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的前男友
她的前男友
接下來幾日，卓歸怡都窩在家裏看資料，有時候累了，就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中途貝安妮帶着之前去網球場拍攝的照片來了一趟，正好趕上她在拍一組寄拍圖。
這麽久的朋友，又合夥拍了不少照片，貝安妮當然是最了解她，淺修調色後的圖都找不出不滿意的。
照片上的女生擊打網球的動作幹脆，白色空頂棒球帽下的五官精致幹淨，鏡頭怼臉拉近卻絲毫沒察覺妝感，因為運動而稍微泛紅的雙頰添了幾分元氣，明眸皓齒。
她的下巴微揚，嘴角輕彎，幾分傲氣躍然紙上。
鼻尖側方一顆細細的小痣添了幾分她獨特的味道。
得到答複後，貝安妮将照片上傳到微博，随後開開心心去戳她喜歡的明星小花。
卓歸怡靠在牆上，身邊還堆着幾件沒來得及拍攝的衣服，登上自己的賬號直接轉發了貝安妮的圖文，又挑了三張發朋友圈。
意料之中，點贊數蹭蹭往上漲。
放下手機，卓歸怡将一旁的相機架上三腳架。
“不是說，不接活了嗎？”貝安妮也不跟她客氣，自顧自從冰箱裏掏了個蘋果，盤腿坐在她身邊，一邊啃一邊絮絮叨叨。
只是簡單的穿搭拍攝，卓歸怡自己對着鏡子就可以完成，聽聞，頭都沒擡，彎着腰在調試三腳架上的相機，道：“是啊，不過這家之前合作了很多次，也不是很麻煩，就還是接了。”
卓歸怡讀大學的時候無所事事慣了，學着貝安妮開始運營自己的賬號，慢慢做起來了，也接過不少模特的活兒。
貝安妮瞄着她彎腰時露出的兩指寬白皙的腰，點頭：“明明可以靠顏值，但偏偏要靠技術賺大錢的女人。”
沒等卓歸怡說她，她突然“啧”了一聲，職業病犯了：
“鏡頭往左側一點，光線好看！”
“寶貝，你腰真細。”
卓歸怡：“……”
花式誇獎也是攝影師的必修課呢。
貝安妮插科打诨陪她拍完，正好點的下午茶外賣也到了，卓歸怡索性東西也不收拾，擱置在原地。
“你先呆着，我下樓拿。”卓歸怡晃了晃手心裏的手機，亮起的屏幕中央顯示外賣來電。
貝安妮滿心都在手機裏，随口跟她說了聲“拜拜”。
小區的保密性很好，外賣騎手只能在小區的大堂等住戶，除了住戶手動解鎖，否則大門和電梯都進不來。
騎手并沒有下車，電話裏的聲音異常洪亮：“卓先生，你好！能不能麻煩你從大堂出來拿？我就在大堂外面，今天的餐有點多，我怕等會磕碰到！”
卓歸怡尋思着沒有幾步路，應了一聲，伴随着騎手“謝謝你啊”的聲音，邁步走出，一眼就看見一個身穿亮黃色背心的騎手低着頭，指尖勾着一個奶茶袋子，另外一只手飛快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好幾下。
卓歸怡很快迎上，拿走了自己的外送，看着騎手急哄哄騎上車子遠去。
視線一撇，卻發現對面711門口蹲了個熟悉的身影。
周馳很喜歡追求潮流，他的穿搭讓卓歸怡印象深刻。
已經入夏，周馳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西裝，內搭一個白色工字背心，一手提着咖啡邊緣，一手翻閱着手機。
卓歸怡皺了眉。她覺得周馳是來找她的。
前幾日她還接到了周馳的電話，只是她按掉了，順便拉了黑名單。
她往大堂角落挪了幾步，低頭翻出微信裏周馳的聊天窗口。
因為一些……旁的原因，她沒把周馳的微信也拉黑，只是設置了免打擾，和不看他的朋友圈。
果然。
這兩天，周馳給她發了不少信息。
周馳：【聽說你搬出宿舍了？】
