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團長?

第41章 團長?

女孩子身體一僵,轉頭看向拍自己肩膀的人,一張笑臉撞入視線。對方年紀應該不大,或和她差不多,個子比她略高一些,一身休閑裝,外面披了件長款黑色羽絨服,碎劉海擋住了半邊眉毛,一雙璨若星夜的眼眸泛着水光。

少年望着她,眼睛彎了彎,溫和的說道:“你好。”

女少怔怔的看着夏油緣洛,所有聲音和畫面在這刻都扭曲成了一團白茫茫的虛無。她的眼裏只有少年,少年的那聲你好也模糊的變成了另一句話:“派克,要成為我的同伴嗎?”

在那個被世人所抛棄的無神之地,垃圾推積如山的遺忘之所。

十幾歲的黑發少年站在一個鐵箱上,朝她伸出了手。

面對少年的邀請,那時年幼的她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她沒有猶豫地、緊緊握住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像抓住了光。

【“我、我會努力的,不拖你的後腿。”】

那時的他們都還只不過是十多歲出頭的孩子,然而在流星街從來沒有孩子一說,五六歲的稚童都會抓緊武器奪走他人性命。

後來他們長大了,身邊有了越來越多的同伴,組建了幻影旅團。

庫洛洛十八歲那年,旅團加入了十老頭的紛争,趁機搶了一搜飛艇,自此終于得以離開流星街。

……外面的世界真好啊,好到把他們這群人襯托得像群瘋子,經常被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當然,他們也不會在意這種目光,不過如果遇到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殺死一個人就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之後……又過去了多久呢。

對從有記憶起就不停殺戮的流星街人來說,殺死別人,或被別人殺死。或面臨尋仇,或找人.複.仇……都是生命中再正常不過的瑣事。

被鎖鏈手找上門複仇的那刻,金發紅眸,壓抑着強烈情緒的複仇者問她:【“你們旅團難道就沒有一點身為人的人性嗎!你們難道是畜生嗎?!怎麽能輕易的就奪走無辜之人的生命,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或者悔過嗎?就不怕遭報應嗎!”】

看着那雙漂亮的緋紅雙瞳,她恍惚的想起,原來是那個被團長盯上後滅族的窟盧塔族的遺民。

悔恨嗎?啊……這個還是有的。

——悔恨那天怎麽失手了,漏掉了一個。

她扯起唇角,臉上帶傷,狼狽也不掩狂傲的輕蔑的笑道:【“我們為什麽要對不認識的人産生多餘的感情,至于你說的悔恨、愧疚,那種東西很重要嗎。如果我說有,你就會好一點,然後放棄複仇嗎?”】

說到底,因為是陌生人,所以可以随意傷害。

因為不認識,所以殺掉也無所謂。

難道人踩死一只飛蟲的時候會考慮飛蟲的命也是命嗎?

人類和別的動物有區別嗎?

【“你之所以憤怒,不過是因為死掉的是你的族人。如果我們屠戮的是別人,你還會像現在這般站在旅團面前嗎?”】

說着正義凜然的話,其實還不是為了個人私欲。

鎖鏈手不出意料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又揍了她幾拳。

【“你們這種人果真無藥可救。”】金發少年小指上的戒律之鏈發動,刺入她的胸膛,纏繞在她的心髒上。

冰涼的感覺和致命之處被桎梏的不适包圍了她,她不禁皺了下眉。

【“作為人質的交換,我會放你回去,但你不能跟任何人說實情,否則就會遭到反噬,立即斃命。不過對于你們這種人來說,即便同伴死去也無所謂吧。”】

不,你錯了。

正因為是我們這種人,所以——

将真相通過念能力記憶彈告知旅團剩餘成員,她違背了契約,付出了代價。心髒當即被捏爆,劇痛在一瞬間席卷了全身……恍惚間,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時,經受着死亡前的痛苦。

“你好……你還好嗎?”

上田案山子、或者說派克諾妲,聲音微微帶着一絲顫抖,出神的看着夏油緣洛,不确定的叫道:“團長?”

團長?

叫我嗎?

夏油緣洛看着女生逐漸泛紅的眼眶和眼中激動的波光,有些好奇那個團長和他長得很像嗎,搖了搖頭,否認道:“你認錯人了。”

派克諾妲愣了下,平複下心情,再一看,少年确實和團長有區別,硬要說哪裏像,從側面看特別相似。不過她不是會因此輕易認錯人的類型,在她念能力的感知裏,團長就是團長啊……?

