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聽說了沒,彤彤和那個司機鬧掰了。那司機如今職場失意,情場也失意,整個人渾渾噩噩,再也沒以前威風了,哈哈。”
“什麽司機,那個王八蛋已經不是司機了,現在咱們公社的司機是炎隊長。”姜藜有些自豪。
“喲,還叫隊長呢,”李婷笑話姜藜,“現在炎朔不是大隊長了,咱們的張隊長成了一大隊的大隊長,以後啊,我再也不用怕炎隊——炎師傅。”
“炎師傅?聽着有點奇怪,”姜藜不習慣叫炎師傅,更喜歡叫炎隊長,“說起來,我沒想到他這麽厲害,竟然是四級工,難怪他很多車都會開。”
“聽張隊長說炎朔是部隊退伍回來的汽車兵。”
“原來是這樣,”姜藜對炎朔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姜藜,既然炎朔現在是司機,那咱們以後坐車去城裏玩是不是不用車費了?畢竟我們可是你的好朋友。”紅姐打趣道。
“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坐客車不收家屬的錢,這不是公社車隊裏一直以來都有的規定嗎?”
“誰是他家屬了?你別胡說。”姜藜一張臉爆紅,恨不得拿枕頭扔紅姐這個亂說話的。
又一次周末,姜藜和李婷搭車去城裏玩。
一上車,姜藜就不停地往司機座位上看了好幾眼,從這裏只能看到駕駛座上炎朔的側臉,可這也足夠讓姜藜犯花癡的了。
“車票。”售票員彤彤走了過來,語氣比以往好了很多,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對着姜藜擺譜。
“嘿嘿,看到沒,剛才彤彤給咱們劃票的時候語氣可好了,”李婷得意,“現在炎朔可是她的頂頭上司,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嚣張了。”
說起來,李婷其實很羨慕彤彤,彤彤和副主任有那麽一點子親戚關系,如今還是售票員,待遇可是頂好的。
Advertisement
這個季節正是雨雪多的時候,路上都是坑坑窪窪的泥巴路,很不好走。即使炎朔盡可能地降低影響,站着的乘客還是好幾次被那些大坑給弄得摔倒。
“多虧咱們有座位,”李婷已經有些暈車了,這一路上颠簸得她受不了。而旁邊坐着的姜藜,臉色已經是慘白慘白了。鄉下也有這點不好,路都是不平坦的。
到了縣城,乘客一個個下車去,彤彤無精打采地拿着一疊錢票準備彙總票款。
“彤彤,做這個是不是很煩?”李婷來到她面前。
“關你什麽事?我待遇可是很好,現在是車隊的職工。”彤彤冷哼一聲。
就是太累了些,跟車的時候要和車裏的人打交道,下車後除了算賬還得洗車擦車,這都是售票員的活。各種大小事屁事一大堆,她根本沒時間沒心情去城裏玩。
“這樣,姜藜今天幫你分擔分擔,你去逛街去,怎麽樣?”李婷笑道。
“你幹什麽”姜藜小聲問着,“咱們不是說好了出來玩嗎?”
李婷拍拍好朋友的肩,“你看自從炎隊長當了司機,你和他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嘿嘿,我給你創造機會嘛。”
姜藜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看了幾眼彤彤,希望對方能夠答應。
雖然一向和姜藜不對付,可是彤彤實在是太想出去放松放松了。
糾結半晌,彤彤把票證等一切物件都甩手扔給姜藜,自己撒腿就跑,生怕姜藜反悔。
“我也玩去了,拜拜。”李婷和姜藜約定下午再見。
“拜拜~”姜藜抱着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去找炎朔。
“隊長,你沒吃早飯啊?”姜藜在車站的飯店找到了炎朔,發現炎朔正吃着面。
“別叫我隊長了,我現在不是隊長。”
“不叫你隊長那叫你什麽?”姜藜坐了下來,也要了一碗面,“嗯……那我以後叫你炎大哥好不好?”
“可以。”
真的可以?姜藜就是這麽随便一試探,沒想到對方這麽好說話。
叫炎大哥可比叫炎隊長親切多了,姜藜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瞬間拉近了許多。
青菜面上上來了,姜藜吃着總覺得沒什麽胃口。
炎朔看她半天也沒動上一筷子,讓飯店師傅給弄了一碗溜肉段上來。
那小碗肉段被炎朔放在自己面前,姜藜夾上了一筷子,“炎大哥,你每天都在這裏吃嗎?這裏的菜很貴诶。”
這點肉段都要7分錢了。
“早點5點多就要到車站做準備,要想自己做早飯出門就得4點多起床,有時候貪睡起來得遲,只好來這吃。”炎朔也舍不得,所以每次只點一碗素面吃。
“這樣,以後我給你做早飯,你就不用起那麽早了。”
炎朔夾着面的手愣住,深深看了她一眼,搖頭拒絕,“不用。”
姜藜有些失落,自己的廚藝雖然不是很好,可是下個面煮個粥也是沒問題的。
吃完面姜藜坐在這兒開始計算票數和錢數,彙報給炎朔聽,“從我們公社出發到縣城,全程搭車的有7人,從我們公社出發到中途的**公社下車的有3人,中途從**公社上車一直搭車到終點站的有8人………”
姜藜一項項彙報給炎朔聽,炎朔聽到後面直接敲了敲桌子,“慢着,你剛才說的不對,上車的我計算過一共有39人,你這裏一共只有38個。”
“啊?”姜藜翻翻彤彤記的賬,确實一路上上車的人數總共是38個。
炎朔把賬本拿過來,“這裏不對,中途從那片墳場上車過3個人,這裏只記了2個。”
“啊,我想起來了,有一個胖胖的大叔和一個小孩兒,還有一個跛腳的老人。那也就是說彤彤記錯了,”姜藜重新算賬,“那記錯的要怎麽辦?”
