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砸

被砸

姜天快走幾步湊到林旭身邊,饒有趣味地看他。

“我怎麽覺得言笑戴的圍脖有點眼熟?”

林旭盯着前面一眼就能看到,穿着淺藍色大衣的背影,慢條斯理道:“嗯,你眼沒錯。”

姜天笑說:“我沒見過你這樣談……”收到一記冷眼後,改口,“交朋友的。”

林旭問:“我哪樣?”

姜天說:“把人當女兒養。”

林旭擰眉:“滾蛋。”

突然被罵,姜天還一頭霧水:“我這是在誇你好嗎。”

随即品出什麽來,自罵一聲朝嘴拍了拍,大步跟上走遠的人。

“真受得了啊?”

“受不了也得受。”林旭說。

操場上已經有幾堆人在玩了,一個個似乎感受不到冬天的寒冷,玩得熱火朝天。

不斷有雪球在空中飛來飛去。

最初是認識的人一起玩,後來不知是誰一起哄,隊伍直接壯大,不管熟不熟都開始亂扔。

林旭一直是想為言笑擋幾個的,結果這姑娘反過來從後頭襲擊他。他轉身看,言笑又趕忙彎腰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握成團,朝他正面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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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在那兒站着朝他笑,得意洋洋的。

林旭被氣笑,打算反擊。

他剛握起個雪球就聽見她若有若無地“呀”了聲,定眼一看她正捂着右眼。

林旭扔了雪球,摘掉手套,疾步走過去。

“被砸了?”

“嗯。”言笑感覺手上濕濕的。

林旭握着她手臂将手拿開:“我看看。”

右眼有淚溢出,言笑沒敢全睜開,要用手去擦。

“別用手碰,”林旭低頭看她:“很疼?”

言笑說:“有點。”

蘇藝莓見着跑過來:“怎麽了?”

言笑小聲回:“眼被砸了下。”

蘇藝莓從口袋掏出包紙,抽出一張給她擦眼淚。

林旭問:“還睜不開?”

言笑試着慢慢睜開,視線有些模糊,眼角還有些疼。

姜天幾個也過來了,問沒事吧。

林旭朝後面看了眼,一米遠處站着兩個女生。

一個面色平靜,一個眼神慌亂,觸到他的視線就立馬側身。

林旭收回目光,摘掉言笑的手套給蘇藝莓。

“我帶她去醫務室看看。”

說着,林旭蹲下身子,看言笑:“上來,我背你。”

言笑遲疑:“不用吧。”

林旭催促道:“快點。”

蘇藝莓推了推她,言笑才不太好意思地爬上他背,環住他的脖子。

林旭勾着她腿起身,快步離開了操場。

她的發絲擦着林旭的耳朵。

林旭不忘提醒:“言笑把眼睛閉着啊,不要睜開。”

“嗯。”言笑問他,“重不重啊?”

林旭故意掂了她下:“你說呢?”

言笑哼了聲:“又不是我讓你背的。”

林旭彎了下唇,随即又不放心地叫她。

“言笑,閉着眼。”

言笑道:“我閉着呢。”

林旭又問:“現在疼不疼?”

言笑動了動眼睛:“不是很疼了。”

“那也閉上眼。”

“知道啦。”

走了一會兒,言笑說:“你背不動跟我說啊,我下來走,”怕他擔心加了句,“我閉着眼你扶着我。”

“你別說話。”

她說話哈出來的熱氣和迎面吹來的冷氣在他脖頸處交彙,弄得他很癢。

“……哦。”

路上沒有人走,耳邊模模糊糊還有操場的嬉鬧聲。

言笑偷偷睜開眼,現在已經不太疼了。

她縮着脖子将臉埋到他後邊的帽子裏,甕聲甕氣道:“你衣服好軟啊。”

林旭隔着外衣可以感受到她輕微地磨蹭。

“你別亂動。”

言笑哦了聲,乖乖地把下巴搭到他肩上。

哪知剛側個頭,下巴就碰上他的颌角。

言笑驚得一滞,連忙正過臉朝地上看。

十秒後,言笑的餘光落到從她脖子裏跑出來的圍脖,視線慢慢上移,瞥見林旭露在外面的鎖骨。

那裏被他黑色羽絨服襯得泛白,也顯出他的精瘦。

言笑忍住想摸的沖動,問:“你冷不冷啊?”

林旭說:“不冷。”

言笑隔了會,松開手,将垂得有些長的圍脖打了個環系到他脖子處,又重新摟住他。

林旭的眼晃了晃,垂眸看。

領口被擋住,風灌不進來了。

“我聰明吧,”言笑嘻嘻笑,“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圍着了。”

她還想要誇獎,結果卻聽到他的威脅。

“再動把你扔地上。”

雖然林旭背她還綽綽有餘,但她一點也不老實,他保不準他能受的了。

言笑手上立馬環緊了,說:“我眼疼。”

雖然聽到她這麽說,林旭沒再說閉眼的事,反而靜靜享受着她不時掃來的目光和呼吸時輕細的鼻息。

然而,操場裏的那幫人卻是沒心情玩下去了,各回各的教室。

教學樓裏的走廊還沒有外面熱鬧,風順着窗縫鼓進來,冷冷清清。

杜雨晴不情不願地跟在姜天後面,煩躁地問:“幹什麽?”

到了走廊最東面,姜天停下來轉身看她,聲音不溫不火:“你打雪仗都朝人臉砸啊?”

杜雨晴側頭不看他,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姜天眉頭皺得很深:“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不知道?”

杜雨晴擡着下巴,厲聲問:“你用什麽語氣和我說話?”

姜天閑淡一笑:“我這個語氣?你沒見過林旭狠起來什麽樣兒?”

