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一大隊出息了，恢複高考這次有4個人拿到了錄取通知書。
紅姐被本省的一個中專學校錄取，劉鴨子被隔壁省的一所中專錄取，而炎朔和姜藜，考上了隔壁省最好的大學，也是全國排名前十的大學。
“炎大哥快來看，”姜藜拉着炎朔來到自己栽種的那棵橘子樹前，“我數過了，現在一共結了23個果子。”
姜藜去摘一個黃橙橙的橘子，把它捧到炎朔面前，“這是這棵樹結的第一個果子，給你吃。”
炎朔知道這果子不會太好吃，但是看着姜藜期待的眼神，只好接過來剝開皮吃了兩瓣，酸得他眼淚快掉出來。
“是不是很好吃？”姜藜說着要去拿炎朔手裏剩下的橘瓣，吃了一口酸得她牙齒都疼了，“怎麽這麽酸？”
看着她扭曲嫌棄的表情，炎朔哈哈大笑，“走，帶你去吃我院子裏種的橘子。”
倆人走出知青點，和迎面走過來的紅姐碰了面，
“紅姐，你什麽時候去學校？”
“明天吧，我們學校開學比較早。”
“那個……”姜藜小聲問，“你是不是準備離婚了？”
“我不知道。”紅姐不想談這件事。
姜藜還想再問，被炎朔給硬生生地拉走，
“人家不想說你就別問。”
“她是我好朋友，我關心她，之前那個老鄭兇神惡煞拿着刀的樣子你也見識過了，那種男人不能要。”姜藜是關心紅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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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她自己怎麽想。”
“好吧，我是希望她離婚的，希望她不要心軟。”姜藜進了炎朔的屋子，拜了拜未來公公婆婆的牌位後，開始爬上炎朔家裏的橘子樹，上去摘橘子吃。
“怎麽會這麽甜！”姜藜不敢相信，嘴裏的橘子汁兒甜甜的涼涼的，和國營果園裏的柑橘有的一拼。
“……..你怎麽爬上去的？”炎朔吃了一驚，他不過是轉了個身去廚房，這人就爬上樹吃了起來。
“爬樹有什麽難的，下鄉這幾年我早就練就了一身的本領。”姜藜驕傲道。
說完姜藜摘了個橘子扔了下去，“接着！”
炎朔拿了個小簍子接住，這橘子皮薄汁水多，炎朔都能聞到橘子獨特的香味兒。
在樹上摘了一個又一個的橘子往下扔，炎朔都拿簍子一一接住。
“炎朔，這裏還有一個我摘不到，”姜藜看到樹頂上有一個，但是自己要是爬過去恐怕那枝丫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
炎朔遞過去一根竹棍，姜藜拿着竹棍去拍打樹頂上那最飽滿的一個橘子，打了三下後，那橘子落地，炎朔沒能接到，橘子滾落在地裂開了。
“是不是摔壞了？”姜藜覺得可惜地問道。
炎朔走過去把它撿起來，把裏面完好的兩瓣橘子掰開吃了，剩下的只能扔掉。
“下來吧，”炎朔指指樹上，“橘子都摘完了。”
“不下去，”姜藜覺得樹上挺好玩的，視野開闊，能看到別家正發生的事，“炎大哥，我能從這裏看到知青點诶。”
見她不下來，炎朔放下簍子也爬了上去。
兩人安靜地待在樹上，看到知青點裏的幾個知青正互相罵着打着架。
“那是76年下鄉的幾個知青，和我關系還不錯，不過最近我考上了她們沒考上，所以關系又鬧僵了。”姜藜抱着樹幹嘆息道。知青點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她如今也算是知青點的老人了。
“那兩個，”姜藜指了指正在洗衣服的兩個人，“她們很喜歡占小便宜，我買的雪花膏自己都沒用幾次，就被她們偷偷摸摸用完了。”
姜藜可以去向張隊長告發，只是她不在乎這些事，所以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個拿着竹竿正和男知青吵架的女同志，是74年下鄉的，是和我同一批的，要不是我生病休息了半年，我和她可能會成為朋友，她人很好，就是性格有些內向不愛說話。這次吵架，肯定是被那男知青氣壞了。”
姜藜抱着樹幹眺望着知青點，一個一個地回憶着，這些人在她過去三年的青春記憶裏占了不少比重，就算以後返城，她也忘不掉這些可愛或是可氣的面孔。
“哇~”姜藜突然感慨一聲，炎朔看過去，只見彤彤拿了一個許願的挂在了姜藜栽種的那棵橘子樹上。
看着彤彤低着頭雙手合十站在院子裏真誠許願，這一刻，姜藜內心十分複雜，這幾年和彤彤關系并不好，如今自己快要離開這裏，心中對她的那些不愉快好像也放下了。
“你也對着那棵樹許願過？”炎朔問她。
“許願過，”姜藜有些害羞，不敢直視炎朔，“許願你感冒可以好，許願咱們倆能夠在一起…..”
