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第21章 021

晏巡收到轉賬短信的時候, 是第二天清晨。他有晨練的習慣,起來換上衣服便下樓去晨跑。

從兜裏摸出手機看時間,結果看到賬戶上新轉入一百萬, 備注是:有勞了。

他眯着桃花眼看了半天,猜測那應該是林想轉給他的禮服和首飾的錢。

她一點都不想欠他的。

晏巡默默思量着,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她到底是真的對他完全沒興趣,還是故作姿态, 想跟他來放長線釣大魚?

她究竟是怎麽想的?

一百萬不是個小數目, 她竟然随意揮霍。就算她是為了替自己争一口氣, 可那區區八位數的版權費, 恐怕也不夠她這麽折騰吧?

晏巡手裏掂量着手機, 第一次面對女人感覺到糾結,不知道這一百萬要不要還給她?

正在他琢磨着, 什麽時候再找個機會去約她, 忽然聽到旁邊有人打招呼。

“晏總, 晨跑嗎?”是郁凇。

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閑運動服, 衣襟拉鏈敞開着, 露出裏面的白色T恤, 袖口撸到手肘處, 額前碎發烏黑潮潤,顯然是已經運動過的。

“郁總, 這麽早。”晏巡笑道, “要不要再跑兩圈?”

“一個人跑還行,兩個人不如去打球。”郁凇個頭比他略高,用下巴點點對面, “前面有網球館,晏總去嗎?”

“好。”晏巡覺得早晨起來打個網球也不錯, 于是欣然應允,一邊走着一邊活動筋骨。

作為酒店附屬的網球館,裏面場地很高檔,各種設施也很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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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自選了一只趁手的球拍,走到場地邊上,郁凇問道:“晏總,要不要來賭一局?”

晏巡眯起眼:“怎麽賭?”

郁凇掂量幾下手上的球拍,目光散漫道:“就賭誰先撐不住,輸了的人請吃午餐。”

莫名的,晏巡感覺到一絲敵意。

大清早起來,早飯還沒吃呢,他竟然要賭午餐。

這是要和他打一上午的意思?

雖然今天的論壇會在下午,的确不耽誤什麽事。但是網球打一上午,怕不是要把手打廢了吧?

可是遇到挑戰不接受,那還是男人?

晏巡心中冷笑,慢慢揚起眉梢,擡手将外套脫掉:“郁總雅興,自然奉陪。”

兩人走進場地,分站在兩邊,你來我往,開始打球。

晏巡打球比較剛猛,每次發球都用足了力氣,忽東忽西地戲弄着郁凇,讓他來回跑着到處接球。

不過郁凇顯然經常打網球,也不見他怎麽忙亂,來回跑動的速度卻很快,再難接的球他都能救起來。

意識到遇上高手了,晏巡凜着眉,态度越發認真起來。他一會兒舉着拍子大力猛扣,一會兒劍走偏峰,出其不意。

郁凇卻是不緊不慢的,接球發球,救球撿球,慢慢保存實力。

一個小時後,晏巡累了,發球的距離和高度明顯比不上之前,而郁凇卻似乎才剛剛開始發力。

只見他揮着拍子又準又穩,發球的角度卡得很死,每次都讓晏巡拼死拼活地跑過去接球,卻偏生在最後0.1秒接不住。

這樣次數多了,晏巡煩得不行,卻又不想服輸,不肯說不打了。于是他便采取消極怠工的态度,接不住的球就不接了,慢騰騰地走過去,大不了重新發球。

又這麽打了一個多小時,中間連歇都沒歇過,郁凇的T恤後背已經濕透了,額前的碎發間都是汗珠,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也快要撐不住了。

可是檸檬黃的網球飛來飛去,越飛越慢,兩邊的人卻都不肯先開口叫停。

晏巡的手腕又酸又疼,感覺快要斷了似的。他艱難地發出去一個球,一邊打一邊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麽時候得罪了郁凇?

