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糾纏
糾纏
早晨八點。
路懷思起床了，坐起身緩了一下，下床刷牙。沒一會兒，餘悅也來了，她小聲說：“怎麽這麽早起？”
“習慣了。”路懷思吐掉嘴裏的泡沫，“你是要去跑步嗎？”
“是啊，你怎麽知道？”餘悅洗了把臉，“你也去跑步嗎？”
“我不去，我去圖書館，晚上我才去跑。”路懷思把毛巾放好，用紙巾擦了擦手，“因為我每次去圖書館的時候，經過操場都會看見你在熱身啊。”
“怪不得。”
路懷思挎着帆布包，拿起面包和牛奶，邊走邊吃，把垃圾扔進桶裏，走進圖書館，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
早晨的圖書館的不是很多人，這也正和她的心意。女孩低着頭認真的學習，并沒有注意到有人走近她。
不一會兒，一張小紙條放在路懷思桌面。
她擡頭，是個女生。
女生說：“有人托我把這個小紙條給你，任務完成了，我走了。”
留下她一臉茫然，帶着好奇的心打開紙條，字跡行雲流水，上面寫着——
【你好，這些天我一直在關注着你，留意到你經常來圖書館學習。那天是第一次看見你。你坐在窗戶邊學習，清晨的陽光揮灑在你身上，我覺得你很美。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我叫梁故。】
“字倒是挺好看的。”路懷思小聲說，掃視了一下四周圍。說實話，從話語中能覺得男生是一個很真誠的人，可惜這紙條給錯人了，看完內心并沒有什麽想法，況且她已經有周衍繹了。
她在小紙條上寫——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寫完，把小紙條折好，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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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路懷思收拾好東西去吃飯，走之前看了一眼，心想，應該會來拿的。
前腳路懷思剛走出圖書館，後腳就有人把紙條拿走了。
另一邊。
路懷思正在食堂考慮吃什麽，在1507上發信息。
Ls：【我現在在食堂，你們要吃飯什麽？我打包回去。】
琪琪：【我要一盒飯一盒菜，菜的話随便，我不挑。愛你麽麽噠】
小晴：【我跟你一樣@Ls】
餘悅：【我都可以。】
Ls：【行。】
路懷思想了想她們平時的習慣，打包了四份回宿舍。回到宿舍，身上出了不少汗，幸好宿舍開了空調。
一開門，她們全都迎上來，“辛苦了辛苦了，辛苦我們的思思了。”
她笑：“沒有，順便而已。”
吃完過後，休息一會兒就去上課了。路懷思和舍友們坐在一起，她坐在靠走道外，旁邊還有一個空位。
不多時，路懷思察覺有人坐在她旁邊，瞥了一眼，認真聽課。
男生見她認真上課也不好意思打擾，餘光默默地關注着她。
直到下課，路懷思站起身跟着她們一起往外走，有個男生打斷她們的去路，點頭微笑：“你好。”視線看向路懷思。
她一臉茫然地看了一眼舍友們，雖然不認識眼前的人，但還是禮貌地回應，“你好。”
“不好意思，忘記自己介紹了，我叫梁故。”男生見她迷茫的神情，猜測她并沒有把圖書館那件事放在心上，笑了笑。
“你是漢語言二班的路懷思吧。”
路懷思一臉警惕地看着他，覺得男生奇奇怪怪的，淡漠地說：“不好意思，我們現在要回宿舍了，麻煩讓一下。”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宿舍，路懷思把東西放到桌子上，一轉身，三個人圍在她身邊。
“不是，你們這是要準備......？”路懷思抱着胳膊靠在桌子上，笑說。
盧妙琪：“老實交代，剛才那個男生是怎麽回事？”
“我實話實說，剛才那個男生我不認識，至于他為什麽知道我，我也不知道。”路懷思忽然不說話了，想到那個男生叫梁故，這才想起圖書館的小紙條，“對了，今早我在圖書館收到紙條，落筆的人叫梁故，應該是剛才那個男生。”
她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啊，我可沒有給他機會，在紙條上我已經說清楚了，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找上門來。”
“沒了？”
“沒了啊。”路懷思拉開凳子坐下，“我還是知道我是一個有對象的人。”
