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男人不僅喜歡賣關子,還愛欺負人。

雲小幺不滿地腹诽着。

陳望讀懂了他的小表情,只可惜他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在雲小幺尚還淩亂不曾梳洗的腦袋上揉了揉,忍着笑道:“快走。”

“哦。”

那點小糾結又很快被雲小幺抛諸腦後。

他們兩人空着手,自是要比挑着擔子的陳天福父子走得快,沒一會就跟上他們。

兩人遠遠綴在後邊,雲小幺問他:“現在怎麽辦?”

“可有近路?先去看看雲來福他們。”

雲小幺四處看了看,正巧旁邊的山口有一條近道,他點點頭,指着光禿禿的山口:“從這走,我們能趕在他們前面抵達縣城。”

陳望便帶着他拐進了山道。

山道雖近,路确實不好走,崎岖不平,上下坡多,地勢不平緩,若是尋常趕路走這一段還無所謂,但若是挑着擔子背着柴,确實應該走大路。

兩人從另一端的山口出來,天已大亮。

走這一段路并不算輕松,雲小幺額頭溢出了汗水,他跟在陳望身後,時不時用袖子擦一下。

“累了?”

雲小幺搖搖頭:“有點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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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時候忘了拿水囊,就算陳望有異能,這會弄了水也沒法讓他喝:“忍着。”

雲小幺自是不敢辯駁的。

兩人守了一會才看到雲來福父子,這一路他們怕也是歇着過來,因為他二人出現沒多久,陳天福父子也到了。

兩家人不知是否在路上遇見還拌了嘴,這會你争我趕,生怕對方比自己先賣掉挑着的水。

等他們幾人一前一後進了城,陳望才帶着雲小幺跟上。

進了主城道,兩家人往鬧市中心一紮,生了根般。

然後是雙方互相叫價的聲音。

“賣水啦,二十文一筒。”

陳聲與雲富貴沒在此時犯蠢互相競價,口頭一致都是喊了二十文。

“二十文?那日的水我都沒收老大夫的錢。”

藏在巷子角落的雲小幺聽見了,沖着陳望嘀咕。

“你沒收錢?”

雲小幺搖搖頭。

看着他真誠的眼神,陳望還真下不去嘴責罵。

算了,這小呆瓜本就是心善之人,又是給醫館,就算積德了。

水這個字可謂是戳人心眼,兩人這才一喊,凡是在主城道上的人都一擁而上。

“真的有水?”

“二十文一筒?”

雲富貴一串疊聲發出:“有有有,多少都有。”

陳聲:“不二價,先到先得。”

客人又問:“在桶裏?我們先看一眼?”

這兩家人也不算笨,知道大搖大擺進來,指不定就讓人搶了,所以用鬥笠遮蓋着。

兩家人掀了鬥笠,讓人看了眼又飛快蓋回去。

陳望和雲小幺藏得角度好,看得一清二楚。

“要買的可趕緊了。”

“我我我,我先給錢。”

客人見了水就跟餓狠了的老虎看見獵物,就差沒撲上去。

雲小幺見雲富貴和陳聲一把一把收着銅板樂得牙都快笑掉了,很着急:“真讓他們賣?”

陳望笑了笑:“賣吧。”

雲小幺是見識過他那神出鬼沒的本事的,确實能隔空就将水變沒了,可那會他站在泉邊,現在卻隔了一段距離:“你不好施法?那我們站近點?”

陳望再忍不住,低低笑了聲:“呆瓜。”

雲小幺膽大包天瞪他,說就說,怎還罵他了。

陳望又揉了把他的頭。

雲小幺一早上讓他揉了兩回,也不知這人什麽毛病,嫌棄他的頭發像雜草可又愛動手揉。

那邊雲來福幾人收好了銅板,就要開始分發水。

他們用來量水的東西是一個竹筒,口徑約兩寸半,高約十寸。

雲小幺親眼見着他們取了竹筒,樂滋滋掀開鬥笠,然後笑容就僵在臉上。

雲小幺先是愣了愣,然後在大家都僵住的表情上明白過來,換成他樂了。

這時,反應過來的客人一伸手拽住雲富貴的領子,臉色兇惡:“他娘的,你竟敢騙老子。”

那邊陳聲的木桶也讓人掀了,客人群情激憤,都以為自己受到了欺騙,拽着幾人要他們給個說法。

可誰能解釋得通?水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沒的。

要不是雲富貴幾人是親自挑着來的,都以為自己中了幻術。

雲富貴身上挨了不知誰打的兩拳,哭爹喊娘地求饒:“各位大爺,我真沒騙你們,剛剛你們也看見了,确實有水。”

也許大家真正氣憤的并不是被耍了,而是這一場鏡花水月的觸手可及。

那邊的客人不乏有脾氣火爆的,越想越來氣,揪着幾人按在地上打,拳腳相向,以洩心頭之怒。

雲小幺親眼看着。

他再一次清楚意識到,以前壓在他頭頂上作威作福的大山,原來并不是堅不可摧。

那邊亂成一團,很快巡城的衙役聽見了風聲趕了過來,陳望看見他們,藏在角落喊了一聲:“他們是清溪村的,家裏肯定還有水。”

陳望是夾着聲音說的,雖然很怪異,可不熟的人根本沒法認出是他,又是趁亂時說出,衆人只以為是有人認出了他們,并沒多想。

一聽家裏還有水,就将雲來福幾人拽起來,要他們帶路去拿水。

那邊衙役也走了過來,了解事情經過,聽了之後說要跟他們一塊去看看。

衆人分別押着四人去清溪村。

這麽一鬧騰,地上只剩下八個東倒西歪的木桶和四條扁擔。

還有不知從誰懷裏掉落出來的銅板。

雲小幺見了,上去一一拾起,少說也有三四十枚。

“他們家确實還有水。”昨日雲小幺守在泉眼旁,雲富貴兩父子是沒過來,但陳聲一家人卻取了好幾回水。

“走吧。”

雲小幺把銅板收好,想要去拿木桶,陳望攔住他:“拿了做什麽?我們今日也要走了。”

他都要忘了。

兩人便原路返回,還沒走出主城道,迎面碰上醫館的林小哥。

雲小幺見他行色匆匆,喊住他:“你做什麽去?”

林小藥童急忙剎住腳步,看向他這邊:“是你啊,我聽說那邊有水賣,想去買一些。”

“沒了。”

林小藥童雖然失望也不怨天尤人:“還是晚了一步。”

雲小幺看向陳望。

該說不說,性子确實能和何玉蓮處得來,都是心軟的毛病。

“我家還有一些,你上我那取。”

“那你們...”

“我們打算離開清溪村了。”

林小藥童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這幾個月,尤其是清溪村的,都走的七七八八:“那真是感激不盡,我回去拿桶。”

“不用麻煩,我家有。”他還得趕回去把陳雲兩家的水收了。

林小哥一聽,也不敢耽擱,小師弟都來不及通傳一聲就跟着他們走了。

三人還是趕小路回去,他們回茅草屋要經過村裏,就趁這時候,陳望使用異能把陳家的水收了。

果然,他們才走了沒幾步,就聽見陳天福家裏傳來驚慌聲。

“娘,水缸裏的水沒了。”

“什麽?”

雲小幺偷偷地樂,陳天福作惡多端,堂弟屍骨未寒他便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确實該受到懲罰。

至于雲來福和雲富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讓他們嘗嘗挨打的滋味。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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