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更】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禁止轉載
第32章 【二更】半夏小說獨家發表禁止轉載
邢羿怔然了半晌, 才緩聲确認道:“你……說什麽?”
時樂說完就閉上眼睛,撅着嘴趴在馬桶蓋上,哼哼唧唧不說人話。
邢羿太陽穴突地抽痛起來,他開始懷疑是自己的幻聽, 不然怎麽會聽到時樂口中說出搖錢樹三個字?
而且, 時樂是說他是搖錢樹……?
時樂在馬桶蓋上趴了一會兒便覺得硌着下巴不舒服, 又哼哼唧唧撐着手臂支棱起來, 毫無所覺地準備原地躺平。
片刻後,邢羿垂眸看着枕在他腳上的時樂, 浴袍松垮散落着,半邊身子直接貼在冰涼的瓷質地面上, 額前還貼着幾縷潮潤的濕法。
他清楚這種情況下,讓時樂睡在浴室的地上是很容易感冒的。
邢羿深吸一口氣, 在思緒紛亂大腦抽痛時,還是俯身先将人抱回了卧室。
*
半晌後他打開了露臺,伴随着一點紅光,一縷白煙袅袅而升,蛛絲般的白霧缭繞之下, 邢羿忍受着頭痛, 仔細思考起曾經被他忽略的細節……
時樂說要戒酒, 但遇到昂貴的藏品卻毫不猶豫破戒,醉酒後最真實的反應是不想吐酒。
同樣的, 看到禦品的logo非常直接地想到了尚未追回,也極可能無法追回的那十三萬。
酒後吐真言說他是搖錢樹……邢羿眉頭緊蹙, 又想起殺青宴當天那一聲無法理解的“搖、诶?”
“你還是我的心肝寶貝搖”邢羿薄唇輕啓, 緩緩補全了被時樂省略掉的兩個字“搖……錢樹。”
心肝寶貝……原來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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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羿的頭疼得越發劇烈,他卻一直沒有吃藥, 反而讓疼痛肆意侵蝕他的大腦,徹底擾亂他的思緒。
所以,高興是為賺錢,所謂的為了他的發展,也是為了更好的搖錢?
這不可能……巨大的落差感如一盆冰水般兜頭潑下。
讓他曾經在心底構建的一切甜蜜美好……都在一夕間崩塌,再回神時煙已經燒到指縫,邢羿卻像感覺不到疼痛般,閉合指隙将那一點紅光徹底熄滅,随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
第二天,時樂一覺睡到了十點。
他按亮手機屏幕,最先看到小朱發來的消息:[阮總,我到了,聽說您昨晚喝多了,您放心睡吧邢羿這邊有我在。]
時樂看完從貓貓表情包裏找了個“OK”回過去,一股眩暈感猛地襲來,時樂将手機反扣回床上。
把臉埋進枕頭裏猛抽一口氣,随後揉搓着臉頰,因宿醉帶來的痛苦哀嚎出聲:“那雞尾酒到底是什麽魔鬼酒,嗷嗷嗷頭都要炸了!”
他又悶着頭趴了半小時,發現癱在床上疼痛不會減輕,反倒會因注意力過于集中,讓痛苦變得更加清晰。
他一邊在心底暗暗發誓,這一次絕對要戒酒了,現在的身|體真是扛不住酒精的折騰……混酒他之前也不是沒喝過,紅白黃三色深水炸|彈都沒什麽問題。
而且分子料理每一份都很小,攝入的總量真的不多,沒想到後勁會這麽要命!
