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林翠十分疑惑,不知道哪裏突然出現的這輛自行車。

她睜大了眼睛,正要開口詢問,坐在後車架上的人已經跳下來。

是個黑紅臉龐的小夥子,看着有二十出頭的樣子。

“是林翠啊,實在對不住,我們剛才沒有看到。沒吓着你吧?”

林翠見對方一下子叫出來她的名字,心想應該是本村的人。

可到底是誰呢?

她雖然知道劇情和人物,但書中對人外貌的描寫跟人其實挺難對上號的。

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人身份。

只好打着哈哈,說道:“哦,沒事,沒吓着。你們這是來河灘轉轉?”

這樣問應該不會被看出破綻。

黑紅臉小夥子笑眯眯地說:“是啊,我帶哥們逛逛。沒想到碰到了你,你這是做什麽去?”

他說話很快,但并不讓人覺得厭煩。只感到一種淳樸的熱情。

林翠也不好冷着臉,露出一個笑容,正要說什麽,就聽騎車的那個人突然說:“好了,咱們先走吧。”

他是對黑紅臉小夥子說的。

說完,這人深深地看了林翠一眼,原本支在地上的那只腳輕輕一蹬,自行車就往前沖去。

“哎,川哥等等我呀!”

黑紅臉小夥子喊了一聲,歉意朝林翠笑了一下,小跑着追了上去。

林翠回頭看了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聳聳肩,心想騎車那個男人還真的是沒有禮貌。

黑紅臉小夥子叫他川哥,估計名字有了“川”字?

只是略微想了一下,這人就被林翠抛在腦海。

她擡腿繼續往前走去。

林翠并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被她認為沒禮貌的男人提起。

“剛才那姑娘叫什麽?”

“什麽?”

周川回頭,淡淡地看了坐在後車架的人。

那人嘿嘿一笑,這才反應過來似的。

“川哥,那姑娘姓林,是我們村前街住的老林家的二閨女。”

周川嗯一聲,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就在後面坐着的人以為他川哥就是随便提一提的時候,周川忽然又開口了。

“你跟她,很熟?”

“啊,也不算很熟。川哥你怎麽這麽問?”

兩家一個前街住着,一個後街住着,距離不算近,平時也沒啥來往。還真不算熟。

周川又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問:“不熟,你怎麽找人家說那麽半天的話?”

啊?

原來是因為這個。

就說呢,剛才川哥怎麽不由分說就騎走了,害他在後頭追了好一會兒。

原來……

川哥難道因為他跟林翠說話,所以不高興了?

那是不是證明,川哥對人家姑娘有意思?

黑紅臉小夥子心裏有了一個猜測,但想一想,自己又覺得不太可能。

他川哥對女人不大感興趣。

多漂亮的姑娘往上撲,川哥都視而不見,反而覺得十分厭煩。

自己真的是亂想了,什麽跟什麽呀!

他寧可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相信他川哥會對只見過一面的姑娘有興趣。

自己嘲笑自己一番,小夥子就聽到前頭的人又問:“她家裏兄弟幾個?”

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周川問的應該是林翠,他連忙回答道:“四個,她行二,上頭一個姐姐,底下一個妹妹,一個弟弟。”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川哥就是這樣,惜字如金,他習慣了。

嗯,不對,剛才川哥說話挺多的,至少比平時多。

難道,真的對林翠有意思?

林翠,長得是沒話說,身條也好,家裏家外幹活一把好手。

絕對是個好姑娘,這一點是村裏人公認的。

可就是她那一對父母……

啧啧!

想東想西的,就到了他家門口。

他下車,剛想請周川進家裏坐坐,卻見後者腳下一蹬,自行車如離弦的鍵一般射走了。

*

林翠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環境上。

這裏果然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發出汩汩流淌之聲。只她觀察了半天,愣是沒在河裏發現哪怕一條魚。

別說是魚了,蝦米都沒有。

難道,這就應了書上說的那一句“水至清則無魚”了嗎?

這點兒也太背了吧。

一般穿書進來,不都是可以下河摸魚,或者打牙祭,或者賣錢。

怎麽到自己這裏,河裏就沒魚了?

林翠皺眉嘆口氣,不過也只是沮喪了一會兒。

很快就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

前面有一座山,說不定在山上能遇到點啥。

順着山路往上走,兩邊灌木綠油油一片。

林翠一邊走,一邊看,偶爾扒開灌木叢瞅瞅。

卻一直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只看到有幾種野菜,大片大片生長在山坡上,林翠在記憶中搜尋,隐約想起來這兩種野菜的名字。

都是可以吃的。

如果放在幾十年之後,這些野菜可是飯桌上的稀客。

放在飯店裏賣,一碟子也得幾十塊,就吃一個稀罕。

可是放在七十年代末的現在,這個東西并不值錢。

只能充饑罷了。

林翠想再往山林的深處走走,如果沒別的,就只好挖些野菜回去。

她越發凝神仔細觀察,耳朵也豎起來。

還真的讓她發現了些好東西。

看到距離自己大概有三四米遠的那個小東西,林翠眼前一亮,敏捷地藏在了灌木後面。

那東西跟家裏養的雞長得很像,但體型比家雞大,姿态也更加威風。

站在不遠出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上,低頭啄自己的羽毛。

這是山雞,目測怎麽着也得有七八斤吧?

