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新聞循環完一遍之後,路好修又拿出手機給他們看:“我看到這條消息也上了本地熱搜,不過還沒沖上全國熱搜。應該有人在壓熱度,似乎并不想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路好修非常認真地道:“我懷疑柳樹村裏有詭異複蘇了,化學污染只是上面人在壓消息的借口。”
段澤歌接過路好修的手機快速翻開了一眼熱搜裏面的讨論,“讨論得還很熱烈……柳樹村內部相關的污染圖片都是很常見的場景,并不能确定是在柳樹村內拍攝的照片。官方很有可能李代桃僵,拿其他地方化學污染的照片冒充柳樹村的照片。”
“對,”路好修點點頭,又從照片裏翻出一張放在一起對比的兩張清澈河水被污染成塑料紅的圖片給他們看,“左邊這張圖片是我從柳樹村的新聞稿裏保存下來的,但我覺得這張圖片很眼熟,上網搜了一下,發現去年某地也有化學污染的事件發生,也是河水被污染成了這種顏色,就是右邊這張圖片。我仔細對比這兩張照片,從河水的流向、寬度、河邊植物和它們的顏色……發現這兩張照片中的地點一樣,只有拍攝的角度并不一樣。”
多虧了路好修是個快要高考的高中生,每天都要看很多時事,以免作文或者政治題會考到,他正好背過去年發生的化學污染事件,加上他這個年紀的記憶力又是最巅峰的時候,這才能将這兩張照片聯系起來。
段澤歌仔細看了一遍這張對比圖,也點頭認同了路好修的結論,略有些驚奇道:“确實是一個地點的兩張圖。小路,你今天在家也沒閑着啊。”
路好修笑得露出小虎牙,不好意思道:“我現在能做的事也就是搜集資料了……樓哥,你覺得這是詭異複蘇嗎?”
“是詭異複蘇,”一直沉默的樓延給出了确定答案,“只有詭異複蘇才會讓他們這麽做。”
“那怎麽辦?”路好修露出擔憂的表情,“一整個柳樹村都被封鎖起來了……這裏複蘇的詭異肯定很厲害。”
柳樹村可要比他和樓延之前逃出來的麗水小區要大的多。
樓延再次看向了電視機。
電視上的新聞又重複播報了一遍之後就轉而播起了廣告,樓延沉思了一會,從遙遠的記憶中挖出這件事,沒錯,在詭異複蘇來臨後的不久,他确實是在新聞上見到了有關柳樹村的消息。
上輩子的他也跟路好修一樣懷疑柳樹村內有詭異複蘇,不過那時的樓延剛剛經歷過天賦覺醒和詭異降臨的事實,整個人的三觀都在崩塌重建,他知道柳樹村有危險後第一反應就是逃避遠離,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柳樹村內部到底有什麽詭異。
樓延努力回憶記憶中柳樹村事件的結果……好像一個月後,有關機構就解封了柳樹村。
應該是有人解決了柳樹村內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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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按照官方的個性,如果是一個月後就會解封柳樹村,那詭異必定是很快就被解決了,剩餘的時間還能讓有關機構做出“柳樹村發生了化學污染但已被搶救好”的假象。
想到這,樓延眼皮微微一跳。
詭異複蘇初期就能危害到一個村子的詭異,大概率會成長為B級別恐怖以上的詭異。在詭異複蘇的初期,就算有天賦者也是剛剛覺醒,能力普遍不會很強,那有誰能這麽快就解決掉柳樹村內的詭異?
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傅雪舟。
傅雪舟想要快速變強就不會放過那麽強大的詭異,而只有傅雪舟才會這麽快就能消滅掉柳樹村的詭異。
樓延頓時覺得心煩意亂起來。
“呦,這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誰又惹了咱們樓大少的眼了?”
大門響起,李三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将手裏一大塑料袋的肉菜水果放在了地上,一邊将薄款風衣脫下挂在衣架上,一邊還不忘打趣着樓延。
樓延回頭看他,表情微微舒展,“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很讨厭的人。”
李三新把東西提進廚房,新奇道:“你讨厭的人還少嗎?哪天不得遇見一兩個。”
樓延:“……”
李三新沖着樓延招招手:“別板着臉了,趕緊過來幫我整整東西。”
樓延臭着臉走過去。
李三新忍住笑跟主動湊過來幫忙的路好修道:“看看咱們樓大少,臭着臉都這麽帥,讓人看着心情就很好,我都想笑一笑了。”
路好修敬佩地看着李三新,狠人啊,這哥竟然敢這麽調侃樓哥。
樓延陰嗖嗖地道:“李三新……”
李三新從袋子裏眼疾手快地掏出一塊雪糕塞進樓延的嘴裏,“行了,別說了,快吃你的雪糕去。”
樓延咬着雪糕,又臭着臉走出了廚房。
廚房裏,李三新撸起袖子,一樣一樣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在了冰箱裏。他也沒讓路好修幫忙,跟路好修說着閑話,也知道了柳樹村有詭異複蘇的事。
“柳樹村啊……”李三新若有所思,“這地方盛産木材,賣家具、樹苗、原料木頭的很多,也有幾個板皮場。我以前去過柳樹村買過家具,那地方環境挺不錯的,人也多。如果真有詭異在那裏複蘇,恐怕波及的人不會少。”
李三新的冰箱內非常之整潔,素菜整整齊齊放一格,肉則切好裝在真空袋裏放一格,簡直和排積木一樣一絲不茍,規規整整。
路好修每次看李三新整理冰箱都由衷對李三新的耐心感到佩服,“我也是這麽想的,這個詭異肯定會很厲害……李哥,你買了好多雪糕啊,現在就買是不是早了點?”