他猛掐着喉結,試圖回憶自己這一次有沒有酒後失态,思來想去确認自己完全斷片……就開始自我安慰道,如果在直播裏失态了的話,舅舅的電話恐怕早就飙過來了。
最後時樂艱難地扶着牆壁晃進了浴室,沖完澡後将頭發吹到半幹,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門鈴響起,是客房服務。
時樂看着小推車上香氣撲鼻的餐品,估計是小朱知道他睡醒便送過來了,真是個貼心的小助理。
但眼下他一點胃口都沒有,尤其是聞到奶香味還隐隐想吐,最後為了身|體着想還是準備喝小半碗清淡的蔬菜粥。
他再次打開手機,才發現聞景善也給他發了幾條消息,不過被壓在小朱的消息之後。
打開一看是幾條鏈接分享,以及一句叮囑:[流出的照片已經及時處理了,是阮文彬又開始玩髒的,別擔心,先不要回應。]
時樂逐條點開發現只剩一條文字版鏈接還沒失效,他這才滞後了大半天知道當年的不雅照被再次爆出,對于聞景善虞雪兄妹亂|倫的讨論再度甚嚣塵上。
剛好今天的直播鏡頭是在聞景善和江辰安那邊的,下午邢羿将廣告片拍差不多才會三組嘉賓一起合體。
網上對此的評論,一看便知阮家下了不少工夫,極盡抹黑之能事,将節奏帶得飛起:
[嚴重懷疑那個什麽奶媽是收了阮時樂和聞景善的錢,一頓質問卻對兄妹亂搞的事只字不提……]
[之前還覺得財産分割有點問題,但就虞雪和聞景善這種賤男賤女,把錢都騙光才是活該!]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虞雪聞景善江辰安有一個算一個,我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時樂點進山竹視頻的直播間,彈幕上密密麻麻都是污言穢語,還有不少人讓江辰安快跑的。
他蹙着眉切回和聞景善的聊天界面:[舅舅,和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正面剛吧,咱們沒必要忍受這種污言穢語。]
消息剛發完,微博的新消息提醒便彈了出來,是他新設為特別關注的汪小姐發博了,還@了他們幾個。
微博內容是一張……血書。
幹涸的暗紅色血跡觸目驚心,時樂下意識便坐直身|體,手指輕擊屏幕将照片放大。
确認這就是原劇情中,在阮時樂臨死前邢羿拿給他的那一封,虞雪在最絕望的時候,沾着自己的血液親筆所寫。
“……人心是最不可靠的東西,即便如此,我也從未想過文彬會為了錢,迷暈我和哥哥拍下照片用以威脅……我的孩子還那麽小,可我真的挺不下去了……用我的血滌清我的靈魂,對不起小樂,媽媽對不起你。”
時樂看得喉嚨一哽,他剛從界面上退出來,就看到汪小姐又發了一條新的視頻微博。
點開後,是一位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女性老者,正是虞雪當年的奶媽玲姨,雖然皮膚幹癟還長了不少黃褐色的老年斑,但老人雙眼明潤炯炯有神。
面對鏡頭眉頭蹙起,緩聲說道:“抱歉小樂,以這種方式與你相見,也許你已經忘記當年你|媽媽死時留下的這封遺書,這封信是被我藏了起來。”
“因為我十分清楚,以當年的情況,這封遺書并不會起到任何澄清的效果,甚至會直接被阮文彬和孟韻銷毀……也請你原諒我的自私,為了顧念自己的生活,二十年過去了,才願意站出來為小雪說話……”
“虞雪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她溫柔善良天真爛漫,是一個品性極佳的孩子,她從未做過一星半點于世俗倫理不容的事情,一切都是孟韻和阮文彬的抹黑污蔑,為的就是吞下虞家的全部財産!”
視頻将近三十分鐘,開篇應是她提前準備好的,語速适中也很有條理,後面回憶在阮家生活的種種舊事時,就變成想到哪裏說到哪裏,語速也緩了下來卻顯得更為真實。
說起虞雪身|體太差,懷孕時更是艱難,躺在醫院打保胎針打得渾身浮腫,她回家幫虞雪取東西時卻撞見了阮文彬和孟韻在家中旁若無人的亂搞。
那時候她就知道這對狗男女爛透了,但她不敢說,當時虞興東的身|體每況愈下艱難維系,虞雪又是保胎的關鍵時刻,就怕她一受刺激一屍兩命。
說到這裏她微黃的眼珠泛起濕意,停頓良久才說出了事情發生的大概時間,還提及當時孟韻飾演的啞巴新娘“春花”一角色大受好評,很多觀衆都将她視作溫柔善良的女神。
血書和視頻一出,因不雅照重新引發的輿論罵戰再次反轉,評論區全都在感嘆人性的醜惡面:
[爺吐了,怎麽會有阮文彬和孟韻這種賤人啊啊啊啊!!!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聽到虞雪難産生了一天一|夜差點沒命,阮文彬卻是在三天後才來看孩子的……我我我血壓狂飙#¥*&@操!]
