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明的國度（二十一）
神明的國度（二十一）
林桉只覺得他莫名其妙的，不說就不說呗，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問問都不行嗎？”
“哼。”瑞安冷哼一聲，沒說話了。
林桉看了一眼，搞不懂這人是個什麽想法。
菜上完了，擺滿了二分之一的長桌，幾個仆人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給他們夾着放在遠處的菜。
林桉這一頓比之前吃的那些要好多了，主食是面包，有菜有湯，桌上大部分都是烤肉、熏肉，簡直堪比國宴。
林桉聞着香味，心情都好了起來，還有心思跟瑞安開玩笑：“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想當國王了。”
瑞安聽見林桉跟自己搭話，有些意外，還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過了一會，他才說道：“為什麽？”
“當什麽狗屁聖子，成天吃泔水吃雜草，誰受得了啊，正常人都會被逼成瘋子。”
瑞安愣了一會，“我怎麽感覺你在說我？”
“那你覺得你是狗屁聖子？還是瘋子？”
瑞安沉下臉色，說道：“注意用詞。”
“當上了國王就是不一樣，還管起我來了。”
“閉嘴吃飯。”
“閉嘴怎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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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要我喂你也可以。”
“滾。”
旁邊的仆人們則是膽戰心驚，大氣都不敢出。
林桉正在大快朵頤着，突然被肉噎到了，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仆人們手忙腳亂地給他乘湯，林桉等不及，他看見不遠處的推車上擺着一個杯子，于是起身過去拿。
他甚至來不及看裏面裝的是什麽，直接仰頭灌了下去。
杯子剛湊近的人時候，林桉就聞到味道了，他大感不妙，可牛奶已經喝了進去。
“噗！”
“咳咳！”
牛奶直接噴射而出，林桉面前一片狼藉。
仆人們紛紛上前收拾場地，整理着林桉的衣服，可衣服還是濕了一片。
“真是狼狽。”瑞安在身後淡淡說道。
林桉瞪了回去：“你為什麽不說是牛奶。”
“我故意的。”瑞安幸災樂禍，“你就這麽讨厭牛奶？虧我還拿遠了一些，免得你吐在飯桌上。”
“啧，真煩。”林桉将貼在身上的布料拉起來，離身體遠了一些。
“去換身衣服再來吃”，就當林桉以為對方這麽好心的時候，瑞安又補了一句，“影響食欲。”
“太遠了，一個來回都能吃兩頓了。”
“穿我的。”
“啊？”
瑞安對着仆人使了個眼色，仆人馬上帶林桉下去了。
他來到瑞安的房間，只不過是原來老國王住的地方，瑞安成為新國王之後又翻新了一遍。
他在等仆人給他拿衣服的時候，将這個房間逛了一遍，因為剛換過主人，所以這間房裏除了該有的家具和擺件之外，沒有多餘的私人用品。
林桉突然瞄到窗臺旁的矮櫃上放着一盞香薰，于是他問那個拿衣服的仆人：“你們國王的香薰都是誰給換的？”
仆人轉過身來，低着頭，細聲道：“是我。”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莫莉。”
“莫莉？真好聽的名字，你知道嗎，世界上有一種花也叫莫莉。”
“真的嗎？”
“是的呢，而且跟你一樣的漂亮。”
“謝、謝謝。”莫莉低下了頭，卻也藏不住嘴角的笑。
“莫莉，平時是你負責國王的起居嗎？”
“是的。”
“這樣啊——”
她臉頰微紅，眼神閃爍地偷瞄林桉，林桉大大方方地跟她對視，還笑了笑。
看來，赫爾多給的香薰能用出去了。
林桉換完衣服後，突然改變了想法，不去吃飯了，徑直回了房間。
瑞安一個人傻傻地等了很久，眼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黑，仆人們都忍不住把頭縮進了衣領裏面，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來人。”
“在。”
“過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麽。”
“是。”
不一會兒，護衛将剛才的女仆帶回來了，但是只有她一個人。
“人呢？”瑞安此時的情緒很不對勁。
那位女仆本來還沉浸在與林桉的對話裏，在對上瑞安的眼神時，那笑容僵在了臉上。
“呃......”女仆的話卡在了喉嚨裏，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
“說話。”
“回、回去了.....”
