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二程度17%

中二程度17%

和外面的一片荒蕪不同,李小月家很幹淨,也很整潔。

桌面上點着盈盈燭火,水槽裏是還沒來得及洗的碗筷,地上收拾的很講究,沙發上的布娃娃又大又軟。

她見到他們四個之後并沒有太過驚訝,而是虛弱地捂着胸口咳了幾聲,然後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涼白開。

“謝謝你們來看我。”她帶着歉意看着同學們,輕輕咬了咬下唇,“我家沒有什麽可以招待你們的,抱歉啊。”

“沒事沒事,你身體怎麽樣了。”廖婷婷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特大號的果盤,放在桌面上,“給病人的見面禮。”

少女拘謹地點了點頭,目光卑怯,依舊不敢看他們。只一直低着頭發呆。他們見李小月不說話自己也不好開口,于是五個人就圍着桌子中間的那點火光,大家一起發呆。

系統只有被薅流量的時候才蹦出來跳了一下,其他時候安靜的像什麽一樣,江戚也沒指望它能幫自己什麽的,反正這家夥除了整天會推薦一些她根本就買不起的道具之外別的一點用都沒有,簡直就是這個文學城最沒用的系統。

幾人又坐了一會兒,最好動的梁邱放感到有些坐立不安,于是掏出手機默默在群聊裏發消息。

NO.0:救命!我不會聊天,現在應該怎麽辦啊!

小江同學要加油:我啷個曉得.jpg

魔法少女小婷:我覺得她這樣蔫蔫的不太好問話,那要不這樣,咱們一起玩游戲?

大家放下手機,對視一眼,然後用任重而道遠的目光一齊看向陸凱澤。

剛準備偷一片西瓜吃的班長:?

“行吧,”被大家盯的沒辦法,他哼哼了一聲,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難得正經,“其實,我們也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他說完之後大家也紛紛放下手中西瓜看了過來,目光中頗有審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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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月被看的坐立不安:“那個,要不我去給你們再倒杯水?”

出現了出現了,這就是典型的心虛,其主要表現就是瘋狂轉移話題,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叫人去喝水,以洗澡為借口雲雲。

他們本來上樓時候的五分疑慮在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增加到八分,看着李小月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家的疑慮又提到九分。

不過他們上樓前打過商量了,最好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為好。畢竟他們幾個一個半吊子天師,一個病秧子,還有兩個中看不中用的男生,雖然乍一看人挺多的,但是估計真要正面剛起來,可能連李小月養的半只鬼都打不過。

大家眼神交流了一陣,于是決定分頭行動尋找線索。

“假如她真的在偷偷養鬼,那她家裏肯定藏了很多的各種各樣的法器或者陣法,基礎的破陣方法我都發在群裏了,咱們先到處去看看,她現在應該的還沒有對我們起疑心,咱們可以先下手為強。”

衆人點頭稱是。

于是廖婷婷借着參觀的由頭去了卧室,梁邱放借口上廁所,江戚去廚房幫忙盯着人,陸凱澤則留在客廳注意動向。

大家分工明确,都安排好,交換了暗號。

“如果遇到危險就學狐貍叫兩聲,遇到不那麽危險的就學狐貍叫兩聲。”

“我有個問題。”梁邱放舉手,“狐貍怎麽叫。”

“大楚興陳勝王?”江戚一本正經分析。

然後他們兩個就被廖婷婷瞪了。

不論怎麽說,前期準備工作完全OK,接下來就是正式行動了!

李小月正在煮茶。

長期的養鬼生活讓她變得精神孱弱不堪,暈倒和昏睡都是常有的事,她一直以來也沒有在意,反正A城也不是長久之地,她打算進行完自己的計劃之後就離開這裏。

但是.....

她透過燭火看了外面的四個人,皺緊眉頭。

她一向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更別說是這些根本算不上熟悉的同學。她也在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那天就不鬼迷心竅答應和江戚一起回來了,現在惹禍上身,搞不好還會被他們發現什麽。

不過那些人居然能毫發無損地從樓梯上來,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運氣好呢,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呢,如果是前者還好,可若是後者....

她想的出神,就連手上茶葉糊底了都沒發現,聽到江戚的咳嗽聲後才瞬間回過神來,慌慌忙忙地去接手中的茶壺,結果沒接到,反而燙了半只手。

李小月紅着臉将臉別到一邊,支支吾吾:“抱歉,我不太會煮茶。”

又垂下眼眸,聲音細弱:“以前家裏不常來客人,所以.....”