李三新将雪糕一塊塊擺在冰凍櫃的抽屜裏,聞言不由笑了笑,“別看這玩意小,就這麽小小一塊,能平息你樓哥的火氣。”
路好修:“樓哥喜歡吃雪糕啊?”
李三新點了點頭,把最後一塊雪糕遞給了路好修,悄咪咪道:“你樓哥就是小孩子脾氣,看着吓人,其實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順着毛哄準沒事。”
小孩子脾氣?
雷聲大雨點小?
路好修嘴角抽抽,這說的真是樓哥?他怎麽就不信呢。
路好修也沒反駁,拆開雪糕美滋滋地塞進了嘴巴裏,然後偷偷摸摸往客廳裏瞅了一眼。
就見樓延正坐在沙發上吃着雪糕,面無表情好像在發呆。段澤歌則拿着把梳子對着鏡子努力梳着頭,試圖把打結的雜草頭發給梳開。
路好修心裏一樂,不知道為什麽,他看着這副畫面就感覺心裏暖融融的,因為得知又有詭異複蘇而變得不安焦躁的心也平靜安定了下來。
他嘿嘿笑了兩聲,摸了摸脖子上的金戒指,湊到李三新身邊壓低聲音問:“哥,這些天怎麽沒看到樓哥的媽媽和你爸媽呀?”
李三新整理東西的手一頓,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延子父母在他初中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媽媽去了國外生活。”
路好修震驚地睜大狗狗眼,手裏的雪糕頓時就不甜了。
冰箱門發出過長時間沒關門的警告聲,李三新關上了門,突然談興大發,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那會兒的延子就有這麽高了,還是個半大少年呢。他爸媽離婚的消息通知到他耳朵裏的時候,正好是我們學校運動會,延子和我都是長跑隊的主力,結果還沒跑呢,一個電話打過來,延子眼都紅了。”
李三新面露回憶,想起了那會兒的畫面。
樓延從小性子霸道,人長得也好看,可謂是從小學開始就順風順水,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張揚、嚣張、耀眼,這些詞都能放在樓延的身上,他什麽都不怕,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欠揍樣。學校裏沒人不認識他,不管男男女女,也沒有多少人會不喜歡他。
李三新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他和樓延都穿着學校發的白色運動服,跑之前互相給對方別着背號。但等那一通只是告知而不是安慰的電話傳來,李三新第一次看見樓延紅了眼。
李三新站得近,聽到電話那端樓延媽媽的聲音,平靜溫和,但很決絕幹脆:“媽媽已經在飛機場了,登機牌也取好了,沒辦法過去看你最後一眼了。你好好跟着爸爸生活吧,爸爸會照顧好你的。”
樓延不敢置信,“媽……”
樓延媽媽道:“媽媽昨晚沒休息好,想先休息一會兒。兒子,媽媽先挂了。”
那之後,李三新陪着樓延一起逃出了學校,打車到了飛機場。他們随意買了兩張飛機票,着急地跑進了候機室。
一路上,兩個半大少年又急又無措,慌裏慌張的,彼此商量着怎麽挽留樓延媽媽。等找到樓延母親的時候,樓延母親正在過票上飛機。
李三新永遠記得那一幕,他站在樓延的身後,看着稚嫩的、驕傲的樓延跪在飛機場潔白的瓷磚地面上嚎啕大哭着,白色運動服被汗水和灰塵浸濕染髒,黃色方塊的背號掉了一角,在空中晃蕩着飛起……樓延狼狽又期盼地想讓媽媽回頭,但那位穿着香槟長裙的夫人,卻冷漠的,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通道。
想到這裏,李三新就沉下了臉,他緩了緩,叮囑路好修道:“以後別在你樓哥面前提這事。”
路好修臉都皺成了一團,連連點頭,“我絕不在樓哥面前說這話!”
頓了頓,他又糾結地看向李三新,小心翼翼道:“李哥,那你……?”
李三新眉頭一挑,幹脆地道:“我父母也離婚了,現在各過各的。”
“……”路好修窒息。
我真該死啊,我不是個人,路好修覺得今晚睡覺半夜都得起來扇自己一巴掌。
“沒事,”李三新爽朗的笑了幾聲,“他們是和平離婚,現在的關系也挺好。說實話,我還挺開心能看到他們兩個人離婚的。”
路好修眼淚汪汪,激動地握住李三新的手搖晃,瘋狂點頭贊同:“對對對,是是是,恭喜離婚,離婚快樂!”
太好了,他又能好好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