周馳：【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吧！】
神經病。
卓歸怡服了，翻了個白眼，打算轉身走人。
可下一秒，她手心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低頭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卓歸怡有所察覺，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街對面——
周馳真的在打電話。
她大概能猜到是什麽情況。她的外宿申請表上規定需要填她外宿的具體地址，周馳應該是從哪裏知道了這個表；但表上只寫了小區的名字，而且小區不向外人開放，他進不來。
還沒等卓歸怡反應，她的視線又是一偏，驀然看見711的玻璃門從內打開，一個穿着寬松T恤，随意套了條黑色長褲，身高挺拔的男生走出來。
是陳褚。
他手上拿着一聽可樂，虎口穩住瓶身，手指勾住拉環，輕而易舉将其拉起，好似還能聽見罐內積壓着的一瞬間迸發的聲音。
陳褚随意慣了，将玻璃門推回原位，擡手就喝了一大口，沁人心脾的涼意在夏日帶給他極佳的滋味。
下一秒，他便看着前方蹲着個男的。
那男的長得眼熟，嘴裏還罵了一句“媽的”。
陳褚想了想，認出來了。
這不周馳嗎。
卓歸怡的前男友。
他默了一下，空出的另一只手摸了摸鼻梁，擡步走過他身後。
街對面，卓歸怡手上還提着外賣，卻沒有轉身上樓，反而神差鬼使探着腦袋看着——
然後，就看到陳褚不急不慢從周馳身後走過。
周馳突然往前踉跄了一下！
卓歸怡睜大眼睛，看見陳褚像是也被吓了一跳一般，揚了揚手裏的可樂，對着周馳說了句什麽。
卓歸怡神差鬼使，接通了還在請求通話的手機。
那邊，周馳只覺得被狠狠踹了一腳，一時憤怒，回頭盯着那張陌生的臉：“你有病？”
那男生個子很高，舉着罐可樂，斂眸道：“抱歉啊，你這蹲在路邊，我喝着水呢沒多注意看路。”
“抱歉啊哥們，這事算我的。”陳褚關懷，腳步就定在原地，連去伸手讓他拉一把的意思都沒有，“你沒事吧？要不我給你打個120？”
“……”
陳褚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他剛剛蹲的地方：“不過哥們，聽我一句勸，你這跟蹲大馬路上沒差別，這門口就這麽小，你再往邊上挪挪吧，不然遇上個較真的，怕還要說你碰瓷呢。”
“……”
陳褚的聲音不大不小，說的話正好讓卓歸怡聽清。
有點好笑。
卓歸怡想，餘光瞥見邁腿往這邊走來的男生，抿唇掐斷了通話中的電話，轉身上樓前，還不忘把這個陌生的號碼拉黑。
沉甸甸的東西被放在茶幾上，卓歸怡席地而坐，随手摸出手機。
微博和朋友圈都積攢了一堆未查看的點贊和評論。
她點開，粗略地掃過，又禮貌地回複了朋友圈底下每一條誇獎的留言。
卓歸怡退出聊天框，又點開了自己的朋友圈，果真在點贊裏看見周馳的頭像。
她扯了扯嘴角，随手查看了新增長的點贊信息。
身邊的貝安妮突然尖叫着蹦起來，回頭又往她懷裏撲：“怡怡！小花妹妹回我微信啦！她說等她這部戲殺青就請我給她拍照嗚嗚嗚嗚嗚！狗生圓滿了！！”
卓歸怡好笑地伸手接住她，右手微擡，将自己的手機艱難舉高。
“我靠！妹妹還點贊了我的微博！我又要漲粉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貝安妮在她身邊撲騰，拿着手機湊到卓歸怡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你的微博也開始漲粉了哈哈哈哈！我看了一眼，每秒增加兩個！果然！沒有人！不愛美女！”