“沒事,讓我來就行。”江戚颔首,自然接過她手中的茶盤,沒想到李小月看着文文弱弱力氣卻大,死活不撒手。

就好像茶壺裏有什麽東西一樣。

江戚蹙眉,适時召喚了系統:“系統,你能不能看到她在茶壺裏放了什麽。”

“宿主,這個也需要積分哦,五個呢。”

她早就該習慣系統的周扒皮态度了。于是不悅道:“用。”

“江同學,還是我來吧。”

“不用了,你都受傷了,還是我來吧。”

江家大小姐不愧是江家大小姐,一套動作下來又優雅又标準,堪稱行雲流水,茶器在盤子裏叮叮咚咚地發出悅耳的聲音,相比起李小月,她忍不住緊了緊自己的手指。

系統的網速果然快,就在江戚忙着倒茶的時候他已經查了個大概:“宿主,這茶裏好像有安眠藥?”

“安眠藥?”難怪李小月那麽緊張。

“而且好像不是普通的安眠藥,好像還帶了帶點什麽陰間的氣息——宿主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見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貓叫聲,接着李小月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炸起,化拳為爪向江戚狠狠刺來,沒想到這一爪子沒碰到少女分毫,而是不偏不倚砸在一個金色保護罩上。

與此同時,門外的貓叫聲越來越響,懸挂在門上的風鈴來時瘋狂晃動起來,明明桌面上沒有風,可燭火卻在不停歇地搖曳着,李小月的爪子猛地一縮,對江戚龇了龇牙,二話不說就往外奔去。

一時間整個危樓陰風四起,就是江戚這樣的玄學小白都能感受到周圍的鬼氣森森,她見着李小月要沖出去趕緊去攔着,沒想到她猛地回頭就是一爪子,險些把她拍到了地上。

這一爪子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道具,只輕輕碰到她的衣角就讓她渾身上下開始顫抖抽搐起來,江戚險些以為是自己又發病了,又來才發現不是,因為那種四周都被鬼氣浸透的感覺簡直是太,太可怕了。

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從頭到尾澆灌了一遍一樣,那是透入骨頭裏的恐怖。

讓人害怕。

另一邊的廖婷婷也在手忙腳亂。

“陸凱澤,你到底放了個什麽東西出來!”她慌忙從八寶錦囊裏掏道具,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面前的黑影沒有實體,就像是吃了膨化視頻一樣,開始不停地變大,變大。

客廳角落的血紅色陣法發出呼啦啦的響聲,黑氣在他們兩個身邊轉來轉去,将他們包圍在其中,任憑廖婷婷怎麽用桃木劍砍都沒用。

一邊的不良少年捏緊了小裙子,二話不說就伸腿往外來了個高擡腿,然後蹲在地上抱着膝蓋哭哭唧唧。

“你省省吧你。”廖婷婷輕啧一聲,“你剛剛到底是做什麽了,怎麽會把這東西放出來了。這東西,別說是我,我覺得就是我姐來都對付不了。”

之前碰見的鬼好歹都是有弱點的,但是這個黑影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圍着他們繞圈圈,一圈一圈的,愣是形成了一堵風牆,将他們兩個牢牢困在裏面。

陸凱澤看了看差點骨折的手臂,抿緊下唇。

平心而論其實他啥也沒幹,不就是路過陽臺的時候發現挂在牆上的一個面具看起來很奇怪才想着要求摘下來看看探究一下嗎,沒想到這面具裏居然還藏了這麽個怪咖,他要是知道就是借他一萬個單子他也不敢碰啊。

“應該是面具。”他将腳邊的面具塞到廖婷婷手裏,同時接過她手中的桃木劍,“你試試看,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麽,我幫你撐一會兒。”

“如果我看不出來呢。”少女氣喘籲籲。

“那就期待一下他們兩個好了。”

