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四十七
被晾在一邊的沈念忍不住輕咳幾聲，宋南歌像是才注意到她，挑了挑眉面色淡淡地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沈念面子有點挂不住，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幾步說：“你也出來啦，裏邊開始沒？”
宋南歌：“悶得慌，出來透透氣。我出來時還在tea break，不如你進去看看？”
這明晃晃的趕人語氣讓沈念有些尴尬，她不自在地用手指撩撥發尾，微笑着說：“我和白總正聊到興頭上呢，原來白總和宋南歌關系這麽好，早知道白總想參加自制真人秀，我也不用那麽憂心檔期的事。”
話裏話外都透着委屈，仿佛是瘋狂粉絲為了偶像，硬生生把人擠出去似的。
果然白蓮只能和綠茶做朋友，像白潇這樣直來直往硬邦邦的性子，很容易就把花瓣碾碎了。
宋南歌嗯了一聲，唇邊漾開淺淺的笑：“原來如此，謝謝你啊。”
白潇：“謝什麽？”
宋南歌：“捅破了節目的天窗，讓你來補啊。”
聽出內涵意思的白潇頻頻點頭：“說的對，誰讓我是你粉絲，那麽愛你，愛到公費追随你到歐洲！”
宋南歌眼睛一亮，感動地攬住白潇肩頭蹭：“我就知道，你是愛在心口難開的性子。”
沈念完全沒見過這場面，頓時傻眼了。等回過神來心念一動，想留下點影像把柄，餘光瞥見一道人影靠近，剛觸碰到手機的手又默默收了回去。
“這邊風景不錯，這麽多人。”清冷深沉的嗓音，打破了詭異的僵持。
白潇掙紮未果，一擡頭便愣了。沈念看清來人，眼中湧上不加掩飾的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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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學長！你不是回去了嗎？”
顧明昭輕飄飄掃她一眼：“看到熟人，暫時沒走那麽快。”
沈念揚起清純嬌俏的臉，滿臉都是藏不住的歡喜，“是校友同學？”
顧明昭沒理她，淡然的目光掠過對面，臉上看不出情緒。宋南歌咧嘴一笑，擡手打了聲招呼。
“顧總，這麽巧。”
白潇剛想問他怎麽也在這裏，視線擦過沈念明朗欣喜的神情，眸底一沉。大概是情緒轉化太快，生咽回去的話語像是石頭砸回心上，有點沉悶。
“過來随便看看。”顧明昭不鹹不淡道，“果然好項目幾乎都與宋先生有關，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啊。”
宋南歌：“顧總過獎了……沈念和顧總是老朋友啊？”
沈念就像久旱的澆花重遇甘霖一般，突然就精神明媚起來，甜甜的笑着給宋南歌和顧明昭介紹對方。
原來沈念和顧明昭竟然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大學期間見過。男主的表哥，女主的閨蜜，這麽一想也合理。
“沒想到顧學長還記得我。”沈念甜甜的笑了，“還記得我名字的含義，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白潇無意識地點頭，心頭的不适卻沒有因此舒緩。
宋南歌随口吹捧：“舞臺小公主，人脈實力真令人羨慕。”
“學長這麽優秀，誰都喜歡。不過大家居然都認識，也是有緣。”沈念坦坦蕩蕩，“學長，剛才白總還說怕我行程太重，要給我減少戲份，真是善良又體貼。”
宋南歌挑眉：“是我們那部劇？”
沈念：“對，可惜我和你角色的感情線沒了，人物瞬間少了層次……不過這事也不是一個投資方能做主的。”
白潇對她這種內涵突然失去了耐心，沒好氣地說：“你說得對，但是你這個角色的主，我偏偏做定了。”
她也懶得管宋南歌那只像沾了502黏在她身上的手，擡腳就走。她這一動，宋南歌跟着被拽着走，兩人像連體套熊似的一起離開。
顧明昭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跟着白潇，直到他們消失在走道盡頭，才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後退兩步，淡淡道：“沈小姐，以後還是叫顧總吧。”
沈念笑容一僵：“為什麽呀，學長？”
顧明昭：“我們沒那麽熟，說多了讓人誤會。”
沈念小聲說：“沒人會誤會我們。”
顧明昭冷冷看着她：“你自己就誤會了……對了，你剛剛說白潇要減少你新劇的戲份？”
聽到這話，沈念眼中黯淡的星光重新亮了起來，她乖巧地點點頭：“嗯，沒想到她是投資方之一。這個女人，因私害公，不過沒關系，她的投資份額應該沒那麽大話語權，我經紀人已經去溝通了。”
顧明昭輕笑道：“她沒有，我有啊。”
“什麽？”
“我也是投資商，白潇覺得你人品有問題，擔不起這部劇，她想做什麽我都贊同。要我說，直接從劇組除名更簡單。”
沈念怔愣片刻，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微微擡手，“學長，你們……”