說着說着，姜藜心中難受了起來，難受的是她舍不得離開這裏了，這裏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炎大哥，我們下去吧。”姜藜揉了揉眼睛，不想再看了，此刻在樹上眺望着知青點的一切人和事，讓她心中不舍。
炎朔直接跳了下去，姜藜抱着樹幹緩緩滑了下去，兩人提着一簍子橘子去到知青點，
“剛摘的新鮮橘子，要吃的快來拿。”姜藜大喊一聲，男女知青點的人紛紛跑了過來。
彤彤想吃但又不好意思過來拿，心情不好地回去房間睡大覺。
————炎朔和姜藜是同一所學校，上學報道這天兩人一起提着行李準備離開。
鎖好家裏的大門，兩人一回頭，被兩板車的禮物給驚到了。
“姜藜同志要返城了，這是我們大隊給的20斤大米，”張隊長拍拍板車上一兜白花花的大米，笑道，“以後去了學校要好好學習，争取做一個對國家有貢獻的人。”
“這是給姜藜的一袋蜜橘，她喜歡吃橘子，我們家送的。”一個大嬸拍拍板車上的一袋蜜橘，下鄉這麽多知青裏頭，她就喜歡姜藜這個小姑娘。
“這是給你們送的一袋大米花。”
“這是半邊鴨。”
“這是一壇子腐乳。”
“這是大隊給的兩只臘鵝。”
除了那20斤的大米和一大袋蜜橘是給姜藜送的，其他的禮物都是大隊裏給炎朔的禮物，炎朔是大隊裏第一個高考考中的本地人。
知青們考不考大學，大隊的人并不關心，可是他們自己本地人考上大學，就是件值得重視的事，他們都希望炎朔考上大學混得好以後能回饋鄉裏。
“拿着，去了學校千萬別為了錢的事兒苦惱，需要什麽直接和我說。”老張給炎朔遞過去一個紅包，裏面是大隊的人湊的錢，一共是21塊3角，是給炎朔考上大學的獎勵。
“兩板車的東西，咱們怎麽運到學校去？”姜藜小聲問炎朔，這都是鄉親們節省出來的東西，是他們的好意，要是不帶走又不是那麽回事兒。
“不急，你們先等等。”老張聽到了姜藜的話，讓他們先別急着走。
幾分鐘後，一輛客車停在他們面前。
駕駛座上的虞生探出頭，“把東西都運上來。”
鄉親們開始擡着板車上的東西一樣樣給放到客車上去，虞生下了車，拍拍炎朔的肩，“老張讓我送你們去學校。”
如今公社買了輛新的客車，這輛舊的要被淘汰了。
“你有證？”
“有啊，我現在在班長手下當徒弟，”虞生笑道，“這是我第一次駕駛，班長說等我實習半年就能出師了，到時候介紹我去縣城開卡車。”
“第一次……駕駛？”炎朔和姜藜異口同聲地看向他，眼中都是驚恐。
“都搬完了，”老張下了車，拍拍手上的灰塵，有些不舍地送他們上車，“虞生，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虞生握着方向盤，開着車緩緩離開。
“去了學校要好好學習，炎朔，你是我們全村的希望，去了城裏可別學壞了走歪路！”老張和幾個鄉親跟着車子跑了起來，大聲叮囑。
炎朔打開車窗沖鄉親們揮手，“放心吧。”
車子很快走出一大隊，經過三大隊四大隊，客車來到了公社。
到了公社那兒，公社幾個領導在那等着，虞生停了下來。
“這裏還有幾個順路的大學生，一起送過去，”主任吩咐道。
“都上來吧。”姜藜跑過去拉開手拉車門。
客車再次啓動，這次駛離公社，往縣城開過去。
路上颠簸得不行，姜藜緊緊抓着炎朔的手，“炎大哥，要不然你去開？我有點怕。”
她擔心虞生技術不好，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正式開車。
拉着炎朔去到開車的虞生旁邊，姜藜‘虛僞’地笑道：“虞生，你要是累了就換炎大哥來開。”
“你們放心，我技術不差，保證把你們安全送到———卧槽！”客車前輪陷阱大坑裏，虞生本人從駕駛座上高高彈起。
車上幾個人紛紛被甩出座位，炎朔護着姜藜的腦袋，因為慣性被狠狠往前摔了過去。
炎朔和姜藜兩眼冒金花，扭頭怒視着額頭被撞了個大包的虞生。
虞生摸了摸額頭上的大包，有些心虛，“誰下去推車？”
“………”姜藜和炎朔對視一眼，唉聲嘆氣。
“我親愛的橘子樹啊，保佑我們這次能平安到達學校。”姜藜向着公社的方向祈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