可是這次論壇會,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之前甚至不認識,沒道理得罪他。

難道是火星傳媒什麽時候搶了盛林集團的生意?然後他們的總裁來找他私報公仇?

聽說郁凇是海城盛家資助的窮學生,一路走到今天,還成了盛家的上門女婿,他對盛家感恩戴德,十分忠誠,為盛林集團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以報答盛家的恩情。

所以為了盛林集團,他來自己面前下火星傳媒的威風,的确很有可能。

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極為合理,晏巡一邊賣力打球,一邊咬着牙下定決心。待會兒回去以後,一定要讓助理好好查查他們公司到底什麽時候和盛林集團産生了絆子,讓他在這裏受這種罪。

胳膊酸疼,腰也快斷了,可是他不能放棄,也絕不能認輸。

因為這一場球已經不是他個人的面子問題了,他是代表着整個火星傳媒!

火星傳媒能輸給盛林集團嗎?

絕對不能!

于是晏巡緊緊咬着牙關,一邊在心裏罵了郁凇一千遍,一邊努力裝出一副雲淡風輕游刃有餘的樣子,一次次将球砸過去,再砸過去。

時間艱難地過去了三個小時,都怪早晨起來太早,才剛剛上午九點半,距離吃午餐還早得很。

郁凇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打出的球也沒了準頭,眼看就要撐不住了,可他死咬着牙關,就是不肯松口。

晏巡看在眼裏,氣得沒辄,暗暗又罵了一堆髒話。

像對面那種拼着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三千的人,簡直太可恨了!

再一次失掉一個球,晏巡眼前發黑,差點栽倒在地上。

他用球拍撐住身體,無可奈何地喘了會兒粗氣,站起身道:“郁總,咱們中場休息一下吧。喝點水,待會兒再來。”

抓着球拍的手差點沒握穩,郁凇終于松了一口氣,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道:“好,待會再來。”

兩人走到場地外面去買水,靠牆擺着一溜自動售賣機,兩人各自買各自的,誰也沒搭理誰。

晏巡看着售賣機窗口裏面的紅牛,很想買上兩罐。可是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眼另一邊的郁凇,他買的好像是礦泉水。

咬着牙也買了兩瓶水,晏巡一邊喝着,一邊磨蹭時間。結果還不等他把那兩瓶水喝完,就聽郁凇道:“晏總,來嗎?”

“來!”

是男人,能不來嗎?

晏巡哐當一聲把礦泉水瓶丢進垃圾桶裏,懷着上墳一般的心情,拿起球拍重新走進場地。

他剛剛休息了幾分鐘,酸疼的手臂絲毫沒得到緩解,反而更疼了。

對面的郁凇動作慢吞吞的,緊擰着眉,顯然也沒好受到哪裏去。

兩人相互較着勁,像老年人打太極一樣把球拍來拍去,速度慢不要緊,但就算是死也要把球撥弄到網子對面去。

時間已近十點,原本冷冷清清的網球館裏漸漸熱鬧起來。有不少年輕人來打球,乒乒乓乓的節奏和力度感,能超過郁凇他們十倍。

可是他倆的外形太優秀了。都是身高腿長,臉又英俊,一個高冷一個矜貴,氣質十分迷人,于是便吸引了不少人過去圍觀。

尤其是還有不少姑娘們。

從沒在姑娘面前丢過臉,晏巡覺得他快被郁凇整死了,心裏氣得又罵了他一萬遍。

左右手換拍又堅持了一個小時,場館裏的石英鐘終于指向11點。

現在應該差不多了吧?

能餓着肚子堅持到這會兒,誰都不能說他慫。

最後發起一記猛扣,晏巡擦了把汗,拿着球拍走到對面,擺出一臉輕松道:“郁總餓了吧,咱們撤?”

“晏總要請我吃午餐?”郁凇擡眸看他。

晏巡暗暗咬着牙,要是說不請,他是不是還要繼續打?

