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名偵探鄭陸瑜

名偵探鄭陸瑜

次日清晨,鄭陸瑜告訴翠迎:“我派去魏府的太醫說,魏姑娘的臉上傷口很深,而且不僅僅是被劃傷,還好像是被什麽人刻意灑了許多灰塵砂礫在傷口上。就算用再多的名貴靈藥,傷好之後也定然會留下十分明顯的疤痕。”

劉翠迎問:“所以,兇手就是沖着她的臉去的,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毀她的容?”

“是這樣。”

劉翠迎淚盈盈地說:“若我是她,我怕都會不想活了。女孩子的臉,怎麽能被這樣對待呢……”

鄭陸瑜遺憾地說:“我本來還想讓太醫問問關于此事的詳情,但魏姑娘實在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呆呆愣愣的,一句話都不說,太醫什麽都問不出來。”

“這件事,我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我陪你一起。”

二人先叫來那日送小魏回府的車夫,車夫叫做賈貴,是個憨厚長相,但卻賊眉鼠眼。

賈貴禀報說:“那日,我接到魏姑娘時,她就跟死了似的,一動不動,頭上還被人裹了一層特別厚的黑紗,臉上血呼啦的,可真吓死我了。我當時挺納悶,就問了一嘴,問魏姑娘這是怎麽了。把魏姑娘送過來的那兩個人說話特別蠻橫,她們說不關我的事,讓我別多問,否則太子妃娘娘會收拾我。我一害怕,就不敢問了。”

鄭陸瑜問:“然後呢?”

賈貴忙道:“我把魏姑娘送到魏府時,魏府的人來接,他們問我,魏姑娘這是怎麽了。我就說我也不知道,然後我就回太子府了。”

鄭陸瑜又問:“把她送到車上的人是誰,接她的人又是誰?”

賈貴露出羞赧的笑意,答:“小的也不認得啊,小的只是車夫……送魏姑娘上車的是兩個丫鬟,但是小的平日裏只跟車夫們混在一塊,跟府裏的年輕丫鬟們都不熟,也不認得是誰。至于魏府的人,小的就更不認得了。”

鄭陸瑜盯着他,輕聲問:“那接魏姑娘的人,和平時接她的是一個人嗎?”

“呃……不是,不是,是小的從前沒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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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今日不用做活了,在府裏候着,一會兒再傳你。”

賈貴連連點頭,露出谄媚的笑說:“诶,诶,小的知道了,小的告退。”

賈貴離開。

劉翠迎蹙眉問鄭陸瑜:“在魏府接她的人是與從前不同的人,那會不會是那人假扮是魏府的人,接走小魏後害了小魏?可這說不通啊,如果是回到魏府之後才出事的,為什麽在上馬車之前就被蒙上黑紗呢?”

鄭陸瑜告訴她:“在魏府的太醫還告訴我一件事,他聽魏府的人說過,魏姑娘當天是被人扔在魏府門口的。”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那人接走小魏,把她帶離魏府,劃傷小魏的臉後,又把她丢到魏府門口的?”

鄭陸瑜搖搖頭:“不對,把魏清夢丢在魏府門口的人,是賈貴。”

劉翠迎大驚失色:“你說什麽?”

鄭陸瑜緩緩解釋給她聽:“賈貴剛剛說,魏清夢上馬車的時候,已經被蒙上厚厚的黑紗,既然如此,賈貴應該并沒有看到她的臉。但賈貴卻又說,魏清夢的臉上都是血,這話就前後矛盾了。只有一種可能,賈貴曾經因為好奇,偷偷掀開黑紗看了一眼,最有可能的時間就是在從太子府到魏府的途中。他發現魏清夢毀容後,不知道該怎麽跟魏家的人交待,又怕牽連到自己,于是就偷偷将她丢在魏府門口,然後溜之大吉。”

“那他為什麽要說謊呢?”

鄭陸瑜反問:“如果你是一個車夫,主子讓你把人送到家門口,結果你只把人丢在了路上,你敢不敢據實告訴你主子這件事?”

劉翠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是怕說真話之後,我們責怪他。所以他才說,那天接小魏的人是他沒見過的,這樣一來,萬一我們拉他去魏府指認,他也可以說不在那些人裏面,借此糊弄過去。”

鄭陸瑜點頭:“對。”

劉翠迎忽然十分不解地問他:“陸瑜,你不生氣嗎?”

“生氣什麽?”

“你的下人騙你,你為什麽不生氣啊?”

鄭陸瑜緩緩告訴她:“身為下人,其實是很不容易的。如果說,他們是為了蓄意謀害而欺騙主子,自然該嚴懲不貸。但如果,只是因為害怕被責罰,為了自保而說謊,做主子的,要懂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

劉翠迎盯了他一會兒,低聲喃喃道:“想不到太子殿下這麽體諒他人……”

“懂不懂得體諒人,不取決于身份,只取決于一個人的心地。好了,我們說回魏姑娘的事,你說說,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我們要帶賈貴去指認那天送小魏上車的那兩個丫鬟!”