她話沒說完，顧明昭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潇從這個世界醒來後，不管自願非自願，做擅長不擅長的事，只要是工作她都會保持起碼的專注和努力。
然而回到發布會現場，不知道是不是空氣不好，白潇一度心煩浮躁，主持人商業吹捧的介紹互動都嫌刺耳煩躁，不适地扯了扯前襟，小口喘氣。
幾番躁動不安後，楚涵轉過頭來，輕聲問道：“不舒服？”
白潇無聲嘆口氣：“可能是空調開太熱了。”
“空調熱？”楚涵蹙起眉，掃視一周疑惑道，“冷氣開得挺足啊。”
“……可能我穿得太多了。”
楚涵西裝革履，衣襟袖口精致密合，白潇怎麽樣都沒有楚涵穿得多。他仔細端詳她幾秒後，輕笑兩聲，壓低聲音說：“是不是坐久了，心煩？”
白潇猶豫片刻，點點頭。久是不久，心煩倒是真的。
“一會兒項目推介結束，你就先回去吧。”
“後邊還有活動？”
“可能要和幾位意向夥伴聊一聊，不确定。”楚涵推了推眼鏡，“不能揠苗助長，白慕看到你蔫蔫的樣子，要怪我不是個好上司了。”
狀态不好，留下來也是拖楚涵後退，給白慕給自己丢人。盡管白潇有點氣惱今天的工作狀态，還是點頭接受了楚涵的建議，等影視項目全部推介完，自由洽談交流的環節便先告辭了。
回城路上白潇順便繞道事務所，把在發布會上碰到的，有尋求財務合作的傳媒大佬名片轉給陳燦。
陳燦辦公室的資料堆得比上次還高，眼睛亮晶晶的震聲道：“你是要把我們事務所未來三年的客源都提前解決嗎？！”
白潇：“你頂不住？”
陳燦：“不，我可以，甚至可以提前贏取白富美。潇潇真棒！年假半點沒閑着，有些人還在，靈魂已經飄了。有些人走了，她靈魂還在。”
白潇面無表情抽回名片：“我走了。”
陳燦死死拽住：“你休假留薪停工，事務所裏我說了算！老板命令你放手！”
不順的事一件接一件，白潇要被氣哭了。
陳燦美滋滋地把大佬名片收好，瞥一眼白潇，狀似不經意問：“怎麽不高興啊，接下來幾年都可以坐辦公室吹空調收錢了，怎麽一點都不興奮？”
白潇：“我滿臉都寫着高興。”
陳燦：“切，是不是在番茄遇到不順心的事？還是失戀了？”
白潇驟然擰眉，像被踩了尾巴的奶貓吼道：“我能不順心嗎？剛開拓玩事業第二春，馬上就要發展第三事業狂刷臉，簡直是開挂了。”
陳燦點點頭：“原來是失戀。”
白潇：“？？？”
白潇想暫時擱置擴招實習寶寶的計劃，先到友司挖女par來，這群男人太聽不懂人話了。
“廢話這麽多，是不是工作量還不足以釋放你無處安放的精力？”白潇扯開話題，“上次那個程總……陳思瀚和你說了麽？”
談到正事，陳燦收起嬉皮笑臉。和白潇想得一樣，陳燦沒有和那位大客戶合作，當場就拒絕了順便好心規勸，市場監管這些年越來越完善，不要被監管機構拉出來當典型。
“可惜那位好像聽不進我的話。”陳燦雙手一攤。
“是大事？”
“大，停牌毛毛雨，ST也有可能。”陳燦嗤笑道，“要不是簍子越補越大，他也不能病急亂投醫。”
白潇：“內幕你了解多少？別把事務所牽連進去，及時上報。”
陳燦：“放心，我們不是他找的第一家，遲早得出事。”
這幾個老夥計成天嘻嘻哈哈的不正經，事業上還是很清醒的，白潇放下心來和陳燦又扯皮兩句，就回家了。
白慕晚上有飯局，管家給她準備了晚餐。早就習慣衣食住行一個人，白潇卻不知怎的今晚食欲不振，随便吃兩口就回房泡澡看節目去了。
自從七哥那個神坑給她安排了第三事業，看綜藝節目成了白潇下班時間的加班內容。她兩輩子都沒涉足娛樂圈，飛來橫鍋責任心爆棚，在億萬觀衆面前和一群陌生明星出鏡……
臨時抱佛腳，撿得多少是多少。
從浴缸裏迷迷瞪瞪爬出來，腦袋熏得暈乎乎，趴在床上繼續看去年最火爆的國民真人秀。
正看到嘉賓組隊杠導演組環節，手機鈴聲突然響了。白潇先是快速瞟一眼，看清來電顯示後頓了頓，猶豫兩秒按下視頻暫停鍵。
“潇潇，在做什麽呢？”
清冷溫柔的聲音傳來，一下下敲着白潇的耳朵，好不容易沉浸在綜藝搞笑環節而得以抽離的煩躁感，這會兒又再度襲來。
白潇裹着被子滾了滾，“睡着了。”
“……胡說，你房間的燈還亮着。”
白潇猛地坐起：“你回來了？發布會結束不是還有活動嗎？”
顧明昭：“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不過，我确實沒參加。”
白潇裹緊小被子扭頭，這才發現将近十點。而樓下沒有動靜，白慕還沒回來，哎哎哎男神好辛苦……
心煩意亂就容易思維飄忽，一不小心飛出去八百米，沒聽清對方的話。
“啥？”
“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顧明昭語氣淡淡重複了一遍。
“在哪？”
“就在你家門口。”
連猶豫的借口都沒有，白潇飛快滾下床，踩着拖鞋跑下樓，迎面撞上管家先生，問她有什麽可以效勞的。
白潇丢了句出去夜跑，就在衆目睽睽下穿着小熊睡衣奪門而出。
顧明昭果然是在“門外”，依靠着白家圍牆，明亮的路燈投在他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他仰着脖子雙目緊閉，襯衫扣子解開兩顆，說不出的性感。
白潇卻覺得他好像哪裏不對，半天都沒挪動腳步，仔細一看……難道是因為換了身衣服？
顧明昭好一會兒才注意到不同尋常的目光，随意地扭頭瞥一眼，冷漠的視線落在白潇身上，頃刻間有了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