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磕完頭、見完禮,才算是正式開宴。酒過三巡,周太後被晚輩們輪番炮轟式的恭維弄得頭暈目眩,先回去休息了,天啓帝和魏皇後身邊各自聚了一群人在拍馬屁。其他人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聊。

阮君浩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什麽人注意自己,就順着牆邊溜到室外,站在殿檐的陰影下,靠着廊柱發呆。

因是大年三十,天空中一牙窄窄的月亮慘兮兮的挂着,無力照亮恢宏的殿閣,反而在無數流光溢彩的宮燈映襯下顯得有些凄涼。

阮君浩靠着廊柱,緊了緊領口,由于沒穿披風就跑出來,鼻子被凍的有些發紅,可他不想回到鬧哄哄的宴會上去,只想這麽在黑暗裏待着,清靜清靜。

奈何今日天不遂人願,他想清靜,偏偏有人就是愛熱鬧。阮君浩的齊王叔今天喝的有點高,這幾年他的日子過得可謂是順風順水,朝上支持太子的權臣一個個的陸續被他娘、他外公鬥倒了,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死翹翹的死翹翹;太子被弄的灰頭土臉,幾乎成了一個空有名頭的擺設;他在身邊人的幫助下漂亮的辦成了幾件差事,在朝中漸有人望,只等着哪天尋個機會把太子踹出東宮,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做儲君、最終登極稱帝。

特別是剛剛過去的這一年,太子在朝上最大的助力王逸被貶流放,王家雖還在,但也啞火了。齊王仿佛看到了太極殿那把純金九龍禦座在向他招手,讓他怎麽能不高興、不得意?

大年三十的這場夜宴上,看着叔叔們一個個對自己笑逐顏開、兄弟們對自己恭敬有禮、皇室的三姑六婆們明裏暗裏的讨好自己,再加上幾杯黃湯下肚,心中的志得意滿讓酒精一烘,外公和親娘平日的囑咐頓時都被扔去喂了狗,什麽謹慎持重、謙恭有禮?那他媽是未來皇太子該有的氣派嗎?

志得意滿的齊王被叔叔嬸嬸、兄弟姐妹、侄子侄女輪流敬了好幾圈,喝了滿肚子酒,心情卻是敞亮的,看什麽都覺得順眼。奈何膀胱容量有限,不得不暫時離開包圍圈去淨房放水。放完水、淨完手出來,被室外的冷風一吹,酒意瞬時全都湧到了腦門上,扶着門框緩了片刻,才擡腳往回走,自有纖麗的宮婢手持宮燈引着他回去。

宮婢在前面慢慢的走,身後的內侍低着頭、無聲的跟在身後,宮燈輕輕搖晃,散出的光芒不但照亮了腳下的青石小路,更将原本蕭瑟的冬日夜晚映襯出了一絲纏綿的味道。

齊王踏着燈光一步三晃慢慢的向前挪,不時還腳下絆個蒜,身後內侍好心想上前攙扶,卻被他厭惡的甩開了:“滾開,老子的身子也是你們這等髒東西能碰的?”

內侍郁悶的退開,心裏開罵:“你當我想扶你?你這路走的跟要跳胡旋舞似的,萬一哪步沒走好扭了腰、摔了跤,還不是得我們受罰?還嫌我們髒?你剛放完水,醉成這個奶奶樣還不知道弄沒弄到手上、洗沒洗幹淨?我還沒嫌棄你髒呢!”心裏抱怨,卻還是不敢拿身家性命開玩笑,只能退到齊王身後,時刻提防着,就怕這位祖宗哪一步扭得太歡,直接扭倒了。

一行人又往前挪了十來米,齊王實在有點撐不住了,擡手沖前面執燈的宮婢招了招:“那個誰,爺今天賞你個好,你來扶爺!”

宮婢:“……這算哪門子的好?”沒辦法,只能低頭應是,然後将宮燈交給內侍,由內侍在前引路,自己走到齊王身側扶起他的胳膊。

齊王順勢靠到宮婢身上,鼻尖盈滿了暖暖的女兒香氣,心情更好了,一邊被宮婢拖着向前走,一邊腦補:等他登上皇位,要把宮裏的內侍都趕出去,全部換成年輕漂亮的宮婢,歲數大的不要,這樣走到哪都就能看見漂漂亮亮的小娘子,那得有多快活?還有,每年至少得選兩次妃,這樣就經常能見到新鮮面孔了,不用總是對着一群黃臉婆。還有還有,女人們穿的也太保守了,到時候都讓她們穿上薄紗裙,系上束腰,該露的地方都露出來,這樣看着才賞心悅目,就像身邊這小宮女,臉龐圓潤、肌膚雪白,梳上高髻、挽上輕紗披帛,露出纖長的脖頸,啧啧啧,這他媽才是生活!

想着想着,齊王覺得有點熱,身體也出現了一點變化,靠着宮婢的頭越來越低……

齊王平日裏還算是一個合格的皇子,至少他一直壓抑着自己、表現出一副謙謙君子的做派,可此時,他有點不想壓抑了。

這個宮婢是個正派人,但正派人很多時候也需要在強權下低頭。感覺到齊王在吃自己的嫩豆腐,也不敢聲張,只能一邊做着心理建設,安慰自己馬上就到地方了,到時候把這死色狼往大殿裏一扔,就算完事了,一邊拼了命的把人往前拖。人在着急時總是能爆發出很大的潛力,原本像蝸牛逛花園一樣慢慢挪動的速度立馬快了起來,跟着的內侍幾乎要用跑的才能跟上兩人的腳步,前面持燈的內侍腳後跟被齊王踩了好幾腳,差點絆倒,只能小跑在前帶路。

阮君浩站在黑暗之中,眼睜睜的看着他的齊王叔一邊毛手毛腳的在宮婢身上亂摸,一邊被拖着向前急奔,心裏贊嘆:“這小宮女倒是有點意思!”

好不容易把死豬一樣(還是一頭急色的死豬)挂在身上的齊王運到殿門外,那宮婢身上的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腳下一軟就跌坐在了門邊。吃豆腐吃的正高興的齊王就比較倒黴了,全無防備的被扶着向前一倒,腦門正好磕在高高的門檻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這聲音引起了殿內諸人的注意,大家回頭,就看到齊王頭朝下趴在地上,一個小宮婢滿臉潮紅的跌坐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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