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書房裏

第54章 書房裏

秦樂窈的酒莊雖是停運了半年之久, 但莊子裏的管事和夥計大半都是之前端州帶來的老人,将酒倉和一些器具原材料保存的非常完好,反倒是因為配合着赫連煜的人去查賬, 之前一些忙碌時候沒能顧上的小賬目反而也都給清明白了。

是以除了這停業半年的租金虧損,鋪面和莊子重開之後,很快也就投入了正常的運轉之中。

最開始的頭兩個月,秦樂窈都一直在處理這半年空窗給生意夥伴帶來的困擾, 因着她的莊子封停,貨沒跟上,耽誤了人家好多營生,她只能帶着歉禮一家家的登門道歉賠款, 試圖挽回些聲譽。

因着她現在還非自由身,雖然赫連煜并沒有明說給她出門下定什麽時間限制,但秦樂窈自己是個心中很有數的人,會自覺在他上朝或者外出值守的時候才出門去。

而也是因為時間受限, 那遺留的問題處理起來周期也就長了些, 待到秋風掃落葉的仲秋之月, 她才算是徹底将這些破爛的尾巴給收拾幹淨,來上京這兩年奮鬥積攢下的銀錢也幾乎是賠了個幹淨。

但無論怎樣,秦樂窈十分想得開, 這已然是最好的局面了,根基未曾受損,只要酒莊重新開始盈利, 錢沒了那都是可以再賺的。

深秋的太陽落得早,不過酉時三刻, 天色就已經開始昏暗下去了。

赫連煜從大營回來,原是趕着想跟秦樂窈一道用個晚膳, 不料竟是撲了個空,丫鬟說秦樂窈晨起去了酒莊,還沒回。

男人身上還穿着銀黑軟甲,進屋換了身舒适的常服,再出來時,就瞧見秦樂窈風風火火趕了回來。

“小王爺,等我很久了嗎。”她身上還穿着披風,顯然是策馬疾馳回來的,頭發絲都給吹亂了,斜飛幾縷在鬓角耳側,抱歉道:“今日事忙,原以為能酉時就趕回來的。”

“沒事,我也剛到。”赫連煜瞧她這風塵仆仆還在喘氣的模樣,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把,“去換身衣服吧,正好出來用膳。”

已經快要入冬了,庭院裏的銀杏燦黃一片,白日裏看着溫暖又熱烈,現在被暮色籠罩着,便呈現出了一種更加深邃的顏色,別有一番風味。

屋裏的碳爐上架着小吊鍋,裏面炖着蓮藕排骨湯,冒起的熱氣都帶着一股濃郁的香氣,饞得人食指大動。

秦樂窈多瞧了兩眼,赫連煜盛起一碗遞給她,道:“這是雲夢進貢上來的蓮藕,大部分在宮裏,陛下賞了我些,今日正好叫廚房炖了。”

秦樂窈雙手接過瓷碗,“謝謝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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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吹風許久,秦樂窈的臉頰有些微微泛紅,一碗熱湯下肚,滋味甚是好。

赫連煜手肘撐在桌上,也不急着動筷,就這麽側眸瞧着她,神情溫和,似笑非笑着,瞧着她将湯底喝了個幹淨。

秦樂窈放下碗後抿了下嘴唇上沾到的油漬,在他的注視下有些無所适從,微微歪着頭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赫連煜一聲輕笑,順手就将她唇頰上沾到的一小撮浮沫給抹了,随口道:“喜歡嗎,愛喝的話,明日再讓他們炖,這玩意只有這個季節才有,快馬加鞭送來的,過季就不好吃了。”

秦樂窈見赫連煜還準備再給她盛,擺手道,“小王爺你自己吃吧,不用照顧我。”

一頓飯吃完,秦樂窈的手腳都跟着一起暖和了,侍女進來收拾桌子,赫連煜把人拉進懷裏抱着,對她道:“晚上我有公文,一會陪我到主宅去坐會。”

