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道與神】

【天道與神】

“寧十三少，久仰大名，如今才得相見，在下白沉香，天鬥皇家學院後勤部醫師長。”

寧摘星“嗯”了一聲，那好整以暇的模樣，真是把貴族的高傲表現得淋漓盡致。

白沉香也不尴尬，從容的問：“不知道十三少對于天鬥皇家學院是什麽看法？”

寧摘星嗤笑一聲：“沒有什麽看法。”

白沉香從善如流的問：“如果十三少想要脫離史萊克學院，轉入天鬥皇家學院的話，我是可以幫忙的。”

寧摘星接過白沉香遞給他的杯子，然後把裏面的水倒在了地上，便開始把玩這個空杯子。

漂亮。

白沉香在心底直呼漂亮。

這是真不想給她一絲臉面呢。

寧摘星似笑非笑，道：“我為什麽要托你的力進入天鬥皇家學院，你是覺得我憑自己的身份和實力進不去嗎？”

白沉香也不動聲色，笑着說：“怎麽會呢？畢竟史萊克學院也沒有捆綁十三少，天鬥皇家學院的大門永遠為上三宗的嫡系子弟敞開，十三少的妹妹就在我們學院呢。”

“寧雙？”寧摘星動作一僵，随即抓住了下落的杯子，有些詫異的問。

白沉香微微挑眉：“哦？十三少不知道嗎？大小姐已經轉學到天鬥皇家學院好幾個月了呢。”

話音一轉，她又做出恍然的模樣：“難怪，我說呢，分明是嫡親的兄妹，怎麽十三少從來不來學院探望大小姐，原來是十三少并不知道啊。那麽，十三少可要随我一同前去看望大小姐？”

寧摘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緊繃，那是如同野獸護住自己的口糧一般的防備。

他真的完全不知道，在他已經取代寧雙成為史萊克的學生後，寧雙還可以到天鬥皇家學院來！

他明明記得他探查到的消息，說的是寧雙去了武魂殿學院！

現在他不只是防備，更有些慶幸——還好他們還沒來得及進去天鬥皇家學院，不然就要釀成大錯了。

而他複雜的心緒變化，顯然讓白沉香有了些許猜測。

——寧摘星身上真的有什麽東西，是從榮榮那裏搶走的嗎？

并且這樣東西随時有可能離開寧摘星，并回到榮榮身上。

可只有她與榮榮采采知道，榮榮的經脈其實并沒有被破壞，甚至修煉進度比原著同時期要快上一些。

那麽，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個東西……真的屬于榮榮嗎？

白沉香笑眼盈盈的看着寧摘星，心裏卻在不斷思量。

是什麽東西，讓寧摘星如此防備着他的親妹妹。

寧摘星必定是重生的，但，重生而來的他都知道多少信息呢？

在很遙遠的記憶裏，寧摘星死在武魂殿對七寶琉璃宗開展的獵魂行動中，那會兒“白沉香”确實還沒有出場……

“不必了。”寧摘星的話打斷了白沉香的思路，“寧雙與我不同，她是父親看中的繼承人，自然要接受更好的教育——我期待在賽場上見到她。”

不，他在撒謊。

白沉香聽他語氣生硬，見他眼神不斷在桌面和他手上的杯子上來回變換，大約能猜到他說的沒有一句真話。

他期待在賽場上見到榮榮——那就是他根本不想見到她，甚至可能他篤定榮榮不能上賽場。

為什麽？

因為榮榮級別不夠？

可他怎麽知道榮榮級別達不到？

因為他得到的“那樣東西”，令他相信，榮榮失去則必将泯然衆人，他得之則必将成神嗎？

劇情走到這裏，唯一能巨幅提升榮榮魂力等級的，就只有那顆绮羅郁金香了。

他是在篤定榮榮得不到這顆仙草。

可他怎麽知道仙草是哪裏來的？

寧摘星為什麽非要在寧雙退學了之後，再進入史萊克呢？

白沉香裝作疑惑的問：“可大小姐曾跟我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十三少就與她生疏起來了，大小姐是個很敏感的孩子，十三少這樣不見她，她會很傷心的。”

