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訣別
訣別
“快閃開！”
周長揚大喊，卻沒有阻止那根箭狠狠地刺入阮糯糯的身體。
趴在屋檐上的刺客懊惱不已，眼看事情敗露，轉身想跑。
稅優震驚之餘，順着箭射來的方向逆反着向上看去，果然發現了暗算之人，一閃影上去收服了他。
鳳鳴收了紅蓮業火，疑惑地回頭，阮糯糯支撐不住的倒下去。他摟住她坐下去，看到她胸口的滅靈箭瞳孔潰散。
“糯糯！”
胡神醫和無言激動地奔過來。
他們誰也不相信，阮糯糯會突然跑出來，替鳳鳴擋了一箭。
阮糯糯伸手，摸了摸鳳鳴震驚的臉，聲音低微：“我誤會你了！對不起！你和阿花真的沒什麽！”
鳳鳴穩住情緒，手顫顫巍巍地給她輸入真氣，全身都在發抖，聲音也發顫：“沒事的！我給你穩住元神，一定會沒事的！”
周長揚過來檢查了下情況，危急道：“不行，這是真的滅靈箭，趕緊帶她去天界求天君，或許還有轉機！”
“好！”他用力全力将她抱起來，瞬間離開了塗山，飛奔至天界。
過了南天門，阮糯糯的肢體開始潰散，如萬顆小精靈，漂浮在空中。
疼。阮糯糯眼角挂着淚，“鳳鳴，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他堅定，“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你個笨蛋，你什麽底子替我當箭？你蠢不蠢！”
阮糯糯繼續哭着，又笑了，她感覺快不能呼吸，胸口疼悶悶的，“鳳鳴，我告訴你，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就是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我。”
“喜歡！喜歡！”他跨入大殿，侍衛看到他這樣震驚之餘根本不敢上前攔。
他将阮糯糯放在一旁的榻上，握住她的手，“別說話了，我找人來救你。”
天君聽到外殿的動靜趕緊走出來，看到渾身是血的鳳鳴和榻上形體潰散的阮糯糯，十分震驚：“滅靈箭？這是怎麽回事？”
“她替我擋了一箭，趕緊派人救她，快點！”鳳鳴歇斯底裏，眼睛全紅，如一頭困獸，拼命嘶吼。
天君為難了，過去給阮糯糯輸了一口真氣，“滅靈箭乃遠古神箭，威力巨大，足以毀滅元神，況且她靈力本身低微，根本保不住啊！”
鳳鳴跪地，淚滴滑落着下巴，“孫兒只求您這一件事，她活不了，那孫兒只能陪她一起去死。”
天君更加驚訝了，鳳鳴又高傲他不是不知道，今日居然肯為了這丫頭來求他。他心裏動容，趕緊将他攙扶起來。“這是逆天改命，要受懲罰的！”
“什麽懲罰我都願意！”
“你真的願意？”
“是。”
“逆天改命，需要在敏火中焚燒七七四十九天，那種痛苦，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天君皺眉，無奈地搖頭，“若是你執意要救，去求你母親吧！她有一位丹藥，可起死回生！”
鳳鳴臉上有了希望，起身朝着靖瑤公主大殿飛奔而去。
天君嘆氣，回頭望了一眼形體半潰散的阮糯糯，用羽冠穩住了情況，防止她繼續消失。
鳳鳴，要快點，她只有十個時辰。
他如一陣風似的闖進公主殿，吓得仙婢紛紛後退。曦兒看到鳳鳴，眨了眨眼睛，以為是在做夢，她小跑着上前，“上神，你怎麽來了！公主，公主，上神回來了，上神回來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靖瑤聽到曦兒的呼喊，厭煩地起身，誰知在門口和鳳鳴碰個正着。
“書兒，你怎麽回來了？”靖瑤欣喜若狂，莫不是那丫頭肯幫她了？
“你是不是有一味起死回生的丹藥，給我，我需要！”鳳鳴低着頭，不想看靖瑤的眼神。
靖瑤一愣，“你要哪個東西做什麽？”
“我有用。”
他語氣中帶着一絲懇求。
靖瑤知道他肯定是遇到了大事，趕緊吩咐曦兒去拿，“這藥還不夠藥引，還差一味，需要去昆侖山仙長哪裏去求！”
她之前求過許多次，仙長根本不想見她，以至于拖到現在。
鳳鳴更急了，阮糯糯沒有事情了，他開口卑微地祈求道：“母親，幫我看好丹藥，我去取就回。”
靖瑤紅了眼眶，她不知道鳳鳴怎麽了，但這是他第一次叫她母親，“你放心，我一定給你看好了，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他點頭，馬不停蹄地前往昆侖山。
昆侖山規矩衆多，十分嚴格，弟子橫棍攔住鳳鳴，“來者何人？”
鳳鳴拿出玉訣昆侖頂，高舉頭頂，“去告訴你們仙尊，火神求見。”
弟子一驚，放下橫棍去通報。
不過一會兒，弟子就回來請他進去。
殿沒滿是香火的味道，仙尊坐在白色的蒲墊上，手中的串珠不停地滑動，眼睛緊閉，嚴謹威嚴。
