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的體質
她的體質
陳褚的胸膛十分結實,她一鼻子撞上去,不亞于第二次受傷,鼻腔的疼痛酸澀來勢洶洶,卓歸怡一瞬間眼眶就濕了。
她擡手捂住鼻子,喉間的尖叫被她抿緊的嘴攔住,咽下時不自覺發出一聲類似抽噎的聲音。
“撞傷了?”力向來是相互的,陳褚後知後覺她像只高速飛翔的鳥一樣戳過來,震得他也有點疼。
但他來不及想太多,抓住她的手腕急急忙忙要看她的情況。
但卓歸怡總覺得自己現在呲牙咧嘴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手捂得更緊,急得又發出一聲模糊的嗚咽。
她閉眼,索性将整個人往他身上貼得更近。
清淡好聞的香味更加濃郁,她柔軟的頭發蹭在他的皮膚上,溫熱的呼吸輕輕灑在他的手臂內側,被他的大腦神經察覺。
“……”陳褚的手停在半空。
卓歸怡的心跳得極快,像是撞鐘。
她側着臉,耳朵正好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剎那間,陳褚有力的心跳聲也傳入她耳中。
肌膚相貼,說不出誰的體溫更涼一些。
卓歸怡腦子一片空白,捂着鼻子的指尖發麻。
書房裏,貓好像看出它今天不會被溺愛,爪子抓累了,估計窩在哪個角落玩尾巴。
她被迫聽着陳褚的心跳,又察覺自己的心髒像撞鐘似的。卓歸怡企圖通過呼吸來平複,到最後卻發現自己的心跳和陳褚的,仿佛同頻。
她亂七八糟的思緒,陳褚不知道。
陳褚只在半晌後,才感覺到懷裏的姑娘漸漸平靜。
他沒有推開她,或者伸手攬住,只是垂眸看着她濃密的頭頂。
“跑什麽。”他的語氣輕淡,嘆了口氣,像是怕驚擾她, “這個藥膏有消毒成分。”
他的聲音劃破些許停滞的氣氛,無奈的話語平添了幾分暧昧。
“哦。”卓歸怡捂着鼻子,說話甕裏甕氣,退開一步,眼神閃躲。
她的耳尖也有點紅了。
她在想着要不先回家好了。
但陳褚顯然有更在意的事。
卓歸怡穿着短裙,膝蓋上的淤青十分惹眼。
他暗道兩人倒黴。
“動了一下膝蓋。”
“能動嗎?”
“……嗯。”卓歸怡低頭,往前試試踢了踢腿。
“沒撞到骨,先坐着吧。”他揉了揉鼻尖,往旁邊側了一點,把沙發讓給她。
見她乖乖坐了,捂着鼻子的手也放下,搭在大腿上,陳褚躲閃着眼神,瞥了兩眼她看不出來有什麽異樣的鼻子,微松了一口氣,才把視線下移。
她的皮膚很白,泛粉的膝蓋旁,兩指寬的淤青特別明顯。
泛青泛紫的,觸目驚心。
陳褚索性蹲下,近距離看着。
“……不是。”卓歸怡一懵,閉合的雙腿貼得更近,“你看什麽?”
“看有沒有破皮。”陳褚實誠道,擡起腦袋看她,眼神何其無辜,“如果只是淤青,那就給你塗跌打油;如果破皮,就得先消毒。”
她撞的是桌角,又是擦着摔的,陳褚怕邊緣鋒利。
“結論呢。”卓歸怡抿唇。
陳褚站起身,拍板:“只有淤青。”
他在原地定了兩秒,擡腿往外走,走到廚房桌子,把她點的兩杯水果茶拎過來,讓她喝着,又轉過身去翻藥箱。
一邊翻,一邊揚聲:“淤青比較好消,要是擦傷,怕你留疤。”
他覺得卓歸怡應該是挺喜歡露腿的,時常穿短褲短裙。也是,她的腿很好看,他們男的要是哪長得好看都想到處顯擺,女孩兒肯定也會高興展示好看的。
他莫名想起,卓歸怡在她家玄關掉了那兩顆淚,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撞傷而苦惱,一時有些煩躁。
卓歸怡聽見他的話,低頭順勢很利落地将吸管插進水果茶的封口。
她是向來皮薄,小時候練舞,回到床上時總會對着不知何時磕碰造成的傷驚奇,想半天,都想不明白。
“我是不留疤體質。”她說起來有些得意。
她擡眸,看向背對着的陳褚,他的背倒是平坦,不像別的健身帥哥有雄厚的背肌,但還挺緊實。
“陳褚,你健身嗎?”她問。
順便幫陳褚把他的水果茶也插了吸管,推到桌子中央,和她帶來的可樂并排。
“跑步和打球算嗎?”陳褚回頭看她一眼,又轉身去研究手裏的說明書。
他不喜歡健身房,陳褚更樂意待在太陽下。
卓歸怡“哦”了一聲,又看了兩眼,注意到他正好暴露在她視野裏的腳踝。
陳褚的腳踝是有一條猙獰的疤的。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泛着涼意的塑料杯上摩擦,看着他捏着一個小瓶走來,問:“你腳上那個疤,是那次手術的疤?”