那麽鏡頭切換到二號選手梁邱放這邊。

和廖婷婷的忙亂和陸凱澤的倒黴以及江戚的踉踉跄跄比起來,梁邱放這邊就顯得和諧了很多。

不,準确來說也麻煩了很多。

他其實也沒想到李小月家的廁所居然死活打不開,還是他用廖婷婷的道具使勁把門外的符咒捅爛了才進來的,然後進來就被這滿屋子的娃娃給吓到了。

準确來說都是些木偶,不過都戴着面具,就這樣排排坐吃果果一樣地從浴缸邊坐到洗漱臺,大大小小的差不多有二十多個。似乎是為了好區別每個木偶之前的區別,上面還貼了名字。

他咽了口唾沫,還以為自己是進入了什麽大型木偶戲劇院。

下一瞬似乎是為了應征他的猜想,其中一個大概是女娃娃,居然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吓的下意識往後一縮,想伸手開門逃出去,沒想到門居然被關上了。

他突然就想起了江戚之前和他說過的那個,什麽廁所女鬼的事情,哦對了,那個女鬼的名字好像還叫張淑媛來着,不知道面前這位叫什麽——

“你好,我叫張淑媛。”

不會那麽巧吧!

女木偶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十分不屑地瞥了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帖在牆壁上的梁邱放一眼:“你怎麽膽子這麽小,不如你女朋友啊,她當時可是還和我聊天的呢。”

“閉嘴.....”梁邱放臉色臊的慌,不過還是勉強穩下了心神,強裝鎮定道,“我女,我朋友和我說過你,你就是上次找她辦事的那個女鬼?”

說罷為了顯示自己的大膽還随手戳了戳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木偶,誰料剛才還安靜沉穩的木偶突然睜開了眼睛,吓的他手又是一抖。

張淑媛笑的前仰後合。

剛剛被梁邱放戳的木偶也緩緩爬了起來,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眼睛,輕咳了一聲,語氣倒是溫潤:“發生什麽事了嗎,是她把我們放出去了嗎。”

“沒呢,只是出現了一些波動,所以你才醒來了。”女鬼突然變溫柔了不少,拍了拍眼鏡鬼的頭,安撫道,“你好好睡吧,不要再消耗自己的魂力了。”

說罷溫柔将它放到一邊,并在額間落下一個吻。

梁邱放被這一波鬼鬼情未了看的頭皮發麻,趕緊趁着她心情好不陰陽怪氣地功夫問道:“那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還有這裏的這麽多木偶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浴缸裏面好像還畫了個什麽東西,還有你,你是人是鬼啊。”

最後一句話其實不用問,畢竟正經木偶也不會戴着面具到處亂晃。

“我和他們一樣,我們都是這棟樓的住戶。”和女鬼狀态下的她不同,木偶裏的張淑媛顯得笨拙許多,“我們都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殺了,一夜之間,然後那個小姑娘為了保護我們就把我們都封在了裏面。”

“保護?等等,不是她殺了你們的?”梁邱放露出不解的表情。

一直一來他們幾個的猜測都更傾向于李小月年紀輕輕沾染了邪術,所以把鄰居們都殺了,把這棟樓弄了個巨大的養魂廠,結果居然不是?

張淑媛笑了,木偶關節咔吱咔吱地發出別扭的響聲,她臉上的面具也在抖動着,看起來古怪極了:“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姐姐和你說,不要被一些沒有營養的小說坑害啊,有些東西就是作者杜撰出來的,比如什麽會說話的木偶。”

謝謝,已經看到木偶了。

“準确來說,是她在保護我們。我們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在那一場火裏覺醒了什麽力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她,我們已經被煉成法器了。也是因為有她幫忙,所以我才可以在鏡子裏勉強穿梭。壞處就是不能說話。”

梁邱放聞言一怔,這才注意到,這裏明明是個衛生間,卻沒有鏡子這件事。

“她和你女朋友接觸之後發現她已經被它标記了,但是因為她自己對這種事實在沒辦法開口,所以才想通過我去解決。”

張淑媛這左一個你女朋友右一個你女朋友的,聽的梁邱放渾身舒爽,語氣也和善了不少:“那麽現在你要我做什麽,幫你處理掉那個什麽玩意,讓你順利投胎轉世麽?”

