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蔣旻池去美國的時候,方賀舟說等他回來跟他打場球。那場球一直等了快半年才打成。

幾人挑了個周末,選了家離家近的球場,一早就去了。

許奚不打籃球,又正好最近沉迷畫畫,于是過去的時候把畫架也背上了。

但是等人真上場後,他卻看得入了神。

大學的時候,蔣旻池雖然很忙,但是也會抽空打打球,不過那時候他是網球打得比較多。

所以許奚真正看他打籃球的機會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而現在逮着了機會,肯定是要看個夠的。

他其實不太懂籃球,以前蔣旻池也是帶着他打網球,因此并不太能看出三個人誰更厲害一點。

只是每次看到蔣旻池進球,他都必定會站起來高呼:

“池哥,你好厲害。”活生生一個小迷弟。

旁邊的兩人本來就輸了球,還被喂了一嘴狗糧,心裏可不服氣,因此整場就卡着蔣旻池一個人,有種大不了誰都別進的勁兒。

中場休息了一會兒,許奚蹦跶着把水送上去,又去給蔣旻池擦汗,還問他有沒有不舒服。

這是他好起來後第一次大幅度運動,許奚心裏還是隐隐擔心的。

“沒事。”蔣旻池全身都是汗,沒法抱他,只能揉揉他的腦袋安慰,“好着呢。”

于是下半場,許奚就真的放了心,看了一會兒後開始去拿畫架自己畫畫。

那時球場上依舊“硝煙彌漫”,方賀舟有意讓着蔣未,因此有點分神,偶爾被蔣旻池打得絲毫沒有回擊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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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太賣命了。”他無奈感嘆了句。

“久違的感覺啊。”蔣旻池把最後一顆球扔進籃筐。

一個完美的三分。

三人回到場外的觀賽區,方賀舟見許奚在畫畫,湊上去問:

“畫什麽呢?”

“打球啊。”許奚埋着頭說。

方賀舟以為許奚畫的是他們三個,有點好奇自己會被畫成什麽樣,便走近一點去看。

可畫紙上哪有自己,明明只有一個蔣旻池。

可也早該料到的,因為許奚的眼裏永遠都只有蔣旻池。

蔣旻池見方賀舟一副吃了癟的表情,心裏有點美,去坐到許奚身邊誇他:

“你還是畫得這麽好。”

“當然。”許奚說,“我早告訴過你,我很厲害的。”

這話不假。

蔣旻池剛認識許奚的時候,他就說過自己自小師承國內一位名家,是那個老師極為看重的學生。

不過重要的不在這,而是許奚現在又開始對自己有信心了。

他仿佛看到了好幾年前背着畫架朝他跑來的陽光少年。

“回吧。”方賀舟頗有感觸地看了一會兒面前的兩人才說。

有點熱,來回都是開了車的。路上許奚還在車上抱着筆埋頭修修改改。

到下車的時候,他把那張畫遞到蔣旻池面前說:

“池哥,我現在終于又可以畫你笑起來的樣子了。”

雖然許奚之前沒說過那一屋子的畫像蔣旻池沒有笑過,可蔣旻池自己是親眼見過的。

因而他明白許奚發自心底的欣喜來源何處。

“我很喜歡。”蔣旻池把許奚摟過來親了親,“以後一定多畫畫,這樣我每個年齡段都有畫像了。”

許奚便滿口答應說好,并暗自下決心一定要騰出一個房間來專門裝蔣旻池的畫像。

中飯是大家一起做的。分工明确,許奚摘菜,蔣旻池洗菜,方賀舟下廚。

最後剩一個蔣未在旁邊剝蒜。

廚房倒是大,四個人絲毫不顯得擁擠。

外面有棵碩大的黃果樹,剛好能遮住高懸的烈日。

樹長得好,他們這個院子花花草草又多,因而鳥便喜歡停留在樹上,叽叽喳喳偶爾叫幾聲。

這算得上是許奚第一次吃方賀舟做的飯,上桌剛嘗了一口,就立馬贊不絕口道:

“好吃的耶。”

“不好吃怎麽能把人養得家。”方賀舟笑着說。

“啊?”許奚還有點沒懂這意思。

但旁邊的蔣未卻一腳踹上去,“你是不是有病。”

方賀舟也不惱,從容地給蔣未夾一筷子菜。

這時蔣旻池拿着飲料從出來,見蔣未一副炸毛的樣子就問:

“咋啦?”

“沒事。”蔣未悻悻道。

“池哥我知道。”許奚踴躍發言。

“吃你的飯吧。”蔣未又是毫不留情地損了一句。

“哎你這人,”可大度的許奚不跟他計較,“管天管地!”

午後熱了起來,房間裏開了空調,大家開着電視玩類似跑酷的游戲。

許奚連輸幾把後說自己不玩兒了,想去洗點水果吃。蔣旻池便接了他的班,打算幫他向方賀舟報仇。

進廚房拿出一盤子的葡萄藍莓提子西瓜,還沒開始洗呢,蔣未就跟着進來了。

“你不用來啊,我一會兒就弄好了。”許奚以為蔣未是來幫忙的。

可蔣未卻沒說話,看着也沒有要上來幫忙的樣子。

“咋了呀?”許奚又問。

直到這時,蔣未才猶豫着走進來,然後謹慎地把廚房門關上,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有事說啊?”許奚終于發現他的不對勁,于是停下手裏的東西問。

“嗯。”蔣未埋着頭小聲回了句。

“怎麽啦?”許奚轉過去對着蔣未站着,極有耐心,“什麽事呀?”