派克諾妲轉而又想,哦不對,她都轉生後失去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記憶,最近才想起來,團長可能也是如此吧。

說起來,團長難道也死了嗎……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派克諾妲臉上露出笑容,态度良好的說道:“抱歉,是認錯了。所以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學生證掉了。”夏油緣洛一邊将手中的學生證遞到少女面前,一邊打開通透視野,不動聲色的檢查女生身上是否有咒力波動。

經歷了阿蔔婆體身體內有咒靈事件後,他對這方面就稍微有點在意了。

不過他的通透視野也無法觀察到這點,所以只能先簡單的觀望,看不出來就想辦法多接觸和觀察,實在搞不定就放棄,沒誰說一定得成功吧。

派克諾妲看着少年手中的學生證,确實是她的,下意識把手伸進了衣服口袋裏。放在裏面的硬卡片消失了。

默了下,接過夏油緣洛遞來的學生證,派克諾妲心情複雜。

衣服口袋很深,學生證不會輕易掉出來,就算掉出來以她的敏銳也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這種情況……是團長幹的吧。

好眼熟的搭讪方式,接下來團長是不是就該試探我感興趣的話題,自然而然的和我交換聯系方式,成為朋友。

派克諾妲抽了抽嘴角,心中已經看穿了一切,表面感激的接過學生證,道謝道:“謝謝。”

“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

派克諾妲:“啊……是的。”

不知道團長為什麽莫名搭讪自己,難道是轉生後雖然失憶了,但還依稀有點感覺?看見她覺得眼熟什麽的。

該配合團長的表演派克諾妲欣然配合。

捧場的假裝上了團長抛出來的幾個興趣話題的勾,成功交換了聯系方式,這時候夏油緣洛覺着差不多了,懊惱的提出“一不小心說太多了,和你聊天很愉快。”然後順勢問道:“你家住哪?如果我們在一個方向,可以一起走。”

——當然不可能一個方向了,即便一個方向也是遠天八地,少女在仙臺,而夏油緣洛家可是在東京。

派克諾妲一副沒什麽警惕心的樣子,幹脆的說出了自己家的位置。夏油緣洛遺憾的講真可惜他家在另一邊,于是二人就此分開,離開前派克諾妲還是沒忍住,依依不舍的說:“回家網上聊。”

她這個行為也不突兀。

團長都那麽努力了,又是少男少女的年紀,有點萌動春心是正常的。

果然,夏油緣洛确實沒覺得她這種行為有古怪,笑着說:“好。”

之後一連幾天,夏油緣洛時不時在上田案山子(派克諾妲)附近晃悠,來個偶遇,或是相約外出一起玩,吃吃飯、看個電影什麽的。

夏油緣洛雖然沒把上田案山子當攻略對象攻略,但他的做法卻是朝着這個方向一路高歌猛沖。

派克諾妲對此心如止水,團長的這些撩妹戰術她看的太多。而且因為太熟,她根本不會因此就真的萌生些可怕的想法。

也是派克諾妲表現的正常,不然夏油緣洛早就感受到壓力,開始苦惱的琢磨怎麽換種方式了。

他實在應付不來戀愛中的人。

加上之前淺櫻熏的事讓他對戀愛都有了些許心理陰影。

派克諾妲一副只和他做朋友的态度讓夏油緣洛松口氣的同時也不經意的對派克諾妲産生了點好感。

一晃一個周過去。

夏油緣洛确實沒在上田案山子身上發現和咒靈有關的東西,回到五金店,将事跟老板說了,并強調道:“有可能是我能力不足,你可以換個人再看看。”

老板心想面具人也太謙虛了,能獨自面對特級咒靈還讓咒術界抓都抓不到的人能弱到哪裏去,既然面具人說了和咒靈無關,那就是真無關了,痛快的結了錢。

夏油緣洛要的現金,老板不覺得奇怪,他們這些躲躲藏藏的人一般都會這麽做,要現金很正常。

這個委托給的錢并不多,不然如果是幾百萬乃至上千上億就不好找現金了,這種情況只能走賬。

拿了錢,和上田案山子相處下來覺得也還不錯。

夏油緣洛不多的良心發揮了作用,他怕真的是自己誤判了,晚上冥想的時候都在想這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當天他就做了個夢。

夢中他又夢到了那個武士男人,男人似乎在教導別人用刀,并提出了一個概念——呼吸法。

【“普通人也能使用,核心就是不斷壓榨肺部,全集中呼吸讓體溫急劇上升,以此提升血液含氧量,強化身體提高爆發力。”】

夢中除了男人,還有幾個陌生人。同樣面容模糊,看不清長相。

男人耐心指導他們,糾正他們的錯誤,夏油緣洛也漸漸的有了感觸,并知道了原來平時的冥想其實就是在運行呼吸法,但他似乎還将其延續到了日常生活中。

可如果按照男人的說法呼吸法是不能一直運轉的,不然人體會受不了。沒見有人的爆發能維持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的,真能維持這麽久就不叫爆發了。

夏油緣洛聽得認真,不自覺就沉迷了進去。

他好像随着男人的說法,進入了一個新的天地。世界萬物在他面前沒有絲毫雜質,只有最純真本質的‘核’,也就是致命點/薄弱點。

好比一塊木頭,正常打碎它要花13點力氣,那麽從薄弱點進攻造成同樣的效果,只需要一半力,甚至更少。

這不就是通透視野嗎。

【“學會了嗎?”】

男人像是對着他的學生們說的,又像是對着夏油緣洛說的。

夏油緣洛有種自己即将醒來的預感,果不其然,沒多久,他真的醒來了。

晨光熹微,一縷縷光穿透雲層落入大地。外面的天蒙蒙亮,現在才清晨五點半。

夏油緣洛感到身體非常的輕盈,充滿了力量,仿佛一掃過去所有的沉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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