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開
分開
正值放學時間，三個人走出來的時候，孩子們一窩蜂的沖出來圍住他們，七嘴八舌的說着話。稍微比較大膽的孩子，抱住路懷思和梁故，嘴裏念叨着舍不得他們離開。
路懷思逐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也說舍不得他們。
而站在她身邊的周衍繹，在孩子們圍上來的時候，默默退出站在一邊，背着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孩子們問着問着，其中一位小男生突然問道：“路老師和梁故哥哥是一對嗎？”
路懷思愣了一下，看向說話的小男生。原來是他們班上愛調皮搗蛋的小鬼，但心地不壞。
她笑說：“不是哦，我和你們的梁故哥哥只是朋友哦。而且路老師已經有男朋友了。”回頭看，喊他，“周衍繹。”
他走過來站在她身邊。
路懷思挽住他的胳膊，大大方方的介紹着他：“這是路老師的男朋友，是不是很帥？”偏頭看向他，眼睛眨了眨，很是俏皮。
男人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
“帥——”
問了好幾個問題，孩子們才舍得離去。支教三個月說長不長，也說短不短，一下子就過去了，他們這周天就要走了。
臨走當天。
一群人站在校門口分別，孩子們還在上課。張容芳臉上寫滿舍不得，年齡大了，不喜歡這種分別的場面。
“很感謝各位老師這三個月以來對學校的幫助，很感謝你們。”她深深鞠上一躬，“希望各位老師以後工作順利，身體健康。”
為首的女老師說：“校長您別這麽說，您自己也要平平安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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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容芳連連點頭：“好好好。”
正當一群人要走之後，她悄悄來到梁故面前。梁故的投資，讓張容芳不斷感謝，手裏邊還拿着一小袋東西，是茶葉。
梁故笑說：“校長您太客氣了，送禮就不必了，這我不能收。”
“不行，這你一定要收，不收就是嫌棄我這禮物小。”校長把茶葉推到梁故身上，讓他非收不可。
梁故只好接受，笑道：“那就謝謝您。
回到學校後，路懷思先把張堯這件事情上報給上面，讓上面拿主意。沒想到上面的辦事效率很快，她第二天上班便沒看見張堯的身影，有同事問她張堯去哪裏了，她說不知道。也沒管他以後去哪裏，這樣的人留在學校，也不知道會惹出什麽禍端。
一個禮拜之後，路懷思走出校門，就看見站在路邊的周衍繹，很驚訝也很欣喜。
“你來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埋進圍巾的小臉只露出眼睛，路懷思站在他眼前笑，眼睛彎彎的，看他穿得少，關心道，“是不是等很久了，冷了吧？走，去我公寓坐坐。”
剛拉着他手臂要走，他忽然出聲喊她。
“懷思。”
“嗯？”見他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她也斂起笑意，“怎麽了？”
周衍繹低頭看她，抿了抿唇，“我有話想和你說。”
路懷思放開他手臂，“嗯，你說。”
良久，周衍繹垂着眼，聲音低低的，“懷思，我想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吧……”說完，不敢直視她眼睛。
路懷思錯愕不已，視線直盯着他。半晌，她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這句話，笑了一聲。
“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要和我分手？”
這話一說，垂着腦袋的男人馬上擡頭，急着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沒說完，被路懷思打斷。
“那你什麽意思？”路懷思擡頭看他，想說很多話說不出口，說出口的卻是這麽一句，“行，如果你想分開一段時間，那就分開吧。”
撂下一句話轉身離開，邁開一步卻停住，側頭看向身後的男人，“周衍繹，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會有這種想法，我也不想知道了，分開吧。”
說出這話，她也何嘗不心痛。轉身離開之際，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掉落下來，順着臉頰滑進圍巾裏。
有可能他們真的需要彼此冷靜一段時間，但彼此心裏面是挂念對方的，是相愛的。
周衍繹的視線一直落在女孩離去的背影，紅了眼眶，身側攥緊的拳頭漸漸松開。
傍晚的風很冷很冷，卻比不上女孩此刻的心冷。
路懷思回到公寓，眼淚被風吹幹，臉頰上挂着兩行淚痕。她換上棉鞋，“算了沒什麽好哭的，後悔的那個人是周衍繹。”
因為她拿捏住了周衍繹，他遲早會後悔說出分開的話。
這幾天，路懷思和往常一樣正常上下班，沒去找周衍繹，工作忙到也沒時間傷感。
周五下午，路懷思推着行李箱去搭車。雖然這小插曲影響不大，但總歸還是有些難過。這次突如其來的出行沒告訴任何人，學校那邊也請好假了。
