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第38章 038

晚上回到家, 盛如馨滿身疲憊。

經過這一遭,她再也不想跟孔家人有任何接觸了。

還好晏巡在,幫了她。

不然的話, 若是一直和孔西宸糾纏下去,萬一被誰看到,保不齊就會傳出一堆流言蜚語。

那樣的話,不僅她的名聲完了, 恐怕盛林集團也會受影響。

回到二樓卧室, 盛如馨剛把晚禮服換下來, 準備去泡澡, 忽然手機鈴聲大作。

那是她為父親和林伯專門設置的鈴聲。

這麽晚了, 突然打電話做什麽?

心裏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她連忙跑過去接電話。

“小姐!老爺子暈倒了!你要不要來一趟?”林伯的聲音有些慌亂, 語無倫次道, “剛剛送進急救室, 也不知道這邊的醫生怎麽樣……我聯系了勞倫斯醫生, 他正往這邊趕。”

盛如馨眼前一黑, 差點沒站住。

十二個小時後, 終于趕去芬蘭, 盛老爺子已經從急救室裏出來了。

情況還好,就是突發性腦血管栓塞, 導致的腦供血不足産生昏迷。

是常見的老年病。

因為血管老化了, 也沒有什麽好的治療方法。只能靠多注意多休養,清淡飲食,再吃點疏通血管類的藥物。

Advertisement

另外還要保持好心情, 不能憂思過重,也不能情緒激動, 心态平和才有利于健康。

坐在光線明亮的病房裏,盛如馨看着剛剛醒來的父親,努力忍着眼底的淚意,露出笑臉道:“爸爸,感覺怎麽樣,頭還疼嗎?”

盛老爺子面色蒼白,有些虛弱道:“不疼,沒事……爸爸吓到你了吧?”

紅着眼圈點了點頭,盛如馨握住他的手:“以後可不許再吓我了,一定要好好休息,養好身體。”

輕輕拍拍她的手,盛老爺子笑了一下,叫她放心。

拿着細棉布小心翼翼地給父親擦臉和手,盛如馨因為被孔西宸騷擾的事,原本還打算跟父親告狀,讓父親想辦法去教訓他。

可是看着父親日漸蒼老的面龐,她默默咽下所有委屈,一個字都不想提了。

她不想讓父親擔心。

雖然她不想接受,可父親還是一天天老了。不能再像大樹那樣撐在她頭頂,為她遮擋一切的風雨。

現在該輪到她來做父親的大樹,輪到她來保護父親了。

突然感覺到肩上責任重大,盛如馨似乎在一夜間成熟起來。不再抗拒去面對她的責任,能夠真正心甘情願地去承擔起來。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她在海城和芬蘭之間來回跑了三趟。一邊照料父親,一邊還要處理集團事務,連在飛機上都要審合同,看方案,拿意見。

随着業務漸漸上手,盛如馨也一天天熟練起來。

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承擔起一名領導者的重擔。可是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令她措手不及。

不知是誰走漏的風聲,将盛老爺子腦梗塞送醫院搶救的消息透漏出去。然後有人在網上肆意煽風點火,制造輿論,營造出一種盛老爺子馬上就要不行了,盛林集團後繼無人,怕是要完的節奏。

這個風頭一出,盛林的公關團隊立馬出動,各種辟謠和删帖,結果卻起了反作用。

越捂着藏着,別人反而越以為是真的。

一時間,網上網下到處都是盛林集團的負面新聞。

其他房地産和風投公司也跟着渾水摸魚,各種編排和污蔑。什麽房産質量差、偷工減料、拖欠農民工工資之類的,幾乎将盛林集團積攢了二十多年的好名聲全都消耗盡了。

很多剛買了盛林旗下房産的業主紛紛要求退房;還有幹分包的單位急着索要工程款,生怕盛林集團突然垮了,拿不出錢來給他們結算。

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盛林集團的股票連日跌停,眼看就要收不住了。

盛如馨聽着董助的彙報,清秀的娥眉越蹙越深,面上卻還要努力保持淡定,絲毫不敢表現出慌亂的情緒。

這種緊要關頭,如果連她這個董事長都慌了,下面的人恐怕就要開始打算辭職跑路了。

“盛董,下午又有一批業主來預約退房,可是西府嘉園那邊也到了付款節點。”董助在視頻電話裏小心翼翼道,“徐總監說,賬面上的流動資金不多了,恐怕撐不了幾天。”