“請,當然請。”晏巡被他氣樂了,盛家這個上門女婿真夠可以的。

聽他終于要結束了,郁凇收起球拍,暗暗在身後活動着酸麻了的手腕。

不得不說,火星傳媒這位太子爺也是個狠人,真沒想到他能堅持這麽久。

兩人回到酒店,各自回去沖洗換衣服。

晏巡回房間第一件事,打電話給助理:查查盛林集團最近在接觸什麽投資項目,別管什麽項目,給我搶!賠本也要給我搶過來!

十分鐘後,他帶着一臉和煦的笑容,和郁凇一起去樓下吃法餐。

晏巡一邊切牛排,一邊和郁凇聊天,談股市,談影視寒冬,談天說地,然後又說起大學時光,問郁凇讀的哪所大學。

“本科和研究生都是T大。”郁凇默默吃東西,話很少。

“巧了,我本科也是T大。”晏巡略帶遺憾道,“後來研究生去了國外常春藤院校,不然還能在T大籃球隊裏多打幾年。”

“郁總平時也打籃球嗎?”他又問。

郁凇道:“偶爾。”

晏巡揚起眉梢:“下次一起打籃球。”

他笑着邀約,然後便開始講述自己當年在T大當籃球隊長時的那些戰績。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自己的體能多麽強悍,如今依舊不減當年。

如果不是他拿着面包片抹黃油的手在微微發抖,郁凇可能就信了。

中午結結實實地睡了一個午覺,下午繼續開論壇會。

作為京市那邊的影視龍頭企業,晏巡代表火星傳媒上臺發言,講得天花亂墜的,好像影視圈就是個聚寶盆,随便撈一把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郁凇漫不經心地坐在那裏聽他吹牛,忽然手機在兜裏震動起來。

拿出手機掃了眼,看清來電人是胡月,他眉心一皺,連忙接起電話。

“郁總!不好了,馨姐受傷了!”胡月帶着哭腔道,“攝影棚裏剛拆了一個水橋,馨姐從那邊走,不小心腳上紮了釘子,流了好多血!”

漆黑的眸子瞬時一沉,郁凇霍然站起身,在衆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出會場。

“劇組正在拍什麽大場面,他們都很忙,馨姐不讓我去打擾導演!”胡月急得快要哭了,她這個當保镖的實在不合格,“我在手機上找出租車去醫院,十分鐘了還沒人接單。郁總,您能來一趟嗎?”

“等着。”郁凇已經坐電梯下到地下車庫,心浮氣躁地挂了電話。

他不能想象,那麽嬌氣的人,腳上紮了釘子,肯定疼哭了。

開着車急匆匆駛出地下車庫,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小雪。細面子似的小雪紛紛揚揚的,已在路邊積下薄薄一層,氣溫低到零下。

郁凇踩着油門一路飛馳,連續超車變道,就差闖紅燈了。

從酒店開車去影視城那邊,最快也要四十分鐘。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半路上接到胡月的電話,說她們已經坐上出租車,準備去人民醫院。

電話裏隐約聽到盛如馨的聲音,在那裏埋怨“你給他打電話做什麽”。

薄削的唇緊抿着,郁凇挂了電話,重新導航,調頭去人民醫院。

半個小時後,他在人民醫院的門診樓前找到了盛如馨。

她身上裹着黑色長款羽絨服,頭上戴着一個黑色絨線帽,腳上一雙粉紅色的兔子頭毛絨拖鞋,正在胡月的攙扶下,右腳尖點地,一蹦一蹦地向前走。

撲簌簌的雪花迷離飛舞,她的身影在料峭的寒風中看起來有些單薄。

郁凇看着地上的積雪,真怕她會滑倒。

連忙快步走過去,他擋到盛如馨面前,扶住她的手肘:“我把你抱上去。”

冷不丁看到他,盛如馨頓時皺起眉。還不等她說話,郁凇已經俯下身,一手摟住她的背,一手撈起她的膝彎,一下将她橫抱……沒抱起來。

盛如馨剛想說不用他抱,突然被他幌了一下,話到嘴邊就改了口:“我有那麽重嗎?”