“好。”

即便是住進了無乩館已有許長時間,秦樂窈也幾乎沒怎麽踏足過他的主宅。

她相當有分寸,出入都從偏門走,沒事也不會在雲海別院以外的地方亂逛。

赫連煜的主宅是京內首屈一指的造景大家領旨修建的,不止是簡單的寬敞氣派,一物一景都極其契合赫連小王爺的身份象征,還設有單獨的藏書閣和兵器庫,裏面放着許多禦賜的寶貝。

秦樂窈安靜地站在桌前給他磨墨,油燈的火光柔和,将美人的側臉照出旖旎的風韻。

外面夜深露重,赫連煜的筆鋒每每在紙上游走片刻之後,視線便會不自覺被秦樂窈的那張臉所吸引過去,他無奈擱下了筆,伸手朝她溫聲道:“來,過來。”

“嗯?”秦樂窈不明所以擡頭看他,還是依言将手遞給了他,眸子忍不住往他桌上掃了一眼,驚訝道:“批完了嗎?這麽快。”

赫連煜一把将人扯進懷裏,深嗅了一口她頸間馨香,“小妖精,站那就能勾死人。”

秦樂窈是倒着陷進他的太師椅中去的,屈着膝蓋仰面朝上,被他抱了個滿懷,往脖頸和耳垂上吮吻了幾口,她吃癢地扭了下腰,懸在外面的一雙小腿找不到借力的地方,“那、那我還是先回雲海別院去?小王爺的公事要緊。”

邁在她頸間的男人輕笑了兩聲,掌中揉捏着溫香細軟,道:“不準走,就待在這,我親一會,過個瘾就辦正事。”

秦樂窈的活動空間很小,她縮着肩膀,被赫連煜壓下來的薄唇親吻住,越吻越激進深入,他的掌心貼着她的頸側,拇指慢慢摩挲着輔助她将下巴擡起來,方便更好的承接他的索取。

秦樂窈被親出了滿眼的水霧,唇分時候還沒來得及咽下,這副波光潋滟的模樣看起來比剛才還要讓人上瘾。

赫連煜的呼吸粗重了些,又再用力往下親了一口,這才咬牙道:“等我批完了再好好收拾你。”

夜色正濃着,窗外的風也停了,赫連煜放開秦樂窈之後就真的專心致志地處理公文,快要入冬了,禦林軍的軍需冬備基本都集中在了這幾日彙總上來,須得在今日結束掉。

秦樂窈自覺坐在了離他遠些的案桌邊上,一手撐着自己的側臉,也不敢随意翻看他這裏的書冊物件,只能百無聊賴地斜坐在那,繞着圈把玩自己的頭發。

因為松散,姿态便随意了些,燈火葳蕤下,美人幾乎是橫卧在矮幾上。

赫連煜的狼毫終于是下完了最後一個批注,男人心癢難耐地将筆丢回硯臺上,秦樂窈聽見動靜往那邊瞧了眼,就看見他起身的動作迅猛,三步并作兩步地朝她而來,眼眸中是無所掩飾的興味,像一只将要撲食的狼。

秦樂窈剛一坐直身子就被近身來的赫連煜又給按了回去,她後腰抵在矮幾上,胸脯就自然地挺了起來,赫連煜相當喜歡用手去掌握她的脖頸,那條天鵝頸正好能将他的大手容納下。

男人越看越是興奮,氣息漸濃,一邊欺身上來一邊喘氣道:“你知道你有多勾人嗎,嗯?就是這種表情,無辜的清澈的盯着我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樂窈的嘴唇被他輕咬着,氣息交纏在一起,她說:“我不是一直都這個樣子嗎……”

“不一樣……至少以前不像這樣。”赫連煜輕笑着,說不出來自己心裏的那種奇特的感覺,像是某種身體與眼神的默契,現在只要看見她,就能接收到那種微妙,想靠近把她揉進身子裏去。

