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活死人(二十三)
活死人(二十三)
活死人(二十三)
段繹抓着方向盤,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馳着。
他在林桉被抓的那幾天裏,預估着那支注射器被使用的時間,然後規劃了一條他們兩個人的‘逃跑路線’。
段繹第一次懷疑謝景淳的身份是在江城病毒爆發不久後,謝景淳也是剛從研究所出來不久,卻從實驗體搖身一變,變成了搜查隊的隊長。
且基地的人很信任他,也很聽他的話,謝景淳卻有着不同于其他幸存者的待遇,那些士兵們的态度對他也是畢恭畢敬。
如果說謝景淳只是一個剛從研究所逃出來的幸存者,那他的地位來得不明不白,竟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
之後他就一直在調查此事,才得知原來謝景淳就是司令從小走失的獨生子。
因為司令有不少的仇家和政敵,于是謝景淳被仇家算計,賣入了研究所充當實驗體。幾年後,随着謝景淳的長大,再加上張嚴對這些S級實驗體的培養,謝景淳也變得越發聰明起來。
他利用在研究所裏學到的東西,自己重新與外界取得了聯系。
不過他沒有立刻逃出來,因為研究所恰好就是上面的人一直在暗中追查的一個項目。因為懷疑研究所與他們內部有勾結,所以這項行動一直是秘密進行的,知情者加在一起都不到十五人。
于是謝景淳便成了研究所的卧底。
而原來基地總部一早就知道了實驗體的存在。
研究所之所以這麽大膽地進行這些實驗,是因為基地總部的高層有關系,他們默許和包庇了張嚴。
所以基地總部也是這些反人道實驗的推手。
當段繹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很多事情都無法挽回了。
研究所的生還者只有他和謝景淳兩人,于是段繹将仇恨轉移到了幸存者基地上。随着兩年的時間過去,他的恨意越發強烈。
于是段繹利用着手上的病毒原液,一直在秘密籌備着這項報複幸存者基地的計劃。
後來,誰也沒想到的是,研究所的生還者還有一人,就是林桉。
林桉很好地承接了段繹對基地總部的仇恨,讓段繹認為是總部和研究所這兩方相互勾結害的林桉,于是段繹一直在籌備的計劃又有了繼續進行下去的理由。
可當他前幾天親手把林桉‘送’出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一直以為幸存者基地是把他和林桉分開的罪魁禍首,但幸存者基地只是他的假想敵。
他的敵人只有研究所,只有張嚴,但是張嚴已經死了。
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更加堅定了要把林桉帶走的想法。
這下,他和林桉再也不會分開了。
‘你是我的所有物。’
‘除了我,所有人都會害你,他們都想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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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桉從後視鏡往後方的路看去,謝景淳的人沒追上來。
他問道:“我們要去哪?”
“你想去哪?”
段繹想的是,把林桉帶回江城,因為那裏有他們曾經一起待過的回憶。
他幾年前在江城的研究所附近買了一套房子,不過活死人病毒爆發之後,這套房子就擱置了。
林桉想了想,說道:“回江城吧。”
那裏的活死人過了這麽久,活死人的嗜血本能都逐漸退化了,就不會再傷害他們。
這應該也是病毒的特性之一。
段繹聽到林桉的這個答案,滿意的笑了笑。
“好,我們回去。”
林桉揣摩着時機,開口問道:“血清你放哪了?不會被謝景淳他們找到嗎?”
“放心,不會的。”段繹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絕對不會想到血清是什麽、在什麽地方。”
林桉側頭看了他一眼。
他在內心跟089吐槽道:
‘這段繹嘴真嚴實啊,都現在這種情況了還不說,真是一點也不肯透露。’
【宿主,你或許可以往一些預想不到的方面想?】
‘你都說預想不到了,我要怎麽想?’
【嗯,好吧,那你加油。】
‘……’
‘那你突然冒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
【是的呢。】
‘...........’
林桉陷入沉思,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謝景淳未必不能想到他們會往江城的地方跑。
而且,他的手上還帶着謝景淳的手環,雖然放電的功能關了,但是定位還在。
林桉想了想,問道:“段繹,這個手環你有辦法解開嗎?”
“有。”
“快說。”
“但是我怕你痛。”
“.........”林桉沉默了,過了一會,說,“你的意思是讓我砍手?”
“嗯。”
但段繹并不希望林桉這麽做。
這下難辦了,不管他們去哪,都逃不開謝景淳的追捕。
到時候謝景淳還真的很有可能在江城的入口守着他們自投羅網。
啧,還真被胖子給說中了。
要等去到江城已經來不及了,眼下就是完成任務最好的機會。
如果拿着槍抵在段繹的腦袋上,還怕他不肯說出血清的下落嗎。
林桉說幹就幹,不再磨叽了。
“蓮華。”
車子猛地剎車,林桉抓緊車窗上的扶手,才不至于整個人飛出座位。
段繹似笑非笑,指着抵在自己額頭上的槍,說道:“這是在跟我玩什麽游戲嗎?看起來還挺刺激的?但是随便拿着槍指別人可不是個好習慣。”
林桉無視了他的話,問道:“血清呢?”