盛如馨繃着臉,努力用平穩的語氣道:“先把工程款付了,工地上的活不能停。業主那邊讓銷售總監伺候好了,能拖先拖着。其他等我回去再說。”

挂了視頻電話,她又去病房看父親。老爺子正在安睡着,這幾天恢複得還不錯,面色看上去紅潤了許多。

從病房出來,林伯一臉發愁道:“大小姐,這可怎麽辦?要不要告訴老爺子,想想辦法?”

盛如馨當然也想讓父親來主持大局,可是又怕這個消息太突然。萬一父親一着急一激動,又厥過去了可怎麽辦?

她不敢拿父親的性命冒險,只好先瞞着。

這次的事,明擺着是有人借着父親生病的事,在後面推波助瀾,不然局面不至于變得這麽糟糕。

就算讓父親來處理,只怕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靠着盛林集團深厚的血皮來硬抗。

能抗過去,就安全;如果抗不過去,只怕就涼了。

叮囑林伯千萬不要告訴父親,也不要讓父親上網看新聞,盛如馨決定自己去處理危機。實在熬不住了,再想別的辦法。

連夜坐飛機趕回海城,外面天色陰沉沉的,時而雷鳴電閃,似乎預示着一場暴雨即将來臨。

“盛林集團董事長盛允山疑似身患絕症,已赴國外就醫,據悉日前已搶救多次,情況不容樂觀……”

“西府嘉園樓盤認籌現場冷冷清清,已經認籌的業主,紛紛要求退款……”

“盛林地産股票連日跌停,短短幾日,市值預計蒸發二十個億……”

……

人來人往的機場航站樓大廳,偌大的屏幕上正在播放海城當地新聞。

有不少候機的旅客盯着大屏幕,議論紛紛:

“啥情況?西府嘉園那樓盤之前不是炒的挺火嗎?我們領導還想托人要個好樓層呢。”

“你沒聽說嗎,盛林集團董事長心髒病發,直接進了ICU,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這麽嚴重?難怪股票跌這麽厲害!盛允山要是有個萬一,盛林集團豈不垮了?”

“所以說啊,盛林集團要是真垮了,他們開發的樓盤會不會卷款跑路,誰敢保證?那西府嘉園炒的再火也沒用,開發商不靠譜,誰還敢買?”

“唉……盛老爺子也算是我們海城的儒商了。他們盛林地産開發的樓盤一直都很不錯,還建了不少希望小學,搞了不少慈善。可惜這老爺子日薄西山,後繼無人……”

“是啊,盛家只有一個女兒,聽說四六不懂。他要有個什麽閃失,剩下一個姑娘,哪裏能保得住盛家的産業?”

“盛家那個上門女婿呢,已經離婚了?”

“那還能不離?上次爆出那個熱搜,背着盛家千金在外面包養情人,盛家還能留他才怪!”

“正尚地産還有日泰置業兩家虎視眈眈,跟盛林競争了這麽多年,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盛家這下怕是有大麻煩了!”

……

圍觀的旅客們看着熱鬧,津津樂道地說着八卦。

距離他們不遠處,盛如馨一襲黑裙戴着墨鏡,面無表情地盯着前方大屏幕。

“小姐,車來了。”保镖跟在她身後,一手拖着行李箱,悄聲提醒。

盛如馨收回目光,轉身向門廳外面走去。

恍然坐進車裏,沒人能看到她墨鏡遮擋下的表情,其實心神難安。

随着突兀的一道閃電劃過,車窗外的天空中悶雷滾滾,轉瞬間豆大的雨點便劈頭蓋臉地砸落下來。

秋天的海城濕漉漉的,隔三差五便下起雨。

銀黑色林肯劃開雨幕,一路飛馳,最後平緩地駛進盛林集團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細高跟鞋踩在塗着防火地坪漆的地面上,發出咯噔咯噔的清脆響聲,盛如馨快步走進電梯。

