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日大壽的李平郞李少爺平時在圈子裏混得挺開,狐朋狗友能坐滿一輛巴士,生日自然是大手筆的包下整座酒吧開趴……沈焰下了班就被一個電話叫了過來,腦子還沉浸在會議的內容裏,一時半會兒緩不過勁來。眼看那邊已經嗨起來了,一時半會兒插不進去,沈焰便先找了個地方坐下,打算過一會兒趁着人少再去打聲招呼。

不過細算起來,他也有很長一段時間告別聲色場……因為什麽自然是不言而喻。如今想來,沈焰都覺得驚奇,他從沒想過原來自己也會為一個人癡迷到這種地步,若不是那次争吵,或許這種“戀愛腦”的狀态還得延續一段時間……不過所能趁此擺脫這種狀态,似乎也不錯?

他從來不是非誰不可,就算先前是因美色迷了心智,可這會兒他清醒多了,蘇佳年再好也只是一個人——就像當年他遇到齊冰也以為能與對方度過一生,可後來呢?

一輩子太長了,他沒必要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漫不經心的想着,不知不覺中一杯酒已經下肚,酒精燒灼着身體一陣燥熱。沈焰解開了領口的紐扣,将領帶随意扯送,正打算再抽根煙時,不遠處的人群突然歡呼起來,尖叫聲差點把房頂掀了去。沈焰吓了一跳,打火機順勢掉到了沙發縫裏,他低頭摸了半天沒摸到,起身打算找服務生借一個來,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從大門口進來的林渡。

李平朗在圈子裏的地位就跟交際花似得,認識誰他也不覺得奇怪,正想着上去打個招呼,卻注意到對方的表情似乎有點僵硬……沈焰順着他的視線好奇地看過去,發現李平朗身邊站着個不認識的青年,身材十分高大,只是光線太暗,看不清臉。

““來來來,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先前說過的發小,易然,剛從國外回來……這是林渡林總,大老板,平時就喜歡玩。”李平朗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響徹在整間酒吧,沈焰站在暗處,分明看見兩位當事人的表情都已經快維持不住了,眼睛裏迸發出的火花像是要将對方燒死。

……有點意思,前些天還挺林渡提起過,說最近找上了個大學生,幹淨老實,好像就叫易什麽……不會就是眼前這一位吧?

他一邊想着,一邊去觀察易然的臉,小夥兒年紀不大,身形卻極具壓迫性,與林渡面對面站着都要高出一點兒,更別說那包裹在休閑服下鼓脹的肌肉……別的不說,就對方那兇狠且侵略性極強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林總喜歡這口味?平時也沒看出來啊?還有這跟幹淨老實有半毛錢關系嗎?

難不成是看走了眼?

所謂八卦是人的天性,苗頭一起來,一時半會就壓不下去。抽不了煙的沈焰接過一杯服務生遞來的酒,一邊小口小口的喝着,一邊注意那邊的動靜,權當是一出好戲。

林渡不愧是老江湖了,面對如此尴尬的場景,仍舊八風不動的打了聲招呼;相對易然就人如其名,當即就開始挑釁……竟然指着林渡讓他陪床。沈焰圍觀到這,差點把酒噴出來,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喉嚨燒得發疼,卻又止不住笑。

這小年輕真夠勁,可惜還是太沖動了些,林渡在圈子裏也是出了名的溫柔渣1,易然初來乍到,不明白圈中生态,直接被路人一句“現在圈子裏流行壯0了?”給怼了回去,臉都黑成碳了。

林渡那邊笑意不變,甚至從服務生手裏順了一杯紅酒;李平朗夾在中間不停打圓場,卻沒能按住狂化的發小——只見易然一把扯過林渡的領子,兇狠的吻了上去。

四周發出陣陣驚呼,就連沈焰都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不得不說,兩人都是情場老手了,這會兒針鋒相對的親在一處 ,像是要将對方活吃下去。最後不分上下的結束一吻,易然湊近似乎說了句什麽,被林渡推開。

看呆了的李平朗連忙回神,插進去打起了圓場,好不容易将矛盾的兩人撕扯開了,出了一身的汗。

戲演到這裏就差不多了,沈焰有些意猶未盡,他想着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不過眼看林渡已經玩起來了,便又沒去打擾。

