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不愧是機緣守護之地,這裏的靈力之充沛,讓昆侖宗每個人都身體舒展,心曠神怡。
“這裏約莫沒什麽值錢的小石頭了,”許栩擦了把額頭的汗,“但我采到幾株靈草。”
她自然是叫不上名字的,全憑第六感,手裏全是綠色的汁液和各種奇怪的味道,但這都不礙事。
這哪是靈草啊,她抓住的是靈石,是未來啊!
衛恒剛想誇她。
突然變了臉色,整個人僵在原地,神色嚴肅地說:“不好,我境界松動了。”
“我也是,”霍蕊道,“我可能要邁入築基後期了。”
他們這些年的修行并未荒廢,甚至是為了掙錢而強迫自己每天都在做各種修煉,嘗遍人間疾苦,世間苦樂,遲遲未突破便是因為外面的靈力太稀薄了,根本輪不到他們用。
如今進了這等福地,感覺這不就來了嗎?
不僅他倆,其他的宗門弟子都表示想先行打坐,抓住這上好的機會,就算最後沒能掙到大錢,吸幹這裏的靈力也不虧啊。
他們昆侖宗主打的就是一個物盡其用,絕不浪費。
許栩點頭:“好,那你們先打坐,我再去附近找點靈草啥的。”
她和朱為旺是這裏面唯二沒有突破之意的存在,兩人商量好兵分兩路,一個找靈草一個找璧石。
路過長淵時,許栩才猛地發現他好像從進來就不再說話,安靜的過分。
“你怎麽不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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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記錯,上次在陳心壹的幻境中長淵攻破心魔,已經境界松動,如今這麽好的地界,他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長淵眼神與她錯開,沉穩道:“沒感覺。”
沒用的東西,許栩給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搖着頭恨鐵不成鋼地漸漸走遠了去。
長淵無語,但卻無心解釋。
他站在那裏,長長久久,就好像是這群人的守護神。
而逐漸越走越遠的許栩,此時已經愛上了這個地方,她入目所及,竟然是一大片靈氣馥郁的草叢。
這些葉片呈現鋸形的植物之上,升騰起只有她能看到的濃密綠色霧霭,擁簇着生長在一起。
這樣繁茂的景象,在許栩的眼裏無異于是靈石開會。
她嘴一咧,迫不及待地沖了過去,卻被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給擊退了回來。
怎麽形容呢?
“我的天,這不是我爹腌的臭雞蛋扔進我娘釀的大醬缸裏憋了十天十夜的味道嗎?”正來找她的朱為旺給出了非常形象的描述。
許栩一邊震驚這草怎麽臭的離譜,一邊震驚——
“你爹這麽重口味?”
朱為旺捂住鼻子,被臭到流淚:“他的愛好而已,愛好而已。”
兩人撤出十步開外,那氣味便随着時間漸漸散了。
許栩又嘗試着離近了些,果然臭味又開始變得濃郁。
這些靈草感知到危險,利用這種方式自我保護,兩人不斷走近又跑遠,最後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靈草似乎很驕傲,還沖她們挑釁的擺了擺身體。
但是,許栩不可能因為這點臭味就放過眼前的一大片靈石,她掏出了替換的腰帶纏在鼻尖上,作用雖然不大,但是求個心理安慰。
她通過多次的檢驗,發現了這些草的感知範圍,一步之差它們都能敏銳的察覺,随着人的靠近而展開葉片放出味道。
當沒人的時候,它們就會将葉片蜷縮,擋住散發味道的器官,以免浪費。
于是許栩嘗試着學習小時候家門口跳大神的嬸嬸,用傳說中老祖宗傳承的步伐在靈草們的雷區開始蹦迪。
進一步,對方展開葉片。
退一步,對方蜷縮葉片。
展開,蜷縮,展開,蜷縮。
朱為旺滿眼害怕地看着許栩在他面前發癫卻不敢阻止,在他心裏,阿栩這樣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蹦了一會兒,許栩氣喘籲籲,那些葉子看起來好像很是惱怒,沖她張合着葉片,但臭氣卻是一點都沒減弱。
“沒辦法了,”她無奈地看着朱為旺,“我要幹什麽,你懂的吧?”
朱為旺眼神堅定地點點頭:“懂的都懂。”
下一秒,兩個人深呼吸兩口,閉着眼直直的沖進了臭臭草叢裏去。
今天他們就是臭暈在這,臭死在這,也絕不能放棄任何賺錢的機會。
“啊啊啊,我跟你們拼了!”
