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十烏托邦·十二

第十烏托邦·十二

侪黎是真的對彈幕裏面說的那個“管理員”感到好奇。

要是不看彈幕的話,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副本裏居然有“管理員”的存在。

從名字上來猜測,這是不是就跟游戲裏的GM一樣?

他正等着彈幕回答,怎料才問出口的下一刻,突然眼前一黑。

不是他突然瞎了,是書房的燈突然熄滅,連帶這屏幕也一塊黑了下去。

“跳閘了?”

他吓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

外頭是狂風暴雨,這屋內屋外是沒有一點光,伸手不見五指,讓他有點發憷。

“小黑,小黑!”

他喊了兩聲,感覺立刻有個毛茸茸的腦袋蹭上了他的手心,還往他這邊拱了一下。

侪黎的心裏頓時安定不少,他知道小黑在身邊就行。

這麽黑實在難走,他試探着說:“小黑,你知道家裏有手電筒嗎,放在哪裏了?”

小黑沒有發出聲音,過了一會,他感覺手裏被塞了個東西,正是手電筒。

侪黎這會兒體會到了些許有狗的好處。

他打開手電筒,靠着那微弱的光去找電閘,結果在他認為可能有的地方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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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手機,這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起手機也能照明。

不過手機的電還有将近一半,不知道停電什麽時候結果,還是省着點好。

他看見其他玩家們在群裏讨論,他們的屋子也斷電了,說明這并不是跳閘,而是停電。

侪黎試探着去擰水龍頭,發現連水都停了。

不是吧,暴雨天斷水斷電,這buff疊得太典型了啊!

他不清楚這是否是什麽預兆,下一刻又突然聽見近處傳來細微的聲響。

那個聲音很難形容,就像是有人在很深很深的洞裏敲擊地面,又沉又悶,還帶着點被攪動一般的水聲。

他還沒聽仔細,那聲音又一下停了。

緊接着,那水龍頭跟爆發一樣,那水猛地噴了侪黎一身。

他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後退好幾步,手電筒都沒拿穩,摔在了地上。

侪黎聞到說不上來的腥味,不算多難聞,卻令他心生不适,忍不住皺眉。

手電筒掉在不遠處,他把它扒拉過來,再往前一照,立即受到了今天的第三波驚吓。

他眼前的地板,連帶着洗手臺都是一大片濺開的血色,他身上更是被染上了一大片,好一個兇殺現場。

這是、這是什麽東西啊!?

真別太典了!

水龍頭這會兒倒是安安靜靜,沒再出水,侪黎趕緊把它關了。

身上濕了一大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主要是他不知道這血色的水到底是什麽,換了衣服還是覺得難受,很想洗個澡。

他看其他人也沒說有停水啊……看找個人借浴室沖一下好了。

侪黎想到對門的顧禮安。

……不,就算那門他能進,可是趁主人不在的時候到人家家裏洗澡,這事感覺也太怪了。

然而他一出門,便看見顧禮安的房門是開着的。

“侪黎?”

顧禮安的聲音響起,他似乎是聽見了聲響,走了出來。

侪黎沒想到他這麽快的回來了。

緊接着那床頭櫃裏的缤紛色彩又瞬間塞滿了他的腦海,見鬼,他完全沒做好準備啊!!

“你、你回來了?”

“嗯。”顧禮安道,“你身上這是?”

“不是,別誤會,我沒幹壞事,”侪黎連忙解釋,“是屋裏停水,水龍頭壞了。”

“這樣,”顧禮安側過身子,“那你要進來沖個澡嗎?”

雖然……雖然真的很怪,但侪黎覺得自己不該想那麽多,越是回避越是顯得心虛。

所以他應了,跟在顧禮安後面進屋。

屋子裏擺了幾根蠟燭用作照明,有些昏暗。

“你之前是出去了?大門不是鎖了嗎,你怎麽進來的?”侪黎問。

“你可以理解成私人通道,”顧禮安說,他望了一眼窗外的暴雨,“很快就會結束了。”

“至于停電……”他的眼神幽深,窗外适時劃過一道驚雷,“是有人想進來。”

侪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都不敢問,太細思恐極。

說實話,在幽暗封閉的浴室中洗澡也很有那種恐怖氛圍,配合上不時響起的雷鳴,氛圍感直接拉滿,他強迫自己速戰速決。

而顧禮安坐在客廳,蠟燭的燭光無法映入他的瞳孔。

他的眼睛極黑,裏頭沒有一絲光亮,那片黑暗比陰暗的角落更甚,像是能将一切吞噬殆盡。

他在仔細的聽。

窗外的雨,流水的聲音,蒸騰的熱氣中潮濕的呼吸……

半響,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好餓。

侪黎只是簡單沖了一下,便換上幹淨的衣服出來了。

他對顧禮安道謝,不經意間看見垃圾桶裏有紙巾沾了紅色。

他以為是自己身上的水滴到地板上,顧禮安幫忙擦了,心裏還有點過意不去。

男人的影子在牆上影影綽綽,他問:“你背後的是什麽,紋身嗎?”

侪黎心裏一驚,反射性擡手捂住了後頸。

顧禮安看見了?

又不是光着膀子出來的,而且環境這麽暗,他是怎麽看見的??