到了頂層,董秘和董助早已等在那裏,代理總裁-地産公司總經理劉軍山也在。

“盛董。”劉軍山和她打了個招呼,急聲道,“西府嘉園樓盤前期投入十分巨大,公司裏的大部分流動資金都壓到這個項目上了。銀行那邊還有上億的貸款催着要還,原本想靠認籌回籠資金,沒想到變成這樣。”

他憂心忡忡道:“現在很多已經認籌的業主吵着鬧着要退款,其它樓盤也受到牽連,根本賣不動。西府嘉園整個項目快要運轉不下去了……盛董,您說這可怎麽辦?”

兩手撐在桌面上,盛如馨沉着面色想了一會兒,淡淡道:“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你把工地上那些總包和分包單位穩住了,千萬別讓他們鬧事。”

劉軍山也知道幹系重大,萬一再鬧出農民工讨薪上訪,那就麻煩了。

顧不上多說,他連忙急匆匆地去忙了。

讓董秘和董助也出去,盛如馨一個人站在寬大又豪華的董事長辦公室裏,看着巨大的鋼化玻璃幕牆外,在滂沱雨幕中沉默的城市,心裏憋得喘不過氣來。

南蕾和宋卿都安慰過她,想要幫她一把。可是現在這種狀況,已經不是她們能幫得了的。

這個時候,已經申請不下來銀行貸款,銀行不催着他們還貸就已經很好了。

盛如馨清點了一下自己的私人資金,還不到兩個億。

不過還有很多珠寶首飾,以及在她名下的房産店鋪之類的。如果變賣一下,應該還能有不少錢。

可是真要去變賣那些家産,一旦傳出去,盛林集團在外人眼裏恐怕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盛如馨将她的私人資金轉交給財務總監,讓他先拿去走賬。

後面該怎麽辦?

她也不知道。

巨大的壓力下,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轉了。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那麽多麻煩,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将盛林集團這座承載着幾萬個人的大機器運轉起來?

正在發蒙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盛如馨有種預感,是孔西宸。

果然。

“心心,要幫忙嗎?”孔西宸假惺惺道,“我聽說你們集團的資金周轉不動了,要不要我把……”

不等他說完,盛如馨就面無表情地挂了電話。

她能想象到,一旦接受了孔家的援助,拿了孔家的錢,那她就和孔西宸再也扯不開關系了。

孔西宸一定會拿還錢做威脅,逼迫她嫁給他。

可她寧願破産去跳樓,也不願嫁給一個人渣。

身後響起輕輕的敲門聲,董助悄悄推開門:“盛董?”

盛如馨站在那裏沒動,聲音有些疲憊:“進來吧。”

“盛董……”董助走到她旁邊,面色猶豫着,輕聲道,“您要不要問一下郁總?看看郁總有沒有什麽辦法?”

盛如馨轉頭看着他,目光冷冷的,像在看一名叛徒。

董助神情一凜,再不敢多言,轉身灰溜溜地出去了。

轉頭看向窗外,盛如馨目光投向遠處,穿過重重雨幕,不知道落向什麽地方。

她不知道,去找郁凇的話,他會不會幫忙?

畢竟當初他離開盛林,是被逼走的。

現在盛林陷入困境,他是否還願意伸出援手?

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盛如馨覺得,他應該不會拒絕。

只是現在這種局面,他就一定能有辦法嗎?

沒有十幾個億的資金流,沒有強大的關系網,沒有偷天換日的手段,他能有什麽辦法來挽救盛林集團這座搖搖欲墜的巨塔?

更何況,他們馬上就要離婚了。

他沒必要管她。

父親的恩情,又不能束縛他一輩子,更何況人心還會變呢。

.

