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早飯是兩個切好的水蜜桃和一杯冰牛奶,和炎熱的早晨很相配,阮餘對此很滿意。
他偏過頭,看着在房間裏大喇喇換衣服,也不關門的叢向庭:“你要出門?”
“嗯,”叢向庭走出來,抓了抓自己完全沒有造型的頭發,“今天約了人。”
下了樓,阮餘問叢向庭:“你約在哪裏?”
叢向庭沒回答,而是反問他:“你上班的地方在哪?”
阮餘說了個地方。
叢向庭點點頭,說:“我也是那附近。”
阮餘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朝地鐵的方向走去:“那走吧。”
地鐵只有幾百米遠,阮餘用手機掃閘機,走出去幾步發現不對,回過頭發現叢向庭果然被攔在外面。
“你剛剛是怎麽過去的?”叢向庭拿着手機學阮餘剛剛那樣,可閘機紋絲不動。
“你之前沒坐過地鐵?”阮餘只好再走回去。
“沒有。”
“那你都怎麽出門?”
叢向庭心虛不說話,阮餘伸出手,讓他把手機遞過來。
解鎖點了幾下,遞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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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早高峰,周圍全是趕着上班的白領們,一趟地鐵到了,沒等裏面的人下來,大家就拼命往裏擠,生怕自己被落在外面。
阮餘找了個角落站着,叢向庭站在他旁邊,對擁擠的環境有些不适應,深深皺着眉。
阮餘覺得他這副樣子有點好笑,輕聲問他:“第一次坐地鐵的感覺怎麽樣?”
叢向庭知道阮餘在取笑自己,有些無奈:“我只是不喜歡碰到別人。”
但這在早高峰的地鐵裏是避免不了的,胳膊貼胳膊的情況非常常見,人多的時候連前胸貼後背都是有的。
地鐵到了下一站,車廂晃了一下,旁邊的人幾乎半個身體都靠在叢向庭身上,他的臉色立即變得比腌了幾十年的臭菜還臭。
“往這邊一點吧。”阮餘伸手拽了拽叢向庭的胳膊,讓他靠近自己一點。
叢向庭忍着脾氣,幾乎要将阮餘圈在角落裏,鼻腔掠過清爽的洗發水味道,心情這才好了一點,下颚線不再那麽緊繃。
好在公司離得不遠,坐了幾站他們就到了,叢向庭活動了幾下僵硬的胳膊,總覺得自己身上沾了地鐵上旁邊人的香水味。
“我到了,你和人約在哪裏?”阮餘問他。
叢向庭先擡頭看了眼面前的大樓,随後轉頭掃了一圈,指了家咖啡廳:“那裏。”
阮餘覺得他在瞎說,但猜不透他要幹什麽:“那拜拜。”
叢向庭和阮餘揮手,歪頭笑了下:“拜拜。”
等阮餘走進公司,叢向庭才轉身去了剛剛随手指的咖啡廳,坐了一會兒,有些無聊地給李欽打電話。
“喂。”李欽的聲音壓得很低。
叢向庭喝了口果汁:“你當賊呢?聲音為什麽這麽小。”
李欽捂着嘴說:“大哥,我在上班啊!”
“上班為什麽不能正常說話?”
李欽換了個地方,确認不遠處辦公室裏的男人沒有注意到自己,才放下心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我只是個沒人權的小員工,在公司如履薄冰,早上才剛被罵過,哪敢大聲說話。”
“這麽辛苦就辭職啊,”叢向庭說,“你家裏不是想讓你去自家公司上班嗎?”
“不,”李欽眼神堅定,語氣更堅定,“我一定要讓我老板知道我是個可塑之才,靠我的能力将他折服,讓他親口承認我确實是塊當律師的料!”
“......”叢向庭說,“幫我跟你老板約個時間。”
“幹什麽?你不會要幫我報仇吧,不用兄弟,我都已經計劃好了,下周我先把他灌醉.....”
叢向庭打斷李欽的胡言亂語:“我有點事情,需要請個律師。”
“你們公司不是有法務嗎?”
“不是公司的事,私事。”
“那我得問問,我老板很忙的,一大堆客戶在後面等着排隊呢。”
“價錢好說,不過時間得盡快,最好定在這周。”叢向庭低頭看了眼手表,“老頭最近有點着急了,今天突然叫我吃飯,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李欽呢?”
門外突然傳來自家老板冷酷的嗓音,李欽對着手機說:“行,問完我聯系你。先不說了,我老板不知道又找我幹什麽,一天天好像離了我就活不了了.....”
他挂斷電話,擡頭看到門口已經發現他的男人,呆滞了幾秒。
“蹲在花後面幹什麽?”老板雙手抱胸,用捉摸不透的眼神上下掃了他一圈。
李欽幹笑了幾聲,站起身,頗有些狗腿地說:“老板,我剛剛給你聯系了一個活,對方人傻錢多,咱可以開高價狠狠宰一筆。”
“哦?”老板挑了下眉。
“真的真的,對方是我發小,特別有錢,我這就把他的電話發給你。”
叢向庭準時到了約好的飯店,推開包廂門,裏面坐着的人卻不是叢崇陽,而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在他還沒想起來前,對方先叫出了他的名字:“叢向庭?”
包廂裏的人是剛回國不久的房司瑤,此刻皺着眉,一點驚喜的意思都沒有:“見鬼,怎麽是你。”
只一瞬叢向庭就明白了情況,沒有舊友重逢的喜悅,走進去坐下,語氣平淡地解釋:“我爸叫我來的。”
“我媽叫我來的。”房司瑤顯然也明白過來這頓飯根本就是為了撮合她和叢向庭的,“搞什麽啊,都什麽年頭了,還來這麽老土的套路。”
她低下頭在屏幕上憤憤地打了好幾行字,應該是在指責騙她過來的人,發洩完才擡頭看叢向庭:“好久不見,額,這頓飯還吃嗎?其實我有點急事,可能得先走了,要不你把賬挂我名上?”
房司瑤變化很大,不僅是穿着打扮,說話語氣也變了很多。
不過這和叢向庭沒什麽關系,他樂得這樣,說:“随便。”
“感謝理解,”房司瑤收起手機,頓了下,“那個,你應該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吧?比如結婚什麽的....”
叢向庭很快說:“沒有。”
“那就好,”房司瑤松了口氣,倒是不着急走了,“其實我有男朋友,但他是外國人,我家裏不同意。那個劉遠博你還記得吧?他和王卉前幾年搞到一起去了,結婚的日子都定了,我爸媽聽說後就非讓我也趕快結婚,跟有病一樣。”
這幾年叢向庭很少關心其他人的事,以前高中的朋友除了李欽是發小,其他人幾乎不怎麽聯系。
“跟你說這些你應該也不感興趣吧,”房司瑤挽了下耳邊的頭發,“從以前就是,你只關心阮餘的事,對其他人都不在乎。”
房司瑤現在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說出這些話,其實回想起來,高中那會兒她對叢向庭也算不上多喜歡,不過就是不服氣而已。
不服氣叢向庭竟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圍着她轉,也不服氣橫插在他們中間的不是別人,而是出身平凡還是個男生的阮餘。
當時的她想不明白,也接受不了,心裏總是憋着一口氣,所以才會處處都看阮餘不順眼。
簡直蠢得可笑。
房司瑤踩着高跟鞋站起來:“我走了,你回去跟家裏說清楚吧,可別再來什麽結婚聯姻了,老不老土啊。”
“好,”叢向庭說,“不會再有下一次。”
房司瑤打開門,回頭笑了下:“謝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