餘悅小聲呢喃地說：“梁故？怎麽這麽耳熟？”
“你認識？”
餘悅思考了一會兒，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知道了！”
她們齊齊看向她。
“他是金融學專業的，喜歡街舞和足球，還是街舞社的社長。”餘悅繼續說，“這人還挺優秀啊，街舞跳得好。期末考試，他的專業分數在他們那個系排名第一，聽別人說，他還是妥妥的富二代。這麽優秀、還長得帥的人，誰不喜歡？”
“原來他這麽有名的啊。”彭晴說，“還別說，剛才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好帥好高，黑t，短褲，長襪配運動鞋，還帶着腕表，妥妥的一米八五的黑皮大帥哥啊。”
餘光瞥見路懷思正在拿衣服洗澡，問了一句，“思思，你不覺得他很帥嗎？他剛才離你這麽近。”
路懷思敷衍道：“啊？沒注意到，我先洗澡了啊。”
“果然什麽樣的帥哥都入不了您的眼，除了周衍繹。”
“那可不。”下一秒關上門。
清晨。
路懷思提早去課室，已經有不少人趕往教室了，她也加快腳步去課室占位置。一道陌生的男聲叫住她。
“路懷思。”
她停下腳步，回頭。
梁故長腿一跨，幾步便走到她身邊，“你也去上課嗎？”
對于他的靠近，路懷思下意識地往旁邊走，與他隔遠點距離，淡淡說：“嗯。”
“你吃早餐了嗎？”女孩的冷漠，梁故也視而不見，繼續和她搭話。
“吃過了。”
“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
路懷思忽然停下腳步，表情嚴肅地擡頭看他，“抱歉，我已經和你說了我有男朋友了，麻煩你不要一直纏着我，好嗎？”
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轉身離開。
梁故盯着路懷思離去的身影，抿了抿唇，眼底的情緒很複雜。
他忽然關注路懷思是有原因的。那天在宿舍，舍友讨論着新來的大一學妹，說哪個身材好，說哪個長得漂亮。
躺在床上的梁故聽着他們的讨論，眉頭一皺，拉起被子遮住腦袋。不一會兒，舍友喊他。
“梁故，你不是說你是追女生的高手嗎？聽說漢語言專業的路懷思長得不錯，你去試試看？”
“無聊。”
“我看你是不敢吧。那個路懷思的性格有點高冷啊，聽說還有一個當兵的男朋友呢。”另外一個舍友故意地說，“咱倆來打個賭，你要是能追到路懷思，我給你帶一個月的早餐。你要是追不到，你給我帶。”
半晌，床上的人已經沒反應。
“算了算了，別為難人家梁故了，人家是不敢才沒吭聲的。”
下一秒，梁故從床上坐起身，面無表情地說。
“誰說我不敢？”
舍友拍了拍手歡呼，“這才是梁故啊。”
答應完之後，梁故就後悔了。礙于自己的面子過不去才答應的，現在答應了就後悔，早點就不說大話了。
......
對于梁故的糾纏，路懷思也不當回事。只不過，她的漠不關心卻讓他更來勁了。
傍晚。
路懷思她們一起在操場上散步，卻發覺很多人往同一個方向跑去。
盧妙琪不解地說：“那裏是有是什麽熱鬧嗎？怎麽這麽多人跑去那裏。”看了一眼圍在操場上的學生，“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吧？”
彭晴：“行。”
她們走進人群當中，正好站在最前面。餘悅偏過頭和路懷思小聲說道：“那不是梁故嗎，他在幹嘛？”
路懷思聳聳肩。
眼前的男孩正在搗鼓着吉他，調着立麥的高度，旁邊放着小音響。
梁故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期待的人早已出現，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手扶立麥，“大家晚上好，我是金融學5班的梁故。”随後禮貌地彎下腰，繼續說，“今天我要唱一首歌，送給場上的一個女孩，名叫《煙火》，希望她能夠喜歡。”
視線似有若無落在路懷思身上。
這話一說，彭晴、餘悅和盧妙琪齊齊地看向路懷思，三人臉上全是擔憂。
全場響起歡呼聲和源源不斷的掌聲。
女生a：“那個女生是誰啊，好想知道。”
女生b：“聽說梁故最近在追一個女生，好像是漢語言專業的。”
女生a：“救命！我要是被梁故這樣的男生追求，馬上答應他！！誰能拒絕他的魅力啊！”
站在她們旁邊的路懷思面無表情地聽着這一切。
前奏響起，沉穩低沉的嗓音在整個操起響起——
“夜已深了雨水的氣味漸漸蔓延
緩緩時鐘習慣性失眠
牆面上搖晃的樹影
有一點倔強獨特的美
......
