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璃月之地
璃月之地
“朱櫻姑娘,事情就是這個樣子,至冬執行官非要見您一面。作為外交人員他擁有豁免權,我們只能扣押很有限的一段時間,必須趕在至冬發出外交诏令前将其釋放,時間緊迫,所以……”
百聞不好意思的笑笑,似乎在為璃月七星不能對至冬執行官更強硬些而感到羞愧。
面前這位時不時咳嗽兩聲的羸弱仙人繼岩王帝君去後再次保護了璃月,期間被外國人無理軟禁甚至差點綁架,大家卻不能為她讨回最基本的公道,這難道不應該為之愧疚麽?
朱櫻抱着甜梨湯坐在櫃臺內啜飲,吸溜了一會兒放下碗搓搓手:“想見我的是哪個執行官?我記得抓了兩個。讓至冬花錢來贖嘛,或者換些對等的收益,不然扔碼頭卸貨去,咱璃月不養閑人。”
“額……”百聞心想那個橘色頭發的或許還行,黑色頭發的就那樣兒您讓他去碼頭卸貨?怕不是擔心人死得太慢!
幾場秋雨之後璃月港的溫度降到了可以稱之為“寒冷”的地步,朱櫻恨不得抱着送上門的貍奴圍着火爐子一天到晚都不要出去。要不是接下了月海亭“顧問”的差事,百聞就是雇人擡着轎子來她也絕不去見潘塔羅涅。
手下敗将,有什麽好見的?
“走吧,見上一回也好讓他死心。”說着她抓了把摩拉帶在身上,先是去三碗不過崗買了一甕熱甜酒,提在手裏路過往生堂時又叫上鐘離客卿陪着一塊去“探望”身陷囹吾的至冬來客。
別說什麽曾經是璃月人,都已經入了至冬籍也向別的神明宣過誓了,璃月與他而言只是個登記表上的出生地而已,沒有任何特殊含義。
由于及時得到消息提前做好了準備,璃月港的物價在暫時上漲後很快得到控制,慢慢回落到往年的正常水平。除了碼頭上大排長隊等待盛裝琉璃和瓷器的船只外,人人臉上都帶着輕松惬意的表情——東西又便宜了,誰不高興啊?
走過掩映在橙黃橘綠之中的紅色廊橋,秋雨将路面洗刷得幹幹淨淨。從北方吹來的風帶着凜冽的冰雪氣息,但也僅限于此了,更多的冰雪被天衡山山脈阻隔,待在璃月港內只需多添一件外袍即可。
“留下”的執行官們得到了最低限度的體面,仍舊被允許居住在位于玉京臺的別業內,只不過外面站崗放哨的愚人衆換成了千岩軍,沒有許可所有人都不能擅自出門。
朱櫻走一走就要停一停,化身的桃樹無時無刻不在汲取魔神們留下的怨念與殘渣,她需要時間去适應這份負擔。
“可需要坐下歇歇腳?”鐘離安靜的看着她,目光中充滿擔憂。自從桃枝蔓生,層岩巨淵與荻花洲雲來海各處的魔物數量直線下降,荒廢的田地重新煥發生機,已經有膽子大的農人向總務司申請想要租種。
農業重振對于一個國家而言何等重要!由此而生的新崗位也能吸收安置許多失業礦工。冒險家協會已經開始向冒險家們發布探索和清理類的任務了,只要能确定野外的安全,歸離集豐沃的土壤很快就能得到再次開發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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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歇一會兒,等下有得是時間坐着。”朱櫻錘錘這就已經開始酸痛的腿,等待虛弱感稍褪,起身繼續朝別業所在行去。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請問二位有通行令嗎?”
守門千岩軍士的認真并非針對某個人,百聞上前遞交天權手令,軍士們仔細辨別後放下長槍讓路:“抱歉,職責所在,請。”
朱櫻這才再次進入這棟小住過數日的別業。
“日安,‘夫人’。”
青年攏着大氅坐在窗邊喝茶,至少臉上看不出任何沮喪與頹唐。
倒也是,至冬的執行官嘛,背後有冰之女皇作為儀仗,自然比一般人更有底氣。
“啊,我看你精神不錯,怎麽又突然想起我來了?”
朱櫻看了一圈,鐘離給自己拎凳子時順手多安排了一張,倒把她看得一愣,潘塔羅涅見狀挑眉,“所以二位也不是長輩與晚輩的關系?”
就鐘離這身氣質,誰敢當他的長輩啊!
“說笑了,您不也沒明說需要我配合什麽不是?”她扶着凳子坐下,放松身體,窗外秋風蕭瑟,到她這兒硬是一拐,滿眼春光明媚。
嘴裏都沒說真話,誰都別埋怨誰。
老實講,如果潘塔羅涅當初要是老老實實說出目的的話,說不定朱櫻還會再放縱他多玩幾天。畢竟她不得不踏上的命途就愛講究個“令諸有情,所求皆得”,只能蹲點等着把爬上峰頂自以為攫取了一切的愚人一腳踢下去娛樂一下身心了。
潘塔羅涅擡起空蕩蕩的雙手表示投降,話音一轉臉皮連紅都不帶紅的換了個話題:“至冬發出的書面公函這兩天就會到璃月,我相信生意場上沒人願意兩手空空的離開,做筆買賣怎麽樣?”
