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山間沒有擾人的燈光和噪音，林悠清早起床的時候盯着鏡子看，原主的皮膚雖然白，但卻像是櫥窗裏的假人，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弱氣。但只是回鄉短短一兩天，她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臉色變好了。
心滿意足的洗漱完，林悠揣着家裏的空保溫瓶出門。
蓮花鄉住的人口不多，養牛羊的也有幾家。一來是山地放羊方便，二來也是牛羊肉賣的上價，比豬肉更劃算一些。順着林悠家往村裏走，在村子中間是曾經的村辦小學，雖然現在學校已經搬走了，但校舍還留着，空空蕩蕩的幾間大屋立在原地。
“春玲嬸，你在家不？”林悠伸長脖子喊住在學校隔壁的人家。
一個上點年紀的女人頭上包着布，樂呵呵的應聲：“在呢！”
林悠：“我聽小酒說，嬸子你家每天給鎮上幼兒園供牛奶來着，就是不知道有多的沒？我想買點。”
春玲嬸家的女兒在鎮上的幼兒園裏包食堂，也因此，春玲嬸家裏幹脆在廢舊的校舍裏養起了七八頭牛，還基本都是母牛，為的就是能給幼兒園供牛奶掙錢。一聽林悠這麽說，春玲嬸就趕緊說道：“有的有的，我給你擠。”
春玲嬸手腳利落的找了個桶，手上套上膠皮手套就進去牛棚。她家的牛養的好，但也有問題，就是母牛太多。鎮上一個幼兒園才多少人，能消耗的量也有限。有時候母牛那多的牛奶只能倒掉，看的春玲嬸別提多心疼了。
春玲嬸把擠好的牛奶桶拎出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錢就不用了，本來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
林悠：“您可別這樣說，這怎麽不是稀罕東西呢？在外面想喝一口鮮牛奶可難了。”
春玲嬸家的牛都是本地的水牛，剛擠出來的牛奶溫溫的，湊近就能聞到那股奶香氣。
林悠不由分說的把錢塞給春玲嬸，村裏人太實在，春玲嬸給她的牛奶都足有半桶了。怕春玲嬸拉着自己撕巴，林悠趕緊轉移話題：“嬸子，你們養這麽多母牛，小牛都怎麽辦？”
春玲嬸指着棚子裏面嘆氣：“還養着呢，我家曉梅說養不過來就賣了，我怎麽想都有點不忍心……”
牛這東西通人性啊，尤其是上點歲數的牛，光是看着那雙眼睛都讓你心軟。
春玲嬸本來想着要是小母牛就還留下，反正家裏供牛奶，總是需要的。小公牛就沒辦法了，只能養大點再賣。可她姑娘上次回來就說了，讓家裏的牛不要留太多，畢竟鎮上的幼兒園也是逐年變得人少了，現在一個幼兒園也就一百出頭學生。養的水牛多了，也沒處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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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聽春玲嬸說了一通，一時心軟，腦子一熱就出口：“那要不，我買個一頭小牛？”
春玲嬸吃了一驚，接着就又驚又喜：“真的嗎？我、我帶你看看。這幾頭小牛都壯實的很……”
林悠本來話出口就有些後悔，原主的存款有限，一頭小牛怎麽說也要小幾千了。但細想想，好像養頭牛也不錯，能幫着下地，回頭大了也有牛奶喝。
再進棚子一看，林悠就更心軟了。小牛犢子眼睛水潤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人話，幾頭小牛擠擠挨挨的往她跟前來。
于是，等到林悠走的時候，她手裏不光是拎着半桶牛奶，還牽了一頭到她腰那兒的小母牛。
把小牛犢子牽回家，林悠左看右看，給系在剛打掃出來的豬圈裏。這小牛還不樂意，打了幾個響鼻。
林悠拍拍她的頭：“先将就下吧，等過幾天再給你搭個正經窩。”
小牛犢子在她手上蹭了兩下，這才不情不願的進去了。
林悠看的高興，拿起手機對着拍了幾張，然後發在自己快要長草的微博號上。
【林悠v：新成員，給你起名叫萌萌吧。】
發完微博，無視了後臺那爆炸的@和私信，林悠優哉游哉收起手機，拎着牛奶進了廚房。
這麽多的牛奶，放不了太久，還不如蒸一鍋饅頭。
奶香奶香的饅頭出鍋時候，林悠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熱搜了。
#林悠 牛#
#林悠 萌萌#