緊蹙着眉的表情,顯然十分不滿。

郁凇也有些尴尬,他打了一上午的網球,兩只胳膊酸疼得厲害,到這會兒都沒緩過來。

不過人還是要抱的,他重新使足力氣,将盛如馨抱起來,穩穩當當地邁着步子,走上臺階。

先去外科門診挂號,好在工作日下午人不多,很快便輪到他們。

坐診的是個老醫生,他讓盛如馨坐在凳子上,擡起腳查看她的傷處。

盛如馨的襪子上沾滿殷紅的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她把腳擡起來,試着脫襪子,可是傷口處的血液凝固在襪子上,一扯就鑽心得疼。

看到她蹙眉咬唇,疼得眼角泛起淚花,郁凇猶豫地握緊拳,剛想開口問她要不要幫忙,盛如馨卻猛地一用力,自己把襪子扯了下來。

她疼得悶哼一聲,但是到底忍住了,沒有哭出來。

老醫生戴上無菌手套,仔細檢查她的傷口:“還好紮得不深,再深一點就紮到骨頭了。”

他讓小護士準備清洗用具,一邊說着“有點疼,忍着啊”,一邊毫不留情地下手清理那傷口裏面的鐵鏽。

雙氧水沖洗傷口的感覺簡直了,企鵝君羊衣物二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本文盛如馨疼得差點暈厥。只是當着外人面,還有郁凇在那裏,她才不能掉眼淚,堅決不能丢人。

手裏攥緊車鑰匙,郁凇手背上凸起條條青筋。他默默站在她身後,很想做點什麽,卻又生生忍住了。

終于清理好傷口,用紗布包紮起來,小護士給盛如馨打破傷風針。

“你這個紮在腳心,傷口附近血管很多,還需要消炎。”老醫生開出藥單,讓她去輸液室挂水,一邊叮囑道,“這幾天注意飲食,辛辣海鮮都不能吃。”

盛如馨向他道謝,然後在胡月的攙扶下站起身,一蹦一蹦地向外走。

“你去拿藥吧。”郁凇把就診卡遞給胡月,然後又把盛如馨橫抱起來。

問清輸液室就在樓下,他沒等電梯,直接從樓梯間走下去。

盛如馨窩在他懷裏,說不緊張是假的。認識那麽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這麽親近。

心跳撲通撲通的,跳動的速度很快,可她面上卻無比冷淡,假裝出一副若不在意的樣子,轉頭看向一邊,似乎對這樓梯有幾級臺階很感興趣似的。

樓梯間裏沒有暖氣,涼飕飕的冷風在梯井裏穿梭呼嘯,郁凇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光裸的小腳,腳趾尖都凍紅了。

快速走下樓梯,到了輸液室,只見是挺大的一個房間。裏面有一排排長座椅,輸液的人三三兩兩坐在那裏,一人旁邊豎着一個高高的鐵架子,藥液瓶挂在上面。

郁凇找了個離門口遠的座位,小心翼翼地将盛如馨放下,然後幫她調整坐姿,讓她把腿搭在長椅上。

室內空調溫度一般,瞧見她裸露在外面的腳,細細瘦瘦的,皮膚白皙柔嫩,小巧的腳趾圓潤可愛,潔淨的指甲上塗着淡粉的珠光甲油,襯着凍得發紅的腳丫,格外惹人憐惜。

“你把襪子穿上吧,今天冷。”郁凇從衣兜裏拿出她那只疊起來的襪子,曲膝半蹲在旁邊,想給她穿上。

“不要。”盛如馨瞥一眼襪子,嫌棄道,“髒。”

