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此時慈寧宮內,周太後剛剛吃過早膳,正漱了口、淨了手,在宮女的攙扶下挪到正殿,打算叫外頭等着來給自己請安的後妃們進來聊聊天。
後妃們還沒進來,一個小內侍悶頭跑了進來,撲在周太後腳下,帶着哭腔說道:“老祖宗,不好了,常平郡王帶着王小姐到玲珑塔上玩,不知道怎麽回事,王小姐卻從頂樓窗戶上翻了出來,山陰郡公為了救王小姐也一起翻了出來,這會兩個人還在塔外頭吊着呢。”
周太後剛拿起熱茶喝了一口,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沒繃住,一口茶噴了出來。殿內的宮女內侍跪了一地,太後身邊的幾個大宮女急忙拿手巾、痰盂,幫周太後順氣、擦拭。周太後深吸一口氣,伸手揮開身邊圍着的人,揚聲說道:“快,快去個人看看。”說完依然覺得不放心,“走,我們也去。”
周太後此時也顧不上更衣了,腳步散亂的帶着人就往慈寧宮外走。內侍們機警,急忙喚了肩輿,太後也不推辭,上了肩輿就一個勁的催着快走。轎夫腳下生風,一路狂奔,剛趕到禦花園門前,就遇上之前派出去看情況的小內侍。周太後急于知道消息,這小內侍也機靈,撲到地上就大聲說:“啓禀太後老祖宗,山陰郡公和王小姐已經被救下來了。”
“人怎麽樣,沒傷着吧?”
“兩人都只有輕微的擦傷,山陰郡公無大礙,只是王小姐暈倒了,此時已經被送到瀾山閣,叫太醫診治了,常平郡王和山陰郡公都跟過去了。”
聽說人沒事,周太後松了一口氣,靠在肩輿上揉了揉額頭,“咱們也去瀾山閣看看。”轎夫和內侍們聽說人沒事,也松了口氣,用正常速度向着瀾山閣走去。
進門後,正巧看見太醫診完脈,正在開方子。閣內衆人看見周太後進來,急忙放下手中的事起身行禮,周太後不耐煩的擺擺手,張口就問:“人怎麽樣了?”
“回老祖宗,山陰郡公只有是輕微的擦傷,王小姐先是受到了驚吓,後來又着了涼,這才暈倒,已經吃了藥,睡一覺、發發汗,就無大礙了。”
周太後點點頭,不再理會太醫,轉身走進屋內看王媛。
王媛此時卻在做夢,夢中她正在禦花園逗弄一只仙鶴,先是摘了樹葉給仙鶴吃,仙鶴不理她,她就伸手在旁邊折了一朵芍藥花,送到仙鶴面前,這次仙鶴直接沖她翻了個白眼,王媛心裏不忿,指着仙鶴說:“葉子也不吃,花也不吃,你這仙鶴太難伺候。”
沒想到仙鶴卻張嘴說話了:“這些我都不愛吃。”
“那你愛吃什麽?我給你拿。”
“我啊,我最愛吃鮮嫩、水靈的小娘子了。”仙鶴說着就張開翅膀朝着王媛撲了過來,一邊撲,一邊變了模樣,到王媛眼前時就變成了那只通身赤紅的獵鷹。王媛本能的擡起衣袖遮住臉,驚聲尖叫。
此時王媛的床前圍滿了人,周太後坐在床上,阮君浩半跪在周太後身邊,而救人的小英雄阮君寧則被擠到了第二梯隊,只能隔着周太後望向床上昏睡的王媛,嘴角抿的死緊。
“老祖宗,太醫不是說媛兒沒事嗎,藥也喂下去了,她怎麽還不醒?”阮君浩看了王媛半天,發現她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轉動,可人就是不醒,擔心的問周太後。
“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你冒冒失失的把她拉到玲珑塔上,受了這一番驚吓。”周太後此時已經問明了事情經過,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不斷地拿眼睛剜阮君浩。
阮君浩自知理虧,也不好意思再說話,只是依舊看着王媛。
周太後握着王媛的一只小手,感覺她手心開始冒出冷汗,“這是怎麽了,怎麽開始出冷汗了呢?”說着拿起帕子輕輕的幫王媛擦手,卻發現冷汗越擦越多,“太醫呢,快來看看,這孩子怎麽回事?”
王媛這病,說起來就是驚吓加上着涼,并沒什麽大礙,太醫原本想着診完脈、開了藥就完事了,可現在這裏大大小小一屋子的主子,他又沒辦法開溜,只能站在一邊發呆。驟然聽見內侍喊他,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只能帶着郁悶、陪着小心低頭進屋,心裏想着你們還想讓我說什麽?不是說過了要睡覺、發汗嘛?
心裏腹诽,活還得照幹。于是低着頭、哈着腰,輕手輕腳的繞過兩位皇孫一位太後,剛挪到床前,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王媛忽然一聲尖叫、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太醫覺得自己的耳膜和心髒受到了暴擊,耳膜險些穿孔,心髒則被吓的差點當場罷工。
太醫認為自己受到了傷害,他需要安慰,可看看這一屋子人,能開口說話的地位都比他高,只能任命的安慰自己再堅持一下就可以下班了,定了定神張口道:“王小姐既然已經醒了,想來便無大礙,還請讓下官再診診脈。”
王媛整個人還是懵的,睜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床前衆人,還是阮君浩擡手拉過她的胳膊伸到太醫面前讓他診脈。
太醫診過脈、又告了罪伸手摸了摸王媛的額頭,發現燒已經退下來了,便對周太後說:“姑娘燒已經退了,脈象平和,再服幾劑藥就可痊愈,下官這就下去配藥。”
周太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太醫忍着滿腹的委屈告退,拎起藥箱,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