尤其是最近的幾個月。

赫連煜的親吻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和他的整個人一樣,要極盡熱烈,并且嘗試着喚起她的熱情。

他一把将人提上了矮幾,雙腿岔開跪在了她身前,一邊咬着她的唇角一邊胡亂扯動腰帶,口齒模糊道:“你幫我脫。”

秦樂窈的手臂被剝下來的外衫纏住了,聞言便自己脫出了手,再來解他的腰帶,雖是按部就班,但視覺上瞧起來,頗有幾分急不可耐的味道,

赫連煜看着相當愉悅,在為自己寬衣的時候也沒閑着,他俯身去親她的脖子,一路往下,顧及這溫度已然快要入冬,男人沒将她脫幹淨,拉着一層綢緞的裏衣,往裏探尋更馥郁的馨香。

他的身子一路往下越伏越低,配合程度委實低了些,秦樂窈沒法繼續剝他的衣裳,淺淺脫下一層外衫,中衣尚且松垮着,就被人又給按倒在了矮幾上。

赫連煜親得上瘾,俯身上前将她完全抵住,笑着道:“不熟練呢。”

秦樂窈的臉頰有些緋紅,躺身瞧着他,衣衫也半敞着,這個角度看過去是一副旖旎的畫卷,若隐半現,似谪仙掉進了紅塵中。

“你故意的,我能有什麽辦法。”她躺在他的鉗制下,不緊不慢說着。

燭火跳躍了一下,帶的秦樂窈眼睫下的虛影跟着一道晃動,像被撥亂的春水,落入赫連煜眼中。

秋夜靜美,屋後的一棵臘梅樹早早就開了花,暗暗幽香傳進來,馥郁的,醉人的,秦樂窈被激出了些薄汗,恍惚間聞到花香,但身上是熱的,喉間也是熱的,總有那麽幾個瞬間發不出聲來,讓微啞的嗓音跟不上氣息的節奏,斷斷續續的。

北疆男人的精力充沛得不知魇足,此前在公文時候有多壓抑克制,現在的放縱就有多酣暢淋漓。

夜色漸深,從書房到浴房的距離不算短,秦樂窈的思緒有些犯迷糊,被放進水中的時候以為一切都結束了,不成想緊随而來的還有仍然炙熱滾燙的身體。

也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秦樂窈仰躺在池邊,眸光有些渙散地盯着屋頂的桦木梁,随着思緒的慢慢回神,攀在赫連煜脖頸上的一雙手也慢慢開始能感受到他興奮之後喘息的起伏感。

二人從水裏起來後換了身幹淨的裏衣,秦樂窈赤足踩在羊毛地毯上,因着剛才的相融太劇烈,現在她兩腿還有些打顫,有種使不上勁的感覺,伸手想在牆上稍稍扶一把。

赫連煜從後面一把将人摟住帶在懷裏,“走不穩了?”男人輕笑着親了她一下,“我抱你。”

秦樂窈被他放在了內室的床榻上,雖然她分不清現在的時辰,但也約莫知道,該是夜深了。

赫連煜也坐上了床沿,胳膊還搭在她的肩膀上,溫聲道:“我明日早上要直接去軍營,你自己多睡會,床邊有傳喚鈴。我明日事忙,還不知幾時回,不必等我用晚膳。”

“好。”秦樂窈一聽便心中一喜,盤算着那明日便可早些起來再回酒莊去一趟了,今日慌忙火急的要趕回來,事情都沒弄完。

“那小王爺早些休息吧,這幾日公務繁忙,還是要注意身子。”秦樂窈一邊說着,一邊将腿往床下滑過去,被身邊斜坐着的男人一把攥住胳膊,奇怪問:“幹什麽去?”