郁凇垂眸看着那只淡粉色帶小鹿圖案的毛絨襪子,上面沾着幹涸的血跡,的确不好再穿了。

将襪子疊起來,重新塞回衣兜裏,郁凇想了想,又把外套脫下來。然後俯下身,用他的西裝外套将盛如馨的兩只腳包起來,安安穩穩地擺在座椅上。

涼冰冰的腳丫忽然被一團溫暖裹住,他的西服裏襯是柔軟的真絲面料,貼在皮膚上異常順滑。盛如馨悄悄活動着腳丫,感受着衣服上殘留的他的體溫,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起來。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觸動她的心。

哪怕他對她的關懷備至,不過是出于責任和道義。

努力裝出一副平靜淡漠的樣子,盛如馨對他說聲“謝謝”,然後便移開視線,連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

郁凇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可是不等他開口,胡月領着小護士過來了。

因為是青黴素類的消炎藥,先做皮試,等了十五分鐘,沒見異常,小護士又給盛如馨紮針。

“一共有三瓶藥。”小護士叮囑道,“這瓶打完了,去隔壁叫我換藥。”

“好。”郁凇向她道謝。

小護士飛快地瞄他一眼,微紅着臉,端着盛器械的盤子急匆匆地走了。

周圍那些打針的陪護的,也都悄悄向他們這邊打量。畢竟長得好看的人,大家都想多看兩眼。

“郁總,您去忙吧。”胡月杵在一邊,小聲道,“輸液要兩個多小時呢,我在這裏陪着馨姐就好了。”

她的臉色讪讪的,不太敢看郁凇,畢竟是她沒保護好大小姐,就算罵她也是應該的。

郁凇淡淡道:“我在這裏看着,你去給她買雙襪子,要厚一點。”

看到盛如馨腳上蓋着的西裝外套,粗線條的胡月這才反應過來,大小姐的腳怕冷。

她紅着臉,連忙點頭:“我這就去!”

等她走後,郁凇在盛如馨旁邊坐下,垂眸看她紮着針的手背,白皙的皮膚上面,淡青色的血管十分明顯。

“手冷嗎?”他問道。

盛如馨本想說“不冷”,可是話到嘴邊,她又改了口:“冷。”

他把外套蓋到她腳上的時候,蹭到了她的腳背。她感覺到了,他的掌心很暖。

如果他要給她捂捂手,那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郁凇四下掃了一眼,站起身道:“你等會兒。”

說完他便走出輸液室,也不知道幹嗎去了。

幾分鐘後,郁凇回來了,手上拿着一個飲料瓶。那瓶子裏的飲料大概已經被倒掉了,裏面裝的透明液體,應該是熱水。

“兌了點涼水,不燙手,你拿着吧。”他把瓶子遞到盛如馨手邊。

盛如馨一臉無語地看着那個瓶子。

行吧……有比沒有強。

伸手握住那個瓶子,她連話都懶得跟他說,直接把羽絨服的帽子拉起來,扣到頭頂,靠在椅背上閉眼睡覺。

羽絨服帽子很大,蓋住她的臉,只在帽檐底下露出半截翹挺的小鼻子,嫣紅的唇,還有線條流暢白皙的下巴。

看上去似乎清瘦了一些,大概在劇組裏過得不如家裏舒服,受委屈了。

郁凇默默打量着她的側臉,看到她耳邊散落着一縷發絲,黑亮柔軟地垂落在他的手邊。

她的發質很好,長長的,帶着一絲缱绻的弧度,連頭發梢都透着完美。

郁凇盯着看了一會兒,然後他輕輕擡手,修長的指尖勾住那縷發絲,纏繞在指尖把玩着。

正在他出神的時候,手中的發絲忽然垂落得更多。不等他詫異,肩上忽然一沉,盛如馨把頭靠在了他肩上。

郁凇頓在那裏,沒敢動。

耳邊聽到她細微勻長的呼吸聲,大概是睡着了。

将手肘撐在她背後的扶手上,好讓她靠得更舒服一點。郁凇垂眸看着她,再擡頭看看輸液瓶,估算着換藥的時間。

大概還要二十多分鐘。

那會兒,胡月應該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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