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醒
清醒
失血過多加上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熱，男人很是虛弱，他擡起眸子，最後的記憶裏是一個拎着棒球棍的冷冽青年。
見男人昏迷，蕭知節蹲下身，查看男人的鼻息。
思考片刻，他從空間中拿出醫療工具，解開男人的衣服，用鑷子把男人腹部的子彈取出。
男人雖然昏迷，但是鑷子伸入皮肉的疼痛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抽搐起來，長痛不如短痛，蕭知節咬咬牙一口氣取出子彈，用紗布包紮好傷口，又喂了男人一些消炎退燒藥。
在做這一切的時候，蕭知節心中一點底都沒有，他沒學過醫，更不知道傷口這樣包紮可不可行，但是現在只有死馬當活馬醫，男人能否醒來，就看命了。
一切做完，蕭知節緩緩吐出一口氣，方川柏站在一旁，适時地遞上擦手毛巾，蕭知節接過，看着一旁乖巧的男孩，詢問道：“怕不怕？”
方川柏搖搖頭，“不怕，男子漢大丈夫，我不怕。”
他本是過來查看男人傷勢，見蕭知節取子彈就在一旁看了會，此時，蕭知節問他，想着自己小男孩的人設，脆生生地回答着。
蕭知節本是随口一問，見小孩一本正經的模樣，擦幹淨手，眼眸染上一絲笑意，帶着小孩回到他們的鋪蓋前，“睡覺吧，明早趕路。”
“好。”
小孩爬到床鋪裏面，蕭知節在外側躺下，鼻尖似乎還殘留着血腥味，這一覺他睡得并不踏實。
早晨。
蕭知節醒來先去看了一眼男人，見他退燒，繼續喂了點消炎藥，接着去門口草地，從空間中取出些清水，刷牙漱口。
洗漱完畢，他叫醒方川柏，拿出小孩專用的小恐龍牙刷。
方川柏抱着他的恐龍水杯蹲在外邊刷牙時，門內傳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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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知節聞聲走過去，見男人睜開雙眼，站在櫃臺旁，按兵不動。
男人察覺到自己的傷口被人包紮，知道是眼前的這個青年救了他，掙紮着坐起來，開口解釋：“謝謝你，我叫姚斌。”
蕭知節直接開門見山道：“我見過你。”
姚斌有些驚訝，他并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冷冽幹脆的青年，咳嗽兩聲問道：“你是……”
蕭知節從背包中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姚斌，解釋：“在直播裏，之前有一個主播在Y市出口處直播，你們救了她。”
他靠在收銀臺旁，眼眸緊盯姚斌，繼續問道：“你是軍方的人，你知道這些喪屍是怎麽回事。”
姚斌這下明白過來，青年怎麽認識他的了，他接過礦泉水，潤潤嗓子，嘆了一口氣，“當初守在出口，只是奉命前來完成任務，我也是這末世中僥幸活下的普通人，并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聽見這話，蕭知節不置可否，繼而問道：“那你怎麽會來到這裏，又是被誰打傷了？”
姚斌放下礦泉水，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情。
當天，封閉出口處突遭喪屍侵襲，規模之巨大，根本不像初期只知道漫無目的游走的喪屍，它們像是被什麽吸引，瘋狂朝姚斌他們襲來。
子彈是有限的，在前仆後繼的喪屍圍堵中，姚斌帶着那個女主播，躲避到高樓之後。
城樓上的士兵射擊着如潮水般的喪屍，但是喪屍沒有知覺，不知痛感，只有擊碎頭部才能徹底制服。
火力薄弱，最終，城樓被攻破，數不清的喪屍撕咬着士兵的屍體，而被感染的士兵又轉過頭來加入喪屍隊伍，攻擊剩下的人類，姚斌被手下拼死護着，才從喪屍群中逃了出來。
一同逃出的還有那位女主播，兩人愣在路邊，看着已經被喪屍突破的Y市防線，姚斌握緊了拳頭，卻沒有任何辦法，無力感深深地籠罩着他。
之後，被恐懼籠罩的女主播乞求姚斌帶她返回Y市，任務失敗甚至沒有辦法回去複命的姚斌，就這樣答應了女主播的請求。
卻不料，在途中經過這個加油站時，遇到一夥搶劫之人，姚斌被欺騙，加上對方拿了女主播做人質，無奈之下，姚斌放下了防身的配槍。