可他有耐心也沒有用啊,蔣未就跟田埂上的老黃牛一樣,犟得很,又別扭。

直到耳朵都漲紅了,最後才迂回委婉地開口。

“我想問你件事兒。”

“嗯?啥?”

“那個……”他不自在地抓抓頭發,“就是我想問一下。”

“嗯?問啥?”

許奚其實是個急性子,畢竟當時可是自己忍不住就問了蔣旻池喜不喜歡他的。

可也知道蔣未一向性格如此,于是也不催他,靜靜等着他說下去。

“就是,”蔣未吞吞吐吐,眼神躲閃,“你有沒有什麽比較好用的藥,或者方法之類的?”

“啊?”許奚完全不懂。

“就是……我一直覺得不太舒服。”

“哪裏不舒服?”許奚一下就着急了,上去兩步問,“什麽不舒服,怎麽了?”

“不是身體上的事。”

“嗯?不是身體上的事是什麽呀?你能不能說明白。”

“我是說,”蔣未也有點惱火,不講道理地埋怨許奚為什麽就是不懂,明明自己都說得這麽明顯了。“不是因為生病不舒服。”

“啊?不是因為生病不舒服是什麽意思?”

可蔣未說不出來了。他能進來找許奚已經花費了全部勇氣。

許奚依舊滿腦子問號,看着蔣未臉和脖子都憋紅了是完全不知道原因。

可是這樣疑惑地看了好久後,他腦子突然靈光一現,有點不敢确定地問:“你不會說的……”一瞬間他也覺得難為情,“說的那方面吧。”

蔣未實在有點受不住許奚的目光,于是轉身靠在牆上,錯開了眼神。

“啊……”這樣許奚便知道了,“那個啊……”可他還沒跟人讨論過這樣的事情啊,這也太尴尬了吧。“就……就是……你……不應該呀……”

臉紅心跳,說話也亂七八糟的。

“就……就你們那個之前……多……多準備一下呀。”但他還是硬着頭皮說。

蔣未都主動來找他了,他總不能丢下他不管吧。心底裏,他是把蔣未當做自己弟弟的。

“可……” 可方賀舟每次都火急火燎的。

所以那次在洗手間,方賀舟說他不看他是因為不想看,是真的誤會了。他只是怕不太舒服。

“那個……”許奚繼續說,“你不要……”他盡量措辭委婉,“不要太依着他了。”

蔣旻池可沒有這樣的。他是醫生,一早就說過一定不能這樣那樣的話。

所以除開第一次因為真沒經驗體驗不好,他後面确實沒有一點不舒服。

“就是你們得溝通呀。他以前是個直男,可能不太懂吧。但你還是得,得愛惜你自己呀。”

“嗯。”蔣未那一刻心裏有點感動。

“不過你實在要,我以前好像用過一次,可以推薦給你。”

“嗯,謝謝。”

“不,不客氣。”許奚覺得他們在這樣的事情上互相道謝,真的好詭異。

等廚房剩他一個人了後,他才終于回過神來,腦子裏的小九九就開始轉了。

“哇。”他不由得笑起來,連把水果端出去的時候都沒忍住。

“怎麽了?”蔣旻池已經跟方賀舟決出勝負了,正坐在沙發上聊天,見他一直笑便問。

“沒什麽。”許奚抿着嘴忍住回答。

可他這樣任誰都知道有事兒。

“什麽事兒這麽好笑?”蔣旻池一臉懵。

當然旁邊的方賀舟也是。

“真的沒什麽。”許奚忍不住了,于是拿個抱枕擋住自己半張臉。

蔣旻池和方賀舟對視一眼沒找出答案,于是轉而去看蔣未。

他剛才跟許奚聊過天,肯定知道的。

可轉頭一看,卻發覺蔣未臉紅得跟九月份的石榴一樣,死瞪着許奚,咬着牙說:

“你別笑了!”

“好好好,我真不笑了。”許奚立馬斂起笑意,努力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們在打什麽啞謎呢?”方賀舟問。

“不能告訴你,這是我們的秘密。”許奚揚着臉說。

回家的路上,方賀舟纏了蔣未一路,想要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蔣未覺得煩人,便不理他。

可方賀舟在有關蔣未的事情上卻是很有毅力,連到了門口都堵着不讓進,非要說出個緣由來。

蔣未有點無語,但随即又想到許奚下午給他說過的,覺得這也許是個機會。

雖然他依舊不是很願意把這樣的事情拿出來說,可還是斟酌着開口:

“方賀舟。”

“嗯?”方賀舟一臉期待地湊近一點。

“我們……”蔣未真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我們那個的時候,你能不能……”

“能不能啥?”

“能不能開始之前弄久一點。”

方賀舟是怔了大概半分鐘才明白蔣未的意思。他有點惱火又不确定的問:

“你不舒服?”

“也沒有不舒服啦。”蔣未受不了他愧疚的眼神,推開就往客廳走,“就能不能行吧。”

可他不說,方賀舟卻是能知道了。

他之前覺得他們很合适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只需要他說百分之一,方賀舟就能知道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

“對不起對不起。”方賀舟自責得無以複加,其中還有點氣惱自己,“是我不對,真的對不起。”

“我說了沒那麽嚴重。”蔣未看他這樣就有點後悔說了,“就你後面稍微……”

“好。”方賀舟沒等他說完就立馬保證,“我知道。”他上去把蔣未摟着,“我懂了。”

蔣未耳朵燒得厲害,不想願再多說什麽,想先去洗澡。

只是方賀舟卻不願意放人。

他又問:“既然不舒服,為什麽不推開我?”話問得看似單純,可裏面是藏着心思的。

蔣未一聽都要氣死了,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你說為什麽!”他狠狠踹了方賀舟一腳,然後把自己關進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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