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事業危機
事業危機
“出什麽事了嗎。”林可叁看着她匆匆拿包的樣子,皺眉。
林瑾歡知道他并不是責怪,只是單純的關心。
古梨:“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就說哦!”
對于林瑾歡突然說要離開,幾人都知道不同尋常,但也都沒多說,讓她先去忙自己的事。
林瑾歡第一次遭遇那種問題,一下子有些慌了神,嗯嗯應了兩聲,帶着歉意,詢問了李椒崽的意思後,兩個人出門打了車匆匆開往學校。
在車上時,林瑾歡就先登上了微博,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圖文。
那是一個新注冊的微博,一張天空的頭像,再加上亂碼的名字,讓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讨論度還挺高,底下的評論不少自稱是公衆號以及林瑾歡的讀者,也挺多吃瓜群衆。
微博發布的事情是昨天,今天才被大肆讨論。
編輯估計也開始着手這件事,信息回得很慢(也可能是林瑾歡心急如焚的原因),但有個點被她抛了出來——
【米萊婆手滑點贊了。】
【而且她轉發了這篇博客,但是秒删了。】
【看起來像上錯號。】
【圖片】
林瑾歡動作一滞。
圖片是米萊婆轉發那篇微博的截圖,她的轉發配文也很随意:
【洗稿的人能寫出一等獎的文章也是挺有東西的?不,那是別人的東西,她應該是被唾棄的小偷。】
林瑾歡承認,這段話本身就是對的。
洗稿就應該被唾棄。
只是,博客裏的證據過于淺白,是她的先入為主,是她的操作使得博文的影響被擴大了一大圈。
涉及“洗稿”問題的是文章正是前幾天征文獲獎的那篇。林瑾歡覺得不可思議,她确實是有取材,但這改編本身是她自己的人生經歷。
博文裏說的很簡單。博主自稱是發起征文公衆號的忠實讀者,也很關注此次征文,第一名的文章自然會被很多人看見,但他讀過後發現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于是他找到了微博某知名畫手“小七”曾畫過了一個圖漫,又根據小七微博裏的描述,扒出了把故事情節授權給小七畫該條的另一個公衆號,并在這個公衆號裏找到了許久之前的一篇文章。
甜海記。
一個偶爾更新小故事的私人公衆號。
粉絲不少。
做了好幾年。
有收稿途徑。
甜海記被翻出來的那篇文章是兩年前的産物,講述了身為高中生的男女主因樂隊興趣走到一起,組樂隊,談戀愛又因為誤會分開,在五年後,因工作應酬在酒桌上遇見,兩個不再玩音樂的人假裝不認識相忘于江湖的故事。
文章大篇幅講述高中時期,後突兀的再相遇後發生的事彷佛給讀者喂屎。
博主細心截圖出一年前微博上某名網友的吐槽:
【甜海記那個八杏簡直傻逼,一年前那篇關于樂隊的文章就很狗屎。你說兩個人分開就分開嘛,我還能自己腦補在某個時間再續前緣,畢竟兩個人分開就是很解開的誤會啊,直接給我幹到老死不相往來,牛逼!】
八杏就是甜海記簽約的寫手。
底下還有零星評論表示複議。
別的不提,只是文章某些細節描寫确實充滿着熟悉感,男女主高中時期發送的故事,也與林瑾歡參加征文的那篇文章高度重合。
這就很奇怪。
博主則表示,要麽八杏就是林瑾歡,林瑾歡雙重簽約,是違約的行為;要麽林瑾歡洗稿。
介于八杏如今也還活躍在甜海記,而林瑾歡在自家的公衆號也混得不錯,博主認為沒有必要占着兩個茅坑,所以他總結:
【林瑾歡,就是洗稿。】
林瑾歡:……
首先,她很确信的一點是,這篇文章不是她寫的。
至少不是每一個字。
很大一部分寫手,在一段時期內寫出來的東西都有自己的風格,在寫出來的文字的角落,也會時不時下意識落下自己習慣的細節。
更何況是,從一開始就沒變化過風格的林瑾歡。
今天的經歷過于刺激,又在有些搖晃又昏暗的出租車內大致了解了情況,林瑾歡覺得頭有點昏昏疼疼。
平時也會打理的微博底下也增加了許多詢問與謾罵。
她揉了揉太陽穴,糾結了幾秒,還是發了條微博表明自己不會沉默的立場——
【沒雙簽,不是八杏,也沒洗稿,稍後會解釋】
發完便暗滅的手機屏幕。
車內僅剩下司機旁邊暗自發着幽暗的光的車載屏幕,以及微小的電臺播報的聲音。
李椒崽雖然知道林瑾歡有這麽一份工作,但無意去探究林瑾歡沒有主動脫下的馬甲,在聽完後者簡要概況了現在的情況後,自覺發不了什麽作用,便主動給林瑾歡外帶食堂的食物。
主要是這事需要盡快解決。
對于林瑾歡所在的公衆號來說,這事并不是沒有影響,若是在拖下去,影響更大。
因為區域限制,林瑾歡只能通過網絡跟通話跟編輯聯系,再加上情緒不佳,交流磕磕絆絆。
所幸,在宿舍宅了三天,林瑾歡終于從自己那個塞滿了垃圾郵件的郵箱中找到了關鍵。
林瑾歡:【幾年前,有段時間我一直往收稿的公衆號投稿來着。】
小埋:【你給他們投過稿嗎?那篇是你寫的?】
小埋:【不對啊,那八杏也不是你啊。】
林瑾歡直接播通了編輯的電話,埋着腦袋吟哦了一聲:“我找到我發給他們郵箱的郵件了。”
“得虧他們收稿的郵箱沒變過,不然還難搞。具體我截圖下來了。”
“郵箱內幾年前的附件也能下載下來,我錄個屏。”
小埋:“牛逼!”