投胎轉世這個詞剛一出口,滿屋子的木偶都咔噠咔噠地晃動了起來,甚至還有幾個貼在了梁邱放的手臂上,明明是看着黑洞洞的臉譜面具,愣是被他們弄出了幾分楚楚可憐。

可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他就是有心也無力啊。

本來還以為Boss就是李小月,想着同班同學說不定知道弱點也好對付一點,結果打了半天快通關了突然來了個大反轉,發現Boss居然另有其人,而且等級還比他們高個幾十倍的。

這太難了,力不從心。

“你現在想逃也沒用了。”張淑媛氣哼哼,“我早就說過了不要瞎摻和這些事情,結果你們不僅瞎摻和還跑到這裏來了,這能怪誰。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幫我們也是幫你們自己,咱們現在除了合作沒別的話說。”

“你要怎麽合作。”

提到這個張淑媛終于來勁了,木偶的小手臂晃晃悠悠,看的身邊的眼鏡木偶趕緊按住她:“你就先聽我的,弄點朱砂——”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幾聲刺耳的貓叫聲,木偶們刷拉拉地躲到一邊瑟瑟發抖,把本來就狹小的浴室弄的更加狹小。

門外霎時間紅光大現,似有隐隐血光從門縫處透出,接着便是另外三個人微弱的呼救聲。他心一縮,再顧不得那些木偶說的什麽合作,擡手就用大寶劍破壞了門外的進制,然後沖溜出去。

門外,怪物,木偶,還有圍成黑團團的氣球以及半死不活嗚嗚啞啞的同伴們繞成了一個圈。

李小月跪在陣法中間使勁壓制着想要亂竄地怪物,江戚他們三人則在身邊替她打那些想要突然襲擊過來的黑煙。

少女半跪在地上,嘴角吐出一點血沫,她看着窗外遠方遙遠的霓虹燈,無聲地笑了。

“我好羨慕你們啊。”

李小月頭一次發現自己和別人的不同,是在她十五歲的時候。

那時候她就發現自己似乎有可以看到一些很不一樣的東西,比如,鬼。

她當時就吓壞了,馬上就找到了母親說了以下的事情,但很顯然母親并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反而是認為她是學習壓力太大看見了幻影,還專程請假帶她去了一趟醫院。

後者也以為自己是因為壓力過大,也不想讓母親擔心,于是這件事也就這麽算了。她依然可以看見各種各樣奇怪的鬼影,或者是趴在同學的身上,或者是趴在課桌上。

有時候她就是去廁所都能看到一兩個,他們甚至還會對自己熱情打招呼。

李小月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沒辦法控制自己不看見這些東西,但是她又不能真的不出門或者是真的不上學,學校裏都是一些有錢的少爺小姐,她和他們平時玩不到一起也沒什麽朋友,憋了一肚子的話本來想對母親說,可當她看到母親每次下班回來都累倒在沙發上的時候,她還是選擇将話都憋了回去。

于是她開始服用安眠藥。

安眠藥是處方藥,但是對李小月來說并不難拿,因為鄰居家的那個姐姐家裏就有。

鄰居是一對剛剛來打拼的情侶,女方叫張淑媛,比她大七八歲,有神經衰弱的毛病,于是就找醫生開了安眠藥,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并不會在意自己的藥是不是少了,只會疑心自己是不是藥買少,然後狠狠罵男友一頓。

她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一個月。

直到某天母親出了一場車禍,因為醫藥費不足死在了病房門口,她想盡了一切辦法去湊錢,甚至聯系上了她的那個渣男父親,然而無論如何都得不到一個結果。她孤身一人在A城也沒有什麽親戚朋友,最後甚至去挨家挨戶地借錢。

學校裏的都是風雲人物,少爺小姐們不會在乎她的死活,她只能靠自己的手。

這一棟樓裏的鄰居,她從一樓開始一戶戶敲門,乞丐一樣地尋求昔日鄰居地幫助。

最後在大家的努力下,她湊齊了三分之一的醫藥費,然而母親最終還是沒有撐過去,死了。

後來實在付不起醫藥費了她把母親帶回了家裏,在病床前守了一夜,沒有吃安眠藥,就這麽趴着。看着窗外的太陽落下月亮升起,看着不遠處的城區又開始升起煙花。

應該是哪個總裁在讨心上人歡心吧。她突然這麽想。

然後她就聽到病床上的母親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她趕緊去扶,沒想到臉一湊過去就被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巴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平日裏從來都舍不得對她說過一句重話的母親,珉住了下唇。

“你是不是去借錢了。你是不是去找你爸借錢了!你是從哪裏弄到他的聯系方式的!是哪個王八犢子給你的!”