“她自己賠付。”
“哦,”姜藜點點頭,不由得感嘆炎朔記性真好,一邊開車還能一邊在心裏默默記着數。對好賬後姜藜把票和錢都交給了炎朔,“你數數,看賬目有什麽不對。”
從茶壺中倒出點水濕潤了幾個手指頭,炎朔速度飛快地用手指頭數着錢票。
‘這個男人數錢的動作都這麽帥~’姜藜托着下巴嘴角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含羞帶怯地看着炎朔。
對完賬姜藜又去洗車,在那洗車的她被好幾個司機搭讪。
“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你是楊土公社的?”
“嗯。”姜藜有禮貌地點頭,但是态度不是那麽親切。
“你叫什麽名字?是下鄉的知識青年?”
“嗯。”
“當售票員很累吧,結婚了沒?有對象了沒?我是另一條線路的司機,不經過你們公社,你以後要是想去我們公社玩,可以——”
“你上車擦窗戶去,”炎朔提着一桶水過來吩咐着姜藜,直接打斷了那些色眯眯的司機的問話,“外面我來弄。”
“好的,”本來被搭讪了而郁悶的姜藜立馬對着炎朔揚起大大的笑臉,“保證完成任務。”
姜藜上車擦車窗拖地板了,外面幾個無所事事的司機還是不死心,想跟着上車去和姜藜聊。
在鄉下這麽久,就沒見過姜藜這樣可愛活潑的美人,他們認為憑借自己司機的身份一定能抱得美人歸。
炎朔正蹲下身子沖下面的輪胎,一擡頭,就看見幾個司機想上車去搭讪。
還不等炎朔沖上來,姜藜直接反應極快地将車上的手拉門狠狠給合上,差那麽一毫米就要夾上那個司機的手指頭。
“……你!”這幾個司機從沒有見過這麽狠的小姑娘,剛才就差那麽一點他們的手指頭就要被這車門給夾斷。
“你竟然敢————”幾個司機話說到一半直接被水給澆了個透心涼,扭頭一看,是炎朔拿着沖刷車子的水槍直接對準了他們。
“哈哈哈~”姜藜站在車內叉着腰得意地笑,大冷的天,就要澆水,凍死他們才好。
“你他媽找死!”那幾個司機臉上過不去,覺得丢了面子,再加上挨了凍,一起沖了過去就要揍人。
扔掉水槍,炎朔拿起旁邊的拖把一把去掉拖把頭,和那三個司機打了起來。
那三個打炎朔一個,仍舊打不過。
打架的動靜太大,車站監理所的會議室沖出好幾個人過來拉架,主要是把占了上風的炎朔給拉開。
監理所的一過來,這幾個司機包括炎朔也都老實了,聽話地站在那挨批。
姜藜站在炎朔身後,監理所的一看到她就認出來這小姑娘不是車隊的,“彤彤呢?”
“她生病了去縣城醫院,所以我來幫她洗車。”姜藜撒謊道。
“剛才是誰欺負你?”所長問。
姜藜直接指了那三個司機,“他們對我不尊重。”
“你放心,我會罰他們。”所長覺得自己這臉都丢盡了,這底下的一個個見了漂亮小姑娘就不尊重,丢的也是他們縣城車隊的臉。
人家這麽明事理,姜藜也沒再不依不饒,“那你們不能罰炎朔,他是為了幫我才和他們打架的。”
“放心,我不罰他。”人家也不是不講理。
姜藜高興地扯了扯炎朔的衣角,她剛才還擔心炎大哥被抓去坐牢。
洗完了車擦好窗戶拖完地板,快十一點了,炎朔開着車返回公社,姜藜充當了臨時的售票員。
“炎大哥,這個點根本沒人坐車。”姜藜坐在駕駛座旁邊,現在整輛車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舍得花錢坐車的還是比較少。”有姜藜在旁邊叽叽喳喳講着話,炎朔也不覺得無聊了。
客車最前方的左側是駕駛座,右側也有一個位置是給乘客做的,而兩個位置中間有一塊空白的凸起的正方形的區域,姜藜直接坐在了那裏和炎朔聊天。
馬路上很不平整,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客車每經過一個坑,姜藜就要被颠得七倒八歪坐不穩,因為底下并不是座位,而是光滑得不行的木板子。
每颠一次,姜藜都會倒向炎朔那邊。
炎朔微微遠離了她,向車門緊緊靠坐着,“注意點,這段路不好走。”
“啊?哦,好的。”姜藜被這坑坑窪窪的路颠簸得頭疼,已經聽不進去炎朔在說什麽了。
前方又是一個大坑,炎朔讓姜藜注意,下一秒,姜藜的屁股直接遠離了底下的位置,騰空升起3厘米,落下時,姜藜整個人倒在炎朔身上起不來,從不暈車的姜藜已經惡心得說不出話。
左手緊握着方向盤,炎朔右手去扶姜藜,又是一個深坑,剛被扶起的姜藜直接被颠簸得倒在炎朔腿上,腦袋都差點撞到方向盤。
護住姜藜額頭的炎朔無奈熄了火,“輪胎陷進去了。”
腦袋已經暈了的姜藜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己和炎朔的姿勢有些暧昧,紅着臉有些懊惱地想爬起來,卻又在緊張掙紮間和對方來了個更加親密的接觸。
“……唔”
姜藜不可置信地瞪着一雙亮晶晶的葡萄眼,直到唇上的溫度消失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