“不是,這個是……”侪黎說着,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接着他狀似無意般放下手,道:“嗯,就當是紋身吧。”

“就是後悔了,有機會的話想去抹掉。”

“不喜歡嗎?”顧禮安說,“我覺得挺好看的。”

那個紋身真的是十分奇異的合他心意,如果他要給侪黎紋身的話,他或許就會這樣選擇。

侪黎心裏覺得古怪,不過他覺得顧禮安奇怪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你之前說……外面有東西想進來,是什麽意思?”

他在意顧禮安之前說的話,沒忍住,還是問了。

“這棟大樓被結界保護,” 顧禮安說,“你看到大門前立着的牌子了吧?‘大清洗’,外面在被“打掃” ,有東西想躲,要進來,就攻擊了大樓。”

結果顧禮安還是沒告訴侪黎,那東西是什麽。

三天的時間,除了不能出大樓以外,一切都很正常,停電停水的問題第二天一早就已經恢複了。

玩家們約好時間一到,第四天一早就按原計劃去街上,可在那之前便發生了變故。

[呂文曜:大門口有人受傷了!!]

[呂文曜:快來!好多血!!]

這回侪黎去得早,他趕過去後一看,見大門已經開了,門外趴着個人,看着是個男人,身上跟地面上一大片刺目的紅色,像是受了不輕的傷。

“什麽,這誰啊!”

“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啊!”呂文曜喊道,“我一下來就看他這樣了!”

呂文曜再一看那男人的臉,驚愕道:“……陳學義??”

就算陳學義再怎麽不合群,可這個副本的玩家就只有他們幾個,往難聽了說可能這個世界除了他們之外也沒別的活人了,樣子還是能記住的。

只是現在他渾身是血,看着實在太慘了。

孟易雲正要上前,左耳垂處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她“嘶” 了一聲,一下警惕起來了。

她的被動技能被觸發了,說明有危險,可是她四處看都沒有發現異樣,最後将目光落在了陳學義身上。

難道是他……可是,為什麽??

“咳、咳咳,嗬……”

陳學義這時像是恢複了意識,他艱難的喘氣,虛弱極了。

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也許是失血過多令他腦袋昏沉,他看了看四周,目光無意在孟易雲耳釘上掃過。

“不好意、思……”他說着,聲音很小,“謝謝你們、救我。”

侪黎想起之前彈幕提起在外頭見到人的事情,那時說的好像就是陳學義。

難道他是三天都被關在外面沒有回來?

那又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

看陳學義再多說兩句就要斷氣的樣子,他們不好詳細追問。

将他安置好,簡單處理了傷口後,呂文曜自告奮勇留下照看,其他人便出門了。

他們整了一輛車,一路往城鎮邊緣開。

因為他們不知道這路有多遠,就跟古人不知曉大海有沒有盡頭一樣,原本打算到了下午,如果還沒有發現便原路返回。

結果路上居然很正常的開到了在大樓上看見的森林旁。

“……要進去嗎?”

袁慶生握着方向盤,語氣猶豫不定。

“進。”

孟易雲捏了捏自己的耳釘。

“都到這了,總要進去看看,哪怕是在外圍也好。”

袁慶生點了點頭,控制着車速,小心翼翼地開了進去

這個森林,沒有那種親近大自然,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這裏沒有活物,除了車輛行駛的聲音,以及他們的呼吸聲以外,再無半點聲響寂靜得可怕。

他們本能地覺得胸悶,這些樹林就像大型标本,心情也變得有些壓抑。

底下沒路了,車被樹木攔住,要想繼續往裏走只能靠步行。

侪黎等人下了車,謹慎地往裏走,腳底的觸感很奇怪,那看着是棕褐色的泥土,卻有點類似于小孩玩具那種橡皮泥。

孟易雲打頭陣,侪黎跟其他人跟在她後面,忽然,他餘光隐約瞧見前方的草叢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

下一刻他臉色一變,猛地将不遠處的孟易雲往回拉,動作太猛,孟易雲驚叫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後倒,和侪黎一起摔在了地上。

“怎、怎麽了?!沒事吧!?”

季妍本來就精神緊繃,如今更是吓得不輕。

“沒事。”

孟易雲道,她先爬了起來,定定地看着自己剛才差點踩到的位置。

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耳釘,再看指尖上的血。

“不痛……”

她遲疑道。

“我的痛覺,消失了……?”

“什麽?”

“我的痛覺消失了。”孟易雲這回用了肯定的語氣。

她仔細回想着,明明早上時還觸發過,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袁慶生這時跟着探頭往前看,是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草裏放着個捕獸夾,鋸齒的邊緣無比銳利,這要是人踩實,說不定能把腿夾斷。

如果不是侪黎及時将孟易雲拉住,後果不堪設想。

孟易雲沉思片刻,先是對侪黎道謝,随後說:“我們先回去。”

捕獸夾的出現說明這裏危機四伏,他們必須做好相應準備。

他們折返回車上,迅速離開了。

可與來時不同,返程注定不會讓他們平靜度過。

袁慶生正開着車在道路上高速行駛,突然有什麽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猛地撞在了前窗玻璃上。

他只看見一團血色在眼前炸開,頓時大叫一聲,車子失去方向往旁邊漂移十幾米,又急剎住,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車上其他人驚魂未定,同樣看見了玻璃上的血跡。

“什麽……什麽東西?”

袁慶生的聲音都有些顫。

侪黎深吸一口氣,下車去看。

那是一只小鳥。

一只……麻雀。

寫水龍頭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髒東西。

可人家真的就是典型水龍頭!

一些守株待兔下作的手段。

使用完的淋浴間這不就get。

結尾大前提,這個世界沒有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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