晚上在公司裏加班加點,處理那些解約、退款之類的事項,盛如馨忙得焦頭爛額。

夜裏回到家,已經半夜十一點了。

盛如馨站在空蕩蕩的大廳裏,看着偌大一座別墅,靜悄悄的,冷清又寂寥。

還有一絲危險。

孔西宸知道她和郁凇是假結婚,還知道他們分房睡。

他是怎麽知道的?

還有父親去國外療養、生病急救的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

能知道這些事的人,肯定就在這個家裏。

可是是誰呢?

司機,保镖,花匠,廚娘,保潔,財務,電工,還有甄姨……

林林總總二十多個人,究竟是誰向外人透露了家裏的秘密?

盛如馨站在明得耀眼的巨大水晶燈下,忽然間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不知道在哪個黑暗的角落裏,就藏着一雙眼睛在偷偷窺視着她。

心底升起一股惡寒,她有些站不住了。

連在自己家中都感覺不到一絲安全,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夠相信誰了。

沒有驚動任何人,盛如馨回到自己房間,快速收拾出一只皮箱,将所有重要的東西都裝在裏面。

然後她提着皮箱,自己走到外面的大馬路上,準備打車去找個酒店住下。

可是半夜十一點多,又在偏僻的臨海別墅區,去哪裏能找個出租車?

盛如馨不會用手機打車,研究了半天也沒找到哪裏有那個功能。

正在她郁悶的時候,收到一條微信。

晏巡:睡了嗎?

盛如馨掃了一眼,白皙嬌豔的臉龐掠過一絲不耐煩。

将手機揣回兜裏,她拉着皮箱向前走着,她就不信一直打不上出租車。

腳上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踩着綠化帶旁的方磚路面,走路時間長了會很累,早知道她應該換雙平底鞋。

正在她走得腳都快要斷了的時候,手機又叮咚兩聲。

盛如馨又走了幾步,有些洩氣地站在那裏,拿出手機滑開屏幕。

晏巡:我在海城。

晏巡:要聊聊嗎?

盛如馨看看時間,已經半夜12點了。

這個時間,還能聊什麽?

關掉手機,她擡頭打量四周,只見幽靜的柏油路兩旁種滿法國梧桐,在黑暗裏影影綽綽的。兩旁路燈燈火昏黃,四下一個人都沒有,一輛車都沒有。

但不代表沒有危險。

離開家的時候,要不是怕被車庫裏值班的司機發現,她真的應該自己開一輛車出來。

正在她洩氣的時候,身後有車燈照過來,嘀嘀向她按着喇叭。

真的是一輛出租車。

到公司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盛如馨收拾好東西,已經是後半夜了。

夜裏做了一堆噩夢,那麽多魑魅魍魉肆意橫行,都想害她。

最後驚出一身冷汗,從噩夢中醒來。

她再也睡不着了,起身沖了個澡,然後裹着睡袍站在五十多層高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黎明前的整個海城。

推開懸窗,天風浩蕩,迷人眼睛,她垂眸看着這座大廈的最底層。

濕漉漉的長卷發在烈風中揪扯飛揚着,她如果從這裏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冷風吹得渾身冰涼,她忽然打了一個激靈,猛地把懸窗關上。

不至于。

她還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吹幹頭發,換好衣服,盛如馨連早餐都沒吃就趕去公司上班。

今天又有很多業主要求退房,再這麽下去,整個西府嘉園就不用再蓋了。

人資部過來彙報,已經有員工開始遞辭呈。

盛如馨冷着臉,批複道:走正常流程,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一直忙到快中午,董秘過來問她想吃什麽,要給她訂餐。

盛如馨随便點了一份套餐,閉着眼靠在圈椅上,想要休息一會兒。

不料手機又響了,有消息提醒。

她坐着沒動。

她現在很怕手機。

害怕有電話找她,害怕看到網上那些新聞,她真的很想把手機扔了。

可是抗拒半天,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坐起身,拿起手機掃了一眼,看到是晏巡給她發的微信。

晏巡:能見個面嗎?

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盛如馨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拿着包下樓了。

走出公司百十米遠,她給晏巡發了一個位置:來接我吧。

二十分鐘後,晏巡到了。

一輛克萊因藍色的邁凱倫,踩着尖銳的急剎聲停在她旁邊。

晏巡落下車窗,探頭看她:“怎麽在這兒?”