母親的話很嚴厲,很暴躁,明明已經病的直不起身子,但是目光中的冷厲卻讓她下意識雙腿發軟。

“問你話!我都聽到了,你是不是還挨家挨戶地問鄰居借錢了,還有你那些同學,你是不是也借了?好啊,咱們就是死也是要有骨氣的!”她氣的撐起身子,打開手機裏的一張照片,“你怎麽可以和別人下跪!”

“說話啊,啞巴了!”

“我還是不是為了救你!”

“老娘就是死了也不想看你去給那個男人下跪!”

破天荒的,一向乖順的李小月猛地站了起來,往外沖了出去。她走的步子太大,以至于放在架子上的木偶幾乎被震到了地下,她沒有回頭撿起,二色hi徑直沖出了門。

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啊,人都要死了還守着什麽氣不氣節的有用嗎,肯定是先救回來再說啊。

她氣的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母親的意思她明白,無非是覺得自己拖累了李小月心中負疚,于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撒氣而已。她懂,她都懂,就是覺得委屈。

李小月不想回家,但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在外面轉了一圈之後渾身上下都被打濕了,她不舒服,濕噠噠的,又不知道去哪裏,只好蹲在門口鬧脾氣。

突然之間聽到吱呀一聲響,接着一束光就照了進來。

“唉?”張淑媛放下手中的垃圾,頗為稀奇地看着李小月,“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忘記帶鑰匙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叫一下開鎖公司。”

她搖搖頭:“沒事,我就坐坐,媛姐你回去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真沒事啊,你是不是和家裏吵架了?”張淑媛呀了一聲,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過去一把将李小月拽起來往家裏帶,沒想到這麽一帶力氣大了些,少女一個不穩剛好一頭撞在了正準備出門查看的青年身上,只聽青年悶哼一聲,看來是撞的不輕。

“阿奇,你沒事吧,哎呀你讓我看看。”她趕緊放下李小月湊過去看男友,關心道,“啊,流鼻血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走。”李小月尴尬的想死,本來就是來鄰居家避避的,沒想到還不小心把人的鼻子給撞了,只見青年的鼻子像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不住地往外冒血,看的她心頭又是一緊。

只好不停道歉。

不過好在自己的這位鄰居也沒在意,大家打個哈哈也就這麽過去了,鄰居甚至還好心地強行誇獎說小姑娘腦殼硬以後學習成績肯定很好,把她尴尬地說不出話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家其樂融融,只是他們都沒想到的事,男鄰居的血一部小金就滾到了地上的那個面具上。別人看不見,但是李小月卻看的一清二楚,那個面具明顯輕微晃動了一下。

戴着面具的人偶也輕輕地搖晃了起來,在雨夜中看起來分外瘆得慌。

少女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然後轉身便頭也不回地往家裏跑去,大家跳河了一陣也勸她趕緊回家,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麽問題。

然而她不想回去,她心情很不好,于是她踩着單車去了城區随便找了個小公園待了下來,在游戲廳門口徘徊又徘徊後最終還是選擇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這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什麽問題,直到她第二天聽到母親的死訊。

不,不僅是母親的,還有鄰居們的,或者說是他這一整棟樓,都在火海中消失不見。昨天是立夏,一個炎熱的氣節,在這一天天幹物燥的發生巨大的火災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她就是覺得奇怪。

當天晚上,鄰居家的面具就找上了她,說其實她家人的死都是源于一個邪修的陰謀,她只有搶先一步把鄰居的靈魂圈養起來,才能讓她的家人進入輪回轉生。

少女相信了,于是和面具簽下了契約。

所以在公安局提議要不要給她安排一下住處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大家也攔不住她,只能看着她把家裏随便收拾收拾,點着蠟燭又住了進去。

然後,這個女孩就越發的古怪,沒有人知道她在那個火災的夜裏看到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不顧一切地也要住進去,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母親病重接受不了才會如此,但只有李小月自己的知道。

她神志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這麽說,是你無意中解開了那個面具的封印,它其實和張淑媛一樣,也是被封印的,這麽說還是他救了你一命?”