烤着吃、炖着吃,都行。

林翠想着那味道,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但是,不能着急,不能得意忘形。

林翠暗暗提醒自己,一遍又一遍。

同時,悄悄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捏在手上,沖着山雞開始比劃,以找到最好的角度。

她力道有限,打出去的石子未必有多大的殺傷力。

如果打在山雞的身上,最多只能讓對方受輕傷,人家一跑,她肯定追不上的。

所以,還是得打腦袋。

林翠擡起手,眯起眼睛,找好了位置,突然往前一扔。

“嗖!”

輕微的破空聲,在寂靜的山林響起,石子朝山雞直直射去。

山雞很敏銳擡頭,撲愣愣飛走了。

它……飛走了。

林翠眨眨眼睛,盯着空空如也的岩石,好一陣子喘不過氣來。

就,她的準頭已經這麽次了嗎?

算了。

林翠從地上爬起來,不甘心的看着山雞飛走的方向,輕輕嘆了一口氣。

行吧,再接再勵。

距離山頂還有一大段路程,不信下山之前沒有任何收獲。

林翠給自己大氣,繼續往前走。

路過一處灌木叢,她突然停住腳步。

雞蛋!

肯定是剛剛飛走那個山雞留下的。

林翠歡喜得不行,用自己的前衣襟把雞蛋兜起來。

雞蛋一共有七個,她拿了三個,剩下四個留在遠處。

想了想,還貼心地找了些樹枝子蓋在上面。

林翠回到家的時候,左手拎着一條魚,右手撈着衣襟子,衣襟處鼓鼓囊囊,當然是山上找來的雞蛋。

林家的院子裏靜悄悄的,估計大家都吃了飯下地去了。

倒是給林翠留下了操作的空間。

林翠略微歇了一會兒,喝幾口水,把雞蛋藏在了自己睡覺的廂房的炕角的褥子底下,拎着魚來到院子裏。

這魚,是她回來的時候路過小河邊用樹枝子紮的。

把樹枝子頂端削得尖尖的,瞅準了,紮下去。

原本林翠也沒報什麽希望,沒想到居然給紮準了。這算不算是,對她沒抓住山雞的一種補償呢?

林翠殺魚洗魚一氣呵成,動作娴熟利落。

只是中途她氣喘籲籲,歇了一小會兒。看來,這身體虧空太多了,當務之急,是得趕緊把身體養得壯實一點兒。

相對于瘦瘦弱弱的身材,林翠還是更喜歡健康的美。

再說了,就林家這一家子對她虎視眈眈的,沒個好身體,她怕自己保護不了自己。

收拾好魚,林翠一點兒不耽誤地開始燒火熬魚湯。

別的都還行,只是生火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功夫。

她還是小時候跟爺爺奶奶生活在鄉下的時候,生過這種火。爺爺奶奶舍不得她幹活,但當時林翠覺得好玩,非要纏着爺爺教自己。

後來還真的讓她給學會了。

只是後來,她離開爺爺奶奶身邊,外出求學。

再回去,爺爺奶奶都搬到縣城去住着了,也就再也沒有用農村大竈生火的機會。

是以,林翠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生火的流程。

幾番周折,看到竈火裏亮堂起來,林翠笑起來。

世上無難事嘛。

鍋燒熱,放油,油冒煙,拎起洗的幹幹淨淨的魚放入鍋中。

刺啦一聲,一股白煙冒起來。

林翠蹲下,把竈裏的柴禾扒開,讓它們遠離鍋底的最中心,這樣火能小一點兒。

魚得小火慢慢煎,這樣魚皮才不會被煎破。

煎完一面,用鍋鏟輕輕鏟起魚,翻個面兒,繼續煎。

不能着急,要不然不好吃。

林翠走到正房,看了看櫃子上的簡易小座鐘,還不到9點半。時間完全來得及。

又過了十幾分鐘,魚終于煎好了,放入一盆涼水,迅速往竈火裏多塞柴禾。

幾分鐘後,竈裏的火勢大起來。漸漸地,鍋裏的魚湯開始發泡,顏色也從淡淡的渾濁變得發白,越來越白。

林翠湊近鍋,閉上眼睛深深嗅聞。

嗯,味道不錯。

不過現在還不能吃。

得熬。

魚湯啊,骨頭湯什麽的,熬得時間越長越好喝。

不過,為了避免被林家其他人撞見,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林翠打算在11點之前喝完這鍋魚湯,而且鍋碗瓢盆也得刷幹淨了。

讓魚湯熬着,林翠回屋拎出來破得快漏了的洗臉盆,從院子裏靠西南角的破水缸裏打了半盆水,找了抹布,開始收拾整理自己的屋子。

林家有三間正房,但輪不到原身住。

原身住在廂房裏,跟竈間挨着。

這房子以前是養牲口的,到了那幾年,家家戶戶都不讓私自養牲口,所有的牲口都集中到隊裏的牲畜棚裏去。

這房子就閑下來。

本來,原身是跟妹妹一起住的,只是突然有一天,妹妹就鬧起來,說想一個人睡了。

林家父母拗不過,只好收拾了這屋子,找人盤了個小炕,随意放兩件快散架的家具,讓原身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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