有人來了。
正在原地當守護神的長淵緩緩睜開眼睛:“小心,有人來了。”
衛恒最先清醒過來,神清氣爽。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我心境不平,難以邁入金丹,或許天賦使然,修行之路也就到這了。”
修真者為何怕天命呢,因為有些事情從出生起好似已經标定了成色,物是,人也是,如同一個窯燒出來的瓷器,有的花紋繁複是稀世珍寶,有的就平平無奇,棄之可惜。
但他倒也不惱,反正能修真已經很是幸運了,在這方面想來,他似乎又是個幸運的。
霍蕊也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但我能察覺到師兄你的氣息平穩了許多。”
“修行不一定非要用突破境界來證明,”長淵眼神望着腳步靠近的方向,“你的日日積累都會化為你的力量,定不會辜負了你。”
“劍氣不夠,那就練習招式,提高速度;體力不足,那就改進招數,節省力氣,進步雖小,但只要不退步,就可喜可賀。”
他在金丹瓶頸了一百年,說出這些話已經足夠人信服。
衛恒愣愣地點頭,好像又琢磨出了什麽。
“不過,是誰來了?”
他扭頭,望向路的盡頭,不多時,一柄金光大刀最先映入眼簾,李墨兒領着人馬徐徐靠近,此時天已經昏暗,她披星戴月,白衣翩翩。
衛恒不知為何,竟看得出了神。
“長淵尊者,”李墨兒無視他熾熱的目光,“我們找到了機緣所在,可惜……”
她苦笑:“看來我們并不是命定之人。”
修真之人誰不想求個機緣一日飛升,眼見着找到了,卻拿不到,李墨兒遺憾歸遺憾,但還是記得出發時掌門說過的話。
靈缇秘境裏或許藏着拯救靈脈的秘密,無論最後是誰拿到都算得上好事一樁,但唯獨要落在心正之人手裏才可。
“方才我們與萬輪宗的人都找到了機緣所在,”李墨兒說道,“但我們兩撥人嘗試了各種辦法都打不開那個大門,我便想着,不若您帶人去試試。”
長淵看向她,有種看向晚輩的慈祥。
衛恒:?
“尊者你不要流露出那種眼神行嗎?”
這一瞬間就讓他感覺自己和李墨兒差輩兒了似的。
“好熱鬧啊,”懶散地聲音斜插了進來,“咦,師兄師姐你們怎麽不打坐了?千玄機的大師姐也在啊,咋啦,你們有啥發現嗎?”
許栩收獲頗豐,心情大好,看到誰都想給個笑臉,路過的狗她都想打個招呼。
然而她這麽友好,受到的待遇卻是全體退後三步半。
許栩:“……”
“你們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師妹,”霍蕊忍住想嘔吐的沖動,“你們去哪了?天啊,這是什麽味道?”
許栩痛心疾首:“我去掙錢了啊,我和朱朱為了大家的致富之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們卻這麽對我?”
“很臭嗎?我覺得還好吧,你們太嬌貴了。”
絕口不提方才她和朱為旺在領草叢裏一邊吐一邊拔草的樣子有多狼狽。
李墨兒嘴角抽搐,方才長淵說他宗門之人志不在機緣。
原來志在這啊。
她幹笑出聲:“哈哈,你們,你們的愛好挺特別的。”
長淵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多說了,我們去機緣所在看看吧。”
李墨兒點頭:“好,我們在前面帶路。”
話音剛落,就帶着一隊人馬小跑的無影無蹤。
許栩:“好好好,這路帶的好啊,生怕咱們跟上啊。”
長淵義正言辭地糾正:“不是咱們。”
“是你。”
而守在機緣所在的萬輪宗此時氣勢低迷,萬苛神色陰沉的站在石門之前,與那油鹽不進的鎮門石神對峙。
那石神巴掌大小,嵌在石壁之內,臉生的像集市所賣惡鬼面具,青面獠牙,說話也很是尖利。
“你們這群笨蛋,還妄想用法器将我打服?”
“歇歇吧,老太太的牙都比你們這些破輪子要硬。”
它死活不肯開門,萬苛氣急攻心,一□□揮了過去,下面師弟師妹見狀也有樣學樣,你來我往地用輪子砸他。
結果石神完好無損,金輪卻都卷了刃。
萬苛氣得咬牙切齒,心想進了秘境之後怎麽淨是些讓人煩的東西,不管是那鳥妖還是執迷不悟的長淵,甚至現在連個守門的破石像都對他出言不遜。
長這麽大,他就沒受過這麽多氣。
“嗯?啥味啊?”萬小虎在旁邊站着,突然嫌棄地喊,“我靠,誰拉褲兜子了?”
萬淙淙更誇張,直接捂住鼻子:“何止,我感覺像誰家茅房炸了。”
莫名其妙出來的氣味令萬苛如臨大敵,他撿起金輪,神色嚴肅的望向石徑盡頭:“小心,約莫是來搶機緣的。”
話剛說完,便見兩道人影出現。
恰巧是他最煩的那只鳥妖攜着一個昆侖宗的白胖子,對方看見了他,竟然還呲着個大白牙沖他樂:“太好了,終于見到人了,你們在幹啥呢?”
見她小跑着過來,萬苛眉頭緊皺,對她無比厭煩,想說讓她滾開,離機緣遠一點,否則別怪他不客氣。
然後他舉着□□,嚴肅地說——
“滾啊……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