他端着酒杯巡視四周,下意識尋找起今晚的獵物,一只手悄然無息的搭上肩膀,沈焰回頭一看,皺起了眉,“你怎麽在這裏?”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見的趙希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後,“好久不見啊,沈總。”

對于趙希,沈焰其實沒有太多的印象,在遇到蘇佳年之前,類似的小情人他要多少有多少,趙希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個,不過運氣好爬床成功……可惜沒多久就開始作,嫌他給得東西不夠,偏偏又能力不足,好吃懶做。沈焰沒多久就膩味了,随便找了個借口把人甩了,後來對方還糾纏過一陣,不過也逐漸沒了消息。

今天在這兒見到,說實話沈焰有些意外,不過他也沒想追問——都結束這麽長時間了,他差點連這個人都忘了。

不過他也不是絲毫不給面子,十分敷衍的與之碰了碰杯,剛準備喝,卻被趙希一把按住了杯口。

年輕就是好啊,笑起來的時候總有一種青春感,沈焰感嘆着,或許是這些日子神經繃得太緊,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竟也沒有生氣:“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沈總不知道嗎?”趙希舔着沾了酒液的唇,又湊近了些。

哪怕今晚沈焰的确有開張的心思,卻也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當下主動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我怎麽知道你想做什麽。”他有些不耐煩的喝光了酒,将空杯往對方手裏一塞,擺擺手走到別處去了。

而在他身後,趙希收斂了笑意,他像是有些緊張的吐了口氣,垂下眼翻開掌心,裏面是一個小小的藥包,裏頭的東西已經空了……

沈焰跟李平郞道了聲祝賀,敬了幾杯酒下肚,腳下有些飄飄然。他一邊想着這酒後勁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大,一邊借此機會想要開溜,結果走沒兩步,覺得身體熱得難受,幹脆就近坐下,讓服務生送了杯冰水過來。

結果站着還好,一坐下溫度又上來了,像是有把火在身體下頭烤,沈焰甩了甩幾分模糊的視線,粗暴的扯開了幾個扣子,露出大片結實漂亮的肌肉,凝着一層薄薄的汗,燈光一照,性——感得有些晃眼。

周圍響起口哨和抽氣聲,沈焰擰着眉頭閉着眼,只覺得越來越不對——這時一個冰涼的東西碰上不斷起伏的胸口,沈焰一把将其抓住,那是一杯冰水。

他低頭想喝,卻發現手指突然沒了力氣,手一抖,水灑了大半在身上,空調一吹,一片冰涼。

沈焰頓時清醒了許多,一把推開湊上來的人,搖搖晃晃的往店外走,由于店內氣氛很嗨,光線很暗,也沒什麽人注意到他的異常。倒是沈焰自己覺得越來越熱,起先他還以為是人多燥的,結果等慢慢吞吞的挪出店門,沈焰靠在空無一人的路燈下,才終于發現不對。

“操……”罵了聲髒話,一開口卻被自己的聲音吓了一跳,沈焰狠狠抹了把臉,掏出手機想要叫人,可眼前一陣眩暈,看字都是重疊的,他眯着眼看了好一會兒,卻覺得頭越來越暈,而更慘的是,褲裆已經升起了小帳篷……

正是混亂之際,有誰悄然無息的靠近了,沈焰睜開被汗水迷蒙的眼,想要努力看清楚對方的臉,可到底是徒勞無功。

他感覺到對方伸手摟住了他虛軟的腰,扶着他搖搖晃晃的往前走,沈焰心生警惕,推搡着想要掙脫開來,奈何四肢無力,到底沒能成功。不過那人似乎也不是什麽運動健将,走沒多久喘得比他還要厲害,就這麽墨跡着到過了一個拐角,停下腳步……

趙希氣喘籲籲的抹了把汗,上前敲了敲閉起的車窗,那黑色的玻璃片向下劃去,露出齊冰的臉。

下一秒車門被推開,他将意識不清的沈焰抱進車裏,轉頭見趙希還呆在原地,皺了皺眉。

“你還愣在這做什麽?”