換了其他人這會兒羞也要羞死了,只有真正淪落到底層失去過一切的人才能有這種韌性。
鐘離不置可否,他一直在用一種評判的眼神仔細打量潘塔羅涅,朱櫻垂下眼睛扯出抹微笑:“噢~做買賣啊,你想做什麽買賣?”
“當然是關于物資的買賣,至冬需要,璃月做得到,既然不能用別的方式讨價還價……那麽咱們就在商言商。”
好一個在商言商,百聞差點想把水壺敲到這人頭上——臉皮怎麽那麽厚啊!操縱物價企圖做空璃月,散播謠言污蔑港口年久失修設施老舊,甚至還打算炸塌層岩巨淵,要不是有至冬罩着甩大街上一人一口吐沫能活活淹死他!
“在商言商……直接去找天權星嘛,找我一個開茶館的小老板幹嘛?我也供應不起至冬要的物資,你這怕不是跟我逗悶子呢?”
她換了個姿勢倚着,神色慵懶,眉眼間似乎帶着幾分倦意,竟又別有一番寫意風流。潘塔羅涅搭在幾案上的手指動了動,話說出口大腦才跟上思考:“前幾日染的風寒還沒痊愈?我讓人從須彌和楓丹進了些新鮮果子,想來不是明天就是後天便送去茶館……”
他訝異的停頓了一下,眸色深沉,自嘲道:“權當賠禮。”
“夫人既已是月海亭的顧問,我這樣的階下囚自然最先把主意打到您身上,總得有人搭個橋彼此才好下臺嘛。”青年偏了下支撐在桌面上的胳膊,嵌着寶石的眼鏡防滑鏈随着動作劃出一道炫彩,“再者,至冬那邊的家下仆人還沒見過女主人,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讓他們得窺夫人真顏。”
這種打個草也不忘試試能不能撈着兔子的人朱櫻這輩子見得多了,才不會往心裏去,更不打算給他機會。她懶散笑笑側頭去看百聞:“勞你聯系七星,就說我更傾向于璃月保持與至冬的商業往來。不過大宗交易最好建議那邊換個人來談,我怕哪位執行官萬一在璃月迷失方向……山野遺跡裏的魔物猛獸填肚皮時可不會看你是南來的還是北往的。”
說完她虛虛握拳堵着臉扭到一旁咳嗽,鐘離不聲不響示意百聞給倒了盞熱水,親自動手端到朱櫻面前輕輕放下。
“至冬女皇打算交易什麽,什麽時候交易,交易的數量,交易的方式,如果有已完成的報告請通過正常方式直接遞交給七星斟酌,沒必要浪費時間。”
他總是不疾不徐咬着字句說話,哪怕做這種給人端茶倒水的事也通身貴氣。得了關照的女子左手放于案幾輕輕叩了兩下,電光火石間潘塔羅涅想通了什麽,看向那人的目光逐漸帶上扭曲而不自知的狂熱。
“呵呵呵呵,”他低不可聞的嗤笑,藏在鏡片後的眼底泛過一縷幽光,“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羅莎琳沒有說實話,達達利亞裝傻……看來我今後的行動準則裏還得加上一句‘嚴防隊友’。”
鐘離的注意力這會兒還在朱櫻身上,等她停下咳嗽便将茶盞向前推推:“喝點熱水緩緩。”
一直等朱櫻将盞中熱水喝盡,他才再次把視線轉移回潘塔羅涅身上:“你還有何話要說?”
“我說了,你會聽?”青年睜開總是笑眯眯的眼睛,冷淡而安靜的與他對視:“你聽到了嗎?”
“我聽到了。”鐘離點頭,“千百年來有無數人對我說了無數話。”
“為什麽?我不配得到回應?”他執着的盯着面前的貴金之主,鐘離回答得完全沒有猶豫:“不,因為你不需要我的回應。你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一切,這不是已經做到了嗎?”
潘塔羅涅根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種種情緒在心頭交織糾纏,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該在臉上做出何種表情。
“雖然手段并非我所欣賞的類型,但是人類的存在本也不是為了愉悅魔神。再說了,你走到如今的程度,付出的代價是等值的,我對此并無異議。”鐘離平靜的把朱櫻帶來的桂花釀打開倒了兩杯出來,一杯讓給潘塔羅涅。
從此以後故國再也不會接納潘塔羅涅這個游子歸鄉,等他活到明白何為“落葉歸根”之時自然也就懂得這份代價的沉重了。
潘子,要不是鐘爹涵養好,你現在已經在海裏和奧賽爾一塊泡着了。
萬萬沒想到
最終撬了
富貴牆角的
是我們大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