寧摘星捏緊了杯子，話在舌尖轉了轉，才說：“她自來有父親寵愛，眼裏哪有我這個十三哥，看不出來白沉香你還挺會說謊話。”

白沉香臉上讪讪，道：“十三少說笑了，我說的都是真的。”

“從她出生，我就沒跟她多親密過，她對誰敏感也不會對我敏感，你省省吧。”寧摘星勾起諷刺的笑容，“我倒是很期待，父親要是看見更優秀的繼承人了，還會不會一直寵她。”

來了。

白沉香精神一振——這就是破綻！

他自信他的天賦要比榮榮高！

在争奪七寶琉璃宗的繼承人這件事上，他鋒芒畢露、志在必得。

但是當年測試先天魂力時，榮榮有九級，他只有六級，直到寧雙離開史萊克前，寧摘星的等級都保持着與榮榮持平，當寧雙去往其他地方了，他才像是放開了手腳似的瘋狂升級。

為什麽！

白沉香便有些羨慕的說：“唉，我真是羨慕十三少和大小姐的天賦呀，十三少恐怕都快到魂宗了吧？大小姐也35級了，明明我只比大小姐小一歲，她卻比我高出14級來了，真是叫我自愧弗如啊。”

果然，寧摘星在聽到榮榮魂力達到35級時就陡然坐正了身體：“她35級了？！這不可能！”

白沉香心下了然，面上卻做了個疑惑不解的表情出來，道：“十三少還真是對大小姐這個妹妹毫不了解啊，大小姐這樣努力的人，又有着先天九級的天賦，會有這個成就也很正常不是嗎？”

咔嚓幾聲。

白沉香視線下移，當真是寧摘星手上的杯子被他幾乎握碎。

她以為寧摘星會要問出什麽話來，卻不料對方的情緒竟然漸漸的平複了下來——他好像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麽突然嗎？

寧摘星看上去可不是一個腦瓜子聰明的人。

除非，有人在告訴他什麽。

白沉香突兀的問：“十三少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說話？”

寧摘星：“！”

面對着寧摘星全身的戒備，白沉香一臉無辜，道：“或許是隔壁包廂的吧，十三少這是做什麽？我又不會強綁着十三少去見大小姐，所以別這麽緊張。”

在寧摘星緩緩放松卻又還有些警惕的時候，白沉香又悠悠的開口：“畢竟，十三少搶了大小姐的東西，自然怕見到大小姐，不是嗎？”

寧摘星：“！！！你胡說什麽！”

白沉香眼皮一撩，之前那市儈圓滑的讨好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洞若觀火的了然與篤定。

她說：“是不是胡說，十三少已經給了在下最好的回答。大小姐的修煉出了岔子，十三少的魂力就瘋狂提升。十三少又對大小姐這樣忌憚，難保不是十三少搶了大小姐的法寶，是嗎？”

寧摘星在這一刻才意識到，眼前的女孩子絕不是那等腦滿腸肥的校董，也不是借着天鬥太子的身份狐假虎威的狂妄屬下，她确實有常人不能及的智慧。

可他根本找不到白沉香的任何資料！

那位說她是馬紅俊的妻子，就那貪戀酒色的死胖子是怎麽搞定這樣的女孩子的！

寧摘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地方開始就露出了馬腳，居然會讓白沉香通過謊報寧雙的魂力等級來詐他！

寧摘星待不下去了，強行挽尊道：“本少爺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還要修煉呢。”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白沉香也不攔他，只是清晰又冷靜的說，“十三少，史萊克學院就在這裏，大小姐不愁找不到你。天鬥城，是太子的天鬥城，你躲不掉的。”

寧摘星後背汗毛炸起：“你到底想怎麽樣！”

很快他又冷靜下來：“以我如今的修煉速度，成為封號鬥羅是早晚的事，甚至成神也不是不行。你要幫她，便是與我為敵。有朝一日我若是成功成神，你得罪的可就是一個神明！”

白沉香仍然淡定，道：“十三少這麽篤定自己能成神，看來這成神的原本應該是大小姐吧，既如此，我自然要助大小姐一臂之力，将來才好讓大小姐提攜我一把，不是嗎？”