你就像煙火的美麗那麽美麗
輕劃過無人的天際
曾經交換過的秘密
緊緊埋藏在心底
......
留下觸不到的可惜
隕落下我們的回憶。”
一首歌結束，在場的人意猶未盡。一些八卦的男生大聲喊：“學長，你說的那個女生是誰啊？”
梁故笑，視線下意識的看向站在那個位置的路懷思，人早已不見，臉上的笑容凝固住。
望向人群身後的人，她早已離開。
他把吉他放下，不顧周圍人的目光，追了上去，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心裏只想着，難道我這麽努力地想得到她的關注，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嗎？
……
在梁故的歌唱到一半，路懷思便和她們打招呼說離開。她戴上耳機，聽着歌慢慢地走回宿舍。
良久，像風一樣的身影停在她眼前。
她停下腳步，摘下耳機，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梁故輕喘着粗氣看她，目光流連在她臉上，“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路懷思靜靜地看了他一瞬，什麽話也沒說，擡腳往前走。
梁故一臉疑惑地在身後跟着她。
直到他們來到人稍微少一點的地方，路懷思淡淡道：“你說吧。”
“剛才為什麽離開了？”
“不想聽了。”
此刻她冷漠的态度讓梁故不知如何反應，強忍着心裏的難受，繼續說：“我喜歡你。”
見她沒反應，他繼續說。
“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路懷思忽然一笑，繼而又消失，說出來的話卻像一個重磅炸彈，讓梁故臉上一僵。
“好玩嗎？這個賭注。”
“你……”怎麽知道？
“你是想問我怎麽知道？”路懷思擡眼看他，“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我現在很認真的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都不喜歡，而且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頓住，繼續說，“你的糾纏而我無法認真學習，一次兩次就罷了。這次，居然想當着衆人的面給我難堪。”
“還有賭注，拿我開玩笑有意思嗎，很好玩嗎？”她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地紮在梁故心裏。
“梁故，別讓我看不起你。”
說完這些話，路懷思略過他，徑直離開。
只留下梁故彷徨迷茫無助的身影。
……
路懷思知道他們的賭注，是在亭子裏。那天她在亭子裏看書，聽見旁邊乒乓球臺上男生們的談話。
原本她視而不見，聽見他們說到自己和梁故，放下書仔細聽。正好中間有草叢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才看不見她。
男生a：“我聽說梁故最近正在追那個什麽路懷思，這是怎麽回事？”
男生b：“我實話和你說吧，其實這是一個賭注罷了。你也知道，梁故這人愛面子，我們激他兩句，他就答應了。”
男生a：“那現在怎麽樣了？”
男生b：“還能怎麽樣，梁故正在追呗。”
路懷思站起身，憤憤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
男生們突然被旁邊的聲響給吓到，看見來人，一臉尴尬，确定她已經知道這個賭注，心想着，完了。
男生們心慌慌地回到宿舍，一進門卻看見梁故正在練習唱歌，走上前，“你準備唱歌幹嘛？”
“我打算今晚和路懷思表白。”梁故得意地說，“你們覺得我場哪首歌比較好，快幫我選一下。”
男生們支支吾吾地不敢說。
“幹嘛啊你們，快幫我選。”
他們不敢告訴梁故事實，怕他精心準備好的驚喜還沒展示，卻已經功虧一篑，也怕他會生氣于他們。
兩個人神情都不太自然地幫着梁故選歌。
他們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賭注已經在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因為他們覺得梁故是真的喜歡上這個路懷思了，喜歡上有主的人。
……
