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珍珠發夾

珍珠發夾

裴府門口，劍明提着一個食盒匆匆走向裴晝的院子，經過角門時，像是做賊一樣左顧右盼着。

看着周圍無人，他剛要松一口氣，就聽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劍明，你在做什麽？”

劍明被這聲音吓了一跳，驚得差點弄掉手中食盒，他連忙将食盒護在身後，一轉身就看到裴雲，連忙笑着掩飾道：“奴才見過娘子。”

“別嬉皮笑臉的，你手中拿着的東西是什麽？”裴雲冷冷盯着劍明，似笑非笑問道。

劍明頭皮一麻，打着哈哈道：“沒什麽東西，是奴才給主子準備的點心，這幾日主子早出晚歸，奴才怕他餓了，所以就備着點心。”

“既然是點心，你這麽心虛做什麽？”裴雲面露懷疑之意看着劍明，一點也不信他說的鬼話。

劍明聞言一頓，硬着頭皮繼續道：“娘子，您就別打趣奴才了，奴才……”

“好了，別遮遮掩掩了，那些點心是盛夢瓊送來的吧？”裴雲走到劍明身旁，手臂一伸，一把将食盒搶了過來。

她還真是佩服盛夢瓊的毅力，送了那麽多天的點心，然而裴晝卻好像一譚死水，別說回應，便是連問她也不曾問過。

雖然她知道裴晝是不夠坦誠的人，但他那般喜歡盛夢瓊，為何不直言？

此時劍明內心哀嚎，他自然不能搶回去，只好縮着脖子點了點頭道：“……嗯，是盛娘子讓人送來的。”

裴雲瞪了劍明一眼，這小子還想騙她？她可是讓人盯了好幾日，自從哥哥去參加詩會之後，就日日有人送點心來。

自家哥哥那個悶葫蘆，除了盛夢瓊會一直喜歡他，還有誰？

她看着劍明為難的臉色，語氣硬邦邦道：“你別告訴我哥，我就看看而已。”

說罷，她打開蓋子一看，就看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厚厚的牛皮紙包裹着的東西，還泛着熱氣，隐約能聞到一股子甜鹹的焦香。

Advertisement

不得不說，這味道聞着還行，裴雲伸手戳了一下牛皮紙，軟綿綿的，不知裏頭是什麽東西。

她剛想伸手，可想了想，還是将食盒還給劍明，繼而道：“下次盛府的人來，你告訴我一聲，我有東西給她。”

“是，奴才記住了。”劍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着小祖宗離開的背影，徹底松了一口氣。

他小心翼翼将蓋子蓋好，剛一轉身，就看到自家主子站在身後，冷着一張臉，着實吓人，他驚叫一聲，差點吓得背過氣去。

這兩兄妹怎麽總喜歡神出鬼沒的！他還沒娶老婆呢，年紀輕輕就要被吓死嗎？

他拍着胸脯，無奈道：“主子，您怎麽走路沒聲音，吓死奴才了！”

“是你耳朵不尖，你可知裴雲的丫鬟從門口便一直跟着你？若是在戰場上，你就是移動的靶子。”

裴晝搖了搖頭，言罷，看向劍明手中的食盒，今日她又給自己送點心來了。

劍明雖然耳朵不尖，但是眼睛銳利得很，看着自家主子的目光，連忙将食盒遞過去，笑嘻嘻道：“不知今日盛家娘子送了什麽來，奴婢只隐約聞到一股焦香味，勾的奴才的口水都快流了。”

“沒出息！不過是家常點心罷了。”裴晝拿着食盒敲了敲劍明的腦袋，繼而轉身離開。

劍明揉着發痛的腦袋，低聲嘟囔道：“主子還好意思說我，不知是誰把點心一掃而光！”

而且還從府門一直盯到現在，可不是就在意這“家常點心”？

裴晝并沒回書房，而是去了藏書閣，他站在樓上眺望着遠方，最後找了一個隐蔽之處，打開食盒，輕車熟路取出放在裏面的信封。

信封上是一行娟秀的小楷，而且還畫了一個笑臉：長明哥哥親啓。

裴晝不由自主撫上那行字，像是撫着少女的臉龐一般，目光溫柔，同人前冷漠的樣子不同，似乎此刻的模樣才是真的他。

他依依不舍讀完整封信，眼底的寵溺和缱绻的情意越來越深濃，好似吃了糖，能甜上一整日。

“別以為這樣就能哄我開心。”他一邊說着，一邊低頭吻了吻落款處的“窈窈”二字。

他剛将信收好，此時就聽得外頭傳來一道渾厚嗓音道：“我還真是奇怪，你明明那麽喜歡盛家小娘子，為何又對她這麽冷漠？”

裴晝聽得聲音，眸中深濃倦意一收，繼而便是如冰寒意，他冷聲道：“關你何事？你不問自來，擅闖民宅？”

“你這小子，你若是早日應我，我不至于每天都來，這大冷天的怪折磨人。”窗外那人冷哼一聲，他為了挖掘人才容易嗎！

裴晝懶得應付他，淡漠道：“我說過了，沒有想法，你回去吧，別耗費彼此時間。”

窗外人無奈嘆了口氣，這次又是吃了閉門羹，他無奈道：“你這小子怎麽那麽倔？我幫你，你也能學到東西，若是得貴人相助，你指不定就一飛沖天了。”

“我對這些東西并無興趣，相比于一飛沖天，腳踏實地，一步一步更為穩妥。”裴晝雖說這麽說直接，但無疑是動搖了的。

他如今和心愛之人的差距太大，可若是選了那條路，後半輩子，也許過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壓根不能保證她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他……不願如此，他愛她，但更願意看她幸福。

窗外人還想說什麽，最後猶豫了幾分，只道了一聲：“這個世道，誰也無法明哲保身，你再考慮考慮，我還會來的。”

言罷，窗外男人飛身離開，裴晝聽着窗外呼嘯的風聲，心潮起伏，他拿過桌上用牛皮紙包裹着的點心，一打開牛皮紙，濃郁肉香撲面而來，她的手藝，何時這麽好了？

裴晝不理會那人，細細端詳着手中肉餅，像是把玩珍寶一般，過了許久，才咬了一口肉餅，面餅焦香幹脆，肉沫綿軟鹹香，在舌尖彌漫，他看着肉餅，想起了少女的笑顏。

他将肉餅放在一旁，從抽屜中取出一個發夾，以及一小盒珍珠，一個一個比對着，想從中挑出最合适當配飾的珍珠。

少年無比專注，終于挑出了滿意的珍珠，繼而在昏暗的燭光下，細細打磨着珍珠，看着那溫潤的光澤，最後小心翼翼地将其鑲在發夾上。

她值得最好的，無論是首飾，還是未來所嫁之人。

裴晝看着手中的發夾，不甘心地想到，他到底應做如何選擇，才能幫到她，或是，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