寧摘星心口發涼。

他的天賦、未來，都是從他妹妹那裏偷過來的，誠如那位所說，若是他與妹妹靠的太近，那位就一定會從新歸屬于妹妹，屆時，他從妹妹那裏偷來的天賦……必要反噬回他身上！

寧摘星不得不軟下語氣：“何必呢？醫師長，你不過是想讓我去天鬥皇家學院罷了，可我對史萊克有感情，不可能答應你。你想要做神的朋友，那我也可以與你做朋友。又又的修煉出了岔子，神女也不一定能救回她，但如今我與唐三乃是拜把子的兄弟，将來若是成神，我必定也帶你一份，大家各退一步，日後才好相見。”

哦豁。

唐三，成神。這兩個詞他會綁在一塊兒說出來。

但荒謬的是，唐三成神是寧摘星死後五年的事了，寧摘星怎麽會知道唐三必定成神？

有誰在他身上……是誰死在了那之後呢……

既有魂靈，就必有宿體。

白沉香呵呵一笑：“可我為什麽要相信十三少呢？十三少這種人，連嫡親妹妹都能算計下狠手，那何況是對朋友？我自認沒有這麽大的魅力。”

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寧摘星咬牙：“你要什麽證明？”

白沉香道：“可以綁定你我，讓你不能成神的東西。”

寧摘星的左手條件反射的往後縮：“不可能！”

白沉香仔細回憶着他左手上曾有過什麽裝飾。

小手指第二指節上有一枚極細的金屬戒指，示指上也有一枚玉石戒指，手腕上還有一條彩色編織帶。

是哪個？

白沉香也不着急，輕笑一聲，道：“那是談不成了？”

寧摘星的臉色變得陰鸷起來：“你是真要與我作對？”

白沉香裝模作樣的捂住心口，道：“哎呀，我可真害怕十三少變臉。這還沒成神呢，十三少就欲除我而後快，若是我沒個保障，等到十三少真的成神，那豈不是完了？”

寧摘星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這個女人當真難纏！

偏偏她猜到了自己不敢與妹妹距離太近的禁忌！

這種事可操作性太大了，他不得不妥協！

寧摘星在心裏瘋狂咒罵那位“神威不高、破事不少”，這種問題誰能防得住！

寧摘星沒有辦法，只能伸出左手，露出那根編織帶，道：“我給你一絲神力，讓你快速升級，行了吧。”

白沉香卻拒絕了。

神女，神力，掌控，先知，重生，七寶琉璃塔……

彩色腕帶。

白沉香驟然想到了原本找到榮榮的那位神祇——九彩神女。

一個原本不該在這時出現的神明。

白沉香笑着問：“原來是這個東西……十三少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人是什麽時候找到你的？”

寧摘星直接放棄掙紮：“十三年前。”

“噢，大小姐甫一出生……可那之後六七年，即使你二人不曾親近，但好歹是一個宗門裏住着的，為什麽它沒有回去？”

寧摘星臉色陰沉，冷笑一聲：“白沉香，你不要逼人太甚……”

誰說他和寧雙是一塊兒長大的了？

他是庶出，跟着母親在後院生活。寧雙是唯一的嫡出小姐，除了出生的時候是在後院，其餘時候都是被父親親自教導的。

他們怎麽可能是一塊兒長大的？

白沉香一琢磨就知道了，畢竟這一世，她與寧雙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寧摘星雖不認識她，但她卻曾觀察過寧摘星。

榮榮與采采是相伴相生的，可九彩神女卻在這一瞬間，選擇了寧摘星作為繼承人。

為什麽呢？是因為她注定會改變榮榮與采采為唐三犧牲的命運，所以趕緊換了個人嗎？那為什麽以前不選，偏偏有采采的世界就選了呢？

況且那個時候，白沉香還沒有出生呢。

那就不能是白沉香的原因，只能是榮榮或者采采自己的原因。

榮榮會變成如今這樣，白沉香的誘導有一部分功勞，但還有一部分，源自于采采的能力和對她的維護。

所以，九彩神女真正忌憚的，是采采？

是不是即使沒有白沉香，有采采陪伴的榮榮，命運也絕對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采采……是天生的魔法師，她體內的能量足以毀天滅地，是能夠和這方世界同歸于盡的能量。