杜雨晴臉一僵,強撐着道:“我是女的。”

“呵,你試試看,”姜天說,“他對一個人好比他狠起來都厲害。”

杜雨晴的聲音小了許多:“你說的,他倆沒在一起。”

姜天都有點不耐煩了:“我說不在一起你不知道什麽原因?”

杜雨晴握緊拳,怒視他:“我說了,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姜天看了她會兒,說行。

走之前,他說:“我覺得你還是好好想想,是真傻到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還是真愛管閑事?”

他腳步一頓,又側個頭,面無表情說:“又或者你也喜歡他?”

下節是自習課,離上課還剩幾分鐘時,在外面玩的人才陸陸續續地往回走。

姜天坐在靠窗的最後一排,數學書翻到一頁再沒動過。

忽然有個聲音在他身邊響起:“起來,我要坐裏面。”

姜天一個人坐,位置旁邊是暖氣片。

天太冷的時候,杜雨晴就會拿着要學的資料過來坐。

姜天沒吭聲,站起來從位上走了出去,鈴聲響了才進來坐好。

他找出一套數學卷在做,眼沒往左邊看過。

教室裏的人都很自覺,埋頭做自己的事。

姜天的胳膊被碰了下,他擡眼看。

一個筆記本被推過來。

姜天頓了片刻,拉到身前。

本子上面寫着一句話:“對不起。”

姜天提筆在下面回:“別跟我說,去和言笑說。”

寫完,他推回去。

杜雨晴看到,氣得咬了咬牙,唰唰寫下。

“你還來勁了?”

再推過去。

姜天看了眼後淡淡地收回視線,用胳膊肘将本子拐向她那邊,繼續做題。

杜雨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在下面寫了兩行。

“好!!!

我看在你給我那包紙的份上!”

姜天看着筆記本,想起上次的家長會。

同一條走廊上,他被誇得天花亂墜,而平常飛揚跋扈的她被她爸罵得頭緊低着。

直到她爸甩手走後,她才擡手去擦已經流到脖頸的淚。

姜天還回去,本子又被推過來。

“什麽時候?”

姜天寫:“課間。”

“中午!”

“OK。”

上午最後一節是語文,老師拖了十多分鐘的堂。

本來說好請吃一頓飯當和解,等他們到21班時,教室裏只剩幾個還在研究數學題的人。

杜雨晴撇嘴說:“不是我不來。”

姜天說:“下午來。”

杜雨晴拒絕:“不可能。”

姜天看着她沒說話,對視三秒鐘,杜雨晴說:“我不會再來第三次。”

說完,轉身就走。

姜天叫住她,手抄着兜。

“一起吃飯?”

杜雨晴不理他,走了兩步後揚聲道:“你請客!”

姜天拿出手,笑着追上去。

*

天氣陰冷,地上的雪除了特意清掃的,還沒有要融化的跡象。

林旭打開樓道裏的窗戶,刺骨的風襲來使他清醒許多。

他趴在窗臺往遠處看,高處沒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雪的确像一大塊奶油蛋糕。

去完醫務室回來的路上,言笑拉着他去了學校後面沒被涉足的空地。

她一腳踏上去,在雪上留下了個腳印,然後讓他也踩一腳。

言笑看着兩個深窩兒,一臉期待地問他:“有沒有像在月球留下足跡的感覺?”

“沒有。”他不浪漫地回。

言笑瞪了瞪眼:“那是你太重!”

雪粒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細碎的光斑,晶瑩剔透。那一對一大一小的左右腳,鞋頭相碰,像是兩個在擁抱的人。

言笑扯起林旭的衣袖:“走吧,別弄髒了。”

一路上她說個不停,沒再見她喊痛。

“小時候放寒假,我和我哥在奶奶家住,早上起來看見外面像蓋了一層奶油蛋糕,還以為在做夢,就跑去問我哥。他撒謊不臉紅直點頭說是,還特興奮地跑出去給我盛了一小盤回來。”

“他最狡詐的是什麽你知道嗎,他竟然翻出了個蠟燭插在上面。所以我就傻乎乎的相信了,吃了一口的水。然後,我打算一周不和他說話,不過呢,看在他中午真給我帶回來個,我就原諒他了。”

言笑碰了下他,好意商量:“你要不要嘗嘗,長大後我又吃過一次,感覺還不錯。”

林旭沒接她茬,反問:“你這麽傻,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被人欺負?”

“哪有。”言笑也臉不紅地說,“我這麽可愛,誰忍心欺負我啊。”

林旭:“……”

然後,她在說了一堆話後講到最想表達的。

“哎呀,醫生都說我沒事了,你都盯了我一路,我要害羞了哈。”

林旭忍不住笑了笑,低頭看窗外沿兒的那層幹淨的雪。

胳膊動了動,他捏起一撮往嘴裏送,入口即化。

他沒感覺到涼意卻嘗到了一絲的甜。

在林旭拉好窗要走時,前面拐過個人。

“你在這幹嗎,去你宿舍找沒人,”姜天說着走過去,神色一頓又小心地問,“言笑沒事吧?”

林旭淡淡地瞥姜天一眼,打算繞過走開。

姜天往右邁了步,擋住:“我和杜雨晴中午去找,你們不在……”

林旭臉色變冷:“你閑的沒事幹了?”

“不是。”姜天說,“杜雨晴要和言笑道歉。”

林旭依舊面無表情。

姜天着急地說:“哎,她是女的,難不成你真揍她一頓啊?”

林旭牙根咬緊,擦着姜天的肩膀走過去,丢下句。

“沒有下次。”

上一秒痛苦糾結,下一秒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天使的澆灌,我又活了!

萬分感謝,做好夢喲!

搓搓手,繼續更下去...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杣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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