鄭陸瑜笑着說:“對。但是,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估計是找不到那兩個人了。”

“為什麽啊?”

鄭陸瑜忽然孩子氣上來,故意保持神秘似的:“一會兒再告訴你。”

果然,與鄭陸瑜所料分毫不差,賈貴在全府幾百個丫鬟堆裏找了好幾遍,都說沒看到那天的兩個丫鬟。

劉翠迎沮喪地對鄭陸瑜說:“我明白了,那兩個人是混進府裏來的,早就逃走了,所以我們找不到。”

鄭陸瑜瞧她那樣,就像大夏天裏在太陽底下烤着的小狗似的,混無生氣,頹廢至極,于是慈愛地拍了拍狗子的小腦袋,安慰她:“雖然我們找不到人證,但我們還可以從動機入手。”

“動機?動機是什麽?”

“動機就是……算了,這個不重要。接下來,我們就得好好想想,究竟是誰要害你了。”

“如果那人不是為了害我,而只是為了害小魏呢?”

鄭陸瑜解釋道:“我覺得,那人還是沖着你來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如果只是為了害魏姑娘,大可混進魏府去害她,這裏是太子府,混進這裏來辦事,可要比混進魏府要難多了。賈貴說過,那兩個丫鬟說,讓他別多問,否則太子妃娘娘會收拾他,這就是很明顯的嫁禍了。”

“可是,為什麽會有人想害我呢?我沒什麽仇家啊……”

見她心情稍稍好轉了些,鄭陸瑜就忍不住想逗她,故意裝作十分正經分析的樣子說:“我倒覺得,你這種傻裏傻氣的性格,不知不覺間會得罪人是很正常的。”

見他一臉的嚴肅認真,劉翠迎也跟着安靜下來仔細思考……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鄭陸瑜是在擠兌她……

鄭陸瑜瞧着她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禁覺得愛不釋手,哎,他家的小傻子媳婦可真是可愛極了!

接下來的幾天,在當朝太子的監督下,太子妃認認真真地拟了一份備選仇家花名冊,全文如下:

仇家一號,北羌皇帝耶律合,天字第一號大仇家,之前就很讨厭我,後來還被我耍了一頓,可能是全天下最最恨我的人。

仇家二號,魏清婉。但她應該沒有喪心病狂到害自己的堂妹吧。

仇家三號,黃六,是萬仙山下的地頭蛇,有一次我和小師兄下山買東西,他敲詐我們。我們回到萬仙山後,告訴了師父,師父派了百十來號打手下山,教訓了黃六一頓,黃六在當地丢了好大的面子,從地頭蛇一躍堕落至小混混,黃六應該是很恨我的。

仇家四號,鄭衡,之前想要輕薄我,後來還被我和鄭陸瑜當街暴打,應該是十分恨我了。

仇家五號們,李知幌、祝方、鄧真、大理寺主簿,都是因為我才死的,雖然他們都死了,但不排除有親朋好友想為他們報仇,嗯,很有這個可能。

仇家六號,我娘家府上往南走半裏路的賣栗子的大媽,一次賣給我馊了的栗子,我去找她理論,她不肯承認,我們當街大吵一架。

仇家七號,喬氏,先前的喬昭儀,十分怨恨太子夫婦,但應該是恨鄭陸瑜更多,不應該會恨我的。

末了她還寫上:全文完。

鄭陸瑜看着劉翠迎這異彩紛呈的仇家名單,仿佛就看到了她那詭谲與市井交雜的年少時光,既感到匪夷所思,又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劉翠迎叉腰:“你別笑啦!”

“咳咳……那個,哈哈哈哈哈哈,咳咳,我覺得吧,毀姑娘臉這種事,不像男人能幹得出來的,我覺得你應該可以排除掉男人。”

“唔,排除之後,只剩下魏清婉、李知幌等人的身為女子的親朋好友、賣烤栗子的大媽、喬氏。”

鄭陸瑜逐條分析道:“魏清婉應該還不至于這麽喪心病狂;李知幌等人我也懷疑過,已經派人查過,但他們都沒有什麽會為他們報仇的親朋好友;至于那位在劉府旁邊賣烤栗子的大媽,哎……你到底是為什麽以為這樣的婦人會混進太子府來做這種事啊?至于喬氏,倒是有可能,但若是真的報仇,也該來找我,不該找上你啊。”

劉翠迎本來舉着七根手指頭,被鄭陸瑜的“排除掉男人”而放下了三根,又在鄭陸瑜的逐條分析裏都放了下來,終于全軍覆沒。

她氣鼓鼓地問:“那你這樣說的話,豈不是将所有可能都排除了嘛。”

鄭陸瑜握住她的白嫩小手,掰開她的小拳頭,舉起一個剛剛沒有舉過的手指,看着她認真地說:“那就說明,應該還有一個神秘的第八位仇家。”

有紅包競猜:第八位仇家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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