段繹問道:“你就這麽想要血清?是謝景淳讓你這麽做的嗎?”
“跟他沒關系。”
“是嗎?”段繹明顯不信,“你怎麽會拿槍指着我呢?除了謝景淳威脅了你,我想不出什麽別的理由了。”
“等殺了你,我再殺了他。”林桉冷冷地說道。
但殺死謝景淳并不是他的任務,現在也只是說出來糊弄段繹,否則段繹就要一直抓着謝景淳這三個字不放了。
“是嗎,那好啊,你殺了我吧。”
段繹雙手離開方向盤,攥住了林桉拿着槍的手,用力地往自己的額頭上按去。
林桉眼中段繹的倒影終于清晰起來,段繹狂熱而癡迷地望着林桉,他好像不是在看着林桉,而是在透過林桉看另一個人。
是蓮華嗎?
林桉覺得,此時的段繹才是真的他。
太瘋狂了。
林桉說道:“我問你血清在哪?”
“來,殺了我。”
林桉在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時,還有些煩躁。
他終于忍不住怒道:“你他媽的真以為我不敢開槍?”
林桉說着,按下了保險。
段繹握着他的手,手指擠進板機裏,兩個人的手指緊靠在此處,只要稍有動作,就能直接扣下扳機。
林桉深吸了一口氣,“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血清呢?”
段繹用了些力,按着林桉的手指,最終還是扣下了扳機。
“我把最好的都給了你,我最完美的作品。”
一聲槍響,林桉的手被震得發麻。
他能感覺到放在自己自己手上的那只手漸漸地松了力道。
段繹一直想抓住林桉的手,但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去。
子彈穿過腦袋,段繹幾乎是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但他嘴裏還是喃喃地重複着這兩個字:“我ai……”
段繹往後倒在座椅上,要不是從前面看見了他的慘相,還以為他此刻仍是一個活人。
【恭喜宿主,完成了最後一個任務,這個世界的任務進度到達95%,請繼續加油。】
‘為什麽毀掉血清的任務只占了5%?’
【因為血清已經找到了啊。】
‘找到了?是我找到的嗎?’
【你猜呢?】
089賣着關子,和段繹最後說的那幾句話都是那麽地耐人尋味。
林桉還沒來得及思考他們話語的含義,後方就傳來車輛的鳴笛聲。
開車的士兵頂着來自謝景淳的壓力,他的後背都要被謝景淳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灼出個大洞!
剛才的那一聲槍響後,謝景淳的擔憂更甚。
“再開快點!”
“已經是最快了!”
‘啪嗒’一聲,黑洞洞的槍口抵在士兵的頭側,他立馬繃直了身子。
他驚出一身冷汗,生怕這個祖宗會開槍。
“我、我知道了!我會快點開的!”
“別廢話!”
謝景淳的耐心已經耗盡了,剛才的槍聲引起他無數的遐想,他幻想着無數種可能,就是無法接受林桉死亡的結局。
終于,前方的路上停着一輛車,就是段繹開的那臺。
士兵操控着車輛直接一個甩尾,橫停在這輛車的前方,擋住了車的去路。
緊接着,後方跟上來的車輛也将段繹的車輛團團圍住。
謝景淳還沒等車停穩,就直接打開車門跳下了車,把開車的士兵吓出一身冷汗。
林桉擡眼,正好透過車窗與車外的謝景淳對上了視線。
謝景淳的眼裏有太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下來。”
林桉看了一眼已死去的段繹,打開車門下了車。
還不用等他下來,謝景淳就一把将他拽了出來。
林桉沒站穩,直接撞在謝景淳的懷裏。
謝景淳此時也看見了車內的段繹,他冷笑:“我以為你會和他走。”
林桉在心裏默默說道,我原本也是這麽想的,奈何你們追得太緊,我也攔不住段繹要死。
謝景淳也不嫌棄林桉被濺身上的血跡,幫着他擦去臉上的血,“髒死了。”
“.......”