卓歸怡習慣她鬧騰的性子，笑着護着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等後者笑過勁兒爬起來，神神秘秘說要去打個電話，才低頭掃了眼自己的手機屏幕。
——陳褚點贊了該條朋友圈。
時間在摸魚間過得飛快。
卓歸怡已經習慣了好幾日關掉鬧鐘睡到自然醒，昨晚又一時興起看資料看到深夜，醒來已經是下午。
手機裏躺着韓征卿早上回複她的信息。
簡單換身衣服，她出門在小區附近的茶餐廳吃了一頓不知道是午餐還是晚餐的飯，又順了杯果茶，才美滋滋往回走。
小區裏有幾個老人家坐在陰涼處聊天。
隐約倒映着她的身姿的電梯鋼門緩緩發來，卓歸怡正擡腿邁出電梯，餘光察覺右邊有一道身影，擡頭看過去——
陳褚一身輕便寬容的黑色，筆直站在電梯門外，左手插在褲子兜裏，單手刷着手機。
聽見電梯到達的聲音，陳褚擡頭，猝不及防跟她清明透亮的眼睛對視上，頓了一下，眼神微亮，随後收了手機，彎唇：“hi。”
卓歸怡也友好地笑笑，客套了句：“要出門？”
她走出電梯，手指淺淺提拉着的袋子發出聲響，惹得陳褚分神看了一眼。
再無人出入。
電梯門緩緩又合上，陳褚卻不急着進，站在原處跟她一字一句說：“嗯，去朋友家打游戲。”
卓歸怡有點意外，應了一聲，偏過身将電梯的按鈕按亮。
同一時間，同棟無人需要電梯，所以電梯倉一直停在這一層，随着卓歸怡的指示，極快地重新打開了門。
陳褚會意，邁步走進，套在長褲的腿修長，經過她身邊時，衣角擦過她的手臂，徒留一瞬瘙癢。
“謝啦。”陳褚說。
卓歸怡松開手指，看着正要緩緩關上的門，莞爾：“不客氣。”
*
不過，吃飯不在飯點的後果便是，卓歸怡餓了。
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
巴掌大的素色圓盤，中間畫着個可愛的小貓，是烏藝diy送她的搬遷禮。
此時時針正正停在數字“九”上。
她糾結地點開外賣軟件。
可她雖然是餓，但色彩鮮豔的炒飯她卻覺得膩，壽司拉面也沒興趣，指尖在屏幕上滑了又滑，才在角落尋到一家燒烤外送。
誰能拒絕在炎熱的夏天夜晚，躲在涼爽的空調房間裏邊看電影邊撸串呢？
她起了幾分興致，卻在最後付款的時候遇了難。
……這個起送費這麽離譜的嗎？
卓歸怡服了。
她看了一眼燒烤店的位置，蹙眉，切了另外一個外賣平臺，也找不到更近的燒烤外送了。
當她開始心心念念起某件事，做不到便會不開心。
卓歸怡突然體會到了那天晚上陳褚的郁悶。
她盯着這至少兩個人的份量才能夠上的起送費，“啧”了一聲。
小區的區友群算是活躍的，裏邊說什麽都有，但卓歸怡加入以後還沒發言過。
她琢磨了片刻，才組織好語言往裏邊發了一句——
“有人想拼夜宵嗎？小楊燒烤。”
她又截了張外賣起送費的圖，點擊發送。
大概是這個點并不是深夜，拼單的信息如石子落水，并沒有激起水花。
卓歸怡惆悵了，退出小區群的聊天框，想看看能不能退而求其次随便點點飯盒。
“叮——”
信息接收的聲音十分清脆。
卓歸怡擡眼，看見屏幕劉海出彈出“您收到一條微信信息”的提示。
她點進，發現正是她發言過的小區區友群。
陳褚：【1】
陳褚：【1111111111111@棄暗歸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