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來人是邢延的房東,背着手,揚着下巴,一臉的尖酸刻薄相,見邢延從屋裏出來,立刻就開始嚷。“到日子該交房租了不知道嗎!不主動去交還等着我親自來收,你多大臉啊!”

對方就是這種人,四十多歲的老爺們沒有工作,整日裏游手好閑,人欠嘴賤,跟他沒什麽較勁的必要。

邢延也沒跟他廢話,直接從褲兜裏掏出一疊錢遞過去。“最近忙沒顧上,您點一下。”

房東滿臉不屑的瞥他一眼,接過錢撚着數了數,數完往口袋裏一揣:“下次有點眼力價兒,得提前送過去知道吧。”

邢延“嗯”了聲,等他走。

但這人似乎還沒完事兒,注意到邢延剛才出來之後立刻關上了屋門,就有點好奇似的抻着脖子往屋裏瞧了瞧,緊跟着擡腿這就要往裏進。

邢延立刻往門前挪了兩步,擋在了門口。

那男人見狀瞬間就更拉下了臉。“什麽意思啊?”

邢延說。“不方便。”

那男人說。“什麽方便不方便的,這是我的房子,我想進就進!”

邢延說。“但您現在租給了我,從法律上講,房子現在歸我使用,您沒權利想進就進。”

那男人被噎了下,緊接着面露鄙夷。“法律?嗨喲,你一個勞改犯居然還有臉提法律呢,那麽懂法律當初怎麽進去了啊!”

只見聽了這話,邢延的臉色當時就肉眼可見變得難看了起來。

那男人見他不吭聲,覺得他好欺負,言語更加過分。“自己是個什麽玩意自己最好先搞搞清楚,就是個勞改犯,裝他媽什麽正經人!”

話音剛落,只聽哐啷一聲,沈郁忽然推開了門,走出來二話不說,直接把手裏飯盒狠狠朝那男人砸了過去。

這冷不丁的,那男人直接被砸懵了,頂着一腦袋飯粒和菜渣原地愣了至少十秒鐘才反應過來,瞪着沈郁大吼:“你他媽誰啊!”

“你爹!”

沈郁的臉色是很恐怖的陰沉,如果不是趕上腿實在不靈便,就看那架勢,怕是這會兒已經一腳踹上去了。“ 你爹教你怎麽跟人禮貌說話!”

“我操!你他媽找死!” 那男人不甘被砸被罵,當時就撸起袖子準備沖過去對沈郁動手。

不過在他沖過去之前,邢延抓着他的手臂,一把就給他扔了回去,而且這一下大概也沒收着力氣,直接就把人給扔的摔地上了。

說實話,沈郁瘸着一條腿,感官上給人的震懾力就稍弱了些,那男人如是才敢沖過去跟他動手。

但邢延就不一樣了,他陰沉着臉的時候,眸子深邃又淩厲,模樣是很吓人的,更何況他還頂着個勞改犯的身份。

那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後看起來原本是要繼續動手的,但對上邢延的目光之後,又幾乎是立刻就慫了。

不敢動手,又不甘心就這麽算了,那男人就盯着倆人來回看,琢磨別的壞招兒。

不過招兒還沒琢磨出來,盯着沈郁看了會兒之後,忽然發現了什麽似的,突然拿手指着他。“哎?你!我認識你!你是那個演電影的!叫…叫什麽來着!”

只見聽了這話,邢延也忽然意識了什麽似的,明顯驚了下,緊接着立刻退了兩步,回到門口把沈郁擋住,對那男人說。“你看錯了。”

大概一個光鮮亮麗的大明星出現在這麽個小破出租屋,跟個勞改犯在一起,這事兒也顯得多少有那麽點離譜。

那男人挺着腦袋往邢延身後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麽,顯然也沒那麽确定。

邢延也不敢再讓他多留,直接攆人。“ 以後房租會按時送過去,如果沒別的事,麻煩你離開。”

那男人吃了虧,當然并沒有打算就這麽離開,但邢延冷冷的盯着他,目光裏帶着很明顯的警告,且攥着的拳頭緊了緊,骨節甚至都發出了咔咔兩聲脆響。

如是,那男人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再多逗留,裝模作樣的扔下幾句“你們給我等着”之類的話,罵罵咧咧的走了。

而那男人離開之後,兩個人在那兒繼續站着,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各有所思,各自皺眉。

大約過了三分鐘之後,邢延轉身回來看着沈郁,眼神裏帶着怒火。

他生氣了,因為沈郁沒聽他的話老實在屋裏待着別出來。

目光對上的時候,沈郁大概是能從邢延眼睛裏讀懂了他的怒點,眼眸眨了幾下,立刻就要解釋,或者說,哄人。

但很遺憾,他沒能擁有這個機會,就在他剛要開口的時候,邢延的手機鬧鈴響了,提醒他再不去上班就遲到了。

下午配貨站這邊沒幾個外賣訂單,邢延過來之後就在店裏理理貨。

平時幹活很利索的小夥子,半箱葡萄一會兒功夫換了三次貨架,整個人是肉眼可見的心不在焉,一直在走神兒。

最後魏強看不下去了,把他叫到二樓,給他倒了杯茶,順便問他。“ 那個沈大明星現在是不是住你那兒呢?”

