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經
第三十六章·經
再一次看到宴回,是在電視上播出的一個綜藝節目上,她剪了短發,穿着白色短款t恤、破洞牛仔褲,以及腳上一雙款式再簡單不過的板鞋,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清爽,随意而又不刻意。
之前長頭發時,她雖然也是好看的,但是那種好看在娛樂圈裏略顯平庸,沒什麽特色。
她的相貌本來就不是可愛和驚豔型的,頭發剪短之後,她那被長發封印的顏值瞬間就被凸顯了出來。眉眼雖略淺淡卻有英氣,鼻梁骨很優越,是天然的高聳平直,唇角不帶笑的時候五官整體顯得比較清淡、冷漠,一旦笑起來就會自帶一種灑脫不做作。
關于剪頭發這件事,她已經申請過數次,奈何公司裏的造型老師茱妮說什麽都不允許。
不過宴回還是剪了,先斬後奏。她覺得自己有一顆自由的靈魂,但是這顆靈魂卻因為一把頭發給束縛住了,那就是個魔咒,讓她事事不由心,很不舒服。所以她就用利劍斬斷了煩惱絲,又徹底恢複到了以前那種一身輕的狀态。
為了這事茱妮很生氣,并憤而放棄了對她的時尚改造。但沒想到她的新造型卻獲得了大批粉絲的支持和欣賞,甚至很多路人都說突然get到了她真正的顏值,大家還紛紛嚷起了口號,叫:“拒絕渣男,從頭做起!”
這個粉絲口中的“渣男”,自然是岳西樓無疑了。
起因就是那天宴回網上大方表示了自己對岳西樓的喜歡,但是幾天過去,岳西樓的微博上卻并未有只字回複,顯得頗不識擡舉。
宴回的粉絲很心疼自家偶像,幹脆認真地規勸起她千萬不能看走眼,莫要真心錯付渣男,不如專心搞起事業。
事實上,宴回也确實是在專心地搞事業。自那天後,她就再沒有聯系過岳西樓,更沒有見過。
從九月到十二月,從秋天到冬天,宴回拍gg、錄綜藝,參加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忙得不亦樂乎。知名度也比從前更提高了一個層次。
岳西樓日子仍舊一如既往,不鹹不淡。
十二月底,差元旦還有三天的時候,那天岳西樓開着他的911小跑,騷氣地去了公司。辦公室裏左群正在打電話,看見他進來後捂着話筒問他:“怎麽今兒有空來公司?年底分紅沒到賬?”
岳西樓笑得神清氣爽,“到賬了。我過來有點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先打電話,我去下洗手間。”
在洗手臺處洗手的時候,又進來一個人,一個男的,看起來很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人也是個歌手。叫餘笙。前段時間自己推掉的林導劇裏的那首主題曲,男聲版後來就是他唱的,唱功不錯,這段時間發展的勢頭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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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笙禮貌地沖他點了個頭,他也客氣的點頭回應。
餘笙穿得有型有款的,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眉眼神情間都是春風得意。
但他仍舊不滿意似的,對着鏡子捏頭發,一只手還不閑着,掏出手機發微信語音:“你到哪了?想我了嗎?我回來了,現在就在你們公司等你,等着你早點出現看到我。”
幾秒鐘後對方微信語音回了過來,他也不避諱,直接點開,那邊說:“我現在上電梯,半分鐘後見。”
水龍頭的感應停止,沒有再出水,岳西樓望了望鏡子裏的自己,轉身走出洗手間。走廊裏挺靜的,靜到另一頭的電梯門開合的聲音都清晰傳來。
岳西樓又回了左群的辦公室。
左群的電話已經打完,他一臉八卦地看着岳西樓問:“你剛剛說你過來辦事,還是很重要的事,什麽事?”
岳西樓從他辦公桌上的紙巾盒裏抽出兩張紙擦幹淨手,随手扔垃圾桶裏,笑了一下,說:“逗你的,哪有什麽重要的事。我就是路過公司,順便進來看看,這就走了。”
說完好像生怕左群挽留,就匆匆又出門了。
沒人知道,他內心經過了怎樣的動蕩和掙紮。
坐在車上,他透過後視鏡看裏面的自己,雖然自認為顏值還在,但不可否認的是常年的賦閑在家、種瓜種菜,又疏于保養,跟剛才看到的餘笙相比,少了些年輕朝氣,多了些老氣橫秋。
那除了這些,還能靠什麽呢?靠自己沒有什麽起色的事業?還是靠舊情?
算了,算了吧。
況且剛剛兩人微信裏那種熟悉、自然的交談真的,像極了情侶。
而自己此時,就像一塊還在妄想人垂涎的過了期的老臘肉,再湊上去,不過是熏人且沒有自知之明的舉動吧。
岳西樓把頭抵在方向盤上,好半天才起身,驅車離開了公司樓下的地下車庫。
元旦的前天晚上,公司舉辦年會,除了有個別藝人有其他工作任務外,沒有外出任務的藝人以及公司大小職員全部都會參加。
林平章親自打的電話,岳西樓推脫不開,只好去了。
左群和宴回不在,因為某衛視的跨年請了宴回。
年會很熱鬧,有的一年都不怎麽能趕在一處的人這一晚上都見了面。娛樂公司的年會,節目自然是不在話下。随便拉出來誰都是賞心悅目,多才多藝。
大家喝酒、唱歌、跳舞,玩得很嗨。岳西樓也很嗨。嗨到多喝了好幾瓶酒。
散場之後,藝人多半都由助理開車送回家去。林平章不喝酒,他負責把喝酒了的左群和郁非送回家,問岳西樓怎麽回,岳西樓說找代駕。
後來大家都走了,岳西樓站在公司樓下吹冷風。
跨年夜的代駕都是搶手的,他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
時間已經是淩晨,大街上空空蕩蕩的。岳西樓想了很久,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二十分鐘後,蘭闌到了岳西樓公司樓下,招手讓他上車。
他打開車門,她的聲音仍是一如既往地帶着溫柔的笑意,說:“你不是說不再需要找我了嗎?”
岳西樓苦笑:“孤家寡人,我沒有辦法。”
蘭闌手把着方向盤,問:“去哪?你家嗎?”
岳西樓側頭靠着車窗想了想,說:“不如找個酒吧吧,我們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