“我回雲海別院啊。”秦樂窈有些茫然。

“回什麽回,這麽大的床不夠你睡的嗎,也不嫌累得慌。”赫連煜失笑将人撈回來,掀開被子想将她塞進去。

“可這是主宅呀。”秦樂窈踩在床上不肯進去。

“主宅怎麽了?”赫連煜瞧着她。

這回輪到秦樂窈失笑無奈道:“小王爺,我這平頭百姓都識得的規矩,一個屋子裏,偏的旁的廂房都不打緊,出了主君之外,主宅是只有當家主母才能宿下的。你怎麽反倒忘記了。”

赫連煜自然是知道大梁有這麽一條規矩的,但卻并不怎麽在意,道:“這有什麽,我還未娶妻,這規矩自然不作數。好了,你就安心踏實地睡,沒人說你什麽。”

秦樂窈仍然不願,她想的久遠些,現在是沒有,但以後總是要有的,這府中裏裏外外那麽多丫鬟小厮那麽多張嘴,萬一日後赫連煜取了個善妒氣量小的,她不想沾這火星子。

“不好吧,規矩就是規矩……沒事,您歇着,這路也不遠,我自己回去就好。”

赫連煜有些不耐,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幹什麽?大晚上的非要跟我犟。”

“可這就是規矩呀。”秦樂窈也累了,說話沒什麽氣力,只想能早些回去休息。

“那又怎樣,這無乩館裏我最大,我讓誰睡哪,誰敢說一句旁的。”赫連煜說到一半哼聲道:“也就你敢。”

有些事情,秦樂窈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退讓些無所謂,但有些事情涉及根本,她仍然堅持道:“您明天還要早起呢,別在這小事上磋磨時間了,早些休息吧。”

“不是、我說。”赫連煜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麽就一根死腦筋?平時挺聰明的人,每回在這種什麽狗屁規矩上就在這死犟,我瞧着你也不是那迂腐的性子。睡一晚上怎麽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不是沒跟我一起睡過。”

以赫連煜的脾氣,這個時候還能跟耐着性子沒嚷嚷起來,已經算是相當不易了,他攬着秦樂窈的肩膀,“好了,閉嘴,睡覺,聽話。”

不料秦樂窈卻是仍然不為所動,她就這麽僵在那坐着,也不吭聲了,但卻也不願被他帶進被子裏。

赫連煜睨着她,似是在下最後通牒:“我說,睡覺。”

她也不想惹赫連煜生氣,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一個有權有勢的将軍夫人,想在上京為難她這種草根生意人,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又是半晌的沉默,男人長長地嘆出一口氣來,因為心氣不順,盤起腿換了個姿勢,兩掌撐在膝蓋上,問道:“就不睡是吧?杠上了,今天就非要回你那破院子是吧?”

“……”秦樂窈偷偷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赫連煜的臉上除了煩躁還是煩躁,卻是出奇的沒看見什麽怒意。

她做好了赫連煜要她滾出去的打算,但看現在這情形,似乎他的情緒狀态好像還好,說不定今晚這事有希望以緩和些的方式解決了。

“看什麽看,看我生氣沒?”赫連煜煩躁到頭似笑非笑道:“遲早被你氣死。”

“行行,回,讓你回去,多大點事。”男人随手将床邊的披風往她身上一丢,手一拽就将人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秦樂窈的謝謝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赫連煜腳下踩着內室的木屐,就已經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秦樂窈隐約覺得不妙,他這方向和架勢都是奔着出門去的,“小王爺,你這是幹什麽?”

赫連煜視線一直端平着看路,一腳踢開了主屋的大門,妥協道:“你不是鬧着不肯睡嗎?那就去你那睡。”

就這一瞬間,外面站崗的裏裏外外的小厮女使侍衛統統回過頭來行禮,秦樂窈到底要臉,這般衣衫不整被個男人從屋裏抱出來,她脖子漲得通紅,手忙腳亂拽着身上的披風捂住了自己的臉,崩潰道:“你這是幹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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