那麽，能讓神祇出手，說明采采的能量甚至可以威脅到神祇。

既然九彩神女感到了威脅，難道不更應該找到榮榮，試圖與年幼的她們熟悉起來，誘導她們走上既定的命運嗎？

如果是這樣，那十三年前發生的事，白沉香與榮榮采采相處的時候就不可能察覺不到九彩神女的存在，不至于拖到現在。

除非……采采與他們這些神祇，天然是敵對面。

是了，采采的魔法有個系列叫做“天空弑神魔法”，可不就是來弑神的嘛！

眼下的情況不容白沉香繼續深思下去，只得粲然一笑，道：“神力就不必了，既然十三少拿不出我想要的東西，那也不着急，反正我随時可以帶着大小姐去探望兄長。”

寧摘星：“……”艹。

媽媽，救命。

這個女的太恐怖了！

寧摘星想給這祖宗跪下。

大約是聽到了寧摘星心裏的哀求，白沉香仿佛高擡貴手一般的說：“好吧，我也不為難十三少。這樣吧，不如十三少告訴我，在不加入天鬥皇家學院的前提下，史萊克學院以目前的規模，是絕不可能申請到高級魂師學院證明的，那麽，十三少為什麽那麽篤定，史萊克學院必定會擁有參賽資格呢？”

其實白沉香當然知道史萊克會擁有參賽資格，不久之後，柳二龍就會擅自将自己的藍霸學院拱手讓給弗蘭德。

她只是想進一步試探寧摘星是不是重生的。

寧摘星有些不甘心，但又不敢不說實話，抿了抿嘴，道：“史萊克學院有參賽資格的，他們學院原名藍霸學院。”

多的他也不知道了，畢竟九彩神女也不清楚“未來”具體會發生什麽事。

他只是依稀記得，上一世榮榮就是在史萊克修煉，然後組成了史萊克七怪的隊伍，并順利參加了精英賽，還拿到了冠軍的。

預選賽的時候，他和兄長們都是可以觀看的——史萊克學院的廣告隊服……一度成了小公主最大的笑料。

當時主持人介紹的時候說過，史萊克學院原名藍霸學院。

但更多的細節他就真不知道了。

寧摘星這麽一說，白沉香心裏就有底了——沒跑了，寧摘星是本土重生。

其實她之前就已經确定了，只不過在聽說他身上有一個九彩神女之後，她又有點不确定了。

因為誰也不知道九彩神女都會告訴他一些什麽事情，又或者九彩神女本人會不會預知。

現在這個回答，顯然是九彩神女啥也沒說，可能就叮囑寧摘星不要靠近采采，以及緊緊綁着唐三了。

看來，唐三對于這些神來說，真的很特別啊。

白沉香十分寬容大度的說：“十三少別緊張啊，我又不會吃了你。這樣吧，只要你負責向我傳遞那個叫唐三的人的動向，就可以了，行不行？”

寧摘星狐疑的說：“就這樣？”

白沉香點頭：“就這樣。”

寧摘星思來想去，眼下他是被動的那個，白沉香如果這麽好說話，那是最好不過了，可別他多說兩句，人家又多加個條件，那他才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打定主意，寧摘星趕緊胡亂答應了，打開門一扭身就跑走了，活像身後有鬼在追他一樣。