鳳鳴跪下，“仙尊，還請給予弟子起死回生丹藥的藥引。”
仙尊睜開了眼，“你來了。”他停止手上的動作，“一切有因必有果，自然界生老病死乃是輪回之道。你救她破壞大忌，可有為她以後考慮，可有為自己考慮？”
“弟子只想救她，那些苦惱，弟子可以替她承受。”
仙尊又閉上了眼睛，“你很愛她嗎？你似乎對她沒什麽感情，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因為她救你你感動不值得，本尊答應你，下一輩子，她輪回之道，一定幸福美滿，你去吧！”
“不！”鳳鳴堅定地拒絕，“不是，我害怕，我是個懦夫，我帶着小時候的陰影，我不敢承認感情，一直都想着躲避，隐忍，壓抑自己的感情。我後悔了，我應該早些承認。”
“你和你父親一樣倔強。”仙尊嘆氣，“罷了，火神你只通過了雷劫，修煉了七層，這應該是你的情劫了，你和本尊有緣，這場劫，本尊替你中下因，至于結什麽果，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仙尊起身，從蓮花上取下一滴晨露，點在他的眉心之中。“藥引就是你的心，去吧。”
鳳鳴磕頭謝恩，再次擡頭，他已經再淩霄殿門外。
他走進去，抽出一旁架子上天君的畢肖劍，朝着胸口刺了進去。
早已經趕來的靖瑤看到他這樣，吓得花容失色，大聲痛哭，她撲過去，但又不敢太靠近，上神剜心身邊有層結界，一旦破了，下場便是飛灰湮滅。“書兒，你這是做什麽啊？你的修為你不要了嗎？就算不要，剜心多痛啊！你在做什麽！！你出來！”
天君心中有數，心疼地閉上了眼，這是他的劫，沒人能幫他。
鳳鳴手中的劍還在一寸寸地深/入，血将他原本不幹淨的衣服染的更加濕潤，血腥味彌漫整個大殿，衣服由淺紅變成暗紅。
他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身子疼的萎縮，站不直。他跪在地上，靠着柱子，抓起衣服在嘴裏死死的咬着，手上的動作一絲沒有停歇。
劍将心脈的筋脈砍斷，他将肉削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剜了出來。
心出，結界破。
靖瑤瘋了一樣撲過去給他渡真氣，他靈力大失，顯出了原形。
天君努力不看，将他的心引過來，和藥丹合為一體，送進了阮糯糯的體內。
不過一會，阮糯糯的形體不再潰散，逐漸恢複了完成。
天君再也忍不住，命令人把鳳鳴送到西王母哪裏，用瑤池水養着。
靖瑤哭的暈了過去，被人擡回了公主殿。
天君先動手删去阮糯糯的記憶，又想起仙尊許多年前和他說的話，默默地收回了手。
鳳鳴，這是本君唯一能替你做的。完成你的願望。
阮糯糯不知道她怎麽回的無邪，腦袋裏昏昏沉沉的。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只紅色的狐貍，再烈火中燒着，哼哼唧唧的讓人看着就心疼。
可奇怪的是，她一點直覺沒有，她走過去抱住那只狐貍，給他順毛，但是那些火焰很讨厭，一直沾着他不肯走。
他張嘴，聲音小的和蚊子叫：“疼，好疼。”
阮糯糯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紮了一下，她急了，拼命掃那些火焰。
可惜她怎麽樣也沒用，反而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模糊。她想緊緊地拽住這一切，卻徒勞無功。
那只狐貍還在她懷裏，哭泣着，他說：“阮糯糯，等我！還有四十一天。”
突然，那些火焰竄到了她的身子，火燎燎的疼，只是一點便疼痛難忍，她難以相信，那只狐貍一直呆在那裏有多疼。
“好疼……”那只狐貍的呢喃聲還在她耳邊回蕩。
她沒由來的哭了，從夢中掙紮而醒。她心裏堵得慌，越哭越大聲，很慌亂，但并不知道在慌亂着什麽。
阮娘聽到她的哭聲，吓得和阮爹一起湧了進來，“怎麽了？哭什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她努力忍住，問他們：“鳳鳴呢？他人呢？”
阮爹和阮娘一怔，心虛的不敢擡頭，半晌拿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鳳鳴留給你的。”
她打開一看：謝謝你替我擋箭，但是我一點都不希望如此。為了救你，我被永遠困在我最讨厭的天界，我心裏是厭煩你的。希望你以後好好過日子，不要來打擾我了。以後我們各自天涯，相安無事。
鳳鳴
把自己寫哭了你信嗎？
我再也不虐鳳鳴了，哭卿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