林瑾歡:“文檔裏的文章我看了,不說跟我征文的這篇像不像,至少,跟署名八杏的那篇倒是直接粘貼複制再續寫。”
小埋:“哦漏……”
小埋:“不對啊,那你……”
“那時候他們公衆號受衆沒現在廣泛,拒稿也有回複郵件。”
“所以!”小埋也意識到了,聲音不知覺的拔高。
“所以,不是我洗稿。”林瑾歡說,“是甜海集偷稿。”
“你先把照片還有錄屏什麽的都給我,我打包一下丢給我們主編!”小埋聲音都變了,“我的年終獎還能在!”
“那下一步呢,下一步寫個聲明?”小埋絮絮叨叨,“我去找我們公衆號的運營,申請一下用官博轉一下……”
“小埋。”
林瑾歡斂眸。
她窩在宿舍的床上,床簾拉得死緊,桌子上還有一盒放涼了的外賣。
傍晚的夕陽沉得很快,只餘一抹橘黃的光灑在門前的地板上,宿舍內混混沌沌如同盤古還未開辟。
對于林瑾歡來說,她清清白白,靠着這個寫手身份,獲得認同感,獲得的勇氣,讓她容不得被人潑一點髒水。
一連幾天的無措跟焦慮,讓她很久沒有這般失眠過。
“你說,我能不能告他們?”
正式的聲明确實可以平息這個風波,但嚴肅的起訴書更讓人信服。
況且林瑾歡也不想簡單将事情翻過。
跟小埋理清了所有東西之後,林瑾歡總算帶着輕松一些的心情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捏着向交好的師兄要來的名片找到了南汕市一家律所。
據說成立時間不長,也不算資歷很棒,但咨詢這個事是足夠的。
律所所占位置不大,将相鄰的兩個店面打通,二樓也是功能區,角落裏的綠植以及随手擺放的法律書籍十分和諧溫馨。
因為有提前預約過,很快過來接待林瑾歡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律師。
一絲不茍的西服西褲修飾有型的身材,長腿筆直,五官清俊,一見面,詢問過後便親自到一旁倒了一杯熱奶茶遞過她。
“謝謝。”林瑾歡接過,熱氣騰騰的奶茶很暖身子。
“我是陸伯陽。”他習慣先介紹自己,“三年前畢業于南汕理工法學院。”
南汕理工。
法學。
林瑾歡的手指輕輕抖了一下。
“你好。”她說,“林瑾歡,南汕大學在讀。”
“還是學生。”陸伯陽點頭,“我們律所是有對附近學生提供幫助的,也幫助過不少在校生。”
男人垂眸看了眼身旁随手攤開的本子,掃了面前的女生一眼,溫和着聲音:“你的情況,在昨天的電話裏我大致了解了一些。”
他笑:“你如果準備好了,請詳細一點介紹一下,可以嗎?”
“當然。”
林瑾歡抿了抿唇,雙手捧着溫熱的奶茶,不自覺斂眸。
時間在交談中溜得極快。
陸伯陽是一名天生的傾聽者,對于她偶爾的邏輯錯亂也不露難色,時不時抛出一兩個問題将一切理清,有力的手指握筆偶爾在本子上添幾筆,絲毫沒有帶跑林瑾歡的注意力。
大致了解完後,他又溫聲總結了事件,細心給她分析了細節以及當前的條例,并給予了一定的建議。
他擡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兩口,就目前狀況來看,對于林瑾歡本身就偷稿一事起訴的需求達到的可能性比較小。
案值小。
“但也不是就只能這麽算了。”他手掌相握,給了面色有些蒼白的女孩一點希望。
陸伯陽從茶幾上的盒子裏取出一顆夾心果糖,遞給她:“我需要再做些整理跟研究,之後聯系你。”
“可能會再需要你提供一些東西,甚至聯系你所簽約的那家出版社。”
“好的。”林瑾歡沒拒絕,接過糖果,“辛苦啦。”
陸伯陽點頭,加上了她的微信,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東西,站起來先行一步,紳士應該為女士拉開門。
林瑾歡跟在他身後,撕開了糖果的糖紙,将裏頭粉色的硬糖往嘴裏丢,聽見門外一聲清冷的招呼聲,同時也聽見陸伯陽的回應——
“師哥。”
“可叁來了啊。”
她側過腦袋,從堵在門前的陸伯陽身旁探出眼神,入目便是一頂純黑色的鴨舌帽,帽檐下的面容,異常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