可是，對方拿了槍不算，竟又打傷了他，并且帶走了女主播。
他強撐着被子彈打中的身體，來到這家便利店，簡單用布條包裹住傷口，就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來，就聽見蕭知節和小孩說話的聲音。
在聽到他們也是被搶劫，并且有槍的時候，姚斌激動之下，沒忍住咳出聲來，這才被蕭知節發現，不過，也因禍得福，蕭知節救了他。
“就是這樣。”
姚斌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又咳嗽起來，昨晚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浸透。
蕭知節信了大半，畢竟這位軍人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救了他的公民，于是，拿出新的紗布與藥物放在一旁，“您自己包紮一下吧。”
姚斌接過，再次道謝。
“噗通”小恐龍杯子掉在地上，咕嘟咕嘟滾到蕭知節的腳邊。
方川柏刷完牙，回來看見蕭知節和那個男人在說話，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光明正大偷聽，随手把杯子放在了地上，剛才晃悠小短腿的時候，不小心踢翻了杯子。
見兩人的目光轉移過來，方川柏跳下凳子，噠噠噠地向蕭知節跑過去，扶起杯子，“哥哥，我餓了。”
自從方川柏變小，變得嗜睡了不說，這飯量更是比以往要大得多。
也是到了該吃早飯的點，蕭知節沒有多想，他用背包作掩飾，從空間中拿出兩袋吐司和三瓶純牛奶，把吐司袋撕開，給小孩插上管子，他拿着另一份走向姚斌。
“少尉，這些給您。”
姚斌此時剛包紮好傷口，看見蕭知節遞過來的食物，很是感激，再次道謝。
蕭知節搖搖頭，走回小孩身邊，和他一起吃着一袋吐司。
他飯量不大，只吃了兩片吐司，喝了瓶牛奶，吃完之後，拍拍手去收拾昨晚的被褥。
由于姚斌在，所以蕭知節不能直接把東西放進空間，于是，他從便利店找到一根繩子，把被褥打包紮起，轉身走到姚斌身前，跟他道別。
“少尉，您多保重，我們就先離開了。”
姚斌連忙放下牛奶，詢問道：“我聽見，你們的車被那夥人搶走了，你們難道不想奪回來嗎？”
蕭知節的腳步頓住，反問道：“少尉以為，我們體弱病殘加幼小，靠什麽把車奪回來？”
姚斌見蕭知節沒有直接離開，就知道他也絕對不甘心讓那夥人自在逍遙，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嚴肅的臉上變得銳利許多。
“憑你有槍，而我可以教你。”
說完，姚斌定定地看着蕭知節，果不其然，少年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通過細微的眼神變化，他可以看出蕭知節心動了。
雖然心動，但是蕭知節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他并不知道那夥人的人數，但是通過那幾人的言論，不難猜出，只會多，不會少。
所以，只憑他們三個去搶車，能成功嗎？他不确定。
他的主要目标是去S市尋找父母，順便把那小鬼也帶去S市，那輛車是一樣順手的交通工具，的确，有了它，他們在路上會方便許多，但是蕭知節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這一絲的便捷。
看出蕭知節的猶豫，那邊一直偷聽的方川柏坐不住了。
他一手拿着瓶瓶奶，挪下小板凳，向蕭知節跑來。
“哥哥哥哥，我們去搶車，砰砰砰，雞哔他們。”方川柏拉着蕭知節的褲腳晃了晃，一邊用手比了一個八，砰砰開槍。
蕭知節瞥了一眼腳邊的小孩，把他抱回去，“吃你的早飯。”
“吃完了，哥哥。”方川柏被抱着挪了個地，也絲毫不在意，指着桌上空空的吐司袋。
“都吃完了？”蕭知節很是詫異，那一包吐司，姚斌一個中年男子都吃不完，這小孩居然都吃掉了。當然，不排除姚斌受傷，胃口不佳的情況，可是小孩的胃口也依舊很大。
方川柏有些心虛地點點頭，順便晃了晃手上的奶，瓶子裏也空蕩蕩的，“哥哥，我還想再呲一點面包可以嗎？”
蕭知節摸了摸小孩的肚子，沒有鼓鼓的，又看了看小孩渴望的大眼睛和那耍寶的小模樣，最終妥協。
可以，怎麽不可以，自己撿的小孩，哭着也要養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