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九
這處公寓位于市中心，往哪都很方便，三室兩廳的格局對于一個單身女士來講綽綽有餘。板正簡約的裝修風格的室內，到處都散落着證明主人少女心的物件。
白潇洗了個熱水澡，褪去一整天的緊張紛擾，重重地摔在床上，舒了口氣。
長時間的黑暗醒來以後，這一天就像被人抽了一記的陀螺，被迫不停地旋轉，直到這會兒才得空小口喘息。
白潇伸出一只手撫上臉頰，剛從浴室出來油光水滑，手感極好，用力掐一把。
“嗷嗷嗷——”慘叫聲回蕩在公寓內。
果然不是夢。
不到二十四小時，她公司的工作完成了，宋然和程樂瑤見到了，還意外地和原作裏着墨不多的白慕碰了面，仿佛是在給她一天的辛勤勞作的信息嘉獎。
白潇原來是兢兢業業的金融搬磚工，職業理想就是成為公司高管，賺夠錢享受半出差辦旅游的生活。
現在……
睡前冥想的功夫，白潇重新規劃好了人生。
自然地和渣男斷掉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渣男和女主不管用什麽姿勢纏纏綿綿到天涯，她都不想給一個眼神。
讓她欣慰的是，事業目标一步到位了，那就進入下一步把公司打造成更大更強更優秀的業內标杆，然後培養一批像她一樣優秀的年輕搬磚工。
白潇當初一邊加班就一邊在想，等她到了直屬上司的那個位置，一定不能光讓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
至于家人……白潇眼前閃過白慕那張沒什麽表情的冷臉，希望這怪異的家庭關系，能慢慢走回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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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體對白家父母的記憶有些淡了，甚至一時想不起父母的臉長什麽樣。
倒是宋然那張風流男主的帥氣臉龐總是不經意跳出來，眼角眉梢仿佛都帶着桃花氣息的蠱惑。
“煩不煩啊！”
白潇側身錘了下柔軟的床墊，這不争氣的身體真需要好好調教一番！
她偏過頭望向沒有拉上遮光簾的窗外，一時恍惚。這個姿勢，這個角度，和她今早醒來的時候一樣。
這是上天的旨意，告訴她該洗洗睡了吧。于是白潇從善如流，腦袋一歪昏睡過去。
夢裏，這身體似乎擔心她不能很好的過完這一生，原主的記憶就像電影六十四倍速一般，呼嘯着在腦海中閃過。
觀衆白潇的體驗不太好，一邊強行融為一體，一邊個人意志發出怒其不争的聲音。
尤其是回憶到宋然一次撩妹套路的雨天将原主送回公寓，自己濕了半邊身子而原主滴水未沾時，心上那股溫暖蕩漾的感覺仿佛就在昨天。
從來沒人這樣照顧過她，包括她的家人，宋然對她的真情和細心溫暖了冰封多年的心。
白潇發不出聲音，意識在怒吼，惡毒女配你清醒一點！
如果換作是白慕，他一定會買一把更大的傘！
因為一整夜意識與記憶的鬥争，白潇次日醒來不出意外頂着兩枚黑眼圈，又因為睡前沒有拉上遮光簾，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采光極好的高級公寓，生生打消了白潇請工傷假的念頭。
浴室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過後，白潇擡頭看着鏡中挂着水珠，肌膚吹彈可破的臉，眼神堅定清明。
雨停了，天晴了，她又行了。
一切重新開始。
****
周末有一場同行小型聚會，交流業內消息政策動向，陳燦在小會上提出的時候得到了白潇一個和善的眼神，氣勢瞬間小了下去。
“潇潇，你那天有事？”陸之恒随口問道。
“嗯，有人約了。”
“誰啊。”
“我哥。”白潇邊看資料邊說，“前兩天我已經為司出征一回，這次別打擾我的家庭周末聚會。”
“……”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個中細節，陸之恒對白潇和她家人這些年的關系是很清楚的。
