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室內有一瞬間的安靜,随後另一個年長的警察看了眼周钰三人說:“你們還是先回去睡覺吧。”
周钰三個人離開的時候,故意放慢了腳步,只聽見後頭最後一句說:
“馬上打電話給總局那邊。”
這一覺睡得一點不安穩,雖然已經在磚瓦水泥的庇護下,可心裏就是有一根弦繃得死緊。
“哎,”李遠志翻了幾下睡不着:“你們睡着了嗎?”
周钰把被子裹緊了點聲音沉悶得回答:“沒。”
夏陽踢了兩下被子也悶聲說:“沒有。”
李遠志:“陽陽你都不怕嗎?”
夏陽聲音連起伏都沒有變化:“怕?我就沒怕過。”
李遠志聽到後一句才意識到前一句應該是個反問,嗐一聲嘆了口氣:
“年輕人膽子大就是好啊。”
“睡吧,”周钰蓋上被子催促說:“明天還要繼續上工。”
李遠志長嘆一聲:“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誰知道呢,大概要等到太陽出來吧。迷迷糊糊想着正準備睡着了,周钰忽然被驚醒了,他猛得坐了起來喊了句:
“糟了,家裏的菜地都兩天沒澆水了!”
Advertisement
李遠志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沒澆水就沒澆水吧。”
夏陽幹脆醒都沒醒,徒留周钰一個人發愁,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
第二天,周钰再一次提出菜沒澆水的事情,夏陽滿不在乎得說:“那今晚回去澆水就好。”
而李遠志抓了抓頭發:“這菜……沒了以後也還可以種?”
周钰瞪了他一眼:“你就是怕死吧?”
李遠志臉都沒紅,理直氣壯地回了句:“那是個人都怕啊。”
“那怎麽辦,”周钰有些洩氣:“這一直躲着也不是個事啊,就先不說菜地澆水的事情,咱們屋裏那堆糧食可怎麽辦,沒人在萬一被人偷了可怎麽辦。”
李遠志沒什麽感覺,大手一揮:“就那點東西,偷了就偷了嘛。”
周钰惡狠狠地問:“偷了我們喝西北風去?”
李遠志湊了過來,小聲嘀咕:“兄弟,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個富二代。”
周钰先是不解,而後喜上心頭:“你是說你還有存貨?”
“那當然,”李遠志自認為帥氣得抹了一把頭發,附耳說:
“我奶奶在郊外有個別墅,村裏應該沒有城裏那麽亂,根據我對我奶奶的了解,那裏至少有足夠我們三年吃的食物,我奶把密碼什麽亂七八糟的都告訴我了,妥妥的安全。”
周钰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可以啊,你小子,藏得夠深啊。”
李遠志說完才發覺不對,頓時冷汗直下:“我之前不說,那…那是因為我覺得還沒到危難的時候。”
周钰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得說:“行了,不用解釋了,我懂的,這做人總是要藏着點的嘛。”
李遠志急得直抓臉:“我是真把這事忘了,我……”
周钰打斷他的話,趁熱打鐵問:“那你還有沒有事情瞞着?”
這個大高個子,用腳在地上劃了兩下,老大不好意思說:
“其實我爸媽早給我安排了逃生計劃,但是我…我就是不想聽他們的。他們說在離咱們這大概二百多公裏的北市的金灘海琴灣藏了一艘小型船只,我開到xx國,再換到xx市xx地……總之,大概就這樣折騰一年多的時間吧,我肯定就能到他們那了。”
周钰表情複雜揭穿他:“其實不是你不想聽,主要是太麻煩了你懶吧。”
對方身子僵了一下,讪讪笑了兩聲:“總之我們現在出發安谷養殖場辭職吧?”
周钰:“你奶奶那別墅離這多遠?”
李遠志:“少說也有六七十公裏吧。”
周钰不可置信得問:“沒車,咱們走路去?”
周钰盤算了一下家裏的柴油用三輪應該是能開到的,可那樣就留下線索了,他們最好還是不要再回那個小區了。
正頭疼,李遠志像突然想到什麽了一樣,連蹦帶跳興奮得同周钰說:“我有輛車,就停在市中心xx電影院的地下室,當時我跟一個女孩一起去看電影,然後一切都很美好……”
他陷入了短暫的回憶,敷衍着說:“後來我就把那輛車忘在那裏了。”
周钰忍無可忍得問:“你家到底有多有錢?”
李遠志迷糊得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沒為錢發愁過,一百萬都是我卡裏最小的數額了。”
周钰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忍住,雖然這小子炫富炫得很讓人不爽,但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炫富。
“車一個星期換着開都換不及。”
“砰!”