邢延沒否認,而且很難得,他還多說了幾句,把今天沈郁被房東認出來的事也告訴魏強了。

魏強明白他的顧慮,安慰他說。“ 別擔心,你那房東沒事兒,待會兒找人過去跟他聊聊,保證他不敢出去胡說。”

邢延聽後點了點,但也并沒有如釋重負。

魏強就那麽看着他,嘆了嘆氣。“ 其實你沒必要心思那麽重,他自己都什麽也不在乎,你也用不着想那麽多。”

邢延沉默了會兒之後,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魏強見狀,頗為無奈的又嘆了嘆氣。“行吧,那就還是你自己心裏覺得怎麽合适怎麽來,不過他現在住在你那兒,一個大活人又不可能整天憋在屋裏不見天日,出出進進的避免不了被人看見,平時跟蹤他的狗仔又多,多注意點吧。”

邢延聽後又沉默了片刻,蹙起了眉。

下午的上班時間在持續的低氣壓和不停的走神兒中很快就過去了,下班之後邢延照例去常去的小飯館打包了飯菜。

到家一進門,人先愣住。

說起來,下午邢延去上班之後,沈郁也沒閑着,不僅在網上下單了各種廚具碗碟,還購置了冰箱洗衣機等常用家電,把空蕩的小屋直接給填滿了。

他也炖了骨頭湯,做了菜,煮了飯,給小桌鋪了好看的桌布,擺上插花,把原本冰冷寒酸的小屋變的很充實,很溫馨。

忙活了一下午,沉浸在要一起過小日子的美好幻想裏,大概已經差不多忘記了中午的不愉快。

邢延回來之後,沈郁立刻笑盈盈的迎上去,接下邢延手裏的東西,幫他摘掉帽子和口罩,輕聲細語的對他說話。“上班辛苦啦。”

看得出來,是很努力的在溫柔了。

邢延沒說話,目光在小屋四周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那一桌飯菜上。

沈郁見狀,立刻攬上他的肩,把他帶到小桌前,笑着對他說。“怎麽樣,我做的菜賣相看着還可以嗎?”

邢延繼續看着這一桌飯菜沉默了片刻,問他。“都是你做的?”

“是啊。” 沈郁說。“我很會做菜的,以後你就不用再買飯回來了,每天我都會在家裏做好,保證你進門立刻就能吃上熱飯。”

邢延忽然轉頭,看着他。“ 每天嗎?”

“當然了。” 沈郁立刻說。“ 只要你喜歡,我每天都可以給你做,你想吃什麽我就做什麽。”

邢延沒再說什麽,只是繼續看着他。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超過三秒鐘,對某個心裏正柔軟着的人來說,是很容易想入非非從而産生某些沖動的。

就那麽和他對視了片刻之後,沈郁緩緩的轉過身和他面對面,小心試探着牽起他的手,低聲對他說:“邢延,我願意為你做一輩子飯。”

邢延沒有拒絕他,目光也沒有躲開。

如是,沈郁就像是得到了某些允許似的,呼吸瞬間就亂了節奏。

不過,他也沒有太露怯,身體的反應很給力,攬着邢延的手臂稍稍緊了緊,不疾不徐的把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目光從邢延的眼睛下移,落在嘴唇上,微微偏了偏頭,緩緩貼過去。

他想要一個屬于他們的,遲到了很久的,初吻。

當然…

是不可能成功的。

就在他即将觸碰到邢延的唇時,邢延忽然擡氣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至此,沈郁大概都還沒意識到什麽,甚至還以為邢延是要主動來親他。

然而,邢延卻只是掐着下巴問了他一句:“既然都可以每天做飯,想必照顧自己也沒什麽問題吧?”

只見聽了這話,沈郁這才終于反應過來了似的,臉上的期待瞬間戛然而止。

“收拾收拾,回自己家。”

邢延說着直接一把推開他,轉頭就去拿了個包,幫他收拾東西。

沈郁站那愣了會兒,身上那點努力拼湊出來的溫柔盡數消失,臉色直接沉了下去。“ 邢延!我不回去!你要是敢硬把我……喂!!”

根本都沒等他那狠話說完,邢延已經把他的東西收拾好,扯過他的外套往他身上一裹,架着他就直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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