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是不是中了什麽奇怪的個性?”
時音遲疑着, 面部肌肉都不能良好地活動,顯出幾分僵硬與尴尬來, “比如‘說瞎話’的個性?”
跡部眸色冷淡地看着她。
時音:“……”
她舉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好吧,我在說瞎話。”
跡部就那麽抄着兜站着, 不追問也不繼續往下說, 好像那句話說完之後他的使命就已經完成了似的,只是等待着時音這邊給出反應。
旁觀沒聽清的五月瞅着這邊氣氛就不對,壓根不敢靠近。
暗中觀察.jpg
——怎麽說這位跡部君都是來救人的,現在過去砸場子不太好,而且時音也沒有對她發出“求救信號”,還是先靜觀其變的好。
“我覺得這不能比吧……”
察覺到沒有回避的可能, 時音冷靜下來後決定直接面對, 畢竟逃避不是上選,她對跡部沒有惡感,說開或許對兩個人都好,“跡部你也不該拿自己這麽去比較。”
太不像話了。
不是誰優誰劣的問題, 而是一旦開始有了這種想法, 那份足以奪人眼球的傲氣便無形削弱了一半。
時音不能理解跡部為什麽會出言挽回。
她的茫然與錯愕最真實地反應了內心情緒。
“有些事遲了太久去做和不去做, 我認為是後者更讓人耿耿于懷。”跡部的語氣還是那麽的篤定,透出一股勝券在握的姿态與自信, 就算是不看他現在的表情, 僅僅只從語氣上都能在腦中模拟出那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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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符人設啊。”
時音吐槽完, 自己清咳了兩聲,“請允許我鄭重道歉。”
保镖們這時已經聚攏回來, 時音不動聲色往外退開一步,這等動作,又是在近距離下,自然逃不過跡部的眼睛。
他面上的冰寒之色更重,擡手先做了個動作示意保镖們離得遠點。
看上去像是在低頭實際上全程都用眼角餘光觀察着跡部動作的時音心說要完,動作上還是先小小地比劃了下,讓五月再等等。
看戲群衆五月表示激動又興奮。
“我不只是單純地指忙碌程度。”對待時音,跡部的耐心總是要多上那麽一些,哪怕這種事他從來都不願意去言明,此刻也确實是在放下高傲,仔細地和時音闡述那句話中更深層次的含義,“你一直認為和我并非一個世界的人,沒有考慮過長遠,分手也義無反顧。”
時音沒想到跡部能突然說起如此類似內心剖析的東西來,當場沒能反應過來,只能頂着一張有些發愣的臉擡首看向跡部,僅僅從眼神中透露出疑問的訊號:
[大爺您想說什麽?]
跡部揚了揚眉梢,這個動作由他做出來總是很好看,帶着股你乃我何的凜然之意:“那麽你是認為,你和那個爆豪勝己,就是同世界的人了?”
這番話着實已經突破了以往大爺的阈值。
說得越多,時音就越震驚。
她懷疑跡部被調包了。
但跡部用他那熟悉的輕蔑神情給了時音以否定回答。
“……”
好吧。
時音只好拿出最端正的态度,“我和你分手并不是因為是不是一個世界這種事……”
“但你敢說不是因為這點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麽?”
跡部淡淡地反問。
時音一僵。
沒辦法反駁。
她明白跡部的重點并非是當初分手的原因,這已經不是需要讨論的事,而是在交往期的時候,時音之所以沒有做出那麽多的努力,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和跡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即是說以後的可能性并沒有那麽大,所以她的放棄因素中又多了一條。
——即便有這個原因在,那麽時音為什麽能接受同樣和她不屬于一個世界的爆豪。
“我……”
如果是從“不是一個世界”這點來說,未來一定會成為職業英雄的爆豪,似乎比財閥繼承人的跡部還要顯得差距大得多。
時音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沒能找到理由。
在跡部等待回答的視線下,時音仔細地想了想之前和爆豪進行過的有關未來的“友好暢想”,斟酌着将自己好不容易扒出來的理由說出了口:“可能當時我們都比較年輕不懂事?”