依舊有人對視頻的真實性質疑,的确,目前雙方給出的“證據”都是一面之詞,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也不像今天有錄音錄像這種實打實的證據,雙方各執一詞時,質疑聲的存在也是合乎情理的。
很快便有微表情專家上線,對玲姨的多種反應進行分析:[眉頭上揚眼睑下垂……她的傷心痛苦都很真實,看不出被培訓過的痕跡,畢竟這位女士也到了一定的年紀,想要通過培訓讓她如此完整地進行三十分鐘的講述,也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聞景善的回應也緊随其後,先否認近期的種種不實傳聞,然後明确表示,要起訴阮文彬和孟韻對他養父的蓄意謀殺、搶占家産,以及通過精神暴力言語刺激逼死自己的養妹。
雖然因時間久遠取證困難,但哪怕過程再困難,哪怕最終的宣判結果只是讓時樂拿回虞雪遺産中他應得的25%,他們也要将阮文彬和孟韻曾做下的種種惡行,一一暴露于所有人面前。
*
時樂換好衣服,走向小朱發給他的定位時,心中還在仔細回憶他記憶中的原文細節。
等電梯的時候,他下載了一款常用的郵箱app,登陸後打開了草稿箱,他在其中備份了原書中小半本的情節梗概。
默默通讀一遍後,依舊對血書的出現感到非常奇怪。
如果說邢羿、聞景善和阮家種種,都是因他的穿入而逐步發生了改變,就是玲姨也可以解釋為,是因為他聯合聞景善有了些許與阮氏抗衡的能力,才讓玲姨安心出來發聲。
在血書沒出現前,他還沒感到什麽異常,但玲姨第一次發聲對血書只字不提,仿佛就等着阮家發難再給以重錘。
這種欲揚先抑、成熟的、更有利于他們來操縱輿論的發聲方式,實在不像玲姨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能想到的,當然也可能是與她情同母女的汪小姐在一旁幫忙……
可時樂總覺得這事情透露着微妙的古怪,他換位思考,作為一個謹慎且利己的老人,即便念着與虞雪的感情,最适合的方式,難道不是将血書從一開始就拿給聞景善?
這才符合她幾十年來獨善其身的态度,而不是手書後又親自露面……
時樂将草稿箱中存放的內容重新翻看了一遍,便再次将app徹底删除。
電梯門打開,時樂徑直走向頂樓的大型會議室。
邢羿正穿着一身線條鋒利的鐵灰色西裝三件套,端坐在一張尺寸誇張的豪華會議桌前。
男人西裝革履,再一次戴上了金絲眼鏡,這一次筆挺西裝之下的身材卻不再單薄。
時樂站在機器後方,那雙本來半垂着的眼睛突然從桌案文件上擡起,鋒利的黑眸從鏡片後透出一股寒意。
倏地讓時樂心頭一冷,只覺得眼前的邢羿實在太過陌生。
小朱突然蹭過來和他小聲問好:“阮總,您來了?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我去幫你買些什麽?”
時樂的注意力被小朱帶偏,淡笑了一下搖頭:“不是你給我叫的早餐?”
小朱茫然地搖搖頭,看到時樂喉結上醒目的紅痕,丹鳳眼瞬間閃過精光,壓了壓唇角才将時樂拉到一旁小聲詢問:“阮總,需要我去幫您借一下遮瑕膏嗎?”
時樂眨了眨眼:“啥?”
小朱打開手機的前置鏡頭,時樂這才看到自己因為太過難受,在喉結上掐出的痧,想到下午還要直播便點頭同意了。
小朱一走,邢羿在會議室的宣傳照剛好拍完,拍攝團隊收拾東西準備轉到同一樓層的宴會廳,邢羿暫時獲得幾分鐘的休息時間。
與攝影師簡單地溝通過後,邢羿淡笑着走到時樂身邊,先親昵地幫他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微涼的手指輕搭在時樂的額前,柔聲詢問:“給你點的早飯吃了嗎?”
時樂驚喜道:“你怎麽知道我十點半才醒?”
邢羿的氣息靠近,“猜的,沒想到真的猜中了。”熱氣撲在時樂的頰邊,有些癢癢的。
雖然時樂習慣和邢羿朝夕相處,但突然貼到一起還是有些不适應,他剛想退後半步,邢羿冷白的手指已經按在他的下唇上。
低垂的眸子看不清神情,在時樂微怔的瞬間,微涼的指腹在唇上來回碾動,時樂甚至感覺到下齒被抵開一道縫隙,沾染了少許津液的手指便倏然收回。
邢羿抽出口袋巾擦了擦手,擡眼露出溫柔的笑意,自然地解釋道:“下唇沾上了一點醬汁。”
時樂抿了抿唇,神情微讪:“謝謝。”
小朱拿着遮瑕膏站在兩米外,一雙格外閃亮的丹鳳眼微微睜大,等到兩人磨完嘴唇,才強壓住唇角的笑意走了過來:“邢羿你在就太好了,你幫阮總塗一下吧,他自己不方便。”
小朱說完又壓了壓唇角,以免自己一不小心笑出聲,嘿嘿嘿太甜嚕!不僅有吻痕,還當衆磨嘴唇!這和直播舌吻有什麽區別?!
盡管小朱竭力克制,但她灼|熱的目光實在存在感太強了,時樂清了清嗓子,剛想解釋喉結上是自己掐出的痧。
邢羿卻接過遮瑕膏先一步開口:“抱歉哥哥,以後我會小心的。”
小朱的丹鳳眼瞬間瞪得滾圓,時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嗯???
邢羿将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扶起他的下颌目光沿着流暢的弧線滑入領口。
喑啞的聲音在耳畔低低響起:“我們現在是情侶,哥哥身上的任何痕跡都應當是我留下的,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