周钰狠狠得在李遠志頭上錘了一拳,疼得他抱着頭直吸冷氣,忍不了了,這家夥就是欠打。
夏陽少有得發出了疑問:“既然你那麽有錢,為什麽還要擠在那個小區?”
李遠志扭捏了一下:“因為我以前喜歡的那個女孩說不喜歡太有錢的人,這樣會讓她沒有安全感。”
那看這樣多半是黃了,周钰當即補刀說:“那現在你們分手了?”
李遠志低下了頭,就跟那路邊被抛棄了的流浪狗一樣頹廢:“她說要和我分手,分手的原因是她覺得太不上進了,錢都是父母給的。天地良心啊,我爸媽那些財富我就是這輩子累死我也趕不上,何必呢,當只米蟲多好。”
周钰點點頭,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但轉念一想,自己根本沒有這種有錢爸媽,壓根就沒有這種煩惱,不幹活那就得餓死。
心裏那一點點微薄的贊同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他拍了拍李遠志企圖讓他清醒一點:
“別想了,你的豪車都不在咱們得走路,靠雙腿。”
“哦。”
老實說有時候周钰會對李遠志是個富二代的事實産生質疑,實在是因為他太不像了,沒有那種嬌氣,雖然傻了點,憨了點,但是從來不耍大少爺脾氣。
徒步走到養殖場,跟周文說了他們的事情後,他倒是很爽快得答應了,再與李叔告別。
老李瞧着比之前又憔悴了些,畢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任誰也受不了這個折騰勁啊。
大街上寒風刺骨,除了巡邏的警察,其他閑雜亂走的人一個影子也沒見,這裏離市中心可遠着呢。
坐車都得一個多鐘頭,走路少說也要四五個鐘,周钰瞧着路邊的共享電車,深沉得懷疑它有電的概率有多少。
拿出手機掃碼一看,還真有電…三個人開了三輛共享電車,小電車的速度不快,大概也就跟踩單車的速度再快一點,但這都冷得人縮頭縮腦。
一路換了四五次電車,總算到了這個電影院的大門口,大門倒是沒關,但裏頭瞎燈黑火的啥也看不見。
“要進去嗎?”
李遠志抓着周钰的胳膊,腳丫子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周钰被他扯得一勒,用力把自個胳膊給拽出來:
“來都來了,那地下車庫得咋去?入口擱哪呢?”
“那。”
夏陽指着他們斜後方的地方,手電筒的光正好照亮了那個标識,上頭寫着xxx電影院地下停車場。
李遠志又退了兩步:“真要下去嗎?我不會記得我聽在那一片了。”
周钰這時才想起來一個問題:“你帶車鑰匙了嗎?”
李遠志搖搖頭:“不用帶啊,我壓根沒拿,在車外面有個空槽可以放鑰匙的。”
沒車人士完全不懂這些操作,哦了一聲就面無表情得朝地下停車場走進去了,看這兩個人頭都沒回就走了。
李遠志再怕也得跟上了,兩個手機手電筒,能照的範圍還是很有限,停車場好像挺大的,他們只能一輛輛看過去,雖然李遠志記不得車牌,但他那輛車的車漆是自己調的,絕對不可能有撞色的。
地下的建築,最可怕的不是黑,而是回聲,幾個人走路的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像被喇叭再放大了一樣,在空氣上方傳播個幾圈。
走着走着,夏陽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李遠志問。
夏陽:“我們停下來了,那現在的腳步聲是誰的?”
“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在地下室裏回轉,而且好像越來越近,李遠志哇得一聲喊了出來,扭頭就想跑。
另一頭的也響起一聲尖叫,兩串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跑步聲,周钰掏了掏耳朵喊:“別跑了!”
兩個聲音同時消失,沒過多久,李遠志悄悄又跑了回來哆嗦着問:“你們咋還不跑啊?”
“跑啥,那邊是人又不是鬼。”
李遠志哭喪着臉:“就因為是人才可怕好吧。”
而另一頭這時響起一個小姑娘尖細到發抖的聲音問:“是誰,是人是鬼?”
一聽是個小姑娘,李遠志馬上精神抖擻得回應:“是人,不好意思,我們下來找車,吓到你了啊?”
姑娘怯生生喊:“我也下來找車。”
既然不是那幫瘋子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三個人照着車子接着一輛輛看下去,沒費太長時間,周钰指着那輛占了三個車位的車說:
“我知道你為什麽不下來開這輛車了,你怕被人打吧?”
李遠志嘿嘿笑着抓了抓腦袋:“我這不是技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