#林悠 去哪兒了#
#林悠 退圈#
這一連串的熱搜，瞬間把上網的人都給吸引過去了。
【我擔最美：林悠真是下本錢了，這什麽新型洗白方式，找了哪個大神做的洗白營銷啊這麽劍走偏鋒。】
【一只小蜜蜂啊飛啊飛：誰說不是呢？湖筆買營銷太狠了，看這屠榜的架勢，也不知道解約之後簽了哪一家。我打賭，肯定是XX家，那家就愛這種屠榜營銷。】
【減肥不下百不改名：不是，你們誰來告訴我，這人誰啊。順便，萌萌是什麽鬼名字啊喂，小心半夜牛牛找你報仇！】
【我的喵大人求你喝水吧：笑死，買了一排熱搜，依舊有人不認識。】
【我的晴晴是最棒的：呵呵，霸淩我家晴晴，現在看我們晴晴越來越紅氣死了吧。氣死也沒用，我們晴晴就是最棒的！】
……
網上鬧開了，另一邊的張凱盯着手機，眉頭緊鎖。
小卓戰戰兢兢的彙報：“凱哥，公司的意思是，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下，看悠悠姐現在是在接觸哪家公司……”
張凱知道，林悠怕是沒有在接觸任何公司。這次的熱搜，看上去更像是因為熱度自動上去的。
張凱摩挲着指節，覺得有些棘手。
林悠本來是他十拿九穩在手裏的牌，不論是林悠的性格，還是林悠對他的那點小心思，他都心知肚明。就如同站在講臺上往下看總是一覽無餘一樣，他看林悠也是如此。
所以他可以毫無負擔的利用林悠，用林悠的名聲給沐晴晴墊腳。即便林悠解約，在他看來，也是帶着一股愛而不得的怒氣在裏面。
所以他本想着，如果林悠是真退圈，那他只要拖上一年，人們忘記一個明星總是很快的，一年後就算是林悠贏了官司，他也可以拖着不給，反正林悠也沒有在輿論上傷害他的能力，至于錢，拖到不能拖為止。
如果林悠是假退圈，那更好了，只要林悠想要回到這個圈子裏，他總能再次拿住她。
可是現在，林悠說是退圈了，但卻沒有淡出大衆視線。她這樣活躍在網上，自己還要怎麽開展以後的打算？
更讓他擔心的是，如果林悠因愛生恨，把他當初為了沐晴晴做的事說出來……
張凱眼神逐漸變得銳利，沐晴晴是對家公司的藝人，一旦爆出自己對沐晴晴的心意，那公司肯定會撤掉他。
等到了那一天，他還有什麽資格站在沐晴晴身邊？
“聯系一下營銷公司”，張凱的聲音十分冷漠，“把這些熱搜都給壓下去。”
****
此時此刻，絲毫不知道黑心經紀人為了自己一條微博花了六位數的林悠正美美吃着奶饅頭。
新鮮的牛奶和面，發面饅頭香香甜甜的，配上一碗簡單的白菜粉絲雞蛋湯。湯裏還放了兩個她打包回來的牛肉丸。牛肉丸脆彈，白菜帶着清甜香味，就連上面撒的香蔥碎末都恰到好處。
剛出鍋的饅頭暄軟蓬松，奶香味十足，林悠就着湯吃了兩個才放筷子，剩下的凍進冰箱。
一直忙碌到晚上，等到林悠再上網時候，網上的争端早已平息。林悠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轉贊評的數目，心裏十分滿意。
甭管是罵還是誇，有關注度就行。她得為她開直播做好準備。
于是這晚上，林悠又發了一條微博。
【林悠v：收了兩畝地，打算種點東西，給點意見？】
發完微博，林悠美美睡去。
殊不知另一邊的張凱正在盯着屏幕。
晚上的熱搜比白天的熱搜更好上，而張凱看着已經在熱搜預備榜上的幾個詞條，腦門上一團黑氣。
#林悠 種地#
#林悠 真退圈#
#林悠 種什麽#
小卓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凱哥，這次的詞條熱度沖的更快了……”
張凱忍了又忍，話像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一樣：“你聯系下人，務必在早上八點之前撤掉。”
他不能把這幾個詞條留到明早，不然一個晚上的發散，等到明早大批網友上線，很容易被這些真實的意見帶動。
放下電話，張凱揉了揉眉心，如果不是了解林悠，他都差點要以為林悠是故意的了。
不過……
張凱盯着林悠發的那張小牛圖片，呵呵一笑。
這人既然不甘心從網上消失，只怕回來也是遲早的事。
他總能拿住她的。
****
另一頭，薄川披着月色回了家，還沒進家門就發現了不同。
隔壁的氣息從一道變成了兩道不說，甚至還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薄川走近隔壁的院子，輕巧的像是一只燕子，幾息就爬上了牆頭，從牆頭俯視。兩只明亮的眼睛對上牆頭。
“……哞——”
薄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