盛如馨戴着墨鏡,沒說話,拉開車門,坐到前面副駕駛座上。

見她一身低氣壓,晏巡也沒再多說什麽,踩油門上路,開得不緊不慢的。

也不知道該去哪,他輕咳了聲,打破沉默:“我知道昨天晚上太晚了,找你不合适……可我猜你那會兒睡不着,我也等不到明天了。”

盛如馨懶得系安全帶,淡淡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你家的事,我想了個辦法,也許有用。”晏巡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将車停在路邊。

盛如馨轉頭看他:“什麽辦法?”

潋滟的桃花眼微眯着,晏巡道:“讓盛林集團和火星聯合開發西府嘉園,搞個合作儀式。有火星兜底,給你們項目注資,至少盛林的股價能穩定下來。”

盛如馨有些驚訝,沒想到非親非故的,他竟然願意來幫盛林?

“條件呢?”她神情嚴肅地問他,“你要什麽回報?”

中午陽光燦爛,将一株株法國梧桐暈染上淡金的光芒,在秋風中落葉翩跹。

晏巡看着路邊的樹影,慢慢道:“我沒想要什麽回報。”

盛如馨嗤笑一聲,轉身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晏巡眼疾手快,連忙長臂一伸,一下關上她那邊的車門。

“盛如馨,我是認真的。”他保持着向前俯身的姿勢,将她圈在座椅裏面,然後又在她那滿是抵觸與警覺的目光中,慢慢退回原位。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可我确實是這麽想的。”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一臉坦然道,“如果非說有什麽目的,或者想要什麽回報……那可能是我想獲取你的好感吧。”

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盛如馨有些意外。

半晌,她冷淡地提醒道:“我已經結婚了,晏總。”

“是假結婚,我聽到了。”晏巡盯着她,潋滟的桃花眼,目光灼灼。

“所以,我如果接受你的提議,就要同你交往。”盛如馨轉頭看着他,“是這個意思嗎?”

“當然不是。”晏巡連忙搖頭,“我怎麽會拿這個威脅你?”

“你就當是朋友的幫助。”他一臉誠懇道,“我們可以先從普通朋友做起。”

盛如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謝謝你,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說完她便拉開車門,下車走了。

午後陽光不錯,盛如馨沿着路邊走着。

路過一個小公園,綠化帶旁邊有一張木排椅,于是她便坐下了。

看看時間,芬蘭那邊是早上,父親應該已經醒了。

于是盛如馨給他打視頻電話,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同他聊了會兒天。

看着父親安詳的笑容,他應該還不知道家裏這邊發生的一切。

不知道就好,省得他一着急再暈倒。

中間同林伯又聊了幾句,暗示他一定要好好照顧父親,不要讓他看到新聞。

盛如馨挂了電話,看着遠處玩耍的孩童,身上曬着暖暖的陽光,忽然間有些想哭了。

她要不要接受晏巡的提議呢?

有火星傳媒給盛林注資,他們一定能挺過這個難關。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合作夥伴,以後說不定能發展得更好。

可是她和晏巡之間,真的能只做普通朋友嗎?

他會不會是另一個披着羊皮的孔西宸?

按着太陽穴思慮半天,盛如馨覺得,她還是信不過晏巡。

比起他,她更願意相信郁凇。

不就是去求他幫忙嗎?

又不是多麽難以開口的事。

只要她開口,他都會答應的,無論任何事。

深深吸了一口氣,盛如馨拿起手機,撥通郁凇的電話。

“喂。”他的聲音清冷低沉,像風入松間,帶着冷飒飒的質感,從聽筒那邊傳來。

盛如馨問道:“你在哪兒,我想見你。”

握着手機的修長手指攥得指節發白,郁凇陰霾了好幾天的面色,終于天光放晴。

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他那顆提吊着好幾天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所以在他和晏巡之間,她還是選擇了他,對嗎?

這是不是說明,他贏了?

“你來湘城。”他壓着心跳,語氣低淡道,“我去接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