好不容易打完一場的大家都累的不行,尤其是陸凱澤,他因為蓬蓬裙實在穿不習慣,打架的時候裙子上的砂布挂在地上挂在牆上,刷拉一下勾的掉了不少線頭,氣的他一結束戰鬥就把魔法棒扔了,然後又被廖婷婷撿回來敲了腦殼一頓。

江戚把八寶粥寶塔的功力發揮到最大,他們幾人團團坐圍在角落處,一邊商量對策一邊看着剛剛被打散又想着要東山再起的黑霧。

“這麽說,你是懷疑有個邪修盯上了你們居民樓,所以把你們這裏所有人都殺幹淨了,然後想養魂,結果被逃過一劫的你發現了,你就趕在他來之前先把大家都封印在了木偶裏,然後一直守着這裏?”

李小月點點頭:“對,就是這樣。只是救淑媛姐的時候我晚了一步,她還有一魂被那個邪修封印了。所以她才會同時在鏡子裏和木偶裏出現。”

這麽看來反而賺了。江戚腦子裏古怪的念頭一閃而過,二環內快就發現其實不是那麽回事,因為少了一魂一破以後轉世的時候可能也會變成傻子,用一個在鏡子裏偷看人的機會變成傻子,那還真是太不劃算了。

于是她在心裏偷偷打了個叉。

“但你的爪子是怎麽變成那樣的,還有你為什麽想要給我們下安眠藥。”她指了指李小月的手。

後者一僵,随後梗着脖子沉默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了聲對不起。

“我其實現在雖然初心是為了救大家,但我其實就是搶先在那個人面前養魂了而已,已經算半個邪修了。邪修這種東西在天師協會也是不能被承認的,我,我以前不知道廖同學是天師,現在知道了,就挺害怕的。”

懂了,這大概就和犯罪嫌疑人路過派出所的心理是一樣的。

“我其實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好,可是我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只好等着有人把邪修都殺掉了我才好把他們送進輪回,不然等我一松開封印,他們估計就進別人的爐鼎裏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深深嘆了口氣。

“那牆角的那個黑霧其實就是你說的那個邪修留下的吧。”

“對。”

四人對視一眼,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

系統大概是為了怕江戚為難,于是小聲提示了一句:“宿主,你要是完成任務之後我們會給你劇情解析手冊的哈,只要完成任務就能獲得提示,是不是很劃算呢宿主!”

謝謝,并沒有感受到劃算,反而覺得更氣了。

誰家的提示是放在任務之後做的啊!而且它這個任務做的和謎語人一樣!根本沒用吧!

不過好在就是任務欄的下方有一個任務進度條,上面顯示她已經做了百分之七十了,這說明這個方向是對的。

“沒事哈,問題不大,我給我師兄打個電話,他對養鬼剖有研究,他肯定知道的。”

對養鬼頗有研究?江戚心裏一咯噔,接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靓女,又有咩事啊。”

靠,原來這個坑死人的道具老哥是婷婷師兄,早知道就不給他付咨詢費了。

廖婷婷倒是渾然不在意,張口就直入主題:“師兄,那種靠養鬼變成大佬邪修,怎麽打。”

“這種情況啊,哎喲你碰到啦,那就別打啦,你也打不過滴啦。”對面頗為無奈地挂了電話。

她眉頭一跳,然後拿着手機一頓操作,然後繼續撥打電話:“給你轉了一千。”

“對面的口吻迅速變了,就連陸凱澤都能聽出他谄媚了不少:“師妹這麽客氣嗎。其實我還真有一個辦法,一般來說普通人都不會靠養鬼修煉,因為養鬼除了會消耗自身的陽氣之外根本沒啥用,有時候你修煉的還沒個結果人就先撲街了。

所以呢,一般靠養鬼修煉的,基本上可以說也是個鬼。但是和普通的鬼不同,它能夠長期寄生在某一個東西上面,這也就是師兄之前和你說過的,一些東西成精的情況啦。不一定是收集天地精華哦,有可能是真的被附身了。

像這種情況呢,你就找到它附身的那個東西上,把它從那個東西上騙出來,然後趁着它還沒反應過來破壞它就可以啦。五行相克的道理你姐應該都教過你了吧,好啦師兄要求日光浴了,你自己小心點哈。”

說起來好像很簡答的樣子,但要怎麽騙啊。

“一般來說如果鬼修都不愛走路所以經常飄在半空。離開了附身的東西,那麽那個東西也會在一瞬間掉在地上,到時候咱們去找找就可以了,這倒是不難。”

難得是怎麽騙。

江戚在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了自己曾經看過的很多電影電視,然後挑了其中一個看起來最靠譜也是最不靠譜的。

“要不咱們試試召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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