跡部:“……”
詭異的沉默。
跡部在臉色凝結了數秒後,緩緩地,抽了一口涼氣:“需要我提醒你事情到現在還不到一年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時音幹巴巴地笑了聲,“……好嘛,那就是時間不對吧。”
這比任何道理都來得傷人。
僅僅只是時間不對。
時音現在也無法完全反駁跡部的定論,她确實沒有認為考慮過未來,但和爆豪的磨合卻意外地沒有崩盤,多出的那點東西到底是什麽,她真心說不清。
“當時你要回英國,我也有我自己該做的事情,現在說起來好像沒什麽意思,不過我們好像也沒有完整地解決過這件事……”時音用指尖蹭了蹭臉頰,想盡力輕松的路線是行不通的,需要拿出認真的态度,“我很抱歉那個時候沒有更好的溝通。”
她擡起眼,朝跡部笑了一下:“很感謝你對我的一切照顧。”
“但我不後悔。”
做過就不後悔。
不管是什麽情緒翻湧上來,在她的心底絕對沒有出現過“後悔”的情緒。
要麽不做,做了就不回頭。
“……你再帥我都不後悔。”
時音小聲補充。
跡部:“……”
他轉身,朝着身後那群保镖走去,社會大佬的氣勢十分足,身邊人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路,又在他走過後悄然聚攏跟上。
看得時音忍不住在心底鼓了兩下掌。
五月趁機跳過來,挽住了時音的手臂:“怎麽回事?”
那語氣就像是地下分子接頭,讓人想不懷疑有問題都難。
對于五月燃燒起來的八卦之魂,時音直接一盆冷水潑上去:“分手後續清理劇場,用來徹底劃清界限的。”
五月:“……”
她表情一瞬間空白了:“我以為是修羅場。”
時音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說這話時有點心虛,她實在是不能否認剛剛已經聽出跡部的言下之意。
但她這人就是不吃回頭草,和面子倔強都沒關系,是處事原則——分分合合的,這不是鬧着玩兒嗎?
五月搖頭:“确實不可能。”
時音松了口氣,拿出手機準備撥電話。
五月不小心瞄到她的屏幕:“唔?和爆豪君通話?”
“是啊,告訴一下身為他女朋友的我遭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看看是不是敵人開始往家屬方面下手了。”
剛剛跡部那個問題算是提醒她了。
事關重大,多确認沒毛病。
五月頓時面露憂愁:“不是吧,和英雄科的人交往居然還這麽危險。”
“為國為民,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時音随口胡謅。
五月:“……”
電話沒通。
這是自然的,估計爆豪還在執行任務。
時音便打了個電話給午夜,午夜聽完了整件事,态度十分嚴肅:“林沼同學,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時音報了地方,午夜很快說:“去最近的警察局,學校馬上會派人過去接你。”
沒想到對方的重視程度會如此高,時音嘆為觀止:“雄英的處理手腕真的太強了。”
一旁的五月覺得自己簡直是在看電視劇。
到了警局,裏面的人顯然已經提前被打過招呼,将時音帶到了休息室,雄英那邊的人來得很快,正是——
時音視線一頓,“相澤老師,您好。”
相澤視線掃過手中的屏幕,擡眼看她:“林沼時音?”
“是。”
時音點頭。
“上次考試你的英語是多少分?”相澤消太面不改色地問。
時音一愣:“98。”
“确認了。”
相澤收起手機,腦袋往外偏了一下,“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诶?”
剛要邁步的相澤停下動作,半側過臉來看着她:“還不能确定是巧合還是有針對性的,所以要先确保你的安全。”
時音連忙欠身鞠了一躬:“謝謝您。”
相澤轉身:“跟上。”
時音略顯拘謹地跟在他身後,乖巧的不得了,連手機響起接電話時的語氣都不自覺壓低了幾分——感覺似乎大聲點就會吵到這個看上去疲憊非常的1A班主任似的。
“勝己?”
“……”
雖然是對方打過來的,聽到時音的聲音後爆豪卻詭異地沉默了一瞬,“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啊?嗯……在路上。”
時音如實相告。
“不是。”爆豪卻相當爽快地先否認了這一環,“你身邊——是不是有什麽人?”
“哇哦,勝己你這麽敏銳的嗎?”
“說話語氣都不對了啊白癡!”
爆豪語氣急促起來,“到底遇上什麽事了?”
發短信說加油是情有可原,可突然又撥了一通電話過來,絕對是出了什麽事——時音可不是那種在正事期間會随便打擾的人。
時音将來龍去脈大概地說了一遍。
這次爆豪沉默的時間更長了,語調都低了好幾度:“讓你受我的牽連了。”
“诶,那個……”
怎麽随便就下了定論啊?
時音這時才真正體會到切島所說最近這段時間爆豪的“命途多舛”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她頗為不自在地磨蹭了一會兒,才開口說:
“勝己,你會好好變強的吧?”
“?”爆豪一怔,“當然會了。”
“那就好了嘛。”
時音輕松地笑起來,“請好好保護我,勝己。”
“……對還不是職業英雄的人說什麽胡亂鼓勵的話啊。”
爆豪看似不滿地抱怨,聲音已經活泛起來,似乎染上了色彩,“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