瑞安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仿佛紮在場上每個人的心上。
他從身後護衛的腰間抽出劍，朝着女仆走去。
女仆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改口，于是她磕磕巴巴地說着“不、不是的！”但又說不出什麽別的話。
眼看瑞安都在走到自己跟前了，她想要逃跑，可是雙腿已經抖得使不上力氣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瑞安将利劍送入自己的心口，她的嘴巴張大，疼痛使她連簡單的呼吸都做不到。
瑞安拔出劍，血液也跟着噴了出來，濺到他的身上。
女仆無力地倒下了。
瑞安将劍扔到地上，哐當一聲，将所有人都吓得一激靈。
王宮內殿的人終究還是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只有瑞安的護衛們淡定地指揮他們收拾地面，還給瑞安遞來疊好的手帕。
瑞安沒接，因為他看見了拱門後多出來的影子。
他将身旁護衛遞來的手拍開，朝着拱門走去。
林桉本來打算趁這個時候去将瑞安房裏的香薰掉包，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才能有這種機會了。
他讓莫莉在瑞安房間裏等他，很快就回來，但沒成想等到自己趕回來的時候莫莉已經不在了。
他問了房門口的護衛，才知道是被帶走了。
林桉感覺不妙，他不想讓莫莉出事，于是将熏香掉包之後，迅速趕回來，卻還是慢了一步。
林桉緊貼在拱門後，低頭看着腳尖，鼻端都是拱門裏面飄出來的血腥味。
一個無辜的人因為他而死了。
很煩，但是他什麽也做不了。
林桉的視線裏突然多出了一雙腳，攜帶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入侵了他的領域。
被發現了。
他緩緩擡頭，視線撞上了瑞安一片空洞的眼底。
這個眼神實在很奇怪，林桉還來不及細想，瑞安的手就覆上了他的側臉。
細細癢癢的，有些毛骨悚然。
“疼嗎。”
林桉有些難以呼吸，瑞安帶着一身的血，離他太近了。
“疼嗎。”
他又問了一遍，林桉才想起來他摸的地方是上次被打那一巴掌的位置。
林桉不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沒有說話。
“林桉。”
他突然叫了林桉的名字。
“？”
林桉有些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氛圍，于是拍開了瑞安的手，瑞安卻反握住他的手。
林桉很想問，他是不是真的有病，但是在話即将出口的時候，又憋了回去。
瑞安身形一晃，直挺挺地朝着林桉倒下來。
後者只能扶住他，雖然瑞安個子很高，但是卻不重，林桉很容易就接住了。
林桉将裏面的護衛叫出來，把瑞安交給他們，可是瑞安卻不肯松開林桉的手腕。
林桉和護衛們尴尬得面面相觑。
他只好将瑞安的手指扣開，卻一直扒拉不下來，反而對方越握越緊，他只能幹笑道：“可能他暈血吧.....”
一開始林桉還以為他是裝的，但是後來不管林桉怎麽罵他，怎麽掐他都沒有反應，于是也便信了。
倒是一旁的護衛們看着林桉對國王又打又掐的，臉色煞白。
就這樣，林桉一直随着他們回到了國王寝宮。
護衛們将瑞安送上床安頓好後，互相使了個眼色，齊齊退下了。
“不是，你們走了，那我呢？”
“您....就待在國王身邊吧！”說完後，就關上了沉重的大門。
“.......”
