽。”
女人三十多歲模樣，穿着一條寶藍色連衣裙，妝容很濃，卻也精致，只是面無表情的樣子，透露出難以相處。
葉楚楚趁兩人說話的空檔，端着餐盤離開了。之後，她在大廳裏轉悠，又收拾着其他桌子上垃圾。
“服務員，我吸管掉了，你再給我拿一根。”
“服務員，我餐巾紙用完了。”
“服務員，廁所在哪裏？”
“服務員，薯條番茄醬不夠了”
“服務員……”
接下來十分鐘內，小男孩隔三差五大聲喊服務員。
起初前臺的服務員還會過來，到後來，小男孩口中的“服務員”就只剩葉楚楚了。
換句話說，他就是對着葉楚楚喊服務員的。
周圍有食客投過來異樣目光，但因為事不關己，所以也沒人出聲說小男孩的不是，畢竟，他母親都沒說他，作為外人的他們又有什麽資格插嘴呢？！
葉楚楚好脾氣的一一滿足了小男孩的要求。
三點五十八的時候，葉楚楚接到了李嬸打的電話，她讓她今晚回老宅吃飯，說是季冉薇回來了，晚上季姿和她母親也要來家裏做客。
葉楚楚欣然應允。
挂斷電話時，肩膀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一轉頭，赫然對上黃欣欣堂妹黃靜怡那張笑意盈盈的臉。
女孩臉上還畫着漂亮的妝，俏皮中又帶着一絲妩媚。
“楚楚姐，今天謝謝你了。”黃靜怡禮貌道謝。
葉楚楚淺笑搖頭，“不用謝。”頓了一下，她問，“你怎麽還來店裏了？”
黃靜怡咧嘴，嘿嘿一笑，“楚楚姐，我不打算在這裏幹了，我覺得去當禮儀更賺錢，今天一天300呢。所以，我來店裏是準備和主管說一下辭職的事，順便讓他把工資結了。”
葉楚楚聞言，不置可否。
“啊……你沒長眼睛啊……”驚叫聲伴随着怒罵聲從一旁傳來。
葉楚楚和黃靜怡同時朝聲音來遠處看去。
只見小男孩母親正美眸圓瞪訓斥着另一個瘦小的男孩。
瘦小男孩手裏端着的可樂撒了大半，汁水一半撒在了小男孩母親裙子上，一半撒在了自己身上。
濕噠噠的水漬不斷地往下流。
瘦小男孩被吼的一愣一愣的，眼眶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沒幾秒，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
小男孩母親精致的眉緊皺成了川字，眼裏的嫌惡絲毫不掩飾。
“哭什麽哭，你家長呢，自己孩子闖禍了？還不出來看看？！”
瘦小男孩聞言，哭的更厲害了。
被女人口中“闖禍”二字吓的。
片刻後，聽到熟悉哭聲的瘦小男孩母親走了過來，相較于小男孩母親的精致華貴，瘦小男孩母親則顯得樸素了。
她走過來，先是看了眼哭的慘兮兮的自己兒子，随即目光轉向一臉不善的小男孩母親。
還未等她開口，小男孩母親就說，“你兒子把我裙子弄髒了，你說怎麽辦吧？”
瘦小男孩母親一聽，連忙先道歉，而後拿起一旁的紙巾就要往小男孩母親裙子上擦。
誰知，小男孩母親直接後退，嫌棄的避開了。
“你手啊髒了？”
瘦小男孩母親聞言，臉色登時一陣青一陣紅。她收了收自己黝黑帶着繭的手，轉而看向自己兒子，厲聲呵斥，“死孩子，怎麽不長眼，還不快給阿姨道歉。”
話落，為表生氣，瘦小男孩母親還上手揪了自己兒子的小耳朵。
小男孩母親卻并沒有因為瘦小男孩母親的舉動而消氣，“道歉有什用，我裙子都髒了。”
瘦小男孩母親局促的說，“俺賠你。”
“賠？你知道我這條裙子多少錢？”
瘦小男孩母親舔了舔唇，用商量的語氣道，“那俺給你裙子洗幹淨。”
小男孩母親仿佛像是聽到什麽笑話，“洗幹淨？”
這時，去游樂場玩的小男孩回來了，她在聽到母親和別人的對話時，哼哼唧唧的說了一句，“我媽那裙子薇安店買的，六位數，你洗的起嗎？”
少年老成，語氣裏的輕蔑進顯。
瘦小男孩母親聞言，臉色頓時慘白一片。
下一秒，她直接伸手，對着瘦小男孩的臉就是一巴掌，“讓你喝，沒長眼……”
叽裏咕嚕罵了一長串。
瘦小男孩不躲不避，任由母親打。
再又一巴掌下來時，瘦小男孩母親的手突然被一只纖細白皙的手給攔下了。
是穿着店裏工作服的葉楚楚。
“打孩子不是解決方法。”
瘦小男孩母親嘴唇顫動，沒說話。
葉楚楚蹲下身，從身前的圍裙裏拿了幾張紙，替瘦小男孩擦眼淚。
她白嫩的臉上，眉眼幹淨，彎彎的眼睛璀璨明亮，說話的聲音溫柔如棉絮，“小朋友，是你先撞阿姨的嗎？”
此話一出，小男孩母親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
葉楚楚沒有回答，而是目光溫和的看着瘦小男孩，靜靜等着他的回答。
半晌後，小男孩吸吸鼻子，抽抽噎噎的說，“我，我端着可樂走，阿姨自己撞上來的。”
小男孩母親聽後，火冒三丈，“明明是你撞我的，我身上的可樂也是我自己撒的嗎？”
“服氣了，小小年紀就撒謊。”
“哎，還有你個服務員，上班時間不好好收拾垃圾，跑這裏坐什麽？”
久未開口的黃靜怡插話，“不好意思，現在下班時間，我們不收拾垃圾。”
小男孩母親氣得胸膛上下起伏。
葉楚楚得到答案後，直起身，轉向了小男孩母親，“這位女士，小孩子不會撒謊，您覺得呢？”
“什麽不會，他明明就撒謊了。”小男孩母親原本精致的臉龐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葉楚楚挑了挑眉，聲音四平八穩，“這麽說，您兒子也撒謊了呢？”
被點名的小男孩炸毛，“我怎麽撒謊了？”
葉楚楚勾唇，淺淺一笑，素顏的一張臉，依舊明豔動人，“你剛才說你媽媽的裙子是薇安品牌的，價值六位數。”
“是呀。”小男孩底氣很足。
畢竟，他經常聽到的媽媽和別人就是這麽說的。
葉楚楚“唔”一聲，“可是我怎麽沒有看見你媽媽裙子上有薇安品牌，VN的縮寫呢？”
“怎麽沒有？”小男孩辯駁，“媽媽你指給她看。”
小男孩母親指着左胸前的vn字母讓葉楚楚看，“你眼瞎啊？”
葉楚楚挑眉，踩着小男孩母親話落的是她的那句，“薇安品牌的裙裝，vn字母都在右邊，因為遵循的是男左女右的原則。你身上這件，不好意思，是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