路懷思走了之後，也不知道梁故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他回神，正好走的時候，腿麻了。
梁故自嘲了一下，失魂落魄地走回宿舍。回到宿舍，舍友們湧上來關心他，“梁故，你怎麽了？”，“沒事吧？”
他沒回應，自顧自地爬到床上，躺下。
只留下他們面面相觑。
三天，梁故已經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已經三天了。舍友們也是幹着急，每次回來都要探一下他的氣息。
“怎麽辦啊，他這個狀态怎麽能行啊？已經不吃不喝三天了，課也不去上。”這三天，舍友以生病的理由位梁故請假。
“看來，心病還得心藥醫。”
于是他們找上了路懷思，譴責她用這麽重的語氣和梁故說話。
“所以呢？你們這些所謂的好兄弟就是看着他一點一點頹廢下去？”路懷思被氣笑了，“當初是誰說這個賭注的，又是誰為了面子答應的？現在出事了，就賴我身上了，你們倒是推得一幹二淨。”
他們被她怼得啞口無言。
“好好好，是我們的錯。可是，你忍心看梁故繼續頹廢下去嗎？”
她沉默，半晌，輕描淡寫地說：“你們回去告訴他，說我看不起他。如果他還是這樣，我一輩子都看不起他。”
他們互相看對方一眼，“行吧，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你的話我一定帶到，這次…謝謝你了。賭注的事，是我們對不起你。”
回到宿舍，他們對視一眼，看着床上的人，“我們找過路懷思了。”
梁故睜開眼。
“她說你要是再這樣頹廢下去的話，她一輩子看不起你。”
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嗯，我知道了。”
他們松了一口氣，既然會回應他們，說明也聽進去了。
良久，梁故從床上下來。舍友問他：“你去哪？”
“洗澡。”
見他開始振作起來，舍友也是驚喜，走上前關切地問：“餓不餓？我去打點東西給你吃。”
“嗯，謝謝。”他拿起自己的衣服，渾渾噩噩地走進廁所，脫掉衣服，打開噴頭，水溫從冷到溫，水流從男生的臉頰上落下，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水流。
不多時，安靜的空間裏響起微小的抽泣聲。
梁故擦拭着頭發從廁所裏走出來，一出門，就看見桌子上擺放着各種好吃的，感覺把整個食堂的東西都買來了。
“你們買這麽多幹嘛？”他坐下，把毛巾放到凳子上。
舍友說：“我們這不是怕你餓得慌嗎？差不多都買了。”
“我也吃不了這麽多。”梁故拿起一根串串來吃，估計是這三天沒進食，一串接着一串，吃了很多，“你們也吃啊。”
舍友們看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才徹底放下心。
“梁故，我們有件事想和你說。”
“說吧。”
“其實路懷思早就知道賭注的事情了。”
聞言，梁故拿零食的手一滞，擡眼看他們。
“是那天在亭子裏面，我們不小心說漏了嘴，說完之後才看見她在亭子裏。對不起。”舍友繼續說，“我們本來想和你說的，但是看你那晚興高采烈地說要唱首歌給她，我們就不敢說了，梁故對不起。”
沉默了一會兒，梁故扯了扯嘴角，像似在嘲諷着自己，“沒事，都過去了，不提了。”
舍友們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我真沒事，可能我和她沒那緣分，都是靠我自己硬扯出來的。”
他們在心裏嘆氣。
這次的賭注給梁故上了一課，他太高估自己了，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以為路懷思和之前談過的女生一樣，都吃他這一套。
即使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他也自信的覺得她會被他的行為所打動。
剛開始，他也只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去追求路懷思，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
深陷泥潭的人只有他一個罷了。
他也低估了路懷思對她男朋友的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