林桉氣憤地踹了床沿一腳，但是床太重，不但沒有絲毫移動，他自己還被反作用力往後推去。
瑞安抓着他的手一緊，又将林桉拉了回來。
林桉上半身撲倒在床上，他立馬擡頭看向床上的人，“你真是裝的！”
“裝？”瑞安看了一眼四周，才發現自己回到房間了。
林桉将瑞安的神情不似作假，于是說道：“你真暈血？”
“暈血是什麽？”
“算了，你個原始人。”
“我不是。”瑞安終于聽懂這句話了，他反駁道。
林桉抽回他的手，說道：“随便你，我走了。”
他本想着趁瑞安睡着，再捅死他的，只可惜瑞安醒得太快了。
林桉很有自知之明，在對方清醒的狀态下，自己很可能連刀都拔不出來。
“我讓你走了？”瑞安從床上坐了起來。
林桉回頭，斜了他一眼：“不然呢？留在這裏陪你睡覺？”
“嗯？”他竟然還真認真思考了一會，“也不是不行。”
林桉一言難盡地看着他：“我還是給你找幾個侍寝的女仆吧，左擁右抱的，不比硬邦邦的男人好？”
“你不硬啊。”瑞安說道。
有薄紗床簾的遮蓋下，林桉看不清瑞安的表情。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林桉忍住了想說髒話的沖動。
“怎麽？你害怕了？”瑞安的聲音低了下來，有些危險的意味。
“我們是敵人。”
“不，你是俘虜。”
“....那又怎麽樣？你他娘的到底想幹什麽！”林桉忍不住了。
這回輪到瑞安不說話了，但是林桉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細細地叫嚣着危險，四肢也逐漸發冷，好像被捕食者盯上的獵物。
他的本能反應就是想要逃離。
林桉的腿往後蹭了一步。
“你在緊張什麽？”瑞安的聲音裏充斥着挪揄。
“你....閉嘴。”
林桉又往後蹭了一步。
他稍微偏了偏頭，看着離自己只有不到五米的窗戶，在心裏盤算着時機。
但是就在林桉移開視線的這一瞬間，瑞安從床上下來，直接掐住了林桉的手臂。
林桉一個激靈，跟看鬼一樣看着近在咫尺的瑞安，身體也開始掙紮起來。
瑞安直接将人攔腰抱起，扔在了床上。柔軟的床鋪将陷進去的林桉彈了起來，林桉接着慣性就要起身，就又被瑞安的一只手按了回去。
“滾開！滾！”
瑞安壓住對方胡亂動的腿，道：“怕什麽。”
“靠！你明知故問！”
“老子對你沒興趣！我不喜歡男的！”
“別碰我！”
對方還沒說什麽，林桉就一下子接連爆出了三句話。
“哈”，瑞安看着林桉這副羞憤的樣子，覺得新奇，他說道，“我也沒說對你有興趣啊，你在想什麽？”
林桉也覺得自己有些應激，他稍微平複了下呼吸，說道：“你先起來，好好談談。”
談肯定是不可能的，跟瘋子有什麽可談的。
“我不起。”
“你不是對我不感興趣嗎，那你現在壓、的姿勢是什麽意思？”林桉實在說不出口那個詞。
“我也沒說對你不感興趣吧？”
“***”，林桉咬牙切齒，“這個社會對你這樣的可真包容。”
“哦對，你是艾斯克德爾人，難怪是這樣的反應”，瑞安覺得有趣，又“我們阿斯嘉德民風開放，男人和男人又怎麽了，女人也可以和女人在一起啊。民間不僅有男人同時娶了一男一女，還有的女人上門娶男人的呢。哦不對，不是我們開放，是你們太保守了。”
“.....那你們信仰的神明可真是個笑話。”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可不信神明，而且，他們的神明認為，只要是相愛的人，就能在一起，不管什麽性別和物種。”
“老子跟你相愛個屁。”
“所以我不信神明啊。”瑞安說道。
“.....我真想一刀捅死你。”
“你穿着我的衣服，還說想殺了我？不如你先把衣服脫下來？”
說着瑞安便要上手。
不好！
身上還藏着匕首！
現在林桉處于劣勢，不是刺殺他的最好時機，要是被瑞安發現自己的意圖，之後他只會更加防備自己。
“等等！”林桉一邊捂住自己的衣領，一邊把瑞安的手往外擋。
“我靠！”他還是沒忍住說了髒話。
林桉捂住被扯松的領口，因為衣服摩擦過皮膚，露出的鎖骨泛着誘人的紅色。
瑞安動作突然停了，從林桉身上直起身來。
林桉連忙往後縮，從瑞安身下爬出來。
“你在期待什麽？”
“？”林桉一臉驚悚地看着他。
我期待？
我期待！
“我對你這種老的不感興趣。”
什麽？！
林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張嘴想問他是不是有病，卻被對方的話堵在喉嚨。。
他在說什麽！
真瘋魔了！
瑞安的視線不自覺地下移到林桉水嫩的唇上，咽了咽口水。又快速地移開了。
林桉迅速地跳下床，在一陣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中跳窗離開了。
瑞安單腿跪在床上，低頭看着那處，自己也有些羞恥。
原本只是想玩玩他的，為什麽真有感覺了。
他嘆了口氣，右手覆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