剛好一個禮拜過去，周天下午周衍繹就來公寓門口找了。
那天回去之後，程勁看他那副死樣子就知道不對勁了，問道：“怎麽又臭着一個臉了，之前不還好好的嗎？”還沒等周衍繹回答，他自顧自的回答，“我知道了，能影響你的情緒估計只有你那小女朋友了，怎麽，吵架了？”
他垂着腦袋，半晌才說了一句，“我和她說分開一段時間。”
“什麽？！”程勁猛然站起身，忍住沒罵髒話，“你這個臭小子，你在想什麽？！不是，懷思這麽好一女孩，你幹嘛要跟人家分開啊。”
男人聲音低沉，“我覺得我給不了她想要的感情。”
這句話差點把程勁給氣吐血了。半晌，程勁說：“那你願意看着她和別人在一起？”
倏然，周衍繹擡起頭看他，毫不猶豫的說：“不願意。”
程勁雙手一拍：“那不就對了，還說什麽分不分開的話啊。”
周衍繹後悔了，但心裏想着還是過段時間再找路懷思吧。
周天。
周衍繹來到教師公寓，詢問保安處的保安，“你好，我想要問一下，路懷思路老師在嗎？”
保安上下打量他。
周衍繹說：“我是路老師的家屬，好幾天沒聯系上她了。”
保安這才放心的告訴他，“路老師啊，我星期五值班的時候，我看着她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了。”
“行李箱？”男人皺眉，“那您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保安忽然說，“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是要出遠門。”
周衍繹說了聲謝謝，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先駕車去路懷思家看看，還不忘帶點水果去。他按下門鈴，不一會兒門就開了，是張紋。
“诶，衍繹，你怎麽來了？”張紋看見周衍繹很是驚訝，“快進來快進來。”
“阿姨好。”他進去換上拖鞋，擡眼看進客廳，沒瞧見路懷思的身影。倒是看見他爸媽在，“爸，媽。”
“喲，什麽風把我們的周上校吹來了？”陳琴一見到周衍繹，忍不住說了句風涼話。
坐在陳琴身側的周德明撞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說，難得兒子有空回來一趟。
“衍繹，坐。”張紋倒了杯水給他，“來就來，還買什麽水果啊。”
周衍繹拿起杯子，視線到處望，“謝謝，一點點水果而已。”
“懷思沒和你一起嗎？”張紋說。
這話一說，周衍繹瞬間明白她沒回來家裏。
男人握住大手的杯子，拇指來回摩挲杯身，薄唇親啓：“沒有。”
張紋看他，“你們是鬧矛盾了？”
“嗯。”
“找去啊，哄去啊。”陳琴看着自家兒子一副落魄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人跑了，趕緊去追啊，還坐在這幹啥。”
周衍繹嘆氣一聲：“可我……可我不知道她去哪裏了。”
衆人都愣住了。
“懷思不是一個不知分寸的孩子，估計是去出門散心了吧。”沉默已久的路友祥忽然出聲，“她平時去哪些地方，你都去找找看。”
周衍繹看向路友祥，這才想起保安說她好像要出遠門。他驀地站起身，“我想到了，我先走了。”
周衍繹坐上駕駛座，導航去桐月灣，直覺告訴他，她去“星星&火”這間店散心。
不到一個小時後，他來到桐月灣，站在店門口，才看見門口挂着“周末不營業”。
周衍繹只好在附近找旅館住下，給路懷思打電話她不接，發信息也不回。
直到周一。
周衍繹早早來到門口等，不遠處傳來倆女人的笑聲，視線尋着熟悉的聲音望去。
終于看見路懷思和于火出現在他眼前，先和于火點頭打了個招呼。
他走上前，輕聲道：“懷思。”
于火看了他倆，笑說：“你們聊，東西給我吧。”她接過路懷思手裏的袋子，開門進店裏。
路懷思看都沒看他一眼，神情冷淡：“你來幹嘛。”
“懷寶，我錯了。”周衍繹扯了扯她的衣角，低聲下氣地說，“我真的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路懷思依不搭理他。
見她沒反應，周衍繹急了，擡起右手豎起三根手指，“我周衍繹要是在和懷思提分開這兩個字眼，我就……”
話沒說完，嘴就被捂住。
“你有病啊，動不動就說這些鬼話。”路懷思瞪着他，死死捂住他的嘴，“是不是說上瘾了，找罵是不是？”
男人的嘴被捂住，想說話卻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路懷思威脅他：“再說，你再說我就把你嘴用針縫起來，聽見沒？”
男人乖乖點頭。
路懷思放下手，抱着雙臂，撇過頭不看他。
周衍繹的大手握住她胳膊兩側，俯下身，哄聲道：“別生氣了，以後我不這樣了，再也不會了，真的。”
他繼續說：“懷寶，轉過頭看看我吧，嗯？”
路懷思沒轉頭，卻擡手抹眼淚。
這動作讓男人心顫了一下，直接把她擁入懷裏，大手胡亂地在她臉上抹，想要把她抹眼淚。
“別哭了，好不好？”
周衍繹心裏很是懊悔，說什麽分不分開的話啊。
路懷思打掉他的手，從他懷裏出來，擡頭看他，說：“以後還要不要和我說分開？”
“不要。”
“如果再說怎麽辦？”
“任憑你處置。”
“行，這可是你說的。”
路懷思這才細細打量着他，一個禮拜不見，胡子拉碴，眼底還有黑眼圈，穿着單薄。
她佯裝嫌棄：“這一個禮拜你就邋遢成這樣？”
“……”
“進去吧。”路懷思懶得看他了，推門走進去。
周衍繹委屈撅嘴，心說，所以愛會消失的，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