“我……”趙希咬着指甲,因劇烈運動導致臉頰泛紅,他瞪着齊冰,“我答應你的事情都做到了,但是……但是等沈總清醒……”

“這不是你需要擔心的問題。”齊冰不耐煩的揮揮手,“錢會如約打到你卡上,現在你可以滾了。”

說罷他就想關門,結果趙希死扒着門把不肯松手:“我、我要跟你過去……”

齊冰本想将人強行甩下,但後來又像是想起什麽似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好啊。”他拉開車門,“請。”

趙希顫顫巍巍的爬上車,聽着車門咔噠一聲關上。

剛一坐下,他就後悔了,可惜車子已經開動,趙希只好找個角落盡可能縮起來,但急促的呼吸聲仍暴露了他緊張的情緒。

齊冰托住沈焰滿是汗水的腦袋,将其拉到自己大腿上墊着,後者被藥性折磨得半死,死死閉着眼,無意識地夾緊長腿,蹭着下——身敏感的部位,暧昧的呻吟從齒縫間溢出,回蕩在車廂裏,仿佛連氣溫都升了幾度。

趙希聽見一聲輕笑,那是齊冰發出來的,窗外的光影流動着,落在男人身上,半明半暗,只有一雙眼睛亮得懾人——他注視着縮在座椅中衣衫淩亂意識不清的沈焰,眼底是直白到赤裸的欲——望,露骨得讓人膽寒。

趙希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腦袋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裏頭是一片漿糊……他怕得厲害,牙齒都在發抖,一股巨大的悔意籠罩了他,可事到如今,什麽都已經完了。

沈焰已入虎口,他也自身難保……

就這麽恍惚着直到下了車,趙希說什麽也不願意跟着進房間,可齊冰的人壓着他,想要突圍簡直是天方夜譚。眼睜睜看着齊冰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焰走進屋裏,趙希一咬牙,抱着肚子說自己胃疼,死活要去廁所。

齊冰這時候正在興頭上,哪有時間管他,揮揮手放行了。趙希一路沖到洗手間,抖着手從口袋裏翻出一個手機——那是沈焰的手機,在背他出來時他順手揣進了兜裏,如今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符。

他沒法解鎖,只能按照緊急呼叫的快捷鍵撥過去,結果只響了一聲,就被人接通了……

“喂?”

蘇佳年的聲音在話筒中響起,帶着些意外地驚喜:“沈哥,我……”話未說完就被趙希顫抖着打斷。

“沈、沈焰出事了……”

……

被丢到床上的時候,沈焰終于恢複了一點兒意識。

他有些艱難的翻了個身,被汗水模糊的眼睜開一線,只勉強看見有人影走動——齊冰的心情相當不錯,或者說十幾年來這是他最快獲得一天,因為惦記了多年的獵物終于落網。雖然他起先不打算使用這種手段……可都是對方逼得。

他有些恨恨地想,忍不住去撩沈焰濕透的額發,男人英俊的面容被欲——望燒得通紅,竟是透出幾分罕見的豔麗,看得齊冰心跳加快,忍不住湊上前去,想要在那微微開啓的嘴唇上印上一吻……

可下一刻,那雙緊閉的眼猛然掙開,沈焰用盡的全身的力氣,偏過頭——對方的唇落在他側頸,帶來的觸感讓他渾身一抖,雞皮疙瘩瞬間就冒了出來。

齊冰卻是笑了,他板着對方的下巴強迫沈焰轉過頭來,拇指摩擦着對方幹燥起皮的唇瓣,沒蹭幾下,就被沈焰踹了一腳。

“滾……”他嗓子全啞了,平日裏的氣勢不見絲毫半分,倒像是在撒嬌。

齊冰心情大好,只覺得對方此時明明快不行了還要兇巴巴的模樣漂亮的緊,豹子就是豹子,哪怕被拔了牙也不會變成貓——意識到這點的他愈發興奮,從床頭櫃翻出一副手铐,沈焰铐在床頭。

冰涼的铐子硌得他手腕發疼,隐約傳來的刺痛卻讓沈焰又清醒了幾分,他眯眼看着對方哼着小曲進入浴室,留下半死不活的自己倒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氣,又吐出,沈焰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事實的荒誕和渾身無法忍受的燥熱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當下的處境。

怎麽辦……要怎麽做才能逃過一劫?

在商場上無所不能的沈總有些絕望,麻痹的四肢讓他提不起掙紮的力氣,模糊的雙眼連東西都看不清,大腦被燒得一片空白,仿佛置身在岩漿裏,意識一點點的融化,只有欲——望升騰,鋪天蓋地……

不知不覺中,浴室裏的水聲停了下來,随着咔噠一聲輕響,洗完澡的齊冰披着浴袍,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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