“嗯?”陳褚一時沒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恍然大悟,“對。”
他在她身旁直接盤腿坐下,笑:“我是留疤體質。”
卓歸怡無語,但在他坐下時就察覺出他的意圖,連忙放下手裏的飲品,要去搶他手裏的藥酒。
但陳褚利落地躲開,揚起嘴角:“我給你塗吧,專業手法,消得快。”
他還很有心機,飛快擰開蓋子,往手心裏倒了一灘。
幹淨潔白的手心被褐色的藥水玷污。
卓歸怡沒辦法。
溫熱的掌心貼在她膝蓋上時,卓歸怡免不住睫毛顫了顫。
她低頭,輕易就能看見他認真的神色。
陳褚的倒了藥酒的手心覆在她的膝蓋側邊,力道輕巧地揉。為了更好的發力,他另一只手輕輕握住她的小腿,将她固定。
指腹貼着肌膚,溫熱從觸發的位置一路擴散。
“今天還難受嗎,昨晚那麽嚴重。”他斂着眸,出聲。
“輸完液就好了大半。”卓歸怡小聲說。她身體是又差又好,偶爾生病,但是能很快生龍活虎的。
陳褚點頭,“嗯”了一聲,下手的動作重了幾分。
卓歸怡咬着唇,不敢再多看,偏頭想要找點東西轉移注意力。
如果現在貓在的話,她就可以摸摸貓。
但是如果不是貓,陳褚不會被抓傷,她也不會撞傷。
身側的人突然擡頭看她,烏黑的頭發從她餘光晃過,惹她忍不住轉頭,撞上他漆亮的眼睛。
陳褚說:“我們兩好倒黴。”
卓歸怡疑惑地看着他。
“要不找個時間去寺裏拜拜吧?”
陳褚說出這句話,低下頭,往掌心又倒了一些褐色的液體。
他看起來又不在意她的答案似的。
但卓歸怡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在陳褚擰上藥酒蓋子時,說:“好哇。”
陳褚笑着,極快地應了一聲,說他要去準備他的可樂雞翅了。
“你兩個,我三個。”他說,“我中午沒吃飯。”
卓歸怡說:“好的。”
然後趁着他忙着料理,偷偷跑去把貓從書房抱了出來。
貓窩在她的膝蓋上,懶洋洋地舔舐身上的毛發。
卓歸怡低聲罵貓,說以後要乖,不然她也不會喂它。
貓擡頭,沖着廚房喵了兩聲,從她大腿上跳下,跑去尋找它吃了一半的小貓飯。
日暮西沉,印宏義約他打籃球。
陳褚爽快赴約,穿着無袖黑色籃球服,鎖骨處的抓痕若隐若現。
印宏義平時和他追來打去鬧騰慣了,很快就發現了這玩意兒,好奇地盯了兩秒,問他咋回事啊。
陳褚沉默了幾秒,只笑,擡起手臂,手腕一壓,籃球被抛出,在籃筐處滾了幾圈才落入籃網中。
這反應?
印宏義眼前一亮,手往腦門一拍:“不是,哥們,你談戀愛了?”
陳褚沒搭理他,睇他一眼,嘴角揚起。
印宏義對他兄弟的事十分上心,也對八卦感興趣,幾步追上去把陳褚的球拍掉,抓了抓頭發,猜:“真的假的啊,是不是美女啊?肯定是美女吧?”
“你說呢。”陳褚開了金口。
“啊,操,說好的一起單身呢?”印宏義服了,站在陳褚面前,個子沒他高,氣勢也弱了兩分,但他擡手勾住陳褚的肩,往下壓,咬牙切齒,“你真該死啊!”
陳褚笑了兩聲,說:“我又沒和你說好,你自己追不上女孩兒,不要拉我下水。”
那時候印宏義可難受了,喝了好幾罐啤的,嘟嘟囔囔跟陳褚說:“女孩兒都是複雜的生物,聽哥們一句勸,咱遠離。”
“那……那女孩兒,我認識嗎?”印宏義抹了把臉,嘿嘿一笑說,“這得跟兄弟說吧?”
再扯就歪了。
陳褚看時機成熟,說:“晚上燒烤你請。”
“行。”印宏義答得很快。好兄弟請來請去倒是正常,這時候說就是嘴上壓一頭。
“貓抓的。”
“……………那你笑個屁啊?單身狗!”
陳褚笑,低頭看了看早已洗淨的掌心,擡眼看着天際漂亮的橘色落日,跟他兄弟交代了一聲:“……還沒追上。”
“沒追上什麽東西……等會,真有女孩兒啊?”印宏義反應更大了。
“嗯。”
陳褚沒追過人,他尋思着問問有追人經驗但沒追成功的印宏義。
這話可不能說。
不然接下來的夜宵都是他的。
“……哦哦。”印宏義摸摸腦門,一屁股坐到石凳上,“這樣,你第一次有這個煩惱,兄弟先給你透個底。
“反正你要是追女孩兒,差錢的話就來問哥們借,懂嗎?求我兩聲,哥們願意吃一個月方便面為你的幸福鋪路。”
“……”陳褚斜睨他一眼。
“看什麽?知道你有錢,但這話我說了就是裝大逼,就顯得我兄弟義氣,懂嗎?”印宏義理直氣壯。
好似半點也不記得,他之前追女孩兒的時候,就是問陳褚借的裝備,不止不讓陳褚可憐他啃泡面帶他去改善夥食,還拉着陳褚和他一起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