寧摘星走後，白沉香才開始認真琢磨。

如果說九彩神女是懼怕采采的能量，那麽采采是哪裏來的呢？她這樣逆天的能量是哪兒來的呢？

白沉香很早以前就覺得鬥羅大陸的神不對勁了。她曾思量過，如果真的有神明，那為什麽祂們看不見數以億萬計的痛苦掙紮着的普通百姓呢？

除非，不是神明。

但無論是不是神明，他們都不會主動創造出一個靈魂來殺了他們，那麽，是誰在和神明作對？

難道是所謂的堕落之神？

然而正義也好、邪惡也罷，他們都是神明，采采的“弑神”都必定會對他們本人有作用。

所以，創造采采的人，必定不是神明。

不是神明，卻又擁有毀滅神明的力量，這樣的角色，她只能想到造物主。

又或者說，天道。

白沉香放松肩背，半靠着皮質沙發，不由自主的望着包廂的天花板出神。

天道啊……

幾乎在所有的神話傳說裏，造物主與神明都是劃等號的存在，連白沉香也陷入了這樣的誤區。在沒有與寧摘星交手之前，她就以為寧摘星是天道拉出來替代寧榮榮的存在。

但是現在，九彩神女莫名的出現卻給了她一個新的思路——鬥羅大陸的神，其實只不過是人類到達某一個級別後的稱呼，其本質或許仍然還是人類，但又确實擁有着神的力量。

假如目前為止，所有的猜測都正确的話，那麽天道為什麽要殺死神明呢？

鬥羅大陸上一直有一個傳言，言說，人類是最受天地鐘愛的生靈，故而只有人類才可以成神。即便是十萬年魂獸，那也要先化成人形，然後才能得上天承認。

人，神。

人修煉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會引來神祇的試煉，通過如此試煉，便可以脫胎換骨，成為神。

天道寵愛人類，然而等人類成了神，卻又要殺了神，這是什麽道理？

暫且看待天道與神處于對立面，那麽他們之間理應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這個矛盾是什麽呢？

撇開矛盾的實質內容不談，既然天道與神存在矛盾，那麽天道就不可能寵愛有可能成神的人類。可這樣一來，魂獸界的普遍認知就出現了荒誕的偏差。

姑且算“人類乃是天道寵兒”這個說法是“偏差”好了，可人類以短暫的壽命卻可以積攢強悍的能量，甚至輕而易舉、理所應當的獵殺天生地養的魂獸化為自己的力量，這是不争的事實。

人類确實受寵愛。

但天道不可能如此矛盾。

怎麽會這樣？

白沉香靜靜的思考，她思考的時候從來不出聲，因為在這樣一個擁有許多奇奇怪怪技能的世界，隔牆有耳這個危機也會被無限擴大。

但人腦的思維卻不會被窺探。

整個包廂寂靜無聲，卻絕沒有人敢進來打擾他們的東家。

她現在要做的推理無異于純用思維構建出一個宇宙，幾乎要推翻她過去的27世經歷的所有事。

很難脫身啊……

可如果……如果寵愛人類的，從來不是天道呢？

人類是受寵的，但不是天道寵愛人類，而是……神寵愛人類！

對啊，九彩神女堂堂一屆神祇居然會在十三年前就選擇寧摘星寄生，甚至還如此任由寧摘星予取予奪，這已經不是屈尊降貴可以形容的了。

神寵愛人類！

那麽問題又來了——神本來也不過是人，神幫助人成神，那最開始的人，又是怎麽成神的呢？

或者說，從神位繼承上來看，有新的神産生，那就必然有舊的神隕落。那麽，隕落的神去了哪裏，成了什麽，有什麽好處讓他們這般樂此不疲的期待唐三的成神？

有意思，這可真是有意思。

白沉香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滿腦袋的思緒雜亂無章，再想下去也是徒勞。

現在距離唐三成神還早着呢，寧摘星修煉再快也沒用……

啧，為什麽九彩神女可以來找寧摘星，海神或是修羅神卻不能來找唐三？

要說是采采的年紀……那也不對啊，唐三和寧摘星都比采采要大啊。

唐三和寧摘星，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差別呢？

……唐三是穿越的？

白沉香露出一個苦笑——時間太久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記，唐三原來和她一樣，不過是個穿越者。區別只在于，唐三穿越的是一個大陸，她穿越的是唐三的故事。

等等。

唐三的穿越是胎穿，那是在寧采采出生之前的事了。寧摘星的重生，那是寧采采剛好出生的時間點。

會不會是唐三的出生就預示了他必定成神的未來，而寧采采的出生卻讓他的命運發生了變化，而為了将這等變化掰回正軌，寧摘星的重生應運而生？

這和她最開始見到寧摘星出現在史萊克學院中時的猜測，卻又有着兩個細節的變化——第一個是，寧摘星的重生并非是天道或是什麽“劇情”力量，而是神的對策。第二個是，令神感到威脅的不是白沉香的算計，而是寧采采的誕生！

看似回到了原點，實際上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

想到這裏，白沉香慢吞吞的站起來，轉瞬間換好笑臉——是不是的，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