就是那種說不上有什麽大矛盾，但就是坐不到一塊兒的微妙。
真轉性了？
陸之恒用餘光瞄一眼和其他合夥人侃侃而談的白潇，這陣子風格是大不一樣。
不過，總歸約會對象不是宋然就好。
***
白家在城東一處別墅區，這裏聚集了不少名流，距離城中心有些距離。
住在這裏的人沒有朝九晚五的壓力，遠離喧嚣的寧靜自在，半城半水的居住環境更為重要。
原主的父母把大部分事業交給白慕後，半隐退到國外享受悠閑人生。簡直是白潇夢想中的生活，工作休閑兩不誤。
上次白家父母見到女兒已是大半年前的事，之前忙于工作疏忽了對她的關心教育，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一家人的關系已是積重難返，他們總覺得和白潇之間隔着一層看不見的冰層。
要不是白慕說白潇這陣子性情大變，态度緩和很多，白先生還在猶豫，該不該向白潇開口。
四人圍坐一桌，噓寒問暖幾句生活上的瑣事和國外的見聞後，白先生問道：“潇潇，你哥哥說最近工作很忙，身體還吃的消嗎？”
白夫人也接過話茬：“是呢，妹妹看着瘦了好多，這是哥哥的失職。”
白慕面無表情，給父母各夾了一塊肉。
白潇微微一笑：“沒問題，現在還不是旺季，工作量不大。”
白先生就等她這話，“潇潇，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是什麽？”
“是這樣的，你顧叔叔前些年試水的新業務現在獨立出來成立新的子公司，正在尋找對本地行業市場熟悉的合作夥伴。你們公司這些年的成績有目共睹，他希望能和你們合作。”
啥？大客戶？
白潇握着筷子的手一頓，有些猶豫。
這一出在原作裏顯然是沒有的，女配這前女友給渣男找事不倦，哪有閑工夫發展新客戶。
白潇正在踹開原作重新做人的路上小心翼翼試探，以免招來更坑爹的蝴蝶效應。
這麽大的動作，是要好好考慮考慮。
這個“顧叔叔”，原作裏未曾提過，但這身體的記憶深刻，白家親朋好友裏第一個笑呵呵地拿兄妹倆對比的就是這位顧叔叔，以至于原主後來一聽到這人轉頭就走，兩家往來這麽密切，愣是十幾年都沒見過面。
白慕早前聽白先生提到這件事，就覺得難辦。
白潇和家裏一直不鹹不淡，要麽見不到人，要麽坐在一起幾個小時也說不上一句話。
雖說有這親緣關系在，集團和事務所合作不合規，但即便不能作為正式的合作夥伴，私底下白潇對家裏的經營業務亦是從不關心。
白潇想了想，“我們公司規模比不上top4，跨境會計業務量也不如他們，顧董為什麽不找他們？”
白先生隐約能察覺到女兒不喜歡他這位好友，可老夥計難得開這個口，這麽好的項目交給別人既可惜又不放心。
白先生悄悄朝白慕抛去一個暗示眼神，希望他能從生意上的角度幫忙勸一權白潇。
白慕和他對了對眼神，繃緊唇角，又給白夫人夾了塊肉。
“……”
白先生搓搓手指，有些局促，“潇潇，你顧叔叔的意思是，抽成比例一定會讓你們事務所滿意。這只是他們集團下屬的一家子公司，老顧本人不參與。”
“我找其他同事接這個項目行不行？”
“那怎麽能行！”白先生蹙眉道，“人家就是看中你的能力，沒把你當外人嘛。”
“……”
“潇潇，我知道你們公司這兩年發展的很快，很多客戶找上門。不過像老顧這麽優質的客戶資源，那是不容易碰上的，而且這行業正是快速發展階段，風險相對不大。”
白夫人在桌子底下悄悄碰了碰白先生，暗示他注意分寸，仔細女兒的反應，打圓場道：“潇潇，我們絕對沒有幹涉你事業的意思，你先別急着拒絕，了解一下再決定，好不好？”
“這……我們公司的抽成可不低啊。”白潇想起她的親情融冰之旅，遲疑道。
聽出白潇的口風，白先生和白夫人互看一眼，趕緊趁熱打鐵，“再高你顧叔叔都願意出。後天他就回來了，咱們一起吃個飯。”
飯桌上确實好談工作，糊裏糊塗就談成了。
等白潇再仔細一想，瞻前顧後，唯恐蝴蝶撲騰着翅膀糊她一臉，那後悔也來不及了。
和工作休閑兩不誤的白先生不同，顧董事長年輕時就是妥妥的霸道總裁小說套路，對待行業一絲不茍。
接到白先生初步合作意向談妥的電話後，當晚就把資料發過來，詳細情況見面談。
白潇面無表情地看着助理打印出來的厚厚一沓資料，還要怎麽個詳細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