随後,謝景淳再也沒看一眼車內的段繹,而是将林桉拉回了車上。
林桉的手腕都要被他擰斷,他說道:“你放手,我自己會走。”
謝景淳沒理會他的話。
林桉又說道:“我不會跑的。”
謝景淳根本不信林桉的話,他用力打開車門,将林桉推了進去。
關上門後,他從另一頭坐進去,說道,“開車。”
林桉心裏不由得有些慌了,擔心謝景淳會在車裏對他做什麽。
車開走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看了一眼後方漸漸離遠的車輛。
其餘的士兵正在收拾殘局,段繹的屍體被運了出來。
段繹真的死了。
林桉心裏的那種不真實感終于落了地。
林桉在往後看時,沒感覺到謝景淳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
“你很放不下他是嗎。”謝景淳的聲音裏滿是威脅,眼神狠戾。
似乎只要林桉說是,他就立馬暴起掐死林桉。
林桉如此想着,喉結滾了滾,說道:“不是。”
這時候再多的解釋都成了蒼白的狡辯,還是少說一些,免得戳到謝景淳生氣的點,到時候承受他怒火的還是自己。
“坐過來點。”
“?”林桉正襟危坐着,對謝景淳這個要求有些疑惑。
謝景淳索性不跟他廢話,直接一把将林桉攔住,把頭埋進了林桉的頸窩裏。
他的聲音悶悶的,還有着克制的喘息聲。
林桉靠近他的一側紅透了,他往另一邊偏了些頭。
“我很擔心你知道嗎。”
“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不會亂跑。”
“為什麽在我們兩個之間你總是選擇了段繹。”
“現在他死了,你就會看到我了吧。”
“你說過,以前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但是不能只有我停留在過去。”
開車的士兵眼睛死死盯着前路,但是好奇心還是令他忍不住擡眼看向後視鏡。
這一看,就看到了令他三觀碎裂的一幕。
謝景淳趁着林桉身體僵硬的時候吻了上去,林桉想躲避,但是被謝景淳按着後腦勺。
柔軟的唇瓣緊貼在一起,溫熱的舌頭闖入了林桉的口腔。
士兵看見如此有沖擊性的一幕,沒忍住倒吸一口氣。
林桉被士兵發出了動靜驚動,他擡眼,就和後視鏡裏士兵的視線撞上了。
林桉的紅色一路從耳根蔓延到了脖子和臉,他使勁推搡着謝景淳的肩膀,但是他越是抗拒,謝景淳的攻勢就越為猛烈。
靈活的舌頭掃過林桉的上颚,他敏感地一抖,謝景淳得到了他的反饋,吻得更為激烈。
他緊扣着林桉的力氣大得似乎要将林桉嵌入自己的身體。
林桉一個戀愛都沒談過的人,哪裏遭受過這樣的對待,很快他便沒了力氣,半邊身子都是麻的。
謝景淳越吻越投入,原先他只是想發洩一通自己的怨氣,但是現在他竟有了反應。
他的手在林桉身上到處撫摸着,從一開始的摸臉一直往下,到最後竟撩起林桉的衣服探進了他的腰部以下的位置。
林桉的身體被皮質手套的冰涼刺激得一抖,他恢複了點力氣,抓住了那只還要往下的手。
“你瘋了!在車上你也敢這樣!”
他一邊罵一邊往士兵的位置看去,士兵看似在開車,但一直被他們弄出來的動靜吸引着視線,此時士兵偷瞄被林桉抓包,也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謝景淳一邊抑制着沉重的呼吸,一邊蹭着林桉的嘴角,說道:“這裏不行,那我們回去弄。”
林桉被‘弄’這個字搞的耳根又紅了幾倍。
他才不要跟段繹那啥!
還有任務要做呢!
林桉想道,他的清白可不能在這裏沒了,要也是回到原來的世界找一個他喜歡的人再做。
但是謝景淳沒有立馬得到林桉的回應,眼看手又要繼續往下。
林桉往後縮着,連連應道:“回去!別在這裏!”
“你說的,不能反悔。”
狗屁!
林桉覺得剛才就不應該繼續留在車上的,還不如趁着謝景淳沒追上來的時候就跑路。
但是手上這該死的定位手環又摘不掉!
林桉只覺得自己的清白真要不保,為了使謝景淳改變主意,他說道:
“可以不……”剛說道嘴邊的那個詞又被林桉吞了回去,他換了另一種說法,繼續說道,“可以不那個嗎?”
謝景淳緊緊攬着林桉的腰,明知故問道:“嗯?哪個?”
林桉動了動身子,離得他遠了些,但稍有動作又被謝景淳扣着腰拉了回來。
他只好就這樣說道:“我不想那個,呃,我還沒有準備好…….”
林桉說完,真恨不得将自己的舌頭拔掉。
我到底在說什麽啊!
謝景淳卻非要林桉說出那個詞,他低下頭,盯着林桉,問道:“你不想哪個?”
“呃…….”
近在咫尺的視線太過灼烈,林桉閉了閉眼,避開了他的目光。
“就是,做……..”
“哦——”謝景淳挑眉,說道,“可是,它很想啊。”
謝景淳大大方方地将鼓起的地方擺了出來讓林桉看,還抓着林桉的手放了上去。
“能感覺到嗎?他很喜歡你。”
林桉想攥起拳頭,但是他一合攏,就像将那物包住一樣,于是他只好張開了手指,撐平手掌。
兩個人暗中使着勁,在僵持不下的時候,謝景淳竟挺起了腰,主動往林桉的手心蹭去。
“卧槽!”
林桉仿佛被電到一般,不知道那來的力氣,他猛地抽出了手。
他揉着被掐紅的手腕,瞬間離得謝景淳遠遠的。
他的後背都要将車門往外擴出一個凹陷了,謝景淳輕輕松松地伸出一只手臂就将林桉攬了回去。
謝景淳抱着林桉,在他耳邊說道:“別怕,我能忍住。”
“……..”
林桉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謝景淳又說道:“別罵我。”
本來林桉沒這個打算,但是他一說,林桉就想罵他了。
謝景淳又補充道